第148章 把整個城掀了找她
陸夭落座之前看見那人的臉,覺得有些意外,但仔細想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在七星山遇見的道士。
「當日一飯之恩的人情,這就還給夫人吧。」他唇角噙著點高深莫測的笑意,「夫人深夜來訪,也是為了還人情的吧?可是這人情好還,感情卻是難填。」
陸夭心中一動,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但落座之後,滿腦子都被這句話困擾著。
道士的意思是,她欠的感情債不能靠這次求醫問葯來償還嗎?他們兩個還要繼續糾纏?
因為心思不在棋盤上,璇璣子趁機吃掉她白子的一塊角,登時有些不悅。
「你這是瞧不起人嗎?怎麼下棋還不帶腦子呢?」
陸夭聞言急忙收斂了心神,她出身禮部尚書家,琴棋書畫不在話下,尤其是這圍棋,上輩子閑來無事經常自己跟自己研究,放眼大楚,幾乎鮮有對手。
果然集中精神之後,連勝對手三盤,老頭兒輸得直咂嘴。
「現在可以跟我去看看病人了嗎?」
陸夭優雅落下最後一顆子,勢在必得抬頭看著璇璣子,誰知道老頭兒把棋盤一推,耍起賴來。
「我今天狀態不好,明日再戰。」
說畢偷偷觀察陸夭的反應,本以為對方會生氣或者指責他賴皮,沒想到對方笑意盈盈點點頭。
「那就明天再戰吧。我猜可能是肚子餓了,人一餓腦子就容易跟不上。」說到這裡故意頓了頓,「剛好想起來我還沒吃,借廚房煮點東西,不介意吧?」
璇璣子這人有個怪毛病,就是嘴刁愛吃,但又要面子。
陸夭若是故意討好他,他倒未必買賬。
可小丫頭把話說得格外漂亮,說是自己餓了,要借用他的廚房,那借完了總不好意思吃獨食吧。
「去用吧。」
陸夭也不客氣,輕車熟路到了灶台,發現旁邊有新鮮的菌菇和蔬菜,還有幾條活蹦亂跳的魚,心下登時有了主意。
外面道士悠哉悠哉問道:「給你送的這個徒弟如何?」
「心性還不錯,得再瞧瞧廚藝,至少別比廚藝差。」
半個時辰之後,只見陸夭端出個托盤出來,上面放著一碗面和一碗羹,還有幾碟子清爽小菜。
道士已經不見了,只剩下璇璣子坐在那,一幅嗷嗷待哺的樣子。
誰知陸夭並不讓他,自顧自坐下吃起來。那碗里的香味像是會定位一樣,不斷往璇璣子鼻子里鑽,他這下傻了眼。
「我說這丫頭怎麼還吃獨食呢?」老頭兒老大不樂意地抱怨著,「不懂什麼叫見面分一半嗎?」
「我做的菜從不給人白吃。」陸夭好整以暇地跟人打擂台,「想吃都是有條件的。」
璇璣子看了眼她的托盤,裡面似乎是碗魚羹,上面綠是綠白是白,看上去格外誘人。
「那你開條件吧,我聽聽看。」
「治腳的藥方給我。」
「沒有。」
陸夭聽了也不生氣,坐下喝一大口魚羹:「哦,那我就先吃了。」
璇璣子看著那碗瞬間見底的魚羹,差點當場發飆。
「我說沒有是真沒有啊!」
「我說先吃也是真先吃啊。」陸夭絲毫不怕把老頭兒氣死,「你看,我沒假意讓你對吧,我就自己吃獨食了啊。」
要忍,這丫頭手上有他想吃的魚羹,璇璣子深吸一大口氣。
「我因為沒看過病人,也沒把過脈,所以不知道他那陳年舊傷是什麼程度,怎麼可能瞎開藥方?」
這話明顯有了五分活動,偏生陸夭不買賬。
「可以啊,那等看完診之後,我再下廚補一頓給你。」陸夭小口小口吃得很秀氣。
璇璣子賭氣坐在一旁,不吃就不吃,誰稀罕。
然而堅持了不到半刻鐘就忍不住了,那香味簡直往靈魂里鑽啊。
他一咬牙,起身去葯圃里拔了根藥草,直接拍在桌子上,惡聲惡氣道。
「藥方我是沒有,拿這個先換一頓吧!」老頭兒滿臉傲嬌,「趕緊去給我做碗一模一樣的。」
陸夭掀起眼皮子,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喜上眉梢。
那是將魂草,顧名思義,就是人魂魄離體都能被救回來的神葯。
前世在寧王府她也試圖種過,但最後也沒成功。
「你確定?可別反悔。」陸夭嘴上說著,手上則忙不迭把葯收入荷包里,「好,現在後悔也晚了。」
璇璣子看向她,揮揮手。
「拿走拿走,趕緊去做魚羹,這玩意兒就得吃熱的,不然腥味重。」
陸夭立刻起身,端了一小盆魚羹出來。
璇璣子見狀皺眉:「你這丫頭唬我?這不明明做好了嗎?」
陸夭心道,我要是早說準備了你的份兒,怎麼能從你那騙到葯呢?
*
就在這一老一小吃獨食的時候,寧王幾乎把整個禹城掀過來。
他帶人從密道穿到禹城,遍尋陸夭而不得,一怒之下直奔敵人老巢,殺了對方個措手不及。
「說出你們那位神醫的下落。」寧王滿臉肅殺之氣,「我可以留你條命。」
禹城留守的副將也愣了,神醫不是傳說里的人么,怎麼還有人當真呢?
「我不知道。」
話音未落,寧王一劍刺穿對方的大腿,鮮血迸流。
「現在知道了嗎?」
那副將欲哭無淚,不是我不想說,問題是真不知道啊!
寧王見他緘默不語,提劍在原來那個血洞的位置又補了一劍。
「現在知道了嗎?」
副將疼得直接昏了過去,寧王眼神在周圍敵軍被俘的將士身上掃視一圈。
「現在有人知道了嗎?」
人群中立刻有怕死的出聲:「在禹城城門後面挨著懸崖有片樹林,據說有人在那看到過神醫。」
寧王眼神冷冷地掃過去,那人嚇得當時噤聲。
「你該知道撒謊的下場。」
那人喏喏道:「只是聽說,禹城有不少人都知道這個傳言,但真實性確實無法考證。」
寧王暗暗忖度,陸小夭已經走了整整一夜,若是沒有遇險,就是爬應該也爬回來了。
現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出事了。
思及至此,他不再猶豫,點齊一支精兵直奔城門后的樹林而去。
*
「你說什麼?陸夭失蹤了?」
薛玉茹從床上直直坐起來,因為牽動後背淤青處,疼得哎呀一聲又躺了回去。
伺候她的嬤嬤急忙上來扶住她:「千真萬確,聽說王爺帶人攻下了禹城,正滿城找人呢。」
薛玉茹眼中泛出狠毒的光,隨即看向嬤嬤。
「從都城出來的時候,太子側妃是不是給咱們帶了些禮物來?」
嬤嬤意會:「您是說,寧王妃在家做姑娘時的那些私密物件兒?」
「可不是。」薛玉茹唇角勾起冷笑,「你說這寧王妃真是命苦,好端端的怎麼就掉下懸崖沒了呢?」
說畢,她看向嬤嬤,嬤嬤反應了片刻,立刻明白了個中深意。
「老奴這就找人去安排。」
「不必找人了,客房不就住著位現成的嗎?去把林姑娘叫來吧。」
林綿書被帶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預感到不大妙,然而她的奴籍還在薛玉茹手裡,所以也沒有什麼反抗的餘地。
「聽說寧王妃失蹤了,這是讓她永遠消失的大好機會,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林綿書猛地抬頭,表情中帶點不可置信。
「不必裝的這麼驚訝。」薛玉茹丟過去一包東西,「表哥正在滿禹城找她,你去把這些放到懸崖底下,務必讓人以為,她墜崖身亡了。」
「王爺若是不信呢?」
薛玉茹冷哼一聲。
「這些都是陸夭的貼身之物,由不得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