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的發現
與其說我愛邵岩,不如說恨他。是千百年之恨堆積而成的思念,只因為這個男人剝奪了我太多的東西,連原來的喜怒哀樂也隨著旋轉,可該死的,我與他之間的感情為什麼如此複雜。
我嘗試過得小白一些,可是腦子裡那些讓人拚命的想法,總是那麼小強的堅決存在著。
很小的時候,聽說血液B型的人類總是孤獨的,因為思想太獨立,太特異,所以不合群。
這個叫邵岩的男人,他在還是黑暗天使的時候,總是拚命地博我一笑,我總是頹著半邊臉,對他說:「以後再瞧把。」然後看著他黑著臉離開。
屬於轉變的那一年,是過完20歲生日的時候,當身體里的血液全部沸騰起來,當灼燒的感覺遍布全身之時,突然之間有些後悔,就這樣放棄當人,而卻當個夜行動物,會不會見不到太陽。當有人對我說,只要過上一百年見不到太陽的日子,再加以鍛煉,會變成高級的吸血鬼,那一刻,我高興極了。呵呵真不錯捏。
睡在棺材里的感覺很特別,那是一種很自閉的感覺,就猶如被突然塞入一百噸的廢鐵在肚子里,吐又吐不出來,可是環境卻是那麼地沒辦法改變,畢竟死不了,也許吸血鬼最大的悲哀不在活,而在於死不了。
站在舊上海的街頭,想起那時邵岩還是黑暗天使的時候,總是本來是說一不二,性子裡頭總是過於暴戾,很少安下心來哄我,而如今在民國的他,也沒變多少。
民國的邵府有一間西式的玻璃花房,四面都是玻璃牆,天花板亦是大塊的玻璃,看過去,在夜裡可以看見星星,而花圃里是大片大片的紫羅蘭,我安靜地看著花,而邵岩站在一邊但笑不語,這裡的天氣有些寒冷。
他帶我出門,站在車站的一角,民國的車站與現代的車站一樣的人多,可是最多的卻是間諜,你不知道走在身邊的那些人的表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畢竟是戰時,情報是最重要的。
這舊上海的鐵路是南北交通要道。我看著那些行人,眼睛的顏色有些泛紅,邵岩看著我的側臉,有些驚訝,想想這個女人絕對不尋常,他日必對自己有傷害或者幫助,這幾日以來他養傷之時,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這個女人就提到她的母親,當時她與自己對答如流,並沒有害怕或者叫人,而如今自己對她卻漸漸地有了些好感。
忽然間,銀光一閃,一個悶棍打到文希的肩膀上,她搖晃一下倒了下去,揮棍的那人似乎是短跑能手,而且這裡是車站人特別多,邵岩雖然派了手下去追,終歸是給那個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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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睡在搖籃里嗎?我睜開了眼睛,眼前的景物昏黃,還微微晃動著。身子輕輕一動,就覺得脖子又僵硬又疼痛,一聲呻吟逸出,剛才似乎被人給敲了一下,至於為什麼沒躲開,是那會我突然強烈地想要喝血,在找目標的時候,遲疑了片刻,真是失策啊。
看來在我在進入民國這個時代的吸血能力,就是退化得厲害,要不以前,就在這個時代找不到邵岩的轉世呢,又或者是因為遇見邵岩這個該死的男人,讓我的全部功能失常把,總有一天,我一定殺了他,不過得等到真得能狠下心的時候。
房間里有了動靜,有人持著燈走了過來,燈照在我的臉上,「您醒了?」是一個男人的的聲音。
視線前突然光芒大增,我下意識地用手一擋。
那人回頭看我已扶著床壁坐了起來,走了過來說:「您已睡了一天,夫人。」
我似乎還未十分清醒,眼神有些迷茫,怎麼到這裡了?
這是一間舒適的軟卧包廂房,車窗很近,合著醬紫色的天鵝絨帘子,下垂的流蘇隨著行車起伏。
門一開,在我面前的那人走了出去,而後又走了一個人進來,抬頭一看,是邵岩。手伸了過來,抬起我的下巴。
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把精緻的手槍,握住我的手,上膛,舉槍,瞄準,槍口一轉,頂在我的太陽穴上。
我低呼一聲。「你幹嘛,拿我當靶子玩手槍?」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自覺。要不然下次又被人給傷了!」他握住我的手,轉了個身站我面前,仍然抓著我的手和槍,黑洞抵在他的左胸上。
「我,邵岩起誓,今生惟有一次,讓他人傷害我的女人,以後絕對不能再讓這件事情發生了!」他放開我的手,用手槍往天頂放了一搶。
火車瞬間搖晃得厲害,雖然那槍是消聲的,引起不了別人的動靜,但是此刻這車廂動蕩得就好象突然爆發十級地震一樣,我冷然地看著面前的這個男子。
他看著我,抱住我的身體。我手指勾動他,想抬動手臂。
「別動,噓,別動,就讓我安靜地抱一會。」邵岩緊緊摟住我。
這個男人,太放肆了。
他不再說話,溫熱的唇刷過我的睫毛、眼瞼臉頰,最後才落到唇瓣上,輕輕一吮,說:「傻呢子,你知道這樣最乖了,你給我的感覺就好象小動物一樣的得接受照顧!」
我聽了他這句話,尖牙差點都出來,敢說我是小動物,信不信我咬死你。
「現在,你會不會感覺我對你很好,你要愛上我了?」他收斂著眼芒,手指在我的臉上輕輕地划,摸到我露出的牙齒,驚訝地讓我扭轉過身來,他說:「什麼時候有的小虎牙,真可愛!」
暈,腦袋慢半拍的傢伙,信不信,這牙齒會扯破他的皮膚,讓他的血液流到我的肚子里。
他的手慢慢地解開上衣的紐扣,露出帶著古銅色的皮膚,不是小白臉呢,我想。
雙手扯著他的衣服,用牙齒在皮膚上,輕輕地划著,他在我耳邊笑:「現在我明白,上官小姐是只吃人的妖怪,原來我以為你的軟弱是假的啊!」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他搖搖頭說:「果然啊,那你就不是原來那個軟弱的上官文希了,也真是,我竟然看錯了!想起以前西方那些傳教士們說的吸血鬼倒是真的了,是不是。小妞,我該叫你什麼呢?」
被發現了嗎?我有些後悔露出牙齒了,要不幹脆現在殺了他把?
「小妞,我還是叫你文希把,聽起來習慣些,我不會把你交給外人,我其實蠻喜歡你現在這樣的,雖然奇怪得很!」
「小可憐。」他緊捉著我的肩膀說:「看著我。」
想喊尼克,那小子自從我到邵府就給我賭氣,現在出去找血食了。不過我如果用心喊他,他的心靈之境會聽見呼喚,兩個吸血鬼對一個人類絕對有勝算。
聲音熄滅在他的吮吻里。他狠狠地咬著我的唇瓣,竟然對我發狠,那麼我也咬過去。
邵岩放開我,「這只是利息,以後再算。」說完站了起來,滿意地看到我的臉有幾分嫣紅。
「來吧,我的女人,我的生活是一場戰爭,現在你嫁給了我,就得與我並肩作戰!」他扶持著我,打開車廂門。
帶著我走出去,一路上可以看見很多的軍官。他們坐著正喝水,見我們出來,鏗地站得筆直。
抓著我的手,「不要怕,我的女人,是要受人敬重的。」
白了他一眼,在心裡罵道:你的兵還沒有我多呢,在很久的你就見過在我面前,有千萬個吸血鬼跪在我面前,稱我為主人,而現在那些人散在世界各地。敬重這個詞,對於我來實現,很容易。
想甩脫他的手,回過頭,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這個男人無可理喻,從初次相逢,到方才瘋狂的舉動,都撼動不了這個野蠻的山頂洞人,那麼,我受夠了,我是吸血鬼,不是逆來順受的嬌弱千金。
「流血,打仗,那些並不能讓人害怕。」我驕傲地挺直身子,「我會受他們的尊重的,不用你教我!」
邵岩炯炯地盯著我,不怒反而笑了:「很好很好,不愧是我的女人。」他一用力,舉起我的雙手,低頭輕吻:「來,讓我的士兵和軍官們認識我的夫人!」他看向眾人一笑,我按著貴族禮儀,默默地向他們走去。
邵岩在我身後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