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風波
且不說我在虛竹山莊瀟洒自在的生活,回頭先說說賈府。
我的離去並無人知道,可是寶玉的結婚卻成了京城一則荒唐的笑話。
原來寶玉結婚當日,雖然清醒了許多,可私心一直認為他娶的是林妹妹,因為他看到扶著新娘的是雪雁。
雖然他也疑惑為何不是一向和黛玉好的紫鵑扶著,可王夫人一句:「紫鵑的生肖沖了」竟讓他相信了。
作為新郎拜了堂,本當敬酒的,只是憐惜他身體不好,因此倒沒有讓他到大廳上敬酒,只是敬了幾個顯貴人物。
這人物,北靜王和南王就是其中之一。
寶玉敬酒到這一桌的時候,先敬的自然是北王水溶。
水溶笑了笑只說道:「祝你們伉儷白首偕老,永結同心。」
寶玉喜滋滋地道:「謝謝王爺,同時也謝謝王爺的成全。」
水溶愣了:「世兄這話說的奇了,你有今日是元妃娘娘下的諭,干我何事了。」
「若不是王爺成全,寶玉怎麼能和林妹妹這樣順利的成親呢。」寶玉還是笑著。
這下南王水澈也蒙了:「可是請帖上寫的是你和薛氏寶釵成親啊,管林姑娘什麼事情?」
寶玉聽了,愣了愣:「可是我是跟林妹妹成的親啊,雪雁還扶著呢。」
這倒好,敬酒敬出問題了,寶玉竟不管還有客人,跑著回了新房。
水溶和水澈相互看了一眼,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才到門口,就聽見寶玉大叫:「不可能的,我明明娶的是林妹妹,怎麼成了寶姐姐了,襲人你幫我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
襲人看了他一言:「什麼眼花不眼花,明明娶的是寶姑娘,這是娘娘做的主,如今老爺在外面坐著呢,老太太和太太也在這裡坐著呢,你又發什麼痴了。」
「不,你們都騙我的,我明明娶的是林妹妹,雪雁還扶著的呢,怎麼都變了。」寶玉大叫著摔了喜桌上的各種供果。
水溶和水澈進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場面。
「參見兩位王爺。」賈母和王夫人等人見水溶他們進入忙施禮。
水溶虛扶一下:「老太君不必多禮,只是為何會出現這事情,讓世兄這樣,還望勞太君解惑。」
原本作為別府的私事,水溶是不會也不能過問的,可是無意中聽到此事居然涉及了林黛玉,因此不覺問道。
賈母等人頓了一下,好半晌才開口:「其實也沒多大事情,只是寶玉自己犯病而已。」
好壞不管,怎麼也不能惹北靜王生氣,所以他們選擇了這樣說法。
水溶點了點頭,並沒有強迫她們說下去,他只是笑了笑:「即如此,本王也不好過問,世兄早點休息,本王先告辭了。」說完和南王相視一看,然後相攜離去。
走出賈府,水溶看了看水澈:「怕這賈府會有一場風波,如果可以,你明天倒可叫郡主來看看。」
水澈也笑了笑:「我看索性讓她今日留在這裡好了,明日傍晚我叫人再來接就是了。」
水溶會心一笑,然後接過門童牽來的馬,瀟洒離去。
此刻的賈府可謂是水深火熱,寶玉大哭后暈了過去,這讓賈母和王夫人都慌了手腳,邊叫人傳太醫,邊讓人熬湯伺候,因此竟無人發現此刻的瀟湘館已經人去燈滅。
寶玉一直鬧了兩天才靜了下來,賈母他們才喘了口氣回去休息。
探春因為家中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幾日倒也沒回王府,只是照應著,如今寶玉的事情似乎有了著落,於是稍作梳洗之後,決定去瀟湘館看看黛玉。
也沒帶什麼人,隻身來到了瀟湘館。
才入館內,竟不見一個丫鬟婆子。
這顰丫頭也懶了,連那婆子丫鬟都慣懶了,她暗道。
一個人進入房內,她竟發現房內竟無一人在,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兆,再次仔細打量這屋子。
只看見一梳妝盒突兀的放在桌子上,上面似乎還有幾封書信。
她急忙過去一看,只見上面有三封信,一封是給賈母的,一份給北靜王妃的,一封給自己的。
急急然打開寫給自己的信,只見裡面寫到:
探春妹子如唔:
自黛玉入府以來,蒙妹以姐妹之禮待之,黛玉深感這情深如海,只是今日,黛玉將身去他處,然妹卻身處宮苑深牆,總不好辭別,因此留信給妹。
妝盒中有黛玉曾經用過的些許釵環贈給郡主做臨別之物,就當全了姐妹情分,另內有二十萬兩銀票,二萬給老太太,算外孫女孝敬之物,二萬給鳳姐,算盡了平日愛護之誼,兩萬給惜春妹子,算是日後增添嫁妝的,二萬給珠大嫂子,二萬給你添些物件用的,算是感謝大家平日照顧之恩,剩下的就由妹藏之,無須與人說,日後留著做應急之用。
妹見信時,怕余身已在千里之外,望妹今後一切順心,南王生性醇厚,當不失為良伴之選,妹可考慮之。黛玉別留。
探春一看完,忙拿著書信和梳妝盒沖了出去。
賈母此刻正休息著。
探春一入就喊道:「老太太,林姐姐不見了。」
賈母驚道:「什麼叫做不見了?」
「林姐姐不見了,她留了信離開了,這是她給您的信。」說完把黛玉留給賈母的信遞給她。
賈母忙翻看。
外祖母台鑒:
黛玉自小蒙外祖母恩德,養與府中,雖是外戚,卻待兒如這府中親生姑娘,更有舅舅舅母如父母般疼愛,只是兒本外人,不便再在府中打擾,因此現下回蘇州,依照先父遺命,自由生活。
紫鵑自小跟我,今恕兒擅自帶她一同離去,想來外祖母也不會怪兒,如今兒離去,沒有別的心事,只望外祖母能原諒黛玉不孝之罪。妝盒中有留有二萬銀子,全做不孝兒孝順之物,望外祖母莫念。不孝外孫女黛玉叩別。
「我的兒啊。」賈母看了信后就大哭起來:「你一人離去,怎叫我不心疼啊。」喊完就昏了過去
黛玉的離府再次讓賈府陷入了零亂狀態。
「這玉兒要走也說一聲,如今這樣離去,現如何同北王府交代。」賈政得訊趕來。
「什麼交代不交代。」賈母罵道:「你們這一個個只知道賣兒賣女的生活,可有想過我這些可憐的孫女們的心,迎丫頭被你們賣了還不夠,你們又打林丫頭的主。
你們只說她用這府中的一切,可你們污了她的銀子,當我不知道,如今銀子使完了又算計上人了,別說她是有心人,就算再傻也不會留這裡再讓你們糟蹋了去。」
「老太太,這大姐姐的事情好像跟老爺太太沒幹系的。」寶釵聞訊趕來,聽到賈母這話,因此解圍道。
「好個賢良的寶二奶奶,如今你如意了。」賈母冷哼道。
「老太太別生氣,一切都是兒子的錯,兒子這就命人去找玉兒回來。」賈政道。
「找是可以,可不准你們再欺她,別以為你們做的事情她不知道,林丫頭是明白人,你們訛了她多少銀子,別說她有數,就算沒數,我也有數,如今銀子用完了,你們還把她給氣走了,我可告訴你們,若找到了,我寧可帶了她離去,你們也別只望動她一下。」賈母道。
「老太太教訓的是,兒子這就去辦。」賈政說完就退下去了。
「這林丫頭也錯了,有事情總說出來就是了,何苦走呢。」王夫人道「如今我們也該給王府一個交代啊。」
「太太別忙了。」探春道「林姐姐有信留給北王妃的,想來也有了交代了。」說完對賈母施了一禮道:「探春這就去北王府。」
說完就退了出去。
急忙忙趕到北王府,稟告門人後走了進去,想不到不光北靜王和王妃,連南王水澈也在。
「怎麼了,這樣急急忙的要見我,有事情嗎?」北王妃溫和的問。
探春施了一禮,拿出書信:「這是林姐姐給王妃的書信,如今林姐姐已經離開賈府,下落不明,雖然表面上說是回了蘇州,但那怕是表面的,這是林姐姐給您的書信,探春噹噹面給您才是。」
三人聽了探春的話一愣,水溶更是上前一步:「你說林姑娘離府出走了?」
「談不上出走,怕是林姐姐早有了這個準備了。」探春苦笑一聲。
「王兄先別急,先看了林姑娘的書信再說。」水澈安慰道。
北王妃拆了書信,只見裡面竟有兩個笑信封,分別給她和水溶的。
兩人相對看了一眼,然後一一拆開。
給北王妃的信是這樣寫的:
王妃台鑒:
雖然王妃好意,可黛玉心卻向著自由,王妃說要給黛玉些調料,黛玉只好收了,只是調料雖好,也要有個合格的烹飪手才是。
可黛玉現下非是那烹飪手,因此也就只好先負了王妃了,不過王妃,假鳳虛凰雖好卻總是假的,做不得真的,何時才能撥開雲霧見明月呢,若需要黛玉也可做調料的。黛玉別字。
給水溶的信是這樣寫的:
王爺台鑒:『
約定既然已經說定,黛玉不是虛假之人,當也依約定而去,如今這約定怕是黛玉勝了,不知道王爺是否承認,黛玉雖是孤女,卻也有自尊,施捨不是黛玉要的,若王爺真懂黛玉,當明白黛玉,但願天意能隨人願。若有緣相逢,黛玉也當給王爺一個交代,只是此刻,就由了黛玉的性子,讓黛玉如鳥自飛一陣吧。黛玉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