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的身份
放學后，姜綺和燕玲拉了元元說要為寒夕接風，韓襲也要跟。姜綺建議先到必勝客吃東西，然後去逛夜市。
我從來沒逛過夜市，聽說年輕人談戀愛都會去逛夜市。我想象著和寒夕逛夜市的情景，不知道他會不會想里的男主角一樣和我手牽手，一起用一根吸管和果汁？應該不會吧，寒夕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他才不屑做那些事呢。
「在想什麼呢？」寒夕在我的頭上抓了兩下。
「寒夕，我們去逛夜市好嗎？」我渴望的望著他。
「你想去嗎？」「
是啊，聽說還蠻好玩的。」
「那好吧。」沒想到他會答應，我反而愣了。
「怎麼，不想去了。」他好笑的說。
我連忙搖頭又點頭：「要去要去。」寒夕笑起來真好看。
當我們走到校門口的時候看到一輛大奔停在路中間，車旁站了兩的穿黑西裝的男人。經過的人都遠遠避開不敢走近。不料那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筆直地朝我們走過來，姜綺緊張地說：「不會是黑社會吧？」
我們停下來，那兩個男人走到寒夕面前恭敬地說：「夕少爺，董事長派我們來接您回家。」
「看來我今天不能陪你逛夜市了。」古伯伯顯然並不放心他，才會派人來把他「綁」回家。
我雖然失望，但是想到古伯伯和寒夕也需要相處的時間來重拾父子親情，於是就答應了。我知道只要我堅持，寒夕就一定陪我，但我並不樂見他們父子反目，他們之間不能再有什麼事來增加隔閡了。
寒夕走了。姜綺忍不住讚歎：「從酒保搖身一變成為日本來的交換生已經很不得了了，沒想到還有個當董事長的爸爸，哇噻！難道他昨天是在演落難王子嗎？」
韓襲卻譏諷：「不過是靠著老子的蔭庇罷了。」
「你不懂就別亂說，寒夕才不是這樣呢！」他對寒夕的詆毀讓我很生氣。
「難道不是嗎？那個像木頭一樣的傢伙，除了錢還有什麼？你喜歡他，不就是因為他有錢嗎？」韓襲的氣憤是因為他的自信在面對寒夕高高在上的身份是被瓦解，那是他永遠都及不上的距離，所以他用憤怒武裝瀕臨潰散的自信。而他顯然也認定了我是一個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拜金女。
「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並不在乎他怎麼看我，但是我在乎元元她們怎麼看我，她們是我人生中除了寒陽外第一次交的朋友。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和寒夕所經歷的悲與喜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說明白的。
「你不需要解釋什麼，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可以了，別人的意見不重要。」元元出乎意料的為我辯解。我很感動，這說明她不再生我的氣了。
「是啊，灰姑娘也能嫁給王子啊。」姜綺依然沉浸在夢幻中。
「一個人可以那麼執著的確定一件事情，是很幸福的事情。」燕玲說。
她們可以那樣理解我、支持我，我很感動。當下我覺得我說再多都是多餘的。
我們沒有再去逛夜市，反而回到了寢室，因為她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我這個灰姑娘是如何與寒夕這個無比尊貴的王子相戀的。
四個人一起窩在我的床上，她們都期待的望著我，我正思考著要怎麼開始說，宿舍電話正好響起，我接起，原來是宿管員阿姨，說有人找我。
我跑出去，宿舍樓外面立著我熟悉的背影，她穿著合宜的套裝，頭髮一絲不苟的梳在腦盤成髻，正如她的人一樣嚴謹。她的身邊站著一個同樣穿套裝的年輕女子，那是她的助理。
「媽。」雖然不願意，我還是走到她面前。
她注視了我好一會才開口說：「看來，這段時間你過的還不錯。帶我去你的房間看看吧。」
我們一起來到寢室，雖然這也是我不願意的，但我還是不太敢在她面前忤逆她。
元元她們還坐在我的床上，看到我們進去連忙慌張的站起來。我為他們介紹：「這是我媽媽，媽，她們是和我一起住的同學。」
「阿姨，你坐。」元元搬過來寢室里唯一的凳子。王助理接過凳子放到我媽身邊。
「住得習慣嗎？」我媽坐下后，巡視了一遍寢室，她一定認為這裡太擁擠，但她依然維持著良好的修養。
「挺好的。」
「你的信用卡我已經解凍了。」。
「謝謝媽。」
「偶爾也回回家吧，那套房子只有我住還挺冷清的。」
「我知道了，媽。」沒想到她會先妥協，她是那樣驕傲，那樣習慣了發號施令的一個人啊。
我很感動，甚至覺得愧疚，如果她知道我和寒夕又在一起會是多麼生氣呢，儘管我並不明白她為什麼排斥寒夕。
我送媽媽到校門口，不意竟遇見寒夕，他也很意外。但更讓我驚訝的是，媽媽竟然對寒夕說：「請你不要忘記你說過的話。」就離開了。
「你和媽媽說了什麼？」難道是達成了什麼協議嗎，我知道寒夕是多麼不願意被束縛的人，而我也不願意他為了我忍受什麼。
「只是答應要好好照顧你。」他平靜的笑笑。
「真的嗎？她這樣和你說？她答應讓我們在一起了嗎？」我好激動，媽媽竟然答應我和寒夕在一起。是什麼讓她轉變了？「你答應了她什麼條件？」
「沒有條件，她和我一樣只是為了不讓你受傷。」
我擁抱他：「寒夕，我好開心可以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要我，我一定會瘋掉，我會活不下去。」我用全部生命愛著的人啊，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牽著他的手走只屬於我們的幸福。
寒夕回抱我，然而沉浸在幸福中的我卻沒有看到他眼中深刻的痛。
「你不是想去逛夜市嗎？」他避開了我的話。
「你是特意來帶我逛夜市的嗎？」
「是啊，怕你想不開，晚上會睡不著覺。」
「才不會！」我嬌斥，「我想我們還是在我生日那天去好了，那可是我們之間第一次正式的約會呢，一定要有紀念意義。」我們慢慢的在學校里散步。
「是啊，還有十天就到了。」他說的時候竟充滿不自覺的憂慮，蹙攏了眉峰。
「我的生日要到了，你不開心嗎？」我因他的憂慮困惑。
「沒有，只是在想送什麼禮物給你。」他粉飾太平的解釋，而我竟然相信了。
「只要是你送的，什麼都好。」因為他的回來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
他摸摸我的頭，輕笑。他是那樣倔強的人，卻總是毫無理由的包容我。
寒夕的手機響起，是寒陽。寒夕按掉了沒有接，我問他：「怎麼不接？」
「沒有必要。」他回答的一派風清雲。
「怎麼會沒有必要呢？他是你的弟弟啊，雖然你們分開居住了二十年，可是你都不應該討厭他？」一個是我深愛的人，一個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而他們是兄弟，我是最不希望他們兄弟倒戈相向的。
「小喵，你誤會了。我是偷跑出來的，我跟寒陽說好我爸回來他就打給我，不用接的。我知道他是我弟弟。」
「對不起。」原來是我誤會了，血緣關係怎麼是可以被割捨的呢？
「小喵，如果沒有我，你會和寒年陽在一起嗎？」
「寒夕，你在懷疑我嗎？我剛剛那樣說，是因為關心你們，寒陽是我的好朋友啊。」我很緊張，我害怕寒夕誤會，我們是那麼辛苦才在一起的。
「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覺得寒陽是那麼優秀的男生，他那麼喜歡你，而且你媽媽也很喜歡他，如果沒有我，你們應該會在一起吧。」
「我不知道，也許吧。可是你出現了啊，所以一切都不會變了。」他說沒有懷疑我讓我覺得安心。
「如果是寒陽，他一定會讓你很幸福，而不會受傷害。」
他這樣說的時候，我莫名的感到害怕，「可是我要的幸福只有你才能給啊，你也不會讓我受傷的，對不對？」我拉住他的手。
「是啊，我也捨不得讓你受傷。」他輕輕的將我按進懷裡。
「寒夕，如果你不要我，我一定會瘋掉，我會活不下去。你一定要記住。」我倔強的宣示，也是一種威脅，讓寒夕無法離開我。
「該拿你怎麼辦呢？」他感嘆。
「只要我們在一起。」
我推開寢室的門，元元她們竟齊刷刷看向我，我慌了一下，「我應該沒有走錯吧？」我試圖打破尷尬。
「沒想到你竟然是富家女。」元元首先反應過來。
原來她們是因為這個。「你們不會因為這樣就不要我了吧？」
「我們只是一時不能消化，一天接觸兩個超級有錢人，一個竟然還跟我們這些平凡人住在一起。本來是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的啊。」元元還是處於無法置信的境界中，姜綺在一旁瞪大了眼猛點頭。
「我的身份是我一出生就無法改變的，你們是我真心想交的朋友，無關貧富。」我急得想哭。還好燕玲說：「我們也是想要和你做朋友的，我們都喜歡你，只是怕被別人誤會我們攀附權貴。」
「什麼權貴啊？只是有幾個錢而已，再說那些錢也不是我的，是我媽的啊！在這個學校里我和你們沒有任何的不同。我不管，反正我要做你們的朋友！」我很無賴的就近抱住元元，深怕她們真的疏遠我。
她們都被我逗笑了，「好了，我們不會拋棄你的，你可以放開我了吧，我可不是你的尤加利樹，快被你勒死了啦。」元元拔開我。
「好像有個有錢的朋友也不錯，想想還蠻威風的呢。」姜綺說。
「既然老天這麼安排了，那我們就好好珍惜吧。」燕玲說。
我知道她們是真心接受我，無關我的身份。然後我們又擠在一張床上，我給他們講我和寒夕還有寒陽的故事。他們聽完后都哭了，我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