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王募兵,令行禁止
自打靖康元年開始,東京便失去昔日的繁華。
過慣了歌舞昇平好日子的東京百姓,開始提心弔膽,尤其是金軍圍城之後,更是惴惴不安,人心惶惶。
怕啊!
聽說女真蠻子茹毛飲血,粗魯野蠻,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這要是東京城破了,會是什麼後果?
即便是勉強維持,城池不破,又能堅持多久呢?敵軍圍城,養活東京百萬軍民的汴河漕運已經中斷,存儲的糧食能夠維持多久呢?
當此之時,東京城裡的糧價已經一天一個價,百姓們越發不安起來,是以對城防格外關注。
但最近一段時間的消息面,實在談不上好。
據說康王殿下已經被委任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前去組織兵馬勤王,可已經很久了,也不見有勤王大軍前來。
反倒是東京城被圍的水泄不通,臨近城牆的居民聽到喊殺聲,城中兵馬風風火火來往,馬蹄聲讓人愈發不安。
朝廷卻沒好消息,沒聽到什麼值得慶賀的戰報。
失望瀰漫,全城蔓延。
直到昨天,開始有了變化。
東京城各大酒樓瓦肆有了動靜,開始傳頌一位名叫「郭京」的市井英雄,鬼火焚敵、神兵天降的壯舉被描繪的繪聲繪色。
刑場神仙附體,李藥師夢中教授兵法,單槍匹馬出城火燒金營,殺退敵軍等事迹也可以被話本藝人們廣泛傳播。
再後來,寺廟道觀、街頭巷尾,郭京的故事都開始流傳。尤其是朝廷一系列賞賜的詔令,證實確有其事後,老百姓越發興奮了。
憂心忡忡的東京百姓彷彿看到了希望,情緒一下子被激發,郭京的一系列事迹傳播的更加神乎其神。
稍微推波助瀾之後,郭京多少有點被神話了,某座小有名氣的寺廟裡甚至傳出郭京是護法天王臨凡,拯救眾生疾苦。
於是乎,郭京甚至還逐漸開始被稱之為「郭天王」,成為全城百姓仰慕的偶像。
當郭天王要招募六甲神兵,守城抗敵的消息傳開,東京兒郎火速響應。尤其是加上有飽飯吃、有真金白銀的軍餉可拿的誘惑下,前來應徵者絡繹不絕,頭一日便有上萬之眾。
看著烏泱泱的人群,楊適恍然:「沒想到百十個話本先生這般管用,朝廷募兵,何時有過這等壯舉?」
郭京道:「要是重視宣傳的力量,越是危難的時候,越是給人希望,爭取人心。」
「是,我明白了。」
「不過也需慎言,不可過度張揚,畢竟……樹大招風。」
郭京叮囑一句,心裡明白,這也是事急從權的做法,大宋朝廷為了城中士氣,採取了默許態度。
但朝堂上,尤其是那些將門世家把持的禁軍,恐怕要不開心了,這些人……不得不防。
「小乙哥,來了這麼多人,我們……招募多少?如何招募?」
郭京沉吟道:「按照禁軍挑選兵卒的標準,盡量選身材健壯,體魄孔武有力者,行伍出身的老兵優秀錄用,如果人多……從中選兩萬人出來。
然後我會擬個章程出來,從兩萬人中篩選出七千七百七十七,至多不超過八千人就足夠了。」
「不用再多點嗎?照眼下這情形,便是招個三四萬也不在話下。」
「兵不在多,在精。」
郭京正色道:「別看如今官家許可,東西兩府的相公都支持我們,可若我們真招募三四萬人馬,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要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
「是。」
「別貪多,篩選出八千人,餘下的一萬多人交給樞密院,無論是訓練上城助戰,還是搬運物資都行。」
郭京對著劉無忌、劉宗傑、傅臨政、楊適四人吩咐道:「我們的六甲神兵,不可超過八千,你們每人各領兩千。
記住了,暗中從你們各自的兩千人馬中,遴選出家世清白,勇武果敢的五百人。我們需要一直……兩千人的精銳之師。」
「明白了。」四人欣然領命,風雪中的東京校場上,募兵如火如荼。
三司衙門、樞密院、開封府則運送來大批的糧食、鎧甲,帳篷一時不夠,便徵用了一批民居,保證招募的神兵能夠吃飽穿暖。
不過三兩天,兩萬人便招募足夠,郭京從中挑選出八千人後,餘下的全都交給了樞密使孫傅。
聽說很快便被編入軍中,被拉上城牆,參與守城。
東京城牆上打的很激烈,雖然每天都有宋金兩國使者進出,舉行著所謂的溝通和談,但城牆上、護城河旁,兩軍廝殺從未停歇。
宋軍被圍城固然被動,但實際上金軍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寒冬時節勞師遠征,糧草供應也是不小的壓力。
除了每日派出兵馬在東京周遭搶糧之外,明顯也是存了速戰速決的心思,是以攻城戰打的十分激烈。
每日都會發起數次進攻,尤其是東南兩面城牆,以及汴河水門處,戰況十分激烈。
宋軍只得拚命抵抗,皇帝趙桓又數次登上城樓激勵士氣,甚至將腰帶懸挂在皇宮侍漏院門口,聲稱又表現勇武者,御賜厚賞。
不過多日下來,立功者不少,但像郭京這般出類拔萃,有代表性的勇將卻再無一人。
是以,樞密使兼兵部尚書孫傅,對於郭京,以及他訓練的六甲神兵充滿期待與好奇,希望早日投入戰場。
可郭京卻始終耐著性子,寵兒不聞喊殺聲,兀自在校場訓練,朝堂上的閑言碎語自然也就越來越多。
孫傅不得不親自走一趟,來到校場觀摩。
不看不知道,一看莫名其妙。
來到校場,孫傅才發現,六甲神兵壓根沒有練習刀劈槍刺的戰陣之法,而是在校場上列隊,走來走去,轉來轉去。
就這?
這能練出神兵?
面對孫傅的質疑,郭京只是笑笑:「相公稍安勿躁,且再等等,保准不讓相公失望。」
「何時可上戰場?」
「關鍵之時,一擊必勝,可有奇效。」
「那…本官拭目以待。」孫傅將信將疑地走了,有些失望。
校場上的疑惑並沒有終結,不止是新招募的兵卒莫名,甚至劉宗傑摸著後腦勺說道:「指揮,這左右向後轉、起步跑步走練了好幾天了,啥時候算練成呢?」
郭京沉聲道:「很簡單,當所有人做到令行禁止、整齊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