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凌越依舊緊緊捏著凌維彥的手腕,唇瓣抿成一條線,目光冷漠銳利。
他的手指猶為堅硬有力,掐著凌維彥的手腕像是要將他捏碎一般。
凌維彥的額頭已經開始冒細汗了,可潛意識裡卻有股不願被看輕的勁支撐著,硬是沒漏出半聲低吟。
「你為何在這。」
凌維彥本就疼得厲害,再聽他頭頂這麼一句冷冰冰的話,只覺離譜至極,這個問題難道不是他先問的嗎?
但誰讓凌越是長輩,他又確實與沈嫿獨處一室,即便是為了她的聲譽著想,也該解釋清楚。
想著便認真地道:「方才嫿兒在席上多飲了杯酒,有些醉,侄兒便讓宮女送她進來,也不知道她醉后可否會鬧騰,想著拿個椅子給她擋一擋。」
凌維彥與凌維舟有三分相像,不過他更偏像成帝,比之少了幾分書卷氣,多了些少年感。
且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也更加真誠單純,毫不誇張的說,他比凌維舟要好太多。
若今日在此守著的是凌維舟,他或許還沒這麼反常,沈嫿對他避如蛇蠍,那人完全沒威脅性。
可凌維彥不同,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在圍場跑馬那日,他便一眼瞧出這個少年喜歡沈嫿。
那是種直白熱烈的喜歡,他與她青梅竹馬,與她年齡相仿,他們有過無數的共同記憶,他不知道沈嫿為何腦袋發昏選擇了凌維舟而不是凌維彥。
但可以肯定的是,沈嫿尚不知曉他的心意。
小姑娘年歲太小就定了親,滿腹心思都撲在了凌維舟身上,自然也不發現不了少年的情思。
她要是知道,是否會被凌維彥打動,是否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在這之前,他可以毫無負擔的說出讓她考慮的話,也可以給她機會反悔,而在方才瞧見凌維彥彎腰的瞬間。
向來做事果決自信的他,竟動搖起來。
他不敢賭,心底更似有把火在燒般,這才失去了理智,連凌維彥在做什麼都沒看清,便大步邁了過來。
凌越冷著臉沒說話,手指的力道在緩緩減輕,直至全然鬆開。
即便被放開,凌維彥的手腕還在不停顫抖,他小心地揉搓著就聽那淡漠的聲音,不容置喙地道:「出去。」
若是往日,他肯定是不會質疑叔父的話,他是習武的,從小弓馬就是兄弟姊妹中最好的,不僅是這等玩樂戲耍的打獵,是真的進過軍營歷練的。
只是沒能有機會上戰場罷了,他是聽著凌越的事迹長大的,將他當做自己崇敬的對象,想象著也能有一日如他一般守護大雍的百姓。
故而他對這個皇叔父是又敬又懼,但凡是他說的話,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可這會他卻猶豫了,之前跑馬那次,他就覺得沈嫿與皇叔父間,似乎有什麼秘密,卻也沒敢多想,畢竟他是長輩。
現下他的出現,讓他那股奇怪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他頂著那冷厲的目光,遲疑了片刻,咬著牙微顫著道:「皇叔父,您為何會來?侄兒可以出去,但嫿兒這會喝醉了,您雖是長輩,卻也是男女有別,還是找個宮女來伺候比較好。」
凌越沒想到這小子如此有骨氣,抬了抬眉,多看了他一眼,勾著唇角露出個譏誚的笑來。
「我若想做什麼,你以為你攔得了。」
不是疑問,而是篤定的語氣,好似世間萬物皆在他掌握一般。
凌越不需要再動手,也不用做別的,只這麼簡單地站著,就足夠給人以鋪天蓋地的壓迫力,不過瞬息,他的後背便濕透了。
而這句話也帶著濃重的暗示,又像是印證了他的猜測,他這位傳言中不近女色的皇叔父,真的對他的心上人,有著不同尋常的情感。
凌維彥的雙腳下意識挪動了下,他很想灰溜溜地躲出去,可看了眼床榻上安和睡顏的沈嫿,還是咬了咬牙。
「我自然是攔不住皇叔父,可您的身份不適合待在這,還是請您與侄兒一道出去吧,就算是為了嫿兒好。」
說完屋內又是一靜,凌越的手指搭在腰間的寬刀上,那寬刀足有一掌寬,折射著滲人的寒芒,不知這上頭染了多少鮮血,一想到這,他的呼吸跟著微滯。
凌越狹長的鳳眼在他身上緩慢掃過,心頭那股鬱氣愈發濃烈,他何時輪到個毛頭小子來教他怎麼做事。
正當他的手指扣住刀柄,眼底的殺意畢露時,床榻上的小姑娘冒出了一聲低喃。
「阿越,我的頭好疼。」
她的聲音低低軟軟的,還帶著些含糊不清,但她說了一句沒有得到回應,又重複了一遍。
這回更多了些嬌嗔,「阿越,阿越……我的頭好疼啊。」
那聲阿越清楚又依戀,兩人離得這般近,如何能聽不清,皆如石子入池般泛起了層層漣漪。
凌維彥只覺那股從四面八方湧來的壓迫力,頃刻間消退了,不待他感覺到輕快,就見方才還寒著臉的人,已傾身上前,動作嫻熟地將床榻上的少女摟進了懷中。
他沒想到,那個手握寬刀在戰場馳騁,號令萬千兵馬的肅王,居然也有如此溫柔的時候。
只見那身軀高大寬闊的男子,擠坐在那狹小的床榻邊,手臂微屈,抱著小姑娘的動作尤為小心,像是怕把她給弄疼,又像是怕把她驚擾。
他今日依舊著一身墨色的衣袍,邊角綉著金絲龍紋,難掩通身的貴氣。而榻上的小姑娘則穿了身棗紅的襦裙,雙頰緋紅,柔軟地依在他懷中,一雙玉臂卻緊緊地纏著他的腰。
且一投入他的懷中,她的低喃竟神奇的停下了,腦袋還輕輕地在他胸前蹭了蹭,帶著稚氣地抱怨著:「阿越,你怎麼才來呀。」
到這一刻,凌維彥還有什麼不懂的呢,不是凌越逼迫也不是任何他以為的強取豪奪,是兩廂情願的愛戀。
他的眼眶有些酸澀,這麼多年來,他何嘗不是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著她與人相戀。
可與凌維舟不同,那會他更多是懊惱,覺得自己慢了皇兄一步,若當初從假山救出沈嫿的人是他,或許她的選擇就會發生改變。
而此刻,他卻感覺到了無力,她是如此的依戀著他,這也是他從未見過的沈嫿,他與凌越根本沒絲毫可比性。
在凌越來之前,他還有無數的遐想,若是退婚,他有沒有可能娶到她,可凌越一出現,將他所有的美夢都給戳破了。
「皇叔父。」
他的嗓音有些乾澀,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只是低低地呢喃了一聲。
就見他鋒利的眼刀驀地掃來,「出去,別吵著她。」
凌維彥睜了睜眼,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他倒退著往後,快到屏風時才輕輕地道了句:「還請皇叔父收斂一一,這到底是在皇祖母的寢殿。」
「也請您能待她好。」
若是可以,他希望由自己來照顧她,不給任何人機會,可他從一開始便慢了,贏不過凌維舟更不可能勝過凌越。
凌維彥最後看了眼榻上的小姑娘,她緊閉著眼,臉頰貼在男子的懷中,襯得她格外柔弱嬌小,依舊是當年驚鴻一瞥的模樣。
既早知不可能,便該絕了這念頭,好在她從未發現他齷齪的心思。
他說完便不再停留,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凌越早就收回了目光,看著懷中的小姑娘,聽著腳步聲淡去,才伸手懲罰性地在她柔軟的臉頰上輕輕掐了一下。
她的好哥哥,怎麼這般多。
一個沈長洲不算,這又冒出個凌維彥,各個都覺得他會欺負了她,連忌憚防備的眼神都很像。
而醉酒了的人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覺得臉頰上一疼,很是委屈地嘟了嘟嘴,軟軟地伸手去拂開他的手:「你幹嘛呀,好疼哦。」
疼就對了,這樣才能長長記性。
凌越到底是捨不得讓小姑娘難受,鬆開手生疏地在她臉頰上揉了下,但他的手掌帶著薄繭,這麼細細地揉搓,反倒叫她那白玉似的小臉愈發紅彤彤。
刺刺的疼痛感,也激得睡夢中的她緩緩睜開了眼。
她卷翹的長睫輕微顫動著,露出那雙漂亮的鹿眼,她的眼前蒙了層薄薄的水霧,讓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迷離。
她仰著頭像是在努力辨認眼前的人是誰,醉酒了人自然沒什麼道理可講,她歪了歪腦袋,動作不穩地朝他伸出了手。
本就是夏日,她又是極為怕熱的體質,撫摸上他下巴的手指柔軟細滑又似帶著火,所到之處引起陣陣戰慄。
凌越的目光也跟著黯了黯,凸起的喉結上下滾了滾,目光柔和地看向她。
「怎麼了?」
小姑娘也不說話,手指還在細細地摩挲著,從他的下巴一路撫摸上他的唇瓣,他高挺的鼻樑,以及那雙淺色的眼瞳。
她看著他的眼神虔誠又痴戀,良久后痴痴地道:「不是做夢呀。」
他心中那一點點的火,被這句話徹底地勾了出來,他就在這,怎麼會是夢呢。
可不等他說什麼,小姑娘卻捂著臉傷心地哭了起來,淚水順著眼角往外流,他想為她擦去,卻怎麼也擦不完。
凌越實在是沒有哄人的經驗,尤其還是這般嬌滴滴的小姑娘,他甚至連她為何哭都不知道。
方才明明在說不是做夢,那有什麼可哭的呢,他這一哭,猶如甘霖將他那點小火苗也都給澆滅了。
偏生小姑娘這淚止也止不住,他越擦越多,連衣袖都被徹底打濕,她也毫無要停下的意思,這哭得起勁,邊哭還邊輕輕地打著嗝。
他是真怕她哭背過氣去,一手她在背上輕拍著,一手捧著她的臉,用出此生最多的耐心。
「我在這,不哭了。」
「呦呦,乖。」
他一聲又一聲地喊著她呦呦,小姑娘似乎終於聽進去了,「你騙人,你根本不在的,不然我的夢裡怎麼都沒有你。」
沈嫿方才做了個好長好長的夢,似乎是將書中的那一切又經歷了一遍,她看著自己為了錯付的男人,放棄了尊嚴放棄了家人,丟掉了所有。
最後被人摁進那冰冷的水中,呼吸一點點透支,可他在哪裡呢,他甚至沒有出現在她的生命中。
她好傷心好難過,她甚至分不清哪個是夢,會不會與凌越的種種才是她做的一個美夢。
凌越是真的被折騰的哭笑不得,他還當小姑娘是怎麼了,怎麼都沒有想到竟是做了噩夢。
可見她那悲傷到極致的神情,又笑不出來了,她在絮絮叨叨地控訴自己是如何如何被拋棄,如何如何失去家人,又是如何如何死在那個寒冬。
一言一語都不似夢境,猶如真實發生般滲人,他抱著她的手也在一點點收緊,呼吸跟著凝重起來。
他曾聽說宮內盛行厭勝之術,她該不會是魘著了吧。
凌越的腦海中冒出幾個人,眼中閃過抹濃重的殺意,不知是不是那一刻的殺意過重,連懷中的小姑娘都跟著哆嗦了下。
他立即將人抱得更緊,聲音也愈發柔和低沉:「夢都是相反的。」
「你摸摸,我又怎會是假的。」
說著便拉著她的手,繼續撫上他的臉頰,他的五官立體深邃,猶如刀削一般,她撫地尤為認真仔細,像是要將其刻在骨髓之中。
他都快被小姑娘這情深的柔軟弄瘋了,那顆刀劍不穿的心化作了池水,再沒比她更會折磨人的。
最讓他受不住地是,她竟撐著綿軟的手臂,探著脖頸仰頭親在了他的下巴上。
她的唇柔軟濕熱,被親過的地方酥酥麻麻的,連帶他半邊的身子都酥了。
偏生她像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好事,竟也不哭了,咯咯地笑了起來:「是真的,阿越沒有騙人。」
他的喉結重重地滾了下,「自然是真的。」
「那你怎麼不親親我?」
小姑娘的喜怒就像是午後的雷雨,前一秒還在笑得歡快,后一秒又陷入了委屈。
真真是磨人精。
凌越眼底的情/欲翻湧,忍了忍到底是沒能忍住,低下頭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唇瓣觸碰時,兩人都發出了聲滿足的低吟。
她渴望,他又何嘗不歡喜。
兩人像是乾渴多日般,汲取著對方的水意,很快耳畔便響起旖旎的水聲。
她的手指勾纏著他的長發,即便被親得唇瓣發麻,她也捨不得鬆開。
還在不停地極力仰著頭,他的唇瓣也順著她的唇往下,親上修長光滑的脖頸,她便宛若瀕死的鴻鵠,在他猛烈的攻勢下潰不成軍
屋內唯有兩人的呼吸聲相互交/融,不知何時他的手滑到了她的手畔,擠進她修長的手指間,與她十指緊扣,密不可分。
「這會還懷疑嗎?」
沈嫿本就酒醉得厲害,再被親得幾乎喘不上氣,連自己說了什麼都不記得,哪還知道他問的什麼,睜著霧蒙蒙的眼欲語還休地看向他。
「什麼啊?」
凌越的目光黯了黯,掐著她的腰往上輕提,在她唇上咬了下。
方才哭得這麼惹人憐,纏著他說是夢不是真的,他心中轉了好幾折,想是出了什麼事,不想就這麼一會,連說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真真是個沒心肝的。
她喝過酒,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但不算濃烈,反而讓她像被酒味包裹著的蜜桃,散發著誘人的香甜,光是聞著都叫人迷醉。
偏生喝醉的人最是不講道理,往日這麼掐著她的腰,她便會往他懷裡鑽,今兒覺著不舒服了,便使勁地掙扎。
嘴裡還在滿口地道:「疼,阿越揉一揉。」
一掙扎,他的呼吸也跟著亂了,給她揉了,那誰給他揉?
凌越淺色的眼瞳像染上了層瑰色,連向來沒什麼神色變化的臉上也摻雜了一抹紅暈,他隱忍著一字一頓道:「沈呦呦,不許動。」
「你凶我。」
她水霧霧的鹿眼委屈地一睨,看得他喉間發緊。
小姑娘簡直將不講道理玩得爐火純青,她逼得他如此,居然還惡人先告狀。
凌越緩了緩心神,好不容易將躁動壓下去,就聽她不滿地又道:「你怎麼又揣匕首啊。」
上回已經來過一次了,他很快便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什麼。
他目光微凝,不動聲色地往後懸了懸,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不想他一分開,她就如同被磁石吸引著,默默地也跟了過去。
凌越:……
若只是這樣倒也罷了,她不知何時鬆開了與他扣緊的手指,觸碰到了那匕首的分毫。
一聲悶哼響起,他咬著牙,額角的青筋直跳:「沈呦呦,你在做什麼。」
「這個破匕首硌著我了,難受,丟掉。」
她暈乎乎卻格外執拗,真要抓起就丟,卻發現沒能成功,她苦惱地抬頭看他:「阿越,怎麼丟不掉呀。」
凌越:……
他此刻仿若籠中的困獸,又好似被置於油鍋中翻滾,他竟有一日也嘗到了這樣的滋味。
他深吸了幾口氣,握住了她的手,「別動,我教你丟。」
沈嫿努了努嘴,依偎在他懷裡,聽話地跟著他打開了匕首的鐵殼。
他的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呼吸吹拂在她的耳後根,熱氣一陣陣翻湧,而後咬住她的耳垂。
不知過去多久,她髮髻鬆散,衣襟凌亂地靠在他懷中,虛虛地控訴著:「嗚嗚嗚嗚,你騙人,根本就丟不掉的。」
「呦呦真乖。」
-
蘇太後用了午膳,便回殿內午憩了,她上了年歲不容易入眠,尤其有心事時,成宿成宿的睡不著。
每日午間必須要眯一兩個時辰,不然整日便都是心神不寧無精打採的。
她睡下前,聽玉嬤嬤說沈嫿喝多了,好似有些醉意,三皇子問能不能將人先安置在偏殿。
蘇太后對此很是滿意,照她來看,老三就比老一要聰慧的多,對沈嫿的喜歡也比旁的皇子要深,有婚事也不重要,哪個做皇帝的人是只有一個皇后的。
凌家沒出過痴情種,有個三妻四妾的再正常不過了,作為補償,給那姑娘封個高位份的貴妃也就足夠了。
知道老三在照顧沈嫿,她便安心地睡下了。
凌越闖進來時,守在偏殿門外的兩個宮女伸手攔了攔:「見過王爺。」
他連眉頭都沒抬,只冷漠地道:「讓開。」
兩個宮女便嚇得連話都不敢說了哪還敢攔啊,眼睜睜地看著他徑直推門而入,兩人瞪圓了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恐。
那裡面的可是沈家姑娘,王爺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的?
她們趕忙跑去了正殿,可玉嬤嬤卻將人給攔了,「太後娘娘在歇息,你們這麼慌慌忙忙地是不要命了嗎?」
「是,是王爺來了……」
玉嬤嬤也露出了些許詫異之色,王爺與太後母子不合多年,怎麼會這個時候過來,但此刻便是有天大的事,也沒有太后歇息重要。
「來了便來了,招呼人小心伺候著,娘娘正睡著,便是陛下來了也得等她老人家醒了再說。」
兩個小宮女面面相覷,到了嘴邊的話只得吞了回去。
王爺怕是不需要任何人伺候,只要沈姑娘就夠了。
待到蘇太后午憩醒來,已是一個多時辰后了,她緩慢坐起喝了口茶水,任由婢女給她通頭。
明明是剛歇過,但她看著還是很疲憊,玉嬤嬤想著肅王的事,接過梳子親自給她老人家通頭髮,「娘娘怎麼看著有些疲倦,可是沒睡好。」
「也不知是不是換了安神香,有些睡不踏實,驚醒了好幾回。」
玉嬤嬤目光閃了閃,看來在某些時刻,這母女還是有些相互的感應的,她猶豫了下道:「娘娘,王爺來了。」
整個大雍能配稱為王爺的也只有她那好兒子了。
蘇太后閉著的眼驀地睜開,那混沌的眼珠子看著尤為滲人,「他怎麼來了?」
她決定要回來便知道,一定會與此子遇上,但萬萬沒想過他竟會主動上門,難道是這麼多年過去,他在戰場上已經磨平了戾氣,知道母子天倫了?
許是也感覺到自己太過失態,穩了穩心神淡淡地嗯了聲道:「他現下在何處?」
玉嬤嬤遲疑了下低聲道:「王爺去了沈姑娘的屋子。」
蘇太后:……
她這可就坐不住了,瞬間站起,「快扶哀家去看看。」
可不等她走幾步,就有小太監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娘娘,王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