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話桑麻

把酒話桑麻

孵小雞首先就要用蠟燭挑出雞蛋里受過精的雞蛋,而且還要挑最近七天下的蛋,孵化率才最高。

陳小妹一籃子雞蛋,最近七天下的沒多少,而且她沒有公雞,受過精的雞蛋也沒幾個。

最後許懷謙挑挑揀揀,選出五枚不知道是哪只出了軌的雞下的蛋。

陳小妹看這一籃子雞蛋,只有五個能用,小臉愁得皺在了一起:「只有這幾個能用啊?」她的發財大計,什麼時候才能成功。

「想要掙錢就不能太急功近利,」許懷謙看她這火急火燎的性子,倒是覺得只有五個也挺好,「太急,你投了大量的雞蛋進去,要全都折了怎麼辦?」

剛陳小妹把蠟燭找來的時候,許懷謙已經跟她說清楚了,因為不是母親抱窩出來的小雞,成功率可能不是很高,先降低了一下她的期待值。

以免她期待值太高,最後沒有達到這個閾值,失望透頂而一蹶不振。

「好吧。」有許懷謙打的這個預防針,陳小妹雖然有點不開心,但還是忍住了,「五個就五個,希望能有兩個成功的。」

見她想開了,不再糾結於馬上就能掙錢發大財。許懷謙這才去找了個木箱子出來,底下鋪滿米糠,將雞蛋放進去,蓋上棉被,找出原主冬日裡用的湯婆子灌滿滾水,放進棉被裡,在屋裡找了個高度合適的位置,把木箱放上去,正對著屋外的陽光曬著。

弄完了后,他拍了拍手:「好了。」

「……就這麼簡單?」陳小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就隨便找個箱子,拿點棉花把雞蛋一裹塞個湯婆子就完事了?

這麼簡單,能孵出雞蛋來嗎?

許懷謙頷首:「就這麼簡單。」

孵小雞其實只要讓雞蛋保持恆溫三十七八度左右就行了,在家用電飯鍋、電熱毯、水袋、甚至體溫都行。

他感受過了,四月的天,還不是很熱,白日里陽光直射的溫度加上湯婆子散發的熱度能維持到孵化小雞的溫度,到了夜間肯定就不行了。

好在他在找東西的時候,找到兩個牛肚水囊,外面磨得光滑,但保溫效果很好,應當是陳烈酒以前走鏢的時候用的,夜間裝上滾水,放在箱子兩側,再多加一層棉被,差不多就行了。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土炕孵化法,有炕怎麼都好保持恆溫,但可惜這裡是南方,沒有燒炕的。

等孵化成功以後,想要大規模地孵化時,再想辦法找人做一個吧,一口吃不成個胖子。

雖然陳小妹對許懷謙這堪稱兒戲的孵小雞方式表示非常懷疑,但看許懷謙那信誓旦旦的模樣,還是選擇先相信他。

萬一真的能行呢?

有了這個孵小雞的辦法,陳小妹連玩都不出去玩了,整天在家守著這五顆正在孵化的雞蛋。

許懷謙說了讓她每隔三四個時辰翻一下,讓蛋殼裡的小雞苗透透氣,她就每天掐著時辰去翻。

盼著她的小雞苗快點出來。

這日,差不多把原主的書都看完了的許懷謙正坐在正廳里,磨墨開始寫註釋,想要書讀得好,註釋少不了。

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許懷謙還是根據自己的理解,把書翻譯了一遍,想著最後再跟原主的記憶核對一下,也能更深刻地加深記憶。

而陳小妹也把孵小雞的箱子搬去院子里曬太陽,今天的太陽有點小,曬不到屋裡,她怕小雞感受不到太陽的溫暖,不肯從蛋殼裡出來。

正曬著,隔壁陳貴家的帶著她小兒子挎著挎籃上門了:「小妹,在家忙乎啥呢?成天也不見你出來玩,我家小柱子可想你了。」

「……啊?」陳小妹被陳貴家的這突如其來的熱情給懵了一下,她平時根本就不跟陳三柱玩呀。

不過人家熱情招呼她了,她也不能沒禮貌,客氣地問候了一聲:「貴嬸子這是有事嗎?」

「是這樣,」陳貴家的乾笑兩聲,「我當家的這兩天胃口不好,吃什麼都吃不進,我想跟你家換點米,給他熬點好克化的米粥喝,看能不能吃得進一點。」

「哦。」陳小妹見她挎著的籃子里放了幾把青菜和幾個雞蛋,想著就換一碗米自家也不吃虧,這才放了她進院子,轉頭跟王婉婉說,「嫂嫂,貴嬸子來換米。」

「知道了。」坐在廊下正在給許懷謙做衣服的王婉婉應了聲,放下針線,接過陳貴家的籃子,進廚房給她換米去了。

時下村裡人也不是家家戶戶都有白米吃的,他們都吃秈米,因為南方秈米一年兩熟,比一年一熟收成還不好的稻米便宜,大多數的人都吃這個,只有家裡有小孩孕婦病人等的情況下才會去買點白米。

要是需要得不多,就到旁人家換。

陳烈酒雖然是個惡霸,但他為人大方,不佔人便宜,有時候還會多給,周圍人家都喜歡到他家來換,王婉婉也是熟門熟路。

她這一進廚房,陳貴家的也不好意思在院中干站著,見陳小妹拿著個用棉被裹住的東西,左摸摸右摸摸的,問她:「小妹,你這是幹啥呢?」

「孵小雞。」陳小妹用手背試了試棉被裡的溫度剛好比她身上的溫度高出一點點,放心地說了出來。

「孵小雞?」陳三柱一聽來了興趣,一把將陳小妹的棉被拿開,看見裡面果然有五個雞蛋,捧起來笑得前俯後仰,「哈哈哈哈哈,娘,她用棉被孵小雞,她當她是母雞嗎?還能抱崽!」

「啊!我的小雞!」陳小妹沒在意陳三柱怎麼說她,看到她裹得嚴嚴實實的五顆雞蛋被拿走了,急得忙伸手去搶。

「什麼小雞,明明就是雞蛋!」陳三柱躲著陳小妹,就不讓她搶回去,嘴裡還嚷著,「只有母雞才能抱崽,你是母雞嗎?」

他個子比陳小妹高,陳小妹夠不到,只能蹦著去夠,結果不知怎麼地陳三柱手一松,雞蛋全落在地上,摔碎了。

陳小妹看著地上摔碎的雞蛋,氣得眼睛都紅了,一上頭,對著正在捧腹大笑的陳三柱就招呼了過去。

「你賠我小雞!你賠我小雞!」

她都孵了十來天了,二哥說了,快的話二十來天小雞崽就能出來了,這下好了,全沒了!全沒了!

「噯,你這孩子怎麼還打人呢?」她事發突然,揪著陳三柱的腦袋使勁敲,把陳貴家的嚇了一跳,忙去把她拉開。

但陳小妹死活不鬆手,還一口咬在陳三柱的肩膀上,任憑陳貴家的怎麼打她的臉,掐她下巴都不鬆口。

許懷謙聽到動靜,放筆出來的時候,見陳貴家的都扇了陳小妹好幾巴掌了,忙快步上前去將她手推開:「這位嬸子,你過分了!」

「我過分!」被推開的陳貴家的聽許懷謙這麼一說,氣道,「她都把我娃咬成啥樣了,沒打死她個死丫頭都算好的。」

許懷謙輕手輕腳地分開陳小妹緊咬著陳三柱的肩膀的下巴,見她白嫩的臉都快被扇腫了,下巴上全是掐痕,即使這樣也沒哭,眼睛里打著淚花,一臉憤恨地瞪著陳貴家的兩人,嘴裡不停地叫嚷著:「你們賠我小雞!」

「賠你什麼小雞?!」陳貴家的扒開疼得直嚷嚷的陳三柱肩膀一看,都咬出血了,「沒讓你們賠我家小柱子醫藥錢都算好的!」

「哎喲,我的心肝。」說著她把哭得直抽抽的陳三柱抱進懷裡,「娘就不該帶你來這陳家,被一個死丫頭欺負成這樣,這又青又腫還流血得遭多大罪哦。」

「你一口一個死丫頭,」許懷謙看了,這陳三柱又皮又糙的陳小妹根本沒下死手就是咬腫了些溢出了點血,根本沒那麼嚴重,她嚎得像是快要死了似的,反觀陳小妹才是被打得不輕,不耐煩了,「你家的孩子是什麼,死孩子?」

「你怎麼說話的,你一個病秧子才是死孩子呢,」陳貴家的抱著孩子一臉心疼,「她一個死丫頭,生下來就該掐死的賠錢貨,能有我家兒子金貴?」

敢情還是個重男輕女的。

以前許懷謙下鄉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不把女孩的命,當命看的人。

「我家寶珠的命當然比你家兒子的命金貴多了,」許懷謙揉了揉陳小妹那被扇得都腫起來的臉,「等她的小雞孵出來,她就是我們家的金娃娃,你家兒子到現在還只會玩泥巴,能跟我家寶珠比?」

打蛇打七寸,挖樹先挖根。

她最在意什麼,許懷謙就往她在乎的上面招呼。

「還金娃娃呢!」陳貴家的看著那摔在地上的雞蛋,「要是拿個破棉被都能孵小雞了,我還說這天上能下銀子雨呢,它下嗎?別以為叫個寶珠就珍貴了,一個克爹克娘喪門星的玩意!」

「你!」陳小妹望著她,眼睛都快瞪出血了。

她一出生,她娘就難產去世了,沒過多久爹也病死了,大哥在外面走鏢,只有八歲的小哥帶著她,小哥生下來就腿腳不好,帶著她老被村裡人恥笑,說他兩都是家裡的喪門星,克爹又克娘。

後來還是大哥回來,把他們都打了,告訴他們,小哥叫金虎,她叫寶珠,他兩都是家裡的金銀珠寶,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寶貝,才不是什麼喪門星,村裡人才沒明著取笑他們。

現在這話又被陳貴家的翻出來說,新仇舊恨加起來,怒火燒得陳小妹恨不得將面前的老虔婆給咬死。

「我說她是金娃娃她就是金娃娃,我說她能用棉被孵出小雞她就能孵出小雞,寶珠就是寶珠,只會明珠蒙塵,你們家三柱……」許懷謙說到這裡看著只會在陳貴家懷裡哭的陳三柱頓了頓,「不要被你給柱在這村裡就好。」

「婉婉,」許懷謙說著叫了一聲王婉婉,「把這位嬸子的東西拿出來,想必我們這一家子病的病,喪門的喪門,換了,人家也不敢吃。」

「誒。」

早在屋裡聽到動靜氣憤得不行的王婉婉忙不迭地提著籃子出來了,將籃子送還給陳貴家的時候,故意手鬆了一下。

籃子掉在地上,雞蛋碎了一地。

「你!」陳貴家的還指望拿這些雞蛋去別家換米,這會兒見雞蛋全碎了,氣得想大罵王婉婉。

「咳咳咳咳咳——」

許懷謙拿帕子捂著嘴咳了幾下,帕子上瞬間多了幾縷血絲,「婉婉,去請你大哥回來,我今兒受了氣,怕是不行了……」

話還沒說完,陳貴家的看到那血絲,嚇得腳步往後一退,跑起她家孩子就跑了:「這跟我們可沒什麼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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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小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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