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持酒平天下19
裴望舒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麼孽。
許懷謙讓他來給軍隊送酒精和千里鏡,他都把酒精和千里鏡送來了,在昌盛帝面前露了個這麼大的臉,不表示一下,撈個功勞回去,是不是顯得特別憨?
於是他在昌盛帝看到酒精和千里鏡的作用后,聽昌盛帝他們說,他們是出於大義才不大軍壓境直接把魆族這個小國給直接滅了的。
畢竟,魆族只是生存在荒漠和草原中界線中的一個小國,他挑釁縉朝,縉朝竟然直接將人家國家滅族,邊上的兩個國家會怎麼想?
況且,戰場上的事,本來就很多都說不清的,魆族現在如此挑釁縉朝,焉知這背後有沒有這兩個國家的攛掇和干預。
現在大家處於對峙狀態,雖然有摩擦,但幾個國家還算是安定,若是四國混戰,不僅僅縉朝會民生會受損,別的國家也會民不聊生。
縉朝距離大戰才過去六七十年啊。
他就主動與昌盛帝說道:「陛下無非就是想知道這兩國對我們打魆族有什麼看法。」
「現在我們有千里鏡了,此事一旦運用在戰場上,也瞞不過別的國家。」
當下他就把許懷謙做了兩款千里鏡,並且想拿差一點的千里鏡去別的國家換取戰馬的事給昌盛帝講了講。
「臣想既然這千里鏡可以拿去別國買戰馬,那想必也可以用來探知敵情,臣願意帶著千里鏡替陛下走一遭!」
雖然這個時候去敵國確實危險了些,但這可是撈功勞的大好機會啊!
做生意的人都明白一句話,富貴險中求!沒有危險哪兒來的富貴?!
他有預感,他票他裴望舒若是干成了,至少能夠在昌盛帝面前露個大臉,也能在文武百官面前露個大臉。
從小都是弔兒郎當,還是結識了許懷謙他們才走上奮進之路的裴望舒一想到自己即將獨立去完成一件大事,不免熱血沸騰,直接上頭了!
得虧許懷謙不知道,他要是知道的話,他准罵兩個字:「有病!」
別人都是十幾歲叛逆期的時候中二,他倒好,人快到三十才犯中二病!
這幾國交戰時期的使臣是那麼好當的嗎?當不好直接就被人噶了!
命都沒有了,還要臉來做什麼?
就是許懷謙他們不在,沒人攔著裴望舒,一直就挺喜歡昌盛帝,願意為他拋頭顱灑熱血的裴望舒這不就能隨意犯中二病,在昌盛帝面前表現得那叫一個慷慨激昂。
而昌盛帝本身就是一個喜歡這種有赤誠之心的臣子,裴望舒這樣熱血一番后,他在他心中的地位直逼許懷謙:「裴愛卿既然有此等鴻鵠之志,朕自當鼎力相持,裴卿想做什麼儘管去做,朕在軍營靜候裴卿佳音。」
得了昌盛帝吩咐的裴望舒也不傻,他現在這樣大剌剌地以使臣的名義去其他兩國,魆族就算不想劫他,都會把他給劫住。
於是他偽裝成了膽大包天,想要趁著幾國戰亂的時候發國難財的商人,貨物就用他從小到大都打交道的綾羅綢緞,因為自小就熟知這些,他甚至都不用偽裝,直接就是個絲綢商人。
有了商隊,昌盛帝還給他派了些貼身保護他的高手侍衛。
本以為都這樣了,只要他們低調行事,肯定能順利進入弶國或者嬿國任意一個國家。
奈何出師未捷身先死。
裴望舒一開始選擇的就是比較好說話的弶國,因為先帝在造反時,聽說得到過弶國的支持,但最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兩國鬧崩了,形成了現在老死不相往來的景象。
裴望舒覺得有矛盾,總比什麼切入點都沒有的
好,比如他現在去根本就和縉朝沒有往來過的嬿國就抓瞎。
他想得很好,就算他以縉朝商人的身份進入弶國,弶國人不信任把他抓起來帶到弶國國王面前,還給他省事了呢。
結果,他的確被抓了,在半路上被魆族人抓了。
為什麼會被魆族人抓到呢?
也合該裴望舒倒霉,他能想到去探聽弶國和嬿國的口風,魆族人想不到嗎?
魆族人自跟縉朝開戰以來,就不斷在派人和弶國和嬿國談合作,希望他們助他一臂之力,讓他們把縉朝給滅了,打下來的江山,分他們一半。
反正他們魆族人不多,用不了那麼寬敞的地方,他們就是饞縉朝那沃野千里的國土!
受夠了環境的苦,在看到過縉朝那遼闊可以隨意種植的土地,還有誰想生存在自己那吃不飽穿不暖的國土裡?
但是弶國和嬿國又豈是那麼好忽悠的,縉朝那麼大一個國家,你打不打得下來兩說,你說給我們分一半的國土,也是一張空頭支票,一點實質性的用處都沒有。
打不下來,他們兩國不僅損失大還破壞了和縉朝現在維持的平靜,說不準縉朝滅了魆族就要調轉槍頭對準他們兩國。
打下來了,又焉知你們魆族不會事後反悔,反正他們魆族人陰險狡詐,做事不達目的不擇手段,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麼承諾都可以放一邊。
這兩個國家又如何肯信任於他。
這就是名譽的重要了,要是魆族有縉朝人一般講究信守承諾,或者至少能夠做到表面上的信守承諾,這次談判都不至於會鬧這麼僵。
說來說去,都是因為不夠信任魆族人導致的。
魆族原本人少與縉朝的大軍對峙一直處在上風,若是再有兩國的支持,那可真就是有如神助,能把縉朝人打得嗷嗷叫。
但就是因為兩國遲遲不肯幫助他們魆族,縉朝那邊不知道又使了什麼招,在年前的一次對峙中,竟然滅了他們一個中間部落!
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要知道,先前他們和縉朝人對戰,雖然贏少輸多,但縉朝人根本拿他們魆族人沒什麼辦法。
因為不知道他們魆族人會藏在哪裡,又從哪裡冒出來,往往都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但這次縉朝人就好似在他們國內安插了姦細一樣,他們的藏身之處一覽無餘,以前百試不爽的作戰手法不起作用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軍出現這麼大一個損失。
這就是他們不知道千里鏡的妙用了,早在他們部署戰軍的時候,千里之外的縉軍們早就用千里鏡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連他們的藏身之處都一個一個探知到。
加上現在又有了酒精,可以控制他們在將兵器放在臟物里,使得受傷將士們傷口久久不能癒合活活疼死的結局,將士們先前憋了一肚子火氣沒處發,可不就逮著魆族幹了。
要不是他們這次只派了一個部落出來,再多派幾個,他們都能給他干贏!
魆族人正處於窩火的狀態中,從弶國回來的魆族使臣在路上發現從縉朝越境還想要去兩國做生意的縉朝商人,也不管那麼多,直接就把人給綁了。
他們奈何不了縉朝,還奈何不了一個縉朝小小的商人嗎?
裴望舒也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倒霉,這麼大弶國,那麼多去往的路線,怎麼他就偏偏選上了一條和魆族派往弶國使臣的路線給對上了?
要是許懷謙在就能吐槽他:「沒辦法,天選之子,認命吧。」
好在裴望舒不傻,在發現魆族使臣發現他們了他們之後,他直接讓那兩個貼身保護他的高手侍衛拿著他要送去弶國的千
里鏡藏在山裡。
兩個侍衛盡職盡責說什麼都不同意。
「我一個商人身旁有你們兩位高手侍衛很不對勁。」高手和高手身上的氣息都不一樣,裴望舒不覺得他們兩人能夠瞞得過魆族使臣,「加之千里鏡這東西現在魆族人還不知道詳情,能瞞一時瞞一時,讓他們先知道了這奇物,說不準能讓他們抓住機會遊說動弶國和嬿國,所以現在這東西只有你們能夠帶走。」
事實證明,讀了那麼多年書是有用的,雖然裴望舒這廝一看書就困,但好歹關鍵時候,他腦子不掉線!
「你們逃走後,還可以回去讓陛下派兵來救我,你們要是留下我們一個都活不了。」做生意的人,越是在這種危難的時候,頭腦越是清醒,「我現在的身份是個商人,如果能讓魆族人發現我能為他們所用或者我能開出讓他們心動的價碼,他們不一定會要我的命。」
不愧是家裡做生意的,三言兩語分析出利弊后,成功地讓兩個高手侍衛拿著千里鏡跑了。
而裴望舒不負眾望地被魆族人給五花大綁了起來。
夜裡,他們在一處山坳處紮營,被綁了一天,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裴望舒,聞著他們從山林里打出來架在火堆上烤的野雞,試圖與他們談判。
「兄弟,給口吃的唄?」
他裴望舒就算是做俘虜,也不要做一個餓死的俘虜啊!
「哇唧唧哇唧唧咋咋!」魆族人看了他一眼,直接回給他一個白眼和一串他聽不懂的話。
「吃——」裴望舒雖然被綁著,但好歹這裡沒外人,他們沒有拿臭襪子塞他,他還可以正常交流,聽不懂沒有關係,他可以慢慢跟他們溝通,「給口吃的——」
魆族人說話就像那種地方方言一樣,雖然裴望舒聽不懂,但只要多交流,總能夠聽懂的。
「吃——」
「吃——」
「吃——」
在裴望舒不厭其煩地發出這個聲音后,那個烤野雞的魆族人像是明白過來什麼一樣,舉起火堆上的野雞朝裴望舒晃了晃:「咕咕咕嘰嘰嘰?」
裴望舒也不知道在他說什麼,但見他晃了晃烤雞,想必是問他想吃這個的意思。
他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哈。」本以為能夠交流了雙方能夠坐下來好好交談了,但那個魆族在明白過來裴望舒的意思后,毫不留情地大笑起來,朝身後其他火堆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話,當然裴望舒的面,在燒雞上吐了口口水。
然後得意地看著裴望舒,意思就是:「就不給你吃!」
緊跟著他身後的那些人也同樣發出如他一般的嘲笑聲,彷彿顯得裴望舒很可笑。
裴望舒:「……」
不要以為我沒吃過燒雞,像這玩意,他都是從小吃到大的。
運河裡的飛魚知道吧,一種能夠跳出河面細長的魚,極難捕捉,他媽聽人說,吃了這種魚能夠聰明,從小給他喂到大的!
他要是不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用著這群人用一隻燒雞在他面前獻寶?
真當小爺我是吃素的?
當下裴望舒也不管魆族人中有沒有能夠聽懂他說話的人,直接喊道:「誰有吃的,給我一口,我賞他一錠金子!」
「誰有吃的,給我一口,我賞他一錠金子!」
「……」
裴望舒的兩嗓子喊得那烤雞的魆族人很不耐煩,正想出聲呵斥的時候,他身後突然有人站了出來向他用魆族話說道:「大人,他說誰能給他吃的,他就給誰金錠子!」
「嘩啦!」
這人這麼一出聲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都站了起來:「當真給金錠子?!」
魆族很窮很窮,即使是在魆族當官的,一年也不見得有一錠金子的俸祿,因此裴望舒這一聲,直接把魆族人都給炸得不淡定了。
被這麼多人看著,那懂縉朝話的人直接向裴望舒看過去:「大人問你,你說給吃的就給金錠是不是真話?」
裴望舒就知道能來弶國國土辦事的,除了魆族的使臣,就不會有其他人了,而且這群人還這麼不掩飾,要說他們隊伍里沒有會縉朝話才有鬼了。
「當然是真的,小爺我可是縉朝內有名的絲綢的商人,從小金山銀山喂著長大,睡的床都是金子做的,一錠金子算什麼,百錠千錠我也拿得出來。」吹牛又不要錢,儘管吹唄,裴望舒那是張口就來啊。
但魆族人也不是那麼好忽悠的,裴望舒這話一說出口,他們就問他了:「既然你家都這麼有錢了,你家捨得派你出來做生意。」
他們魆族人窮是窮,但是不傻,大戶人家那有親自出門做生意的,都是派底下的小嘍啰出門。
「那還不是因為我那個爹,都快六十了,又討了個小,還生了個小我二十多歲的弟弟。」反正他爹死得早,裴望舒利用起來是一點都不含糊啊,「他怕他百年後,我對我那弟弟不好,就非逼得我出來做生意,讓我在外面生也好死也好,就是不想讓我繼承家產,我才不如他的意,我偏要奪回屬於我的東西。」
自古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魆族人就算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也清楚在普通家庭里,是最小的兒子是最受寵的。
這會兒再聽裴望舒這麼聲情並茂的一番訴說,心下已經相信了大半,他們要是有個年輕貌美的老婆還生了小娃娃,他們也要為那個小娃娃多考慮一些。
裴望舒是把畢生的演技都拿了出來,能演得這麼聲情並茂還多虧了小時候老調皮跟他娘裝可憐裝出來的。
很多年不用了,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夠忽悠到魆族人,趁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立馬嚷嚷道:「有沒有吃的?我都快要餓死了,我命可金貴著,我可不能死,我死了豈不是就便宜我那跟我爭家產的弟弟了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現在裴望舒在他們手上,他們要是掌握了裴望舒,是不是也能夠把他的家產給拿到手。
一想到那金山銀山,還有用金子做的床,魆族人眼睛都在發亮。
有這麼多的金子,他們什麼樣的榮華富貴弄不到?
當然他們也不是那種很好騙的人,裴望舒說什麼就是什麼,將信將疑地給他說道:「可以給你食物,但你的金子——」
他們剛剛逮住裴望舒的時候,可是搜了他身的,可沒有從他身上搜出來什麼。
「給我鬆綁!小爺我藏銀子可有一手了,能讓你們找到才有鬼了!」裴望舒見他們起了疑心,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不怕起疑心,就怕他們是一點都不相信啊。
裴望舒一個人,魆族人也不怕他跑了,給他鬆了綁。
裴望舒徑直去了他的馬車,不一會兒就從馬車上抱了個盒子出來。
盒子一打開,魆族人眼睛都看呆了。
金子!金子!滿滿一盒的金子!
在火光的照耀下,發出金光燦燦的光芒,好看死了。
發財了!發財了!
魆族人貪婪地向裴望舒端著的這個盒子走來,最起先往烤雞上吐口水的那個領頭的魆族人眼疾手快地蓋好了盒子,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
回過頭去看向自己的族人,不客氣地說道:「怎麼,你們想跟我搶?」
其餘的
魆族人清醒了過來,忙把自己那貪婪的目光收回,低下頭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給他弄點吃的!」既然裴望舒能一口氣拿出這麼多的金子,那就證明他說的話也是真的。
魆族的這位領頭人不可能放棄眼前這麼大一座金山,也願意對裴望舒的態度好些。
「給我的那些兄弟也弄點唄。」給了錢的裴望舒又跟他們討價還價道,「這些可都是我從縉朝帶來的最信任的人了,要是沒有他們,我回到縉朝也很難從我爹手裡搶過家產。」
領頭的人聽了裴望舒的話,只覺得這人好婆婆媽媽,但還是沒說什麼地讓人給他的下屬也弄了些吃的。
只不過下人的待遇就沒有裴望舒的待遇那麼好了,還分到了一個雞腿。
裴望舒表現得就像個沒心沒肺的大少爺一樣,看到下屬有吃的就不管了,啃他的雞腿啃得老香了。
只不過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裴望舒給他的下屬們打了幾個手勢,讓他們在地上留下記號,方便那兩個逃走的人找到援軍后,能更方便快捷地找到他們解救他們。
裴望舒這邊和魆族人鬥智斗勇的時候,京城這邊章秉文和陳小妹正帶著一群小蘿蔔頭玩風箏正玩得可開心了。
因為大人們都不管他們了,負責放風箏的人就成了陳小妹和章秉文。
「再高一點!姑姑!再高一點!」小朋友們徹底玩嗨了,已經不滿足剛剛他們的父母給他們放的風箏高度了,又有章秉文和陳小妹這兩個大人在,全都在起鬨,恨不得風箏能飛多高飛多高。
章秉文和陳小妹望著這些看著他們一臉期待的小蘿蔔頭能怎麼辦呢,當然是縱容他們了。
只是放風箏又不是干其他的,偶爾縱容一次也沒有關係。
「這樣夠不夠高!」這會兒大家都玩嗨了,小男孩小朋友們都把他們丑兮兮的風箏放棄了,全都圍在孟清歡身旁看她玩她那隻漂亮的鳳凰風箏。
章炳文怕她一個小姑娘扯不住這麼高的引線,主動幫她放線,而陳小妹則是拿著風箏在跑。
這會兒她已經跑得很遠了,估摸著風箏能夠放得很高后,暫停了下來,大聲詢問道。
但小孩知道什麼,他們這會兒都喊興奮了,見陳小妹還問他們夠不夠,全都統一回答:「不夠!姑姑!不夠!還要再高一點!」
糯糯小朋友更是混跡在裡面又是蹦的又是跳的:「高!高!高!」
陳小妹沒有辦法又往後退了退。
她這一退沒有注意到身後是個草坪斜坡,由於都是綠色的草坪,不注意看根本發現不了。
「哎呀!」她就這樣一腳踏空跌了下去。
章炳文原本注意力就在風箏和她身上,見她一腳踩空,不知道跌到什麼地方去了,心上一緊,忙丟下手中的線軸,向她跌落的地方跑去,想也不想地跟著跳了下去。
由於這個斜坡還挺大的,陳小妹又是滾下來的,章秉文跑過來的時候,她還在斜坡上往下滾著呢。
章秉文跳下去也不耽誤,直接在她前方一點,躺下來做了肉墊子,讓她撞在自己身上。
「咳咳咳——」碰的一聲,陳小妹撞上了章秉文的胸膛,立馬就讓他嗆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陳小妹趕緊道歉,她是真不知道章秉文會拿他的身體給她當肉墊,「我最近吃得有點多,小文哥你沒事吧?」
陳小妹絕對不算現在很時興的那種體態輕盈如風類型的姑娘。
她有一米六五的身高,體重估計有一百二十斤,不瘦不肥,剛剛合適,但這樣的體重撞在一個男子胸膛上,就相當於是往他胸口碎大
石。
「沒事,沒事。」章秉文咳嗽了兩聲,按了按自己的胸膛,沒有發現什麼有骨頭斷裂的跡象,也不見咳出血來,放心了,「只是撞疼了,沒什麼大礙!」
「呼——」陳小妹舒了一口氣,然後就開始指責起章秉文來,「小文哥你太魯莽了,草坪底下也是草坪,我摔下去,也不會有事的。」
相反你這樣貿然跑來給我當肉墊,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該怎麼跟她師兄和章家交代?
「對不起,寶珠妹妹。」章秉文這時也是才發現草坪有什麼大礙,一臉尷尬地道,「我太緊張了,沒有注意。」
剛剛那一瞬間,他確實緊張得心臟都要停了,就怕陳小妹有個什麼意外,根本就顧不得探知
陳小妹這時覺得奇怪了起來:「我摔倒,你這麼緊張這做什麼?」
她就算是磕了碰了也有醫館的大夫給他治療啊,更別說是今天段祐言還在,幫她處理一點基礎的傷還是可以的。
「我……我……我……」被陳小妹好奇地盯著,章秉文一時語塞,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那麼緊張,說不出原因,好像自然而然就那樣做了。
但是這種話他又不太好意思說出口,只能在陳小妹的注視下,面色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小文哥?」看章秉文如此結巴,陳小妹撐著下巴,語不驚人死不休地來了一句,「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碰的一聲,章秉文的心臟瞬間炸裂了,原來過去那些不正常的身體反應,都叫做喜歡嗎?
想聽她說話。
想吃她送的糖。
聽到她在相親心裡很不舒服。
被她安慰了會覺得莫名其妙地高興。
原來這些都不是一個哥哥對妹妹的保護之情,這叫做喜歡。
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喜歡上了這個被他看著長大的妹妹?
陳小妹坐在斜坡中間的草坪上,看著章炳文的面色越來越紅,越來越紅,最後像顆熟透的紅柿子,一咬就能冒出許多汁來的模樣,也微微紅了紅臉:「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小文哥。」
「我二哥說了,人到了年紀,想談戀愛,想成婚,是自然而然的事。」可能是陳小妹從小就膽子比較大,且許懷謙對她的教育也是以開放為主,這會兒她知道自己一直拿他當哥哥看的人喜歡自己,沒有鄙夷也沒有驕傲,「你我男未婚女未嫁,又沒有血緣關係,你可以喜歡的。」
雖然她也不知道她哪裡吸引人了,但各花入各眼,牛糞都有屎殼郎喜歡,有人喜歡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那我——」被戳破心思后,章秉文也不扭捏,他拉了拉陳小妹的衣袖,一臉期待地看著她,感覺自己有些無恥,「你都允許我喜歡你了,那你願意和我談戀愛嗎?」
談戀愛這個詞,還是從許懷謙的嘴裡說出來的,他說人長大了,就該談個戀愛什麼才成婚的好。
盲婚啞嫁,硬將兩個不合適的人生拉硬拽地湊在一起,使得兩人痛苦一輩子,也使得下代跟著一塊痛苦。
有什麼意義。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僅次於兩人談好戀愛,要談論論嫁的時候適用。
章秉文確定自己是喜歡的陳小妹的,但他不確定陳小妹喜不喜歡自己,所以他覺得可以實行許懷謙的這個談戀愛的規則。
他們先以成婚為目的談著,談到陳小妹願意跟他成婚了,他才差人去跟師兄提親!
如果過程中,陳小妹要是覺得不合適,那他們就不談了。
陳小妹想了想,好像和章炳文談戀愛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她自小就和
章秉文在一塊玩。
他們一塊讀過書。
他們一塊做鞦韆。
一塊在盛北放雞。
重要的是章秉文永遠永遠都不會嫌棄她養雞!
「好啊!」陳小妹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他相了那麼多男子,都對她養雞特別排斥,唯獨章秉文沒有嫌棄過她,還為她出頭。
雖然她現在只是把他當哥哥看,還沒有把他和即將能夠攜手一生的人聯繫起來,但是二哥說了,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
她願意和小文哥試試。
「真的!」章秉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他就是這麼問了一聲,就得到了回應!
「真的!」陳小妹點了點頭,又很認真地說,「小文哥你人好,我願意和你談戀愛。」
哪有人先給人發好人卡,再說願意談戀愛的,一般都是發了好人卡之後,直接拒絕。
但是陳小妹就是這麼與眾不同,她覺得這個人不好,她為什麼要跟他談戀愛?
人好不就更應該好好地抓住嗎?
章秉文的激動之情都無以言表了,還有什麼在上一刻明白自己的心意,下一刻心上人就答應與他談戀愛更開心的事?
他覺得今日就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一天!
「不過。」看章秉文激動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陳小妹也是故意給他潑冷水,但這個問題確實值得兩人重視。
「嗯?」一句不過,瞬間把章秉文從那種說不出來的喜悅中打回原形,他冷靜下來,看著陳小妹,「沒事,寶珠妹妹,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能滿足的我一定滿足!」
讓女孩子跟他談戀愛他什麼都沒準備,確實太寒酸,也太魯莽了。
「別這麼緊張小文哥。」陳小妹看他緊張兮兮的樣子,笑了笑,「我不要你什麼東西,二哥說了談戀愛的時候就要公平公正,你給了我東西,我也要回你東西,還不如像現在這樣,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來得舒坦。」
章秉文:「嗯,你說。」
「我的意思是,我們談戀愛的事,你能不能不要跟我大哥二哥講?」陳小妹這會兒有點理解,許懷謙以前老在家裡說什麼社死社死了。
她只要一想到她和章炳文談戀愛要被全家知道,她就有種很羞澀,很社死的感覺。
所以她覺得還是瞞著點比較好。
「嗯……」章秉文覺得這樣瞞著家裡人談戀愛不好,尤其是陳小妹還是個女孩子,對她來說很吃虧。
但陳小妹不想告訴許懷謙他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好好給陳小妹說:「好,我可以不給師兄他們說。」
「但是寶珠妹妹,我若是邀請你出府玩耍之類的,我會跟師兄他們說的,你也要跟師兄打報告。」
至少得讓師兄他們知道,小妹她跟誰在一起,不要讓他們擔心。
「這個肯定啦!」陳小妹出府都要跟許懷謙他們打招呼的,而且她以前也經常去找章秉文玩,她不覺得她談戀愛后,許懷謙就能發現些什麼。
他們兩個坐在斜坡中央的草坪上商談著談戀愛的細節,完全沒有注意到在他們頭頂,正趴著五個小蘿蔔頭。
還小還沒有被家裡人傳授過何為談戀愛的孟清歡奶聲奶氣地問她身旁的男孩們:「談戀愛是什麼意思呀!」
「就是耍朋友。」最大的盛聞燦給她解釋,「耍得好,兩個人就做夫妻,晚上一塊睡覺,生小寶寶,當爹娘,要是耍不好,就還是朋友。」
「哦。」孟清歡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向盛聞燦,「那燦燦哥哥我可以跟你耍朋友嗎?」
「
不可以!」盛聞燦搖搖頭,「我阿爹說了,我得到十八歲的時候才能耍朋友。」
孟清歡掰了掰手指,數盛聞燦還有多久能到耍朋友的年紀。
「別數了。」盛聞燦制止她,「就算我到了耍朋友的年紀,你也沒到啊,而且你跟我耍朋友,你爹娘會答應嗎?」
「對哦。」想到爹娘,孟清歡瞬間就把耍朋友好玩的事,拋之腦後了,「那就不耍了。」
「嗯嗯。」盛聞燦認同地點頭。
「姑姑,耍耍——」這邊兩個孩子在說什麼,那邊的三個孩子完全沒有聽進去,聽到陳小妹要跟章秉文談戀愛稍微成熟一點的陳千帆小朋友表示震驚,震驚過後,又好像不奇怪。
而糯糯和阿稚兩個人就完全不顧及那麼多了,兩人直接朝
聽到糯糯小朋友的聲音,陳小妹和章炳文想起還有孩子,忙抬起頭向他們聲音來源處看去。
看五個小蘿蔔頭一字排開,全趴在坡上面,露著頭好奇地看著他們。
陳小妹一瞬間臉色爆紅,光想著家裡的大人了,把他們五個小蘿蔔頭給忘了,他們五個不會是什麼都聽到了吧?
忙不迭地和章炳文趴上坡,挨個檢查了一下他們身上沒有傷后,問他們:「這麼危險的地方,你們怎麼跑過來了?」
「擔心姑姑!」陳千帆小朋友也沒有隱瞞,直接就說了,剛剛陳小妹摔下去章炳文丟了風箏去接陳小妹的時候,他們就跑過來了。
坡對陳小妹和章炳文他們來說不太高,但對這一群小孩子來說,還是太高了。
他們不敢下去,就全趴在坡邊等他們上來。
那她和章炳文的對話他們豈不是全聽到了,陳小妹狐疑地又問了一聲:「那你們有聽到我和你們章叔叔在說什麼嗎?」
「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糯糯最先反應過來,捂著耳朵使搖頭。
他一搖頭,他的好鐵子阿稚小朋友也跟著捂耳朵:「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
兩個小孩都搖頭,陳小妹又向其他小朋友看過去,盛聞燦咳嗽一聲:「什麼都沒有聽到,寶珠姑姑。」
好吧,最大最小的孩子都這樣說了,陳小妹當然就特別信任他們了,沒當回事的繼續帶著他們玩耍了。
但這畢竟春天剛走不久,夏天還沒有正式到來,一群小孩這樣又瘋又跑的,身上的汗冷了又出,大人難免有照顧不及時的時候。
回去的路上,糯糯小朋友就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陳烈酒看他臉蛋紅紅的,摸了摸他的後背,有些涼,跟許懷謙說:「可能是著涼了。」
「還有點發燒。」許懷謙摸了摸糯糯小朋友發燙的額頭。
摸完他也不忘去看在一旁玩累也有些蔫吧的阿稚小朋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他的後背,還問了問他:「阿稚,難不難受?」
「冷!」聽到許懷謙溫聲溫氣地問候他,阿稚想也不想地回答了,說完又說了一句,「熱!」
「又冷又熱,估計也著涼了。」許懷謙把阿稚抱在自己懷裡,揉了揉他的腦袋,「找個醫館看看吧。」
「好,就去我和小錦開的醫館吧。」說著他撩開了車窗,用上半身給糯糯小朋友遮著風,朝前面的車喊道:「小錦,小瀾,我家的這兩孩子發熱了,要去醫館看看,你們看看你們的孩子,要不要也去看看?」
一時間,好幾輛馬車都回了話:「要!」
這種忽冷忽熱的天氣,小孩子最容易生病了,就算沒病去看看也是好的。
到地的時候,最小的糯糯已經燒起來了,燒得臉都紅了。
「小文,你去工部把我讓你做的那個東西拿過來。」看糯糯這個樣子,許懷謙也沒心情打量陳烈酒和盛雲錦開的這個醫館怎樣,想到他之前就是怕孩子生病發燒沒有溫度計,測不出溫度來,就讓章炳文沒事就在工部幫他琢磨琢磨這個溫度計,反正他知道的溫度計就是用玻璃和水銀做的,其他就靠他們工部的人琢磨了,就算技術不成熟也沒有關係,先拿過來用用,也好過這麼多人一塊擔驚受怕,直接吩咐章秉文去拿東西。
章秉文得了吩咐,撒腿就往工部跑,這小孩子的燒要是處理不好,是很容易燒出病來的。
「我在醫館里放著些酒精。」段祐言幫著他們把孩子安置進醫館,拿了酒精和棉布出來,「先用酒精給孩子擦擦身體降溫。」
許懷謙接過酒精聞了聞,他家糯糯不喜歡酒精這個味道,他現在在家裡用的都是加了花瓣一塊蒸餾出來的焚香型酒精。
「是香的,醫館這邊的孩子也不一定每個都適應酒精的味道。」看許懷謙這麼仔細,段祐言又解釋了一句。
沒發現酒精有什麼刺鼻地問道后,陳烈酒解開糯糯小朋友的衣服,讓許懷謙給糯糯小朋友擦拭脖頸和手心腳心。
可能酒精的揮發性強,這麼擦拭了一遍后,燒得渾身通紅的糯糯小朋友精神了一點,他微微睜開眼皮,看著給他擦身體的兩位爹爹,迷迷糊糊來了一句:「姑姑和文叔叔。」
「他們都在呢。」許懷謙以為他找兩人,回了他一句。
「咳咳咳——」他咳嗽了一聲,語不驚人死不休地來了一句,「戀愛,——是什麼?」
他這話說得奶聲奶氣的,還斷斷續續的,但是在場聽到的人,都能夠通過他的話語結合起來。
姑姑和文叔叔在戀愛,戀愛是什麼?
原本很緊張的氣氛,屋裡的人突然一下全都看向陳小妹。
陳小妹:「??????」
「溫度計來了!溫度計來了!」偏偏這個時候,旋風腿章炳文也從工部那邊將溫度計拿了過來,三角形的溫度計沒有現代做得那麼細,有點粗,但是許懷謙一點都不介意,接過消了消毒,塞到糯糯腋下,讓陳烈酒給他夾著點。
然後和其他人一樣凝神看著章秉文,章秉文一頭霧水:「我咋啦?」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