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剛剛還巧舌如簧的郁禮就好像是一瞬間被貓叼走了舌頭。
他所有的驕傲郁宴只需要一出現,就可以把他打破了。
在穿著矜貴的郁宴面前看起來,他就好像是一個只會乞討的乞丐一樣的卑微。
伯克利卻支棱起來了。
他站在郁宴的身後狐假虎威道:「是啊,不管他的錢是從哪裡來的,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有這個時間去關心他的錢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倒不如多看看你自己吧。」
伯克利想起來就覺得噁心:「就算米歇爾是個垃圾,但是現在起碼還算是郁宴的未婚夫,你們兩個就算是要偷情,就不能不要站在郁宴面前嗎?」
他這一句話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郁禮的身上。
那是跟看郁宴完成不一樣的目光,那個目光就好像是那天在奴隸室里那些衛兵看著郁禮的眼神一樣,好像他是一個不要臉的□□,是全世界上最噁心的人。
郁禮感覺自己的面子都要丟完了,他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一雙翠綠色的眼睛滿含著委屈的說:「而且我沒有跟他偷情,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那麼難聽!我也是被他騙了,我在這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他有未婚夫了!」
伯克利看著他就來氣,擼起袖子就想上去干架。
那你之前不知道,你現在知道了你不來道歉你還哭算是怎麼回事。
一直站在郁禮身邊的那個老太太擋在了郁禮的面前,她刻薄的說:「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小禮也是受害者,你們不就是站在克托的那邊,所以才會看不起我們小禮嗎?」
說完以後,老太太彎下腰拍了拍郁禮的肩膀說:「小禮別哭,院長媽媽帶你去找人說理去,就算是光之子又怎麼樣,還不是跟其他的貴族一樣看不起我們嗎?」
這個場景看起來就好像是郁宴仗著勢欺負他們兩個小可憐一樣。
伯克利受不了這個氣,被他們演了一波,飯都要吃不下了。
不過被郁宴給拽住了,因為郁宴看見他旁邊一個穿著黑色的法袍的男人已經怒氣沖沖的上前指責道。
「這件事情明明就是你們不對,為什麼還要倒打一耙罵光之子閣下?!」
男人一開口,在旁邊圍觀的人也一個個開口道。
「什麼不知道,米歇爾是光之子閣下的未婚夫這件事情,在光之子閣下一歲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現在都已經十幾年了,怎麼,你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難道你都不知道他的名字的嗎?」
「按照我看啊,這就是光之子閣下的脾氣太好了,要是我啊,早就讓人把他們兩個抬著出去了。」
「就是,人窮就是上門要錢的道理了嗎?還來找一個住院的病人要錢,嘖嘖嘖,我真是從小長到大,第一次看見這麼不要臉的人。」
……
周圍的議論紛紛,伯克利當了十幾年的紈絝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局面。
以前他跟別人對持的時候,通常都是被指責的那一方。
現在陡然間被人維護,反而開始不好意思了。
伯克利無措的撓了撓後腦勺:「我們剛剛說的那麼對的嗎?」
郁宴看了001一眼,001聞弦知雅意,立馬湊上來將功補過。
「宿主,你看見醫院的大門上那扇七彩的玫瑰花窗了嗎?」
郁宴點了下頭,他在市中心大街上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在一眾灰撲撲的建築中,唯獨那扇玫瑰花窗格外的色彩鮮艷。
001解釋道:「這個世界的人全部都是光明神的信徒,光明神說要聖潔,教廷的人或者去教堂禮拜的人通常都會穿白色的衣服,光明神說有光,他們就堆砌除了一副最美麗的玫瑰花窗,來當做光明神教廷的象徵。」
「凡是光明神教廷的象徵在哪裡,光明神的仁慈就會降臨在哪裡。」
所以這哪裡是伯克利說的對呢?
分明就是這裡是光明神所垂簾的地方,而郁宴是光明神欽點的光之子,他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郁宴在這裡受委屈呢?
還有這邊的人全部都是貴族,剛剛老太太的話無異於是把在場的所有貴族都給罵了進去。
能有這個局面,只能算是天時地利人和了。
不過郁宴沒有告訴伯克利這件事情,他伸手摸了下伯克利的頭說:「嗯,所以說以後都一直要當偏好人的這一面,知道了嗎?」
身負著要把伯克利教導成一個好人指責的郁宴,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教導伯克利的機會。
伯克利興奮的點點頭:「知道了,我又不是笨蛋,喜歡被人罵。」
誰不喜歡被人誇呢!尤其是伯克利,伯克利還沒被人誇過,這幾天幾次三番被人誇獎,都快有點膨脹了,就是有點疑惑,為什麼郁宴今天老是喜歡摸他的頭。
郁宴在伯克利疑惑的眼神下,施施然的收回手。
他才不會說是伯克利的頭髮很順,讓他有點忍不住的摸了又摸。
他很有光之子端莊優雅的儀態的側了下眸:「知道了就好,帶我去見克托吧。」
伯克利一說起克托,眼睛就發光:「好,我帶你去看,我跟你說,克托現在的樣子,你絕對認不出來了,他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在伯克利喋喋不休的時候,被人群唾棄的郁禮幽幽的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
明明在郁宴來之前,一切還是不一樣的。
可是郁宴一來,只用了一句話,就讓他再也抬不起頭了。
耳邊辱罵的話仍然在迴響。
郁禮想,他又不是故意這麼窮的,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要當一個出身高貴的貴族,而不是在這裡因為一枚金鎊而被人奚落!而去祈求以前他根本就看不上眼的克托!
更不要說是郁宴了,郁宴直接讓他從小到大經營的乖孩子的形象直接毀於一旦!
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郁宴的存在!
感受到身後的目光,郁宴回眸,正好對上了郁禮充滿了仇恨的眼神。
在碰上了郁宴的眼神的時候,郁禮下意識的低下了頭,狼狽的就好像是一隻敗家之犬。
001忍不住的感慨了一下:「宿主,這個世界好怪啊,為什麼在小說里,主角那麼真善美,主角的院長媽媽那麼的慈祥,可是出現在現實里的時候,就看起來這麼的醜陋呢?」
郁宴挑了下眉,他收回目光朝著醫院裡面走進去道。
「那是因為在小說里,他順風順水,無論做什麼都一定會成功,當一個人從來都不會失敗的時候,他們看見的當然就只有他的勇敢跟機敏,就好像是在那個奴隸室里。」
「當「郁宴」是一個反派打死了一個奴隸的時候,大家就不會發現他竟然跟郁宴的未婚夫交往甚密那樣,只不過沒有了另外一件更不堪的事情,所以他給郁宴帶綠帽這件事情,就變得格外的顯眼起來。」
001喃喃自語道:「怪不得啊,明明在書里那個院長阿姨看起來這麼好,能不好嗎?克托死了以後,城主府現在給克托的金鎊全部都到了那個院長阿姨的手裡啊,可惡,他們好壞啊!」
郁宴微笑了下,確實很壞。
所以說,剛剛看見郁禮因為蔑視光明神而被指責的時候。
郁宴的目光輕微的掠過了灰撲撲的醫院上方的玫瑰花窗,那位郁禮未來的光明神愛人以後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情,不知道是什麼想法呢?
在郁宴的披風內的梅林感受到郁宴的內心活動。
它眨了眨纖長的白色睫毛,透過郁宴的披風,回頭看了低著頭挨罵的郁禮一眼。
一圈白色的光圈,輕飄飄的落在了郁禮的身上。
·
三樓七號病房內。
伯克利推開門,看見了站在床邊的克托。
伯克利皺著眉說:「醫師都已經說過你身體還沒好,目前還不能下床,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
克托扭過頭來。
在看見克托的臉的時候,郁宴有點驚訝。
確實如伯克利所說,克托已經跟地牢里的樣子截然不同了。
原本臟污的黑髮梳到了腦後,露出了那張稚嫩的臉,他看起來比伯克利還要顯小。
不過克托的眼神很堅定,帶著一股成人的冷漠穩重。
克托對郁宴行了個禮:「見過光之子閣下,剛剛我聽到了樓下的聲音,所以說就下來看了看,之前我都在床上躺著。」
後面那句話,是對伯克利說的。
伯克利原本的臭臉更臭了:「你剛剛聽到了?他們有沒有上來威脅你?」
克托搖了搖頭:「沒有,之前光之子閣下的守衛非常的好,他們來找了我好幾次了,都被人給堵回去了。」
克托說:「光之子閣下,謝謝您的慷慨相助。」
?
突然間被感謝,郁宴扭頭去看伯克利,他這可是這幾天第一次來見克托,哪裡有什麼他派來的守衛?
伯克利心虛的朝他笑了下,他就是個紈絝,要是他給克托守衛,克托肯定不會接受的。
但是藉助了郁宴的名字就不一樣了,他也是靈光一動。
郁宴可千萬不要戳穿他啊!
郁宴嘖了一聲,好傢夥,原來還學會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