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狂悖之言
秦琴毫不在乎地說:「有什麼惹不起?他大腿還沒我胳膊粗,做男人混成那般軟飯硬吃,莫說是秀才,就算以後做了官,也註定是個沒出息的!」
秦四奶奶和靜兒、秦冬雪交換了眼神,三張臉一塊兒「刷」的變白了。
秦四奶奶急急地壓著聲音道:「傻丫!快別說這種混賬話!官老爺的話也是你能編派的!」
這年頭的人,百姓見官即跪,上堂告狀,不問青紅皂白即要吃三十大板,方才能遞狀紙。一般老百姓見到了官,那就是老鼠見了貓。
秦琴的說話,著實把大家嚇住了!
妥妥的狂悖之言!
秦琴一臉懵逼:「什麼?」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類的,在這個世界也早就出現了吧?
難道李壹珩還比人家前朝明君架子大?
看著秦琴滿臉不在乎的,秦四奶奶唯有念佛而已。
只有明湛面不改色,用竹籤子挑了滿滿一勺子的螺肉,全都給了秦琴:「都吃飯吧。別說那些掃興事了。」
「秦傻丫!你給我出來!」
門外傳來了李老寡炸雷似的一聲怒喝!
一家人齊刷刷的一愣,還沒回過神來,門口「嘩啦」一下,李老寡把一勺黃乎乎臭烘烘的玩意兒澆到了秦琴家大門上!
兒子出門去了秦琴家裡,回來之後失魂落魄,那必須是秦琴那賤人浪貨的鍋!
李老寡這是給兒子出頭來了!
不料秦琴家的大門上,忽然降下一件蓑衣,李老寡那勺糞水澆了個正著,水花飛濺地反彈了出去。李老寡沒想到秦琴家門後有機關,躲避不及,不少那玩意兒濺到了她臉上身上,頓時成了個糞人。
聞訊趕出來的秦琴一家子看到這一幕,頓時笑得前仰後合。其中數秦琴的笑聲最豪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老寡抹了抹頭上的水,氣勢反而更盛,叉著腰喊:「秦琴,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麼?」
秦琴雖然笑著,可也回答了她的話:「啥也沒做啊。他自個兒來了又走了,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也沒有撒謊,可李老寡怎麼能信?
「你胡說。我兒子去了你家回來之後,就整個人魂都丟了。這會兒還坐在院子里沒回魂!」李老寡一邊說,一邊又揚著勺子去掏糞桶,「你家肯定是進髒東西了,讓我來給你們弄乾凈!」
眼看著對面存貨充足,那沉甸甸的一桶不是全滿也滿了八成,也不知道李老寡從哪兒掏的。秦琴臉上笑容才消失,淡淡的道:「喂,犯紅眼病也得有個限度啊!我家裡正吃飯呢,你提桶潑糞的,你這不是給我家做法事,你這是存心看不得我們家好吧?」
李老寡梗著脖子道:「你就上下嘴皮子一碰,胡說八道吧!你家院子里的髒東西都迷著我兒子的眼了!你就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秦琴道:「我聽聞說那些鬼神不迷陽間人,莫不是李壹珩他身子太虛了,所以才會丟了魂?」
一邊說,一邊走到了李老寡跟前,說:「這個大嬸,我愣是想不明白,到底誰給了你自信。讓你三天兩頭跑到我家裡找我麻煩。是上次我送您還不夠遠么?既然你兒子被鬼迷了,你這桶東西就該往他頭上澆去啊!」
話音才落,手一伸,亮出藏在身後的竹竿兒來,飛快的一挑一倒。
轟隆悶響,臭氣熏天,秦琴離得遠,分毫不沾腥,而李老寡則扎紮實實地染了兩腳丫子,就跟被火燒了蹄子似的原地一蹦三尺高!
秦琴哈哈大笑,說:「快滾!」
李老寡尖叫怒罵著,留下一大串污言穢語,倉皇逃串。
「秋官,過來和娘一起洗地!」
秦琴喜歡家門口乾乾淨凈的,家門口這一段很早就鋪了青條石,打了兩桶水沖沖,也就乾淨了。鄰居家聞訊趕來準備幫忙的吳月桂樂得眉花眼笑的,「哎喲喂,多好的肥水啊!便宜了我們家了!」
吳月桂家的地就在秦琴家門口對出,所以有這麼一說。
眼看著黃金萬兩進了自家田,吳月桂對秦琴越發親熱了,說:「傻丫。你不用管他們!自從逃荒回來之後,李秀才和他老娘兩個越發不靠譜了,失心瘋了似的!」
秦琴笑了笑,和和氣氣地說:「我曉得。「
吳月桂熱心地說:「遠親不如近鄰,如果他們再來欺負你,記得過來找我啊。我們家二虎跟你家秋官從小就是鐵哥們兒。」
「好的……謝謝哦。」
回到家裡,吳月桂對家裡那口子嘀嘀咕咕的:「隔壁秦傻丫,我瞅著跟換了人似的。對欺負上門的下手那叫一個狠,平日對我家二虎又大方,糖都給過兩回了。可不知道怎麼的,我去跟她套近乎,她又對我不冷不熱的!」
她老公就說:「不是不非才能不冷不熱!那才說明傻丫親疏分的清楚,你跟人又沒有親,人幹嘛跟你套近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老話你沒聽說過?」
「那當然聽說過……」
「所以咯,這鄰居,能處。我們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好好的過日子吧!」
「好啦,知道了。好晚了,別在那兒修那個壞扒犁了,明兒找阿湛幫忙看看吧。家裡豆油快沒了,還點燈,費油得很……快把燈吹了。」
「行了,就來。」
噗的一下,吳月桂家的燈滅了。
第二天,秦琴重新把門後面的機關給布置好,這次她換了個小花樣,忙活的時間就長了點。正趴在梯子上忙著,底下傳來明湛說話聲:「門楣上有個凹槽,把彈子的尖頭稍為向上對這一點,就能夠卡住了。」
秦琴依言照辦,果然,她準備的暗器結結實實地卡在了那個凹槽里。斜眼過去瞅了兩眼,秦琴不覺讚歎:「角度剛好夠容納兩枚彈子,激活了的話,彈簧會把彈子彈出去,正中眉心——不會打死人,不過也足夠他向後仰倒。」
「我們家對面沒有人家,全是田地。而田地邊緣是一道暗溝。如果向後兩個趔趄的話,仰面朝天摔進暗溝裡……那人也就廢了。」
秦琴讚嘆不已,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看向明湛。明湛彷彿知道她想什麼似的,把她問題的答案給說了出來:「是岳父留下的機關,所以我知道。」
「噢。」秦琴倒是不出奇,「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