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調兵
還有什麼比讓大炎的大將軍,她溫尋兒的爹中毒來得更有效果?
解藥只有一株,就必須二選一,親爹和丈夫不論選哪一個都是悔恨終生的抉擇,殺人誅心才是那些上位者喜歡玩的遊戲!
意識到這一點,溫尋兒渾身冰冷,甚至隱隱都有些發抖。
一股寒意自四肢百骸遊走,究竟是誰會這般蛇蠍心腸,人命在他的眼中只是抉擇的遊戲!
可眼下,不論是溫如海還是蕭霽危都急需解藥,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盡一切可能,打破這個遊戲!
「查!」她沉聲,「既然他們敢露出馬腳,就算是拿不到解藥,我也要他們給我爹和蕭霽危陪葬!」
這一刻,她眸底狠戾,顯然是起了殺心。
青染玄明目色一凜,當即領命。
次日一早,溫尋兒先去陪了溫如海吃早飯,而後便帶著秋月出軍營,剛走一半,溫書忽然找來了,看她騎在馬上驚訝問她:「姐,你去哪兒啊?」
「找大哥。」
「找大哥你怎麼不帶上我啊!我也去!」他攔了一個士兵,吩咐他牽來一匹馬,當即就躍上馬背,「走走,找大哥我最熟了,我帶你去找!」
秋月無奈極了:「小公子,我們不是去玩!」
「我也不是去玩啊!我找大哥有正經事!他說好了教我功夫,這都幾天了也沒見動靜,我去找他算賬!」
溫尋兒無奈:「那就一起吧。」
三人一道出了軍營,直奔城門邊關要塞。
溫嘉近段時間一直在邊關四周巡查,尤其是溫如海中毒之後,他排查更加仔細,但凡有可疑人員,勢必會被一頓排查。
等他們一行人到達城門處,那個守門員認識溫尋兒,當即要給他們領路。
溫尋兒看著他的派頭和行裝,笑道:「呀,這是陞官兒了?」
那人立刻笑起來:「這還不是托溫姑娘的福,否則我還在太陽底下站著崗呢!」
那人做起自我介紹來:「我叫陳福,溫姑娘和小公子喚我阿福就好了!」
陳福顯然熟門熟路,很快就幫他們找到了在南城牆外十里地的溫嘉。
他正在處置一群仗著混亂打家劫舍的流寇,這會兒那些流寇一個個蹲在路邊,溫嘉的人則在清點那些人搶劫來的財務和女人。
「多謝溫將軍相救!謝謝溫將軍!」
村民對著他使勁磕頭。
溫嘉立在一旁,卓越的身姿十分英武,他讓手下人送那些女子回去,又將財務打包歸還,這才看向流寇們:「誰是這裡的管事?」
一個哆哆嗦嗦,不過三四十來歲的黝黑男人站了出來:「回……回稟大將軍,是小的!」
溫嘉怒目看著他:「官府幾番下令,嚴禁打家劫舍,違者,你們是不知道下場嗎?」
「小的知錯了,求將軍放過小的,小的家裡還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剛出生的孩兒,實在是不得已……」
「不得已,就擄掠別人的錢財?不得已,就搶奪手無縛雞之力的村婦?」
話音落,溫嘉已經抽了身旁人的劍,步步逼近:「在本將軍這裡,只有軍法和嚴律,沒有例外!」
話音落,他直接一劍下去,削掉了那人的腦袋,鮮血濺了他一身,他卻眼都沒眨一下。
剩下的那些流寇都嚇傻了,一個個跪地請求饒命。
「阿姐,別看!」
見溫尋兒眼睛直直盯著那顆地上的腦袋,溫書伸手捂住她眼睛,同時喚溫嘉:「大哥,阿姐來了!」
溫嘉回過頭來,看見他們,眸底的寒意散去了幾分,當即把劍丟給手下人,走了上來:「你們怎麼來了?」
他站在溫尋兒面前,擋住了溫尋兒的視線,不讓她看見身後的血腥。
溫尋兒其實見慣了這種血腥的場面,只是沒想到溫嘉和溫書都會潛意識護著她,叫她心頭微暖:「我有點事想麻煩大哥。」
溫嘉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四周,指著前方的一個院子:「去那裡。」
幾人進了院子,農家老婦知曉溫嘉是來平亂的將軍,立刻拿出了茶水來招待他們,說是茶水,其實也只是草藥泡的茶,泛著微微的苦澀,但溫尋兒卻知道,這種東西其實是對身體極好的。
她接過茶,道了一聲:「謝謝婆婆。」
那老婦人卻盯著她的臉,眼睛都看直了:「姑娘長得可真好看,跟天仙似的,老婦我活這麼大歲數,還沒見過長得像姑娘這麼美的!」
溫書在一旁偷笑,被溫嘉警告地盯了一眼,他立刻沖著老婦人道:「婆婆,我姐那可是遠近聞名的美人,你今日可是大飽眼福了!」
聽見溫書說話,老婦人又朝溫書看來,也是暗暗一驚:「原來她是你姐姐,難怪小公子也長得這麼漂亮!」
一個從小時候起,內心就住著個男子漢的溫書,聽到被人誇「漂亮」,絕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果不其然,他被晒成麥色的臉立刻紅了,連耳根子都滴出血來。
這下輪到溫尋兒偷笑了。
「溫尋兒!」溫書捏緊拳頭,牙齒咬得咯咯響。
「怎麼跟你姐姐說話的?」溫嘉拍了他腦袋一下,「你姐姐有事找我就算了,你怎麼也跑出來了?不是讓你留在軍營好好練功么?」
「有什麼好練的,你都不教我!」溫書鬱悶地垂了頭,腦袋快埋到茶碗里去了。
溫嘉這才停止了打趣,看向溫尋兒:「有什麼事?」
溫尋兒斂了笑容,這才正了臉色:「我想跟大哥借一支兵。」
「借兵?」溫嘉奇怪地看著她,「要做什麼?」
「我需要查件事,但我手底下的人手不夠,所以需要點人。」
「危險嗎?」
溫尋兒點了點頭。
「需要多少人?」
「一百。」
溫嘉再次看她一眼,一時沒有說話,似乎在思索著給不給她兵。
「書兒,你去玩會兒。」
「啊?」溫書正聚精會神想聽聽溫尋兒借兵要幹什麼,這頭,溫嘉的突然出聲立刻把他拉回現實。
「讓你去你就去,怎麼?是想立刻回去練功是吧?」
溫書立刻繳械投降,放下茶碗一溜煙跑了。
溫嘉這才沉眸看向溫尋兒:「你要查的事情,可是和你這一趟來大炎有關?」
溫尋兒垂下眸光。
果然,溫嘉什麼都知道,只是她不說,他也就不逼問,事已至此,她也不想瞞他,她相信現在的溫嘉和書中的溫嘉一樣,絕對值得信任。
「赤紅曼陀的毒,我見過。」
「什麼?」溫嘉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的,是爹中的赤紅曼陀?」
溫尋兒點頭:「是。」
溫嘉吸了口氣,仔仔細細看她:「你怎麼見到的?」
「玄神教,大哥可有聽說過?」
「玄神教?」溫嘉仔細回想,「略有耳聞,好像在北寒曾掀起過一陣風浪。」
「對!」溫尋兒應聲,「這個毒,就是玄神教的,也就是說,給爹爹下毒的是玄神教的人!」
說到這裡,她眸底黯然,「或許,他們對爹爹下毒,是沖著我來的!」
溫嘉更加不理解她的話了:「怎麼會是沖你來的?難不成,玄神教的人知曉你要來大炎?」
可不就是猜到了她要來大炎!只怕連龍髓草能解毒都知道,否則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給溫如海下毒?
溫尋兒應聲:「我認識一位神醫,他告訴我,能解赤紅曼陀毒的只有龍髓草,但大炎宮中只有一株龍髓草,所以只能救一個人!」
「只能救一個人?」溫嘉敏銳地在她的話中找到了重點,「難不成還有人中了赤紅曼陀?」
這一次,溫尋兒沒說話了,只是看著他。
溫嘉一張臉陡然變了變:「難不成……」
他沒有說出來,溫尋兒也沒有回答,可在雙方對視的眼睛中,溫嘉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難怪!
兩軍對壘,她一個北寒的皇后卻在這個時候只身前來大炎,即便她是大炎的人不假,可她的另一層身份卻是那個人的妻子,那個國家的國母,就算她身不由己,無法協助任何一方,卻也不至於在這樣的關鍵時刻來到大炎!
可如果是那個人中毒,而解藥恰好在大炎就不一樣了!
那她為了他以身犯險歸來,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但是——
溫嘉猛地一拍桌子看向她,臉上的血液都凝滯了:「可龍髓草只有一株,救了爹就不能救那個人,所以,你要如何選?」
溫尋兒搖了搖頭:「我不選,我要找到玄神教,尋第二條路,我不信,他們手裡沒有解藥!」
溫嘉對著她看了又看,只覺得如今的溫尋兒再不是那個在溫家抱著他腿,撒嬌著讓他給買各種好吃的小妹妹,歷經數年,昔日只知道玩樂跋扈的溫家大小姐到底是成長了。
他點了點頭:「好,我給你調一百精兵。」
溫家的兒郎從不是慫包,即便是溫家的女兒也不例外,他相信自己的妹妹能找到這第二條路!
溫尋兒眸底亮了亮:「大哥,謝謝你!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幫我!」
溫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拋開大炎將軍的身份,我還是溫家的兒子,你的兄長,而且,趁人之危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出來,倘若真要兵戎相見,那就真刀實槍殺一場!」
自始至終,兩個人都沒有提蕭霽危的名字,卻分明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