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r33(白晟「都怪我太心疼)

Cpr33(白晟「都怪我太心疼)

一個三十齣頭、灰色衣服的男子拎著外賣袋,轉過滿是灰塵的低矮樓道,三步並作兩步登上樓梯,停在了自家防盜門前。

門縫裡傳來犬類細微的嗚咽聲,應該是前天從救助群里領養來的兩隻狗,可惜送養人是個大媽,一把年紀了,就算訛到裸|照也賣不出錢來。不過還好這次兩隻都是大型犬,大型犬虐起來才得勁,這年頭訂製視頻的金主都不喜歡看虐殺小狗了,越大才越好賣錢……

今晚得叫黃凱奇早點過來把狗領走,男子心想。

畢竟我只是個搞策劃的,不親自動手幹活兒,隔壁鄰居要是老聽見狗叫會生疑的。

他心裡盤算著該怎麼料理這兩隻狗,腦子裡掠過好幾種新奇殘忍又能賺錢的玩法,一時間神經都亢奮起來了,哼著小曲兒推開門,下一瞬卻腳步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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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客廳里,一個穿高中校服的少女坐在沙發上,兩頭瘦骨嶙峋的大型犬依偎在她腳邊,滿身累累傷痕都已經被包紮好了,正親昵地沖她搖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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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眼皮一抬,目光冰冷清棱:「張宗曉?」

她的面容白皙清麗,剎那間張宗曉認出了她是誰——正是前幾天被他們訛出了半裸|照的那個送養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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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宗曉登時大亂,但緊接著驚慌被兇狠蠻橫所取代,順手從門邊拎了根撬棍揣在手上,瞅著少女陰冷一笑:「喲,這麼想念哥哥,上門來找哥幾個玩?正好今兒個有閑,就陪你……」

撬棍突然脫手而出,像被無形的力量操縱著,迎面閃電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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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宗曉口鼻噴血,一頭重重砸在了門上。

這一下可真是太狠了,說不清是過了幾秒還是幾分鐘,他才從劇痛的眩暈中勉強恢復意識,鮮血源源不斷從鼻腔和嘴裡奔涌而出,滿嘴都是自己的牙齒碎片。

「……」他全身劇烈顫抖,竭盡全力想爬起來,但緊接著面前伸來一隻腳,然後被當胸踩回了地上。

少女把那根撬棍在手裡掂了掂,打量著發黑的血銹,彷彿看見了無數幼小生靈在這根鐵棍下絕望掙扎、腦漿迸裂的慘狀。

她笑了一下:「知道什麼叫同態復仇嗎?」

張宗曉張了張口,但除了斷斷續續的痛吟外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當然發不出來,他右邊上下兩排牙列都完全碎了,透明的液體正不斷從鼻管里流淌出來,是腦脊液。

「公元前1776年,漢謨拉比法典被古巴比倫人刻在玄武岩柱上:損壞他人之眼,應毀其眼以還;擊落他人之齒,應擊落其齒以還。一千三百年後,古羅馬人在十二銅表法中對同態復仇做出了改良,認為損壞他人肢體者,當折斷兇手四肢,才算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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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動作不疾不徐,將撬棍尖端懸在張宗曉眼球上方,俯視著腳底驚恐顫抖的男子:

「同態復仇一般只發生在同階層之間,但你們實在不能與無辜的禽獸相提並論。」

張宗曉發出絕望的、含混不清的求饒,瞳孔中映出撬棍鋒利的尖頭,只見少女浮現出輕柔的微笑:

「我賜予你禽獸同等的待遇,你應當無上榮幸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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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鐘后,一聲撕心裂肺的恐怖慘叫劃破靜寂,垃圾桶邊的耗子瞬間驚起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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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鳴笛由遠而至,監察處的兩輛車如利箭般馳進小區,還沒在尖銳的剎車聲中停穩,陳淼就親自帶人衝下了車。

「一隊堵前門,二隊堵後門,各分兩個人去守電梯和消防通道。」陳淼邊走邊吩咐,「那姓張的孫子家住1505,其餘人跟我上!」

「是!」

訓練有素的監察員分頭而動,陳淼一馬當先衝進居民樓道,眉頭卻緊鎖著,先前從沈酌手裡接過的那份資料檔案再次從心頭浮現。

【張宗曉,家住甘井子區,常年混跡各個救助群,通過在朋友圈冒充寵物醫生來騙取救助者的買葯錢,實際是虐殺視頻的主要製作者。】

【張宗曉負責領養貓狗並設計虐殺方案,黃凱奇負責實施,汪平負責聯絡買家,這三個人屬於同一個虐殺團伙。】

「但這個姓張的並不重要。」出發前辦公室里,沈酌翻開資料第二頁,少女的照片從脖子以下被遮擋,只有一張雪白的面孔冷冷盯著陳淼,「——危險的是她。」

「為什麼?」陳淼滿心疑竇。

沈酌沒有直接回答,只頭也不抬地招了下手。

正大腿蹺二腿斜靠在辦公椅上的白晟立刻從口袋裡摸出個錄音器,態度很好地雙手遞上,沈酌接過來按下播放鍵,裡面傳出監察員的聲音:

「你確定她不是?要不再看一眼?」

博沂中學校長:「您聽我說真不是,我們已經排查了兩遍……」監察員有點兒急了:「可是今天中午事故發生時這個女生就在你們學校門口,穿著你們學校的制服,甚至還背著書包!」

「哎呀,她真不是我們的學生,」校長恨不得賭咒發誓,「我們學校所有老師都被安排過來做辨認了,沒有一個人能認出她,甚至那些休假在家的老師我們都去問了!您聽我說,誰知道這校服書包是從哪兒搞的,她真不是我們學校的人!」

「什麼,這小姑娘是冒充的學生?」陳淼頭皮差點炸了,「那這豈不是說……」

「對,一切都是設計好的。」

沈酌輕輕把錄音器丟還給白晟,語氣倒並不意外:「時間地點,場景人設,襲擊經過,所有細節都設計得完美無缺。她大概能有一百種方法輕易弄死黃凱奇,但她偏偏選擇了今天中午的鬧市街口,離申海市監察處僅僅幾百米的距離,甚至在被襲擊后還氣定神閑地上來跟我道了個謝,順便提示了我們關於動物毛髮的細節。」

陳淼震驚地張了張口,才擠出聲音來:「可是……可是為什麼呢?」

沈酌的十指在黑色手套的包裹下顯得十分細長,他輕輕合上資料夾:「目前還不能確定,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她想要引起我們的注意。」

「她是沖申海市監察處來的。」

「1505號!」「在這!」

陳淼腳下一頓,戛然停在門牌號1505的防盜門前,幾個監察員彼此對視一眼。

「張宗曉?」陳淼敲了敲門,發出哐哐聲響:「張宗曉!」

裡面無人應答。

沒有任何遲疑,陳淼又用力拍了拍門,直接問:「妹妹,我們沒有惡意,你在裡面嗎?」

「……」

樓道遠處有幾家人好奇地探出頭,結果一看陳淼他們身穿監察處的白色制服,還戴著進化者的金屬項圈,立刻驚跳起來縮回頭,忙不迭把門關上了。

「陳哥,」一個監查員幾乎無聲地問,「怎麼辦,破門進去?」

陳淼回頭低聲:「楊小刀?」

少年面無表情,從人群最後被推上前來,手裡還拎著出發前白晟一臉父愛塞給他的晚飯——小浣熊乾脆面配一袋榨菜,那便宜屑爹甚至忘了給他加兩根火腿腸。

哐!哐!陳淼最後拍了兩下門,朗聲道:「妹妹,我們要破門了,如果你在門后的話躲遠點!」然後沖著楊小刀一指防盜門,意思是上吧。

傳統的液壓破門器具有很多不便之處,比方說需要充電,需要搬運,不適合複雜地形等等;如果是用異能的話,傳統異能例如冰凍、雷電、火焰等等難免會造成連帶傷害,像陳淼的冰箭事後留下滿地冰碴子收拾起來也很麻煩。

但使用綠色健康、環保節能的楊小刀就沒有這些顧慮了,只見少年不負眾望,木著臉抬起腳,下一瞬——嘭!!

整個防盜門像炮彈一樣飛了出去,轟隆巨響砸進了客廳里。

「不許動!」「申海市監察處!」「別動,舉起手來!」

眾人頂著煙塵一擁而入,陳淼箭步衝進玄關,舉槍在滿地狼藉的客廳里來回一掃,沒人。

幾個方向同時傳來監察員的彙報:「書房沒人!」

「卧室沒人!」「廁所空的!」

——整個房子早已人去屋空,只有空氣中瀰漫著裊裊灰塵,以及一絲殘留的血腥。

這時身後傳來楊小刀的聲音:「……喂。」

陳淼一回頭,順著楊小刀示意的方向望去。

大門后的地磚上赫然是一灘淋漓鮮血,上面還夾雜著星星點點的白色碎齒。

一個被戳爛了的渾濁圓球落在地上,陳淼慢慢地蹲下身,與它對視了片刻。

那是個眼球。

·

「事情就是這樣。」半小時后,陳淼無奈的聲音從電話對面傳來,「張宗曉被暴打了一頓,然後在昏迷中被帶走了。從小區監控錄像來看,帶走他的人就是那個穿校服的小姑娘,一手拖著死狗一樣的張宗曉一手拎著滴血的撬棍……別說,小妹妹有點颯。」

監察處辦公室里,沈酌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無聲地呼了口氣。

「知道了。」他淡淡道,「讓王局協助排查監控,你們撤吧。」

「是!」

其實倒不意外。一個背景來歷不明但手段縝密細緻的小姑娘,明顯智商很高,不可能那麼容易被抓到,更何況動物毛髮這條線索還是她故意留下的。

如果監察處沒能通過那幾根狗毛髮現蹊蹺,如果他們沒能通過黃凱奇順藤摸瓜挖出虐殺團伙,估計她還得再想辦法多給點提示,好讓監察處儘快注意到她的行動。

小姑娘顯然很希望監察處追著她跑,但為什麼呢?

沈酌深吸了口氣,這個動作充分展現了他驚人的涵養,然後心平氣和地再次重複:「好好說話,不要發癲。他不是我的追求者,我根本就沒有那麼多——」

白晟倒不意外:「因為照片是P的?」

「吃吧。」白晟把燒烤擺了滿桌子,鮑魚生蚝和牛螃蟹琳琅滿目,甚至還有一海碗游水龍蝦粥:「人是鐵飯是鋼,餓著對身體多不好。來,嘗嘗這兩串。」

沈酌扶額咬牙沖白晟:「你給我坐下!」

事實證明為人太欠是會遭報應的,五年前白晟自駕去山裡徒手攀岩,人家都爬半山腰,他非要牛逼哄哄爬山頂,結果半夜被一顆從天而降的隕石穿透三層露營帳篷,彈起來正正砸中了後腦勺,當場把他砸成了個生活不能自理。這要不是一顆進化源隕石的話他頭當場就該沒了,就這樣都在醫院搶救了半個月才醒,醒來就進化成了罕見的S級。

她打算把張宗曉帶到哪裡去?

「不要,謝謝。」沈酌面無表情,「附近三條街只有那一家燒烤店,整個監察處上下都去他家訂夜宵。明天記得叫陳淼買兩瓶娃哈哈還回去,不然你的照片會被他家老闆掛在門口示眾一年。」

白晟就在等這一句。

這對正常人家小孩來說也許不算什麼,但對白晟就太有難度了,概因他天生嘴欠,五行缺打,從小就是上流社交圈裡出了名的社交牛逼症,幼兒園時曾經帶著一幫富家小孩排隊玩電門;走路上看見兩幫小混混打架他都忍不住要上前撩兩句,氣得人家最後架都不打了,兩幫人合起伙來追砍他一個。

「喂?」

沈酌說:「我不……」

千言萬語哽在岳處長喉嚨里,但無助地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

「猜的。」果然白晟聳了聳肩:「這小姑娘太聰明了,我猜她一定有很多種辦法來處理不同的問題,何況P個圖又不是多難的事。」

「專門給你點的,羊腰子。」

然後他轉向沈酌,眼底閃爍著年輕人特有的認真和羞澀:

裸|照確實是P的,但黃凱奇的電腦被王局拿走之後,這張照片就被做了遮擋處理,沒人有機會去仔細觀察。唯一的可能性是S級的動態視力太可怕,在黃凱奇家打開聊天記錄的那千分之一秒內,他就已經從照片上看出了PS痕迹。

「……」

白河集團大公子白晟,身為龐大的家族信託的唯一繼承人,根據他父母的遺囑,如果他不幸沒了,那麼絕大部分財產都將一毛不剩地捐出去。

恍惚間岳颺再次生出了那種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的眩暈感。

多年煎熬,苦盡甘來,信託公司所有投資人都開心得哭出了聲——雖然這混賬玩意能進化是真的讓人不爽,但總算不會因為嘴欠而把自己活活欠死了吧。

「我覺得她的異能不太對。」沈酌頓了頓,說:「兩種可能,第一種是汪平與黃凱奇『狂犬病』不是她乾的,之前那拖延的半個月是她在找幫手;但從她獨自一人去找張宗曉來看,這種可能性不高。」

沈酌點點頭,十指鬆鬆地交叉在桌上:「所以我覺得違和。」

沈酌一手捂住聽筒,抬眼瞅著白晟,後者迎著他的視線一攤手,然後滿臉無辜蹺著大腿往後一靠,意思是我不會迴避的,我不怕見人。

「你看你,飲食習慣真差勁,吃個飯還三心二意。」白晟從長褲口袋裡摸出兩瓶娃哈哈AD鈣奶,親自遞給沈酌一瓶,笑嘻嘻問:「餐后甜點,喝嗎?」

白晟是個標準的食肉動物,可能因為進化成S級的原因,對於肉的需求簡直就是沒有上限的。他以一種乍看之下十分優雅、實則風捲殘雲般的殘暴速度掃清了大半桌燒烤,抬頭一看沈酌還在慢條斯理地喝那碗粥,一手翻閱桌上那本案卷。

空氣安靜一瞬,只見白晟露出一個比e摸激還標準的微笑,抑揚頓挫道:

緊接著他一愣。

「在你沒進化到S級之前,是怎麼活到成年還沒被人打殘的?」

白晟完全不在意自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完美照片被示眾一年,甚至已經跟他新交的朋友約好了下次還比打水漂。他吱吱吸完那瓶AD鈣奶,伸頭一看沈酌還在看案卷,感興趣地問:「有什麼發現嗎?」

整個監察處上下目前最擔心的就是哪天沈酌養魚技術翻車,大家從此失去白哥這個S級金大腿,因此背地裡極盡討好之能事——陳淼買奶茶都知道給白哥多帶一杯,白晟進出監察處甚至不用刷門禁卡,警衛爭相幫他開門。

因此從小身邊人對白晟唯一的要求就是:苟住,別死。

他立馬從善如流地坐了回去,正襟危坐擋在岳颺面前,雙手擱在大腿上,彷彿正室大房一般端莊、和善、寬容地問:

「……」

「怎麼?」

沈酌瞥了他一眼,意思是你怎麼看出來的?

空氣一片安靜,沈酌望著白晟手裡那兩串烤羊腎,半晌禮貌回答:「謝謝,我的腰腎功能沒問題,不用補了,你自己補吧。」

「嗯哼?」

「請問您找沈監察有什麼事呢,岳處長?任何不重要的雜務都可以由我代勞哦。」

沈酌放下勺子,向後靠在椅背里,眉角微微蹙著:「我總覺得有點違和。」

白晟以堪稱影帝下凡睥睨眾生的姿態坐在辦公桌前,雙手抱臂弔兒郎當,兩條大長腿肆無忌憚地岔開,每根髮絲都完美得可以去拍時尚雜誌封面,那張年輕俊俏、寫滿自信的臉放到夜店怕是直接就能火成頭牌。

然而他正要仔細往下看時,辦公室門叩叩兩聲,緊接著傳來一個熟悉且調侃的聲音:

「……」沈酌說:「你可真是賓至如歸啊白先生。」

「根據監控分析,榮亓可能……去過蘇寄橋的病房。」

「不至於又是二次進化吧。」白晟摩挲著下巴,似乎有點驚奇:「能讓人突然擁有異能的我只知道姓榮的一個啊,難道這次又跟你的狂熱追求者有關?」

「呃,是岳處長。」

「那當然,」白晟走進辦公室,用腳勾開辦公桌前的大扶手椅,微笑道:「我一直是把自己當作國家未來主人翁和社會主義接班人來看待的。」

白晟感興趣地:「第二種呢?」

沈酌掐著鼻根對電話道:「接進來。」

「唔。」白晟心不在焉地思考片刻,問:「會不會是因為她之前一直沒下定決心,直到三天前終於意識到小貓已經被虐殺了,這才雷厲風行開始報復?」

他關上電腦,卻沒有起身離開辦公室,而是再次伸手拿起那本案卷,靠在扶手椅里一頁一頁仔細翻閱琢磨過去,翻到虐殺團伙的聊天記錄時間線上,突然感覺到一絲微妙的違和。

白晟若有所悟,終於品出了一點意思:「所以你是覺得……」

——劉三吉。

沈酌處理完今天的最後一點雜務,大致瀏覽了下最近半個月來申海市關於進化者違法犯案及民事糾葛的記錄,在報告書上逐一批複好,已經八點多了。

沈酌無言良久,望著白影帝無比真誠的臉,終於緩緩道:「有件事我困惑很久了。」

「……中心區進化者專科醫院的監控發現,三天前那個晚上,榮亓和他的幾個手下曾經出現在醫院門口。」

「不像她。」沈酌斜靠在扶手椅里,搖了搖頭:「何況這期間她還發過一次PS的裸|照,明顯是為了拖延時間。」

「——『根本就沒有那麼多追求者』。」

下一刻,岳颺制服嚴整、不苟言笑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里:「沈酌……」

白晟戲謔地眨眨眼睛,親手給沈酌盛了一碗龍蝦粥,微笑道:「我很有錢。」

沈酌沉吟片刻,緩緩道:「第二種,兩人『狂犬病』是她乾的,但之前那半個月……她還不具備這種異能。」

兩人隔著一張辦公桌,從這個角度來看,沈酌從下頦到脖頸的線條一路延伸,於光影中優美雅緻,直至隱沒進鎖骨深陷的陰影里。

岳颺:「………………」

沈酌一抬頭。

「太急了。」

「喲,美人,幹嘛呢?還沒吃啊?」

他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深呼吸五次,內心默數到十,終於從S級雄性那華麗到恐怖的開屏之光中掙脫出來,然後才勉強恢復鎮定,用力咳了聲:

辦公室天花板上的一個投影器自動探出,隨即無數道微光顯現,在半空縱橫交錯,構成了以假亂真的三維虛擬投影。

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是值班秘書室。

白晟斜倚在辦公室門框邊,年輕精神俊美非凡,兩手各拎著一個巨大的外賣袋,琳琅滿目不下上百根鐵簽,燒烤特有的香味飄滿了整個辦公室。

「想什麼呢沈監察?」瞬間白晟露出了一個無比無辜、震驚和迷茫的表情:「羊腎富含鐵質,可以保證紅細胞數量,提高血氧和大腦思考效率——你怎麼對腰腎功能那麼敏感?」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白晟奇迹般一秒變臉,麻溜收腿站起身,滿面誠懇地小心道歉:「我只是碰巧來的,沈監察忙了一天沒顧上吃飯,我實在太擔心,才過來送點吃的。」

先前百般設法拖延,現在又突然迅速報復,這麼一對比何止點違和,堪稱是大相徑庭了。

「跟燒烤店老闆家小孩兒比賽扔石子打水漂贏的。」白晟搖晃食指強調:「特地贏了兩瓶哦!」

「監察官,我們收到一個虛擬會面通訊密匙,中心監察處想即刻申請與您會面……」

全靠家裡有錢請得起專業保鏢三班倒,他才能順利長大而沒被人拎板磚打死,就這樣還差點把他親舅舅折騰出心臟病來。

「誰?」

沈酌狐疑:「哪來的?」

「——沒下定決心。」沈酌一哂,「她的異能這麼強,直接上門奪貓再把這幾個人打殘得了,為什麼一直下不定決心?」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都知道對方心裡想起了同一個人。

白晟托著腮,旁若無人地緊盯著那一小片皮膚,彷彿少看一秒都對不起自己天天晚上睹照思人的遺憾,嘴上若無其事地問:「哪裡急了?」

「……」

「都是我不好,擔心沈監察工作太忙累壞了身體。啊,岳處長一定有很多工作上的事要麻煩沈監察吧?你們聊你們聊,沈監察忙完記得早點休息呀,回頭見!」

「三天,三個人,三個不同的時間地點,從謀定到后動沒有一絲一毫耽擱,效率高得驚人。但與之相對的是,黃凱奇的聊天記錄顯示張宗曉是20天以前偽裝愛心者從小姑娘手裡騙走流浪貓的,緊接著就開始訛詐裸|照了。也就是說,從意識到對方是虐殺團伙,到利用異能實施復仇,這小姑娘等待了足足半個月。」

但以白晟的為人來看,他的第一反應更可能是迴避視線,根本都不會去觀察有沒有P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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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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