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馮家馮鈺
周將不是一個被動的人,既然已經確定,那就立刻出手,並且盡量把可能留著的蛛絲馬跡給收拾的乾乾淨淨。
第二天一早,他就買了回北京的車票。
田耽跟周洪山最近在收拾菜園子,家裡種的菜多,有時候打電話讓他們都過來拿菜,向陽也很忙,算是正式進入了居委會,起碼不閑著。
周將到家裡的也沒提前打招呼。
田耽正拿著蒲扇在院子里坐著乘涼,院子里還種了一顆樹,之前就有,本來想砍掉,但看著長的還不錯就留下來了。
周將直接進來,他也沒拿行李,兩手空空。
「娘,我回來了。」
田耽看到他回來,就知道可能出什麼事情了?
「進屋說。」她站起來先往屋裡去。
周將點頭往裡面走。
田耽看著他,「說吧。」
周將坐在她的對面,「娘,我想知道咱們家過去的事情,關於您的那部分。」
田耽瞬間就明白過來,聯繫到現在很多在國外的人回來,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其實姓馮,本名是馮萱,有兩個哥哥,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當年你姥姥,就是我娘,被我爹帶回來的姨娘氣死,又拿走了家裡的財產,我氣不過,也就沒跟他們出國,其實不算是複雜,這個名字跟姓,是我身邊下人的,她去世了,我想隱姓埋名,就用了她的名字。」
她說完倒也沒覺得怎麼樣,就是沒想到這輩子還有要見到的可能性?
周將點了下頭,大概要找他們也是從家裡那邊打聽起來。
「好,那娘想跟他們見面嗎?其實我見到其中一個,應該是大舅舅的兒子,舉止神態跟我們家人很像,馮家也很成功。」
田耽沉思了一下,「沒必要做些什麼,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行,相認不相認的也沒什麼意義。」半輩子過去,她才發現當初對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的恨意依舊存在。
周將看著他娘的臉色,「行,那我就放心了,這邊也沒什麼大問題。」他說完又伸出來手腕看了一下時間,「我下午就要走,那邊也忙,這件事情交給我就行。」
田耽對周將一向都是最放心的,「行,你也別太忙,錢是賺不完的,秀敏也是,現在跟以前像是換了一個人。」
周將笑笑,「娘,秀敏是喜歡做這個的,我們倆其實不是對錢多在意,是因為這個風口,也是想為家裡孩子們攢下來一份家業,錢多錢少的,一家人都平安健康就行。」
田耽看他想的明白,也不會再擔心,都長大了,她要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就行。
周將中午在家裡吃頓飯,也沒來得及見別人,下午就又匆匆的走了。
周洪山也是中午吃飯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情,等到大兒子走了,下午跟田耽坐在院子里喝茶。
「你說他們想找你是為了什麼?」
田耽悠哉的在躺椅上,「為了血脈親情吧,可當初我堅持為娘報仇,我那個大哥是不讓的,說什麼都是一家人。」她說到這裡也是覺得當初自己的性格本來就執拗,現在也並沒有比當初好多少,家人也是有緣深緣淺的。
周洪山嘆了一聲,「可能人老了,總是會想落葉歸根,也想找一下當初的親人。」
田耽才不管那麼多呢,她這一輩子過的是沒那麼的錦衣玉食,但也不苦,子女都孝順有出息,孫子孫女也都聽話前途無量,管那些個人幹什麼。
周將回到廣東跟余秀敏商量了一下,近期暫時能不跟馮家人打交道就不打交道,畢竟萬一從長相上發現是相似的,也不太好。
余秀敏也是這麼覺得,既然娘這麼說,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北京北理工。
關老看著站在面前的人,也認出來了。
「小霍同志,你這是又被調回來了?」
霍謹抿嘴嗯了一聲。
許重在旁邊趕緊又補上一句,「來執行護送任務,是我們老大特別爭取來的,他現在是任三十六軍的師長,這幾年在邊境立了很多功呢。」
他說完還驕傲的傻樂,但不是很理解,這其實不在他們的責任範圍內,幹嘛還要跑這一趟,不過肯定是老大的愛國之心。
關老倒是看著小霍同志比前幾年人穩重很多,也變化不少。
「行,這次我就不去了,是周溫跟林天兩個人去哈工大,你也知道,這幾年其實並不太平,我們每年都會去別的地方交流學習,遇險也有過兩三次。」
霍謹對於北京的消息一個都沒落下。
「是,所以這次我們會很小心的。」
關老相信他,「好,那你們這邊做完交接,等明天我讓周溫跟林天過來,你們確定一下注意事項。」
霍謹答應下來,「好,麻煩關老師,那我們明天見。」
關老推推眼鏡,雖然覺得小霍同志是有變化的,但總覺得哪裡不太對,也沒多想。
「那你們去忙吧,剛剛回北京,肯定工作也很忙吧。」
許重瘋狂點頭,「可不是,我們那邊一堆事呢,但我們老大非要親自過來,還是最關心咱們科研同志的安全。」
霍謹看了一眼許重。
許重趕緊閉嘴,然後笑笑沒說話。
周溫跟林天今天去郊外的部隊做對接,這會才回來,兩個人在北理工的門口,從車上下來。
林天拉了一下周溫的袖子,「你看,旁邊那車是哪個部隊的,自從賀京沒來之後,咱們學校門口這樣的軍用吉普車還是少見的。」
周溫看著那車,很熟悉,霍謹回來了?但又覺得不太可能。
林天說完發現周溫很是沉默,想到自己提誰不好,非要提賀京。
「那個周溫,我不是故意的。」
周溫搖搖頭,「走吧,趕緊回去把問題複述一遍,改好,在去哈工大之前做好。」
林天嗯了一聲,兩個人邊走邊低頭在討論問題。
霍謹跟許重也從裡面往大門口走。
許重一眼就看到了周溫,周同學這麼多年過去,還是在人群里是最出眾。
「老大,周同學。」
霍謹看到了,他手指動了動。
「嗯,明天就能見到了。」
許重沒聽到,老大的聲音太小了,他又多嘴問了一句。
「什麼啊?」
霍謹又大步朝著門口走過去。
許重沒辦法又只好跟上。
第二天。
周溫跟林天早上吃過早飯從食堂出來就直接去了辦公室里,關老昨天下午說明天來跟人對接,他們今天要跟人家見一面的。
「周溫,你說咱們每次出遠門,關老比我們倆還緊張。」他穿著一件格子襯衣,裡面是白色背心,襯衣袖子編到手肘處,推了推眼鏡。
周溫轉頭看他,突然間想到一件事情,「林學長,為什麼你會找不到對象啊?」她覺得學長長的也不差,工作也可以。
林天聽她這突如其來的問話,「你看看咱們這個圈子,除了你一個女同志,還有誰啊?」
周溫今天編的側麻花辮,一條綠色的長裙,襯的膚色更白,走在校園裡,像一陣風,很是清爽。
「那行吧,我上午還有一節課,不能跟你一起回被北大的科研室了,我下午再回去。」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表,上午的還是大課,兩個多小時。
林天哦了一聲,「沒事,我公交車就能回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到辦公室,門沒關,林天走在前面,周溫在後,只是抬頭看到人的時候,腳下沒注意,被台階差點絆倒。
霍謹向前一大步,大手握著她的胳膊肘,低聲囑咐,「小心。」
周溫只是嗯了下,「謝謝。」
霍謹今天穿的還是一身軍裝,極其規矩,領口的扣子繫到了喉結處,只是袖子也編到了手肘。
「沒事。」
周溫沒想到今天對接的居然是他?人比幾年前看起來更穩重也成熟很多。
關導笑呵呵的,「你們原先也都是認識的,我也就不多說了,這次呢,去哈工大就由小霍同志來安排,我也放心,你們對一下行程跟時間吧。」
周溫點了點頭。
林天倒是很久沒見到霍謹,對他的印象還很好,在火車站的時候,身手是真的不錯。
「霍同志,真是沒想到,我們還會見面啊。」他十分熱情的上前握著霍謹的手。
許重在旁邊皺著眉頭,這話說的怎麼聽怎麼不吉利啊。
周溫站在旁邊大概知道為什麼林學長找不到對象,因為這張嘴,他就沒什麼好聽的話。
幾個人在辦公室里對好路線時間,以及到達哈爾濱火車站的時候對接人員。
周溫看了看時間,「關老,我這邊還有課先過去了。」
關老頷首讓她快去上課。
周溫拿起來辦公室自己辦公桌上的課本大步走遠。
林天也要趕緊回去了。
「那就這麼定下來吧,我這也得回去了。」說完他看了一眼霍謹,「霍同志剛剛不是也說才回北京,事情特別忙嗎?要一起走嗎?」
霍謹搖了搖頭,「我在這裡等周同志下課,還有一些別的事情。」
林天看著他,「什麼事情啊?咱們剛剛沒說完嗎?」
霍謹沒接過來話。
關老看著林天真是有些白長年齡,不長腦子,怪不得每次去相親回來人都沒看上他。
「你快點走吧,到那邊安排妥當,這一去不得一周才能回來啊?」
林天想想也是,沒再耽誤就趕緊走了。
霍謹沖著關老頷首點頭,然後又看向許重,「你先回去吧,我應該下午才能回部隊。」
許重想說他們真的挺忙的,這老大不回去,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是。」他敬了禮就自己先走了。
關老看著他笑笑,他搞了一輩子的科研武器,就跟當兵的打交道最多,他妻子也是當兵的。
「小霍來坐。」
霍謹坐下來也是姿態挺拔。
關老覺得可能自己年紀大了,就喜歡這樣有朝氣的年輕人。
「我聽說你年前受了一場很重的傷。」
霍謹點頭,一場小戰役,被敵人利用隱秘地形困住,肩膀跟腿都中了槍,被救回到營地的時候,失血過多昏迷了一段時間。
「還好,命大。」
關老知道他的事情。
「你喜歡我們周溫。」他說的很是篤定,昨天還奇怪,今天就看的很清楚。
霍謹也坦然承認,「是。」這份喜歡沒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散,反而愈發的濃烈。
關老嘆了一聲氣,「你知道你走之後,周溫差點跟賀家那小子在一起嗎?只是後來不知道怎麼了兩個人也沒了來往,再後來,就是段洲遠,只是段洲遠才剛剛畢業,申請去到國外學習了,我算了一下,今年回國,估計也快了。」
霍謹關於周溫的事情全部都知道,聽見這話捏了捏手指,他知道段洲遠的。
關老看他低著頭沒說話,「小霍,你們還年輕,對愛情都不太理解,但我看的很真切,當年在火車站,當時真的很危險,你是能為了周溫豁出去性命的,我這個人很實在,從來不聽說了什麼,只看做了什麼,在這一點上,我是願意讓你跟周溫走在一起的,她性情純善,路邊的小貓小狗都會照顧,我也擔心她被人欺負,所以你得加把勁,段洲遠也很優秀的。」
他的妻子當年因為受傷,這輩子沒辦法生育,他們之間也就沒孩子,妻子想申請離婚,他是怎麼也不肯答應,這麼多學生,都是自己的孩子,沒必要非要一個有血緣關係的,特別是周溫,是他收的唯一一個女學生,這麼多年跟家裡也相處的很好,他跟妻子早就把她當做閨女了,盼著她好一些,再好一些。
霍謹不知道說什麼,沉默了半天,「我知道了,謝謝您。」
關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這邊也有課,也得過去,你在這裡等著她吧。」他的課是從九點半到十點半。
周溫是八點到十點,下了課她還留在金課堂上給同學們答疑解惑,又多待了大半個小時。
關老上完課就趕去開學校的大會。
周溫從教室里出來邊走邊伸手揉脖子,進到辦公室里看到他,居然還沒走?
「霍同志,是在等關老啊?」
霍謹站了起來,「不是的,是等你。」
周溫把教材放在辦公桌上,「有什麼事情嗎?」她其實不太理解找自己做什麼?她這邊還有準備的一些試卷,都是她自己出的,得通知班長發下去。
霍謹站起來走到她辦公桌旁邊,平時姿態都十分端正,現下站在周溫面前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樣。
「我等著送你回北大的科研所。」
周溫抬頭看他一眼,面無表情,「不用。」
霍謹跟她對視上,良久才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周溫一時有些語塞,想起來當年招待所的那個晚上,「如果是為了當年我的表白的話,沒必要的,也沒規定你喜歡別人,別人就要喜歡你。」她說完抱著試卷又出了辦公室。
霍謹看著周溫的背影嘴角上揚,但又滿眼落寞,他怎麼會不喜歡她呢?
周溫送完試卷就直接去食堂吃了午飯,中午要了一碗涼麵,還加了一根鹵的雞腿,吃起來特別香,吃完飯本來是想直接回北大的科研所的,但她的東西還在辦公室里。
霍謹一直沒走,看她回來拿東西,也沒再說話。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出北理工。
周溫抱著東西正準備走在站牌下面,就聽到有人叫她,抬頭看了過去,有些驚喜。
「段洲遠?」
段洲遠跟三年前有些不一樣,身上穿著的西服,裡面的白色襯衣扣子有兩顆沒扣,漏出喉結,戴著眼鏡,笑的十分明朗。
周溫笑著看他,「怎麼回來不提前說一聲?什麼時候到的?」
段洲遠站在她面前,「昨天晚上,我這不是休息一下,就趕緊過來找你。」
周溫趕緊看看時間,「怎麼辦,不早點過來,我吃過飯了,要不就能請你吃飯,現在國內發展的很快,這邊有很多家好吃的餐館。」
段洲遠在國外都有聽說國內的一系列措施,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國看看呢。
「我知道,國內是日新月異。」他這邊剛剛說完,就看到那邊車旁邊站著一個軍人,抬頭看過去,對視上一眼,就能感受到對方的氣勢,很是壓人,他沖著對方笑笑。
「那是你朋友?」
周溫看了過去,「我過幾天去哈工大交流學習,這是要保護我們去的人,今天來學校談一下路徑。」
段洲遠哦了一聲,「你這會是不是要回北大那邊的科研所?」
周溫點了下頭,「是,你要一起嗎?」
段洲遠正巧回清華,「嗯,走吧。」公交車到站,兩個人一起上車。
霍謹站在車旁邊,看著公交車一點點的在自己面前開走,他驅動車子跟在後面,一直看著周溫在北大門口下車,他才驅車回部隊。
段洲遠跟周溫一起下來的,他看著那輛車開走。
「周溫,你之前說過喜歡的人就是他吧。」
周溫看他,並不意外,他一向很聰明,「你怎麼知道?」
段洲遠笑了起來,「周溫同學,你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嗎?只要是你喜歡的人,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她太優秀了,他說的話都是由衷的。
周溫看著他抿嘴,「是嗎?我不太確定。」
段洲遠挑眉,「周溫,你還記得我們三年前說過什麼嗎?」他其實也不想這麼迫切的要一個答案的,是這個人的威脅太大,畢竟是周溫喜歡過的人,說完又很後悔,「不用,不用現在給我答案,你再想想吧,正好他也回來了,我不想你被束縛,還是那句話,你永遠都是自由的。」
周溫抿嘴笑著抬頭看他,「段洲遠,我覺得我會選你。」
段洲遠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然後才答應下來,「好啊,隨時跟你一起去領證。」他笑的特別開心,「不過還有件事情,這次去哈工大,我跟你們一起,因為哈工大是經過反覆遷址的,現在的學校還不是很完善,我這剛剛回來就要工作。」
周溫倒是沒什麼意見,「行,按照規定來就好。」
七月二十一日,一行人從北京東站出發。
林天也是今天才知道段洲遠跟他們一起去的。
「真是三年時間,你這變化還挺大的。」
段洲遠在國外三年是真的長了不少見識。
「林學長也是好久沒見。」
火車是單獨一個車廂是給他們的。
霍謹帶了四個人。
等到晚上,周溫是睡在下鋪的。
霍謹是凌晨三點值班,段洲遠還有些時差沒倒回來,醒過來就推開門出去,正巧看到站在走廊上的霍謹。
霍謹聽到門響,轉頭看了他一眼,只是點頭算是示意過了。
段洲遠過去站在他旁邊,打量了他一下。
「霍師長,真是沒想到這還是你主動要的任務。」那天回去之後他就打聽了一下。
霍謹看他一眼,「這好像跟你沒什麼關係。」
段洲遠笑了起來,「你知道三年前我出國的時候,周溫答應過我什麼嗎?」
霍謹只是看著他,等他繼續說。
「她答應我,三年後沒任何變化,就跟我在一起。」他說完特意注意了下霍謹的表情。
霍謹聽見這話只是握緊了拳頭,面上未動聲色。
「段同志想讓我說什麼?」
段洲遠挑眉聳聳肩。
「沒想說什麼,只是覺得霍師長實在出現的多餘。」他說著話似乎漫不經心。
霍謹轉頭看他,眼神語氣都極為平靜,「段同志不用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我沒奢望能跟周溫在一起,只要她好好的。」
段洲遠臉上有些錯愕,他沒想到霍謹這麼真誠。
「霍師長是戰功卓著的人,當初周溫喜歡上你,是因為你救了她兩次,是嗎?」
霍謹想起來過去的事情,神情倒是緩和很多,「不是我救她,是她自己很聰明,一直在自救,我相信不管我在不在,她都能脫離危險,可能我得作用就是沒讓她受傷罷了。」在他心目中,周溫一直都聰明勇敢不需要任何人去保護她的人,不過他當然不捨得周溫受一點傷。
段洲遠聽到這些沉默了好一會,因為他發現霍謹對周溫的評價遠比自己要正確,似乎也更尊重她,自己會因為霍謹的出現迫切的想要個答案,而他的這次哈工大之行並不是今天,是他跟周溫說完之後回去找上面領導硬要求的,這麼想著好像他的手段多見不得人一樣,想他段洲遠也多少算是個君子,轉身就準備推開門進去。
霍謹看著他的背影,「段同志,不必因為我的話介懷。」
段洲遠聽著這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真誠,只是他可並不想欣賞這份真誠。
霍謹看著他進去,緊緊握住的手才鬆開。
在車上一切都很順利,一直到哈工大。
周溫跟林天參加學習交流,段洲遠忙著做實地測量,盡量能這幾天把圖紙畫出來,然後回去就提交,開會討論。
霍謹每天跟在他們的身邊。
五天後,就要返回到北京。
從哈爾濱到北京大概要三天兩夜,路上時間比較久,中間還會有停靠站。
段洲遠幾乎沒再跟霍謹說話,他覺得眼不見心不煩。
周溫也是在做報告,她幾乎都沒出去,一直都在忙。
霍謹看她吃飯也不規律,特意又去廚房做了一份,走到她的小桌板旁邊。
「把這份飯吃了,你早上就沒吃,中午就吃了半個饅頭。」他把飯盒放在她面前,然後把鋼筆直接從她手裡抽走。
周溫有一瞬間的茫然的看著他,「我,我不餓。」
霍謹又半蹲下來,把她小桌板寫的東西一張張的都收起來,這些年從軍他是養成了好的習慣,所有的東西都整理的乾乾淨淨。
周溫也發現了,她個人生活上面跟周實一樣,不太會做家務。
霍謹收拾好之後,看她還呆愣的看著自己,「吃飯,看我幹什麼?」
周溫哦了一聲,然後就看著飯盒裡的菜,好像跟中午的不一樣。
「紅燒肉?」
霍謹站在旁邊點頭,「我做的,你嘗嘗。」
周溫看著色香味俱全,「你還會做飯啊?」
霍謹知道她寫的東西很珍貴,一直拿在手裡也不離開她的視線,所以也就站在她身邊。
「對,我從小就會做飯。」那會在邊境,父母要是出任務可能好幾天不回來,他就在家裡自己做飯吃,後來沒了父母,還是自己做飯吃,這還是第一次做給別人吃。
周溫拿起來饅頭咬了一口,然後就開始吃菜,旁邊還有一份青菜。
霍謹又打開軍用的水壺,「別噎著。」
周溫還真是差點噎到,又大口大口的喝起來了水。
段洲遠進來就看到他們倆一個吃飯一個站在旁邊看著,似乎很是默契,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霍謹看到他,「段同志,有什麼事情嗎?」
段洲遠嗯了聲,「馬上就要到下一站了。」
霍謹每到一站都會檢查的很仔細,因為站內上上下下的,雖然他們車廂沒變,但敵人的手段是防不勝防的。
周溫不知不覺的把飯盒裡的飯菜都吃完了,饅頭也是。
這會也到了下一站,外面廣播響了起來,停靠站十五分鐘。
霍謹把筷子飯盒都收了起來,然後把她的東西還給她,他也要下車去檢查情況。
段洲遠站在一旁自嘲的笑笑,愛情真的分先來後到嗎?
霍謹帶著許重到下面去檢查,這裡的車站工作人員也是提前接到通知的,調出來一隊人來協助。
這列火車還特意減少了車廂,避免人員多讓敵人渾水摸魚。
一直到火車馬上就要開動,就看到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包袱飛速一般的朝著這列車廂沖了過來。
許重正巧站在車廂門口。
霍謹情急之下上前撲倒了男人,「許重,關車廂門。」
許重擔憂大喊了一聲,「老大。」然後還是把這列車廂的門關上,隨後就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林天,周溫還正在討論這次新的武器研發的合理性,三個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火車也順利開動。
許重背靠在車廂上,眼眶發紅,看著車廂里的人,剛剛應該是他撲下去的。
周溫轉身看了看許重,輕聲開口,「怎麼了?霍謹呢?」
車廂里只有她的聲音。
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眼圈泛紅。
許重吸吸鼻子,「周同學,我老大,老大,剛剛也快要上車,他,他就撲了過去。」說完哭了起來。「周同學,你放心,我會執行好任務,把你們安全送回北京的。」他們不一樣,是國家的珍寶,不能有一點閃失。
林天腦袋裡一片空白,其實這幾年他們出去交流,也是會遇到危險,但很多都是小打小鬧,敵人也都被抓了起來,很少會是這樣的。
周溫皺著眉頭沉默。
段洲遠走到周溫身邊,想安慰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霍謹如果真的死了,周溫這一輩子都會良心難安。
火車一旦開動也不會停下。
因為有前車之鑒,許重死也不讓周溫出去一步,在車廂里永遠都是最安全的,而下面的經停站也因為上報的突發事故,一律不停,耽誤的旅客,只能調節,加別的火車,或者改軌道。
廣東,余秀敏早早的就坐在了茶館里,今天是約一位客戶談生意,之前也只是電話溝通過,要的訂單量很大,這樣的,她反而沒抱太高的希望,不過還是見一面。
一會包廂門打開,穿著時尚的年輕女人走了進來。
「你好,秀色的余總吧。」
余秀敏笑著伸手過去,「是我,還不知道您怎麼稱呼呢?」
女人沒握手,只是摘下了墨鏡,「馮鈺。」
余秀敏聽到她的名字就把手放下了,笑著坐下來,也不用客氣,人家來著不善,就是不知道這位馮鈺是什麼身份了?
馮鈺看著坐在對面的余秀敏,根據她查到手的資料,余秀敏出身在農村,跟大多數沒文化的農村婦女一樣。
「想必余總知道我這次來是幹什麼的吧。」
余秀敏自己端起來茶杯輕抿一口,「不知道。」她長相本來就很大氣,笑起來十分明媚。
「我姓馮,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馮鈺看著她,很是自信。
余秀敏就知道人越是缺什麼,就越要炫耀什麼,比如說對面這位,可能她不應該姓馮?
「你奶奶或者你外婆應該是姓馮?但你肯定不姓馮。」她應該就是跟婆婆同父異母的那個妹妹的後代吧。
馮鈺沒想到她還挺聰明的,不是說秀色全靠周將撐起來的嗎?
「別管我姓什麼,我只是來警告你們,不要妄想要馮家的財產,是我的就是我的。」
余秀敏倒是覺得很搞笑,他們家都不打算認親,到底要的是哪門子財產?
「原來是你分不到財產了,所以才跑過來警告我們。」
馮鈺十分生氣,眉頭緊皺,要不是因為馮紹就是她大舅非要說她的繼承權被削弱,只能分很小的一部分,她也不會這麼著急,還說什麼要是找到他姑姑,要把屬於她的還給她,奶奶回到家裡都氣的不行,不過幸好是她先找到的人,還是那次的會議,她看到了周將,真是跟她舅舅長的十分的像,後來打聽一下,就連做生意的精明勁都很像,乾脆就把他們家都調查了一遍,倒是很意外,會在國內這麼窮苦的地方過的還不錯,就是不知道送給周溫的禮物有沒有收到。
她從小在國外長大,並不是很在乎人命,在國外經常發生槍擊鬥毆,她弄些東西還不簡單,上學的時候也會經常欺負人,只要不弄出來人命就好。
周溫的行程又不是絕密,就是有些費工夫罷了,她沒想要周溫的性命,畢竟她們也有些血緣關係,只是想給他們提個醒,不該碰的東西不要碰。
「按理說我還應該叫你一聲表姨的,我勸你最好回去跟你的寶貝閨女打個電話問問,看她是不是還活著?」
她說完還歪著頭笑了起來,看起來十分的天真爛漫,在國外全家人都很寵愛她。
余秀敏聽見這話猛地站了起來,伸手先給了她一巴掌。
「我告訴你,周溫要是出了一點事,你就等著陪葬吧。」她轉身就出了包廂。
馮鈺摸著自己的臉,氣的把包廂里的桌子全部掀翻。
余秀敏一路心跳的都十分厲害,要是周溫出了什麼事情,她要先把那個賤人弄死,她直接攔了一輛車回家,到家裡就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田耽在外面正在跟向陽說話,聽到電話響也進了堂屋裡。
「喂?」
余秀敏渾身都在顫抖,清了清嗓子,「娘,周溫呢?她最近在幹什麼?」
田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出差了,說是去了哈工大交流學習,再過兩天就能回來,她上火車之前還往家裡打了電話。」
余秀敏握著電話的手都全是虛汗,「那,那安全嗎?」
「這有啥不安全的,有派人保護著呢。」田耽說完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聲音陡然就變了,「你說,周溫是不是出事了?」一直沒聽到余秀敏的聲音,「你說啊,秀敏。」
余秀敏沉了沉心,「沒事的,娘,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夢見周溫出了事,所以我才趕緊打電話回來問問。」
田耽並不相信,「真的?」
余秀敏嗯了聲,「沒事就好,周溫回來之後記得讓她給我回個電話,不然我心裡還是會挂念的。」
田耽聽著真假難辨的話,一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好。」
余秀敏掛了電話,又往周將那邊打了過去。
周將今天剛剛完成跟國有企業的聯營簽約,在請廠子里的骨幹吃飯,不過他不喝酒也不想應酬,講了一番話就回了辦公室里,讓俞缸在那邊陪著。
「秀敏,怎麼了?」
「周將,找馮家人,不管周溫有事沒事,我都要馮家人的一個交代。」誰也別想動她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