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點過她的鐘

傍晚，不知又在哪個勾欄喝得醉醺醺的劉丞相回來了。

這種上午點卯公幹、下午勾欄喝酒聽曲順便商量怎麼害人的生活，他已經進行了十幾年。

是的，劉蒲他奸臣歸奸臣，但每天上午都會去皇城公幹，督促六部運作處理政務，順便收收百官的賄賂。

所以你要說他禍害了那麼多忠臣，大乾天下就禍亂四起民不聊生，那還真不至於。至少目前，還是四海昇平百姓安居樂業的。

至於說盜賊匪患，那能怪他嗎？這是一個武道猖盛的世界，俠以武犯禁，他們掌握了強大的力量，要不搞點事怎麼能體現武道的價值？

這也是劉寅一直沒有真正嫌棄他爹的原因，做奸臣做出了新境界。

然而今天劉寅有些嫌棄他爹了，因為他爹是被一個花枝招展的美艷婦人扶回來的。剛一見面，他爹就大著舌頭說：「寅兒……她……她以……后就是你小……娘！」

劉寅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個美人他認識啊，頂級勾欄凝翠樓的特殊頭牌孫怡雲。

說她特殊，是因為她明明已經是中年婦人，按說早該退了，偏偏她仍風韻無雙、艷壓群芳，在京城風月界穩坐一把頭牌交椅。

劉寅自然是不想這樣的女人進入家裡的，他心想老爹你在勾欄怎麼玩都無所謂，大家都是男人懂得，但你帶她回來還要當他小娘這就過分了吧？

尤其是，劉寅覺得他在這個家裡存在太多的秘密，忽然間要長住進來這麼一個女人，他怎麼能放心？怎麼能樂意？

所以劉寅憋了半天，說道：「我點過她的鐘！」

場面忽然間靜得可怕。

點鐘一詞，本來在這個世界是沒有相應概念的，但劉寅幾年前就已經科普了出去，因為他經常用這句話來打擊那些摟著勾欄姐兒在他面前得瑟的公子少爺。

於是後來，這詞在大乾就傳開了，據說國外也在用，有人還延伸出新的用法，罵人時爆出一句我點過你娘的鐘你知道嗎，或者你娘給我上過一個鍾你知道嗎……

但這一刻，劉寅眼前的情景卻有些不對勁起來。孫怡雲先是目瞪口呆了一會，忽然笑得花枝亂顫，最後抱著肚子眼淚直流。

而劉大丞相的臉色精彩異常，紅一陣白一陣，雙手一會兒捏成拳頭一會彎曲成爪，青筋直跳，整個人抖得如同篩糠，什麼醉意都消失的一乾二淨。

終於，劉丞相暴喝一聲「混賬」，猛然一掌拍出。

「呯……」

劉寅橫飛十幾米。

神奇的是他居然沒有受傷，摔落時還有另一道力量將他託了托。

劉寅徹底呆了，大意了啊！

他娘的，他爹居然會武功，而且還很強……他一直以為他的奸臣老爹和他一樣是個普通人，現在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你用歪門邪道成功刺激得你的父親暴露武功，這時你忽然意識到，原來你的父親也不簡單，他一定隱藏著什麼……獎勵：力量+3，敏捷+3，記憶宮殿（圓滿）】

記憶宮殿？

劉寅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帶走。下一刻，他的心神被吸入意識深處，親眼「看」到了自己的意識深處有無盡光華組合，形成一座宮殿。

他的心神隨即進入宮殿，看到了數不清的記憶格，分區分門別類。只要他的心神聚焦在其中一個格子上，立即就能知道其中記憶的內容。

太厲害了，連他以前看過的那些情報卷宗，也都從記憶深處被挖出來，重新歸整到這座宮殿的一個個格子里。

劉寅念頭一動，心神如穿越時空通道，出現在一個格子前，然後看到了關於孫怡雲的全部資料。接著他又一念而找到他爹的資料，對照分析。

「孫怡雲能自主決定見誰，曾經有權貴子弟試圖強迫她見客，結果不但沒成功，那人沒多久就因罪被流放……看來這件事跟我家老劉有關！」

「老劉的資料沒有任何新發現，仍然是以前所知的那些。怎麼可能，他藏得這麼深的么？」

從記憶宮殿退出心神后，劉寅心想它來的真是時候，有了這座記憶宮殿，他也沒必要在書房裡保留那些情報備份了。

十幾分鐘后，在劉蒲的書房，孫怡雲仍捂著肚子庫庫庫地笑個不停。劉蒲則是黑著臉坐在椅子上，像牛一樣鼻子直打噴，可見被氣得多嗆。

孫怡雲終於忍下笑，說道：「行了，寅兒小小年紀能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你就知足吧，還為這點小事生什麼氣呢！」

劉蒲揚了所眉頭，悶哼一聲道：「小混蛋，就他那點微末道行，虧他還沾沾自喜，都快將尾巴翹天上了！」

孫怡雲嫵媚地白了他一眼說：「口是心非了吧？你眉飛色舞的樣子已經出賣了你的內心！」

末了她嘆息一聲，走到劉蒲身後幫他捏著肩頭說：「可惜了他竟然沒有武道天賦，也難為他小小年紀就要為家裡考慮退路，承受了不該有的壓力。」

她忽然加大力道：「都是被你這個大奸臣害的，我倒是希望他真如表面上那樣的紈絝，無憂無慮好好享受生活！」

劉蒲肩頭一痛，瞪眼吸氣：「我又沒逼他！」

孫怡雲動作一頓，賭氣的縮回手冷笑道：「是么？那當初……算了，懶得理你，反正又不是我親生的！」

次日早餐時，劉寅面對滿臉慈愛微笑、眼中溫情如水的孫怡雲，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叫了聲小娘。

上午他再次寫了一部分書稿，然後叫來喬裝之後的李清奇和段長青等人，將書房裡的各種情報轉移走。《笑傲江湖》的第一冊，也由段長青送去發行社開始排版印刷。

而這時在皇宮的紫寰殿里，劉寅他爹仍在嘮嘮叨叨地給女帝「彙報工作」。

武千葉暗地裡咬牙切齒，從早上點卯上朝後……不對，是從退朝後，這個老東西就以有要事啟奏為名將她堵在紫寰殿里，說的卻全是各地雞毛蒜皮之事。光遙遠的東海之濱某個小漁村的大娘丟了一隻雞就跟她說了半天，這時正說到涼州一個地主家的傻兒子被小朋友欺負的事。

武千葉忍無可忍，打斷話說：「丞相，時辰不早，朕該去用午膳了。此等事務由丞相主持解決即可，不必與朕說！」

劉蒲一副驚覺時間過得真快的樣子說：「啊？就已經到午時了嗎，臣家裡清貧，無人做飯，今天要嘮叨陛下一頓了，不如就讓人將飯菜送來吧，臣可以邊吃邊繼續向陛下稟報民生大事！」

泥煤夠了啊……武千葉咬牙道：「丞相還是回家吃吧，朕最近養烏龜已經入不敷出，沒有餘糧了。」

「這樣啊，那陛下叫人送來膳食自管用膳就是，臣餓不死的，還要跟陛下說一說這養烏龜的技術要點和注意事項……」

武千葉眼神漸冷，捏了捏拳頭說：「丞相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將朕拖在這裡到底意欲何為？」

劉蒲端正一下跪坐的姿勢，嚴肅地說道：「臣聽聞陛下找人弄來兩份書友會的請柬，然如今京城已有青狼國的姦細潛伏，昨日便曾向犬兒行兇未遂。臣已調動力量徹查，但危險未去之前，陛下萬不可出宮半步，以妨不測！」

武千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心想這個老賊打算徹底軟禁她了嗎，不再容許她與外界聯繫？

她看了看門外肅立的侍衛，心裡湧起深深的無力感。她要是能指揮這些人，早喊一聲來人把這頭老王八拖下去燉了……

「系統，有沒有辦法解決眼前困境，不然我做不了任務啊！」武千葉系統發出意念。

另一邊，劉寅看到眼前彈幕的消息，心裡一動喚出後台界面查看備忘錄……

「好你個糟老頭，居然敢阻止女帝跟我約會，簡直壞得很！」

劉寅摸著下巴，眼神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