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謝俞家熱鬧了半宿。

都知道他家為了給謝秋媽媽治病借了幾十萬，沒想到短短几年時間不但將債務還清了，還買了新車，這是發財了呀，這不得不叫人感嘆和羨慕，村裡人自然是要過來看看新車，表示一番羨慕。

村長也來了，看著謝俞的新車若有所思，謝俞看在眼裡也並不聲張。

次日清早謝俞就起了，只他沒想到謝秋也起了。

他還以為小姑娘難得放假要睡個懶覺呢。

「我在學校里都是這麼早起來的好嗎？」謝秋一臉無語。

好吧，他還真忘記了這茬。

「那，出去走走？」謝俞邀請她。

謝秋當然不會拒絕，她也喜歡和爸爸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完了債務一身輕，她感覺如今的爸爸比以前輕鬆了許多，整個人也都明朗了許多。

她喜歡爸爸現在的狀態。

雖然她也很難過媽媽的早逝，但她也愛爸爸，希望爸爸不要總是背負著媽媽的死活著。

謝俞家建在山谷的入口處，背靠著大山，裡面山谷面積不大，約莫十來畝左右，被分割成大大小小的方塊，最小的那一片方塊是村裡的菜地，每家每戶都有一小塊，可以種上時菜，如果家裡人口多不夠吃，也可以在自家的地里再開一塊，其他地里也都被各家都種上了玉米和紅薯豬菜等物，一片青綠。

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溪從山谷中間蜿蜒而過，在清晨的青霧繚繞下宛若仙境，極是美好。

前面是一道陡峭的石壁，倒是不高，崖壁上生長著青松，爬著藤蔓，因為太陡峭和貧瘠，這道狹窄的山壁幾乎沒有什麼人攀爬。

出了山谷就是一片田野，這會兒稻穀還沒成熟，一片青籠，與不遠處蜿蜒連綿的群山融在一起，宛若一副淡墨山水畫。

謝俞帶著謝秋繞著村子走了一圈。

謝秋不太能理解謝俞的想法，她覺得村子對於她而言熟悉得閉著眼睛都能走，眼裡的風景也是平常得很，實在是沒有什麼閑逛的必要。

但這樣安靜的清晨，這樣父女閑適放鬆的時刻對於她而言是極為難得的，所以她就沒有提出抗議，而是一路走著指著一些好玩的地方和謝俞分享她小時候和朋友們玩耍的快樂時光，而後極力追問爸爸小時候是不是也和她一樣跟小朋友在這些地方玩耍過，似乎是想追求一種傳承？

謝俞想到這就忍不住想笑。

走著說著，謝秋忽地有些沮喪。

「怎麼了？」謝俞摸不清小朋友的想法，感覺一陣風一陣雨的。

謝秋抽抽鼻子：「可惜奶奶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出來。」

說到這個謝俞也沉默了一瞬，很快又說道：「沒關係，回頭我弄輛輪椅回來，這樣奶奶想出來我們就可以把她推出來。」

「真的嗎？」謝秋眼睛亮晶晶的。

「當然是真的。」謝俞笑道：「你還不相信爸爸。」

「那爸爸你真的辭職了嗎？」謝秋問：「以後真的都留在家裡不走了嗎？」

「我前天不是都跟你說了嗎？這次回來就不走了，陪著你和奶奶。」

「那你為什麼還亂花錢啊？」

「我怎麼亂花錢了？」

「你還不亂花錢，你買大白花了不少錢吧？」謝秋批評他：「你既然不出去工作了，那以後就沒有工資領了，你還這麼大手大腳的，坐吃山空，你知道不？」

被女兒教育了的謝俞：「是，我們家秋兒說得都對，我確實是不應該這樣大手大腳的。」

「那我們還是把大白退了吧？」謝秋建議：「到時候把現金留在手裡，也夠我們一家三口生活到我大學畢業。到那時候我就能掙錢養你和奶奶了。」

謝俞表示有點感動，但沒必要，不過他也沒跟謝秋說大道理：「這車子如果沒有質量問題，是不能退的，而且，車子一經售出，再轉手，就立馬貶值，所以如果我現在把車子賣掉的話，可能直接就虧損一大筆。」

謝秋又失望又生氣：「所以你幹嘛要買它嘛！」

謝俞轉移了話題：「謝秋同學，我也要批評你。」

「你批評我什麼？我又沒做錯事。」謝秋瞪大眼睛。

「你們班主任說了，你很有數學天賦，她建議你學習奧數，這個事情你為什麼沒有跟爸爸講？你是不是怕吃苦，想要逃避學習？」

「我才沒有呢。」謝秋聞言急了，一口否認。

「所以說你還是願意學的？那以後爸爸就用大白送你去縣城上課，怎麼樣？」

謝秋張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圈也跟著紅了，眼淚珠子掉下來。

「喲，這是怎麼了？還掉金豆豆了？」謝俞打趣。

謝秋惱怒：「誰掉金豆豆，我才沒有。」

她轉身跑了，跑到半路又回頭，「還不走？回家吃早飯了。」

吃過早飯，謝俞就帶謝秋去縣城找班主任介紹的奧數老師。

試聽了一節課，謝俞覺得這奧數老師雖然算不上多厲害，勝在經驗還算豐富，教學方法也還不錯，讓謝秋先跟著他學打打基礎也行，問過謝秋的意見之後便給她報了班，以後每星期來上一次課。

畢竟謝秋才初中，課業還不算繁重，可緩緩的來。

不過奧數老師建議謝秋提前學習課本知識，最好是連高中數學也提前學習了，這樣一來可以拓寬她的思維，二來也是為將來進入高中後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到奧數競賽做準備。

奧數老師說得很實在：「我知道很多學生參加奧數競賽是希望能夠獲獎，從而獲得保送名校的資格，但這條路真的太難太難了，到最後大部分人還是要回歸到高考這條路上來，所以高中的知識點也不能落下，不能將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

謝秋覺得奧數老師說得很有道理。

出來之後就拉著謝俞去書店買書，除了奧數老師給開的奧數清單，謝秋還想買初三課本，不過她見書店裡的價格實在是太貴了，就立馬打消了主意，想著回村裡找比她高年級的哥哥姐姐們借，那完全不用錢。

這種小事無傷大雅，謝俞也就由著她了。

倒是路上看到有教鋼琴的，謝俞問謝秋要不要學一學，學不出個所以然也沒有關係，玩玩嘛。

結果謝秋直接給了他個大白眼：「老大，你以為你是百萬富翁呢，還玩玩？你咋還不上天呢？」

謝俞：不好意思，我真是百萬富翁來著。

謝俞覺得，很有必要讓謝秋知道家裡如今不缺錢了，她可以追求她夢想的。

謝俞拉著謝秋去了提款機，然後讓她數：「我數學不好，你幫我數數裡面是多少來著？」

謝秋一數：「個十百千萬？這是，兩百六十萬？」

她不敢相信，揉揉眼睛重新數，還是這麼多。

她整個人都傻住了。

好一會兒她將銀行卡□□，拉著謝俞去了派出所，在門口認真的跟他說：「爸，你去自首吧！」

謝俞：「……」

小姑娘，你什麼意思啊？

你爸我看著像壞人嗎？

謝秋見謝俞不動，眼圈紅了，哽咽著說：「爸，你從小就教育我，做人要光明正大，頂天立地，違法犯罪的事情絕對不能做，可你——」

謝秋眼淚掉下來了，她很快一抹眼淚，露出堅強的神色：「做錯了事不要緊，及時改過自新就還是好人。爸，你去自首吧。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永遠都愛你。」

謝俞哭笑不得。

我謝謝你的愛。

謝俞原來是想騙謝秋說自己幫老闆一個大忙，老闆給他發了一大筆獎金，他有了錢就不想再干危險的活，所以就辭職回來了。

但如今這借口顯然沒騙到謝秋，他只得先將她拉到一旁，這才將真相告訴她：其實是他救了老闆一命，老闆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所以才會給他這麼大一筆錢作為補償。

「那你受傷了嗎？」謝秋緊張極了。

「傷了，不過現在傷口已經癒合了，只需要再好好休養一兩個月，就能恢復如常了。

「那你怎麼不早說呢？還到處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謝秋凶得像只小老虎，一巴掌打在他手臂上：「你怎麼這麼不聽話，你要氣死我嗎？」

謝俞還能說啥：「爸錯了。」

出乎謝俞意料的是，謝秋知道了這筆錢的來歷，就更加不願意亂花錢了。

小姑娘心裡，這都是他爸的賣命錢。

用一分都心疼。

謝俞也只能由著她了。

這下子謝秋也不繼續逛了，要不是她年紀還小又不會開車，她都恨不得自己開車回家了。

即使如此，回到家裡謝秋也將車鑰匙給沒收了：「在你傷還沒有養好之前，哪裡都不準去。」

她還將這件事告訴了田秀英，請田秀英幫她盯著謝俞。

畢竟她還要上學，不可能一直留在家裡。

田秀英得知消息后恍然大悟，還說謝俞怎麼突然間就有錢了呢，原來是賣命錢。

她瞬間一點兒也不嫉妒了，還拍胸膛表示以後每天都燉雞湯豬腳湯給謝俞補身子，一定要將謝俞補得跟原來一樣壯壯的。

謝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養豬呢。

但謝秋表示很滿意，主動給了田秀英一千塊錢專門買雞買豬腳。

下午的太陽曬得院子里暖暖的，田秀英和謝秋開始張羅著要給老太太洗澡。

雖然老太太如今骨瘦如柴，田秀英也能將人抱起來，但是只有她一個人還是不好給老太太洗澡的，所以平常都只是給老太太擦拭身子，等到謝秋放假回來了才幫忙一起給老太太洗澡。

本來謝俞不受傷，老太太他就由他抱出來了，但如今田秀英和謝秋都知道他受傷，直接就將他趕走，沾都不用他沾身。

等到周日下午，謝秋要回學校上課了，謝俞想開車送她去學校，也被謝秋堅決拒絕了，讓他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養傷。

沒辦法，謝俞只能老老實實的在家裡養傷。

不過他也沒有閑著，將整個村子的情況摸透了以後，他主動找到村長家：「村長，您想不想把水泥路修到咱們村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