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節 長沙城血戰驚天地

第六十七節長沙城血戰驚天地

劉關張諸葛俱亡命

卻說滿寵將典韋送走後，我咬牙切齒地對眾將曰：「諸葛亮村夫用詭計幾損我一員大將，此仇不報，怎能甘休！明日給孤將大軍分成五隊，每隊二個時辰，日夜攻城，不許稍停。務必在一月內攻下長沙城。」諸武將眼都紅了，見典韋重傷，心中怎不憤怒。又因為這是征南最後一戰，干係重大，不容有失，俱備奮勇，準備次日替典韋報仇雪恨。

次日，郭嘉等親自調度，將數十萬大軍分派完畢，開始強攻長沙城。秦軍營中戰鼓擂動，號角喧天，大隊兵士開出營寨，推動無數投石車、床弩、雲梯、衝車準備攻城。我見三軍將長沙城四面圍定，列陣已畢，眉頭一展，殺氣上現，大喝一聲：「攻城！」

秦軍得令，投石車率先發動（石雷已經在破八卦陣及長江水戰中用完），射出無數飛石襲向牆頭，巨石過處，當者無不骨斷筋折，倒地慘嚎。便是硬如城垛者，也往往被一氣砸得稀料，一時間長沙城開始變得千瘡百孔起來。床弩等巨型弩箭機也奮力發射，猛射城頭或箭樓，著火的巨箭常常一次便將兩三名長沙守兵射穿，帶起一陣腥風血雨，漫天火海。在投石車及床弩等掩護下，秦軍大隊弓弩手急速掩至城下，張弓引弩向城上狂射，近萬名弓弩手一齊發射，威力端得非同小可。頓時箭雨如蝗，密密麻麻飛撲而至。箭雨過處，長沙城上中箭者無數，一片腥風血雨，垂死掙鳴之聲不絕於耳。彷彿有死神在長沙城上空獰笑，隨意帶走一名名倒霉的守兵性命。

我已久歷生戰陣，對這般生死相搏的場面早已是看得談了，見守軍已被壓制，點點頭，趙雲、徐晃、馬超、高順、太史慈、曹洪、曹休等領步卒輪番開始強攻長城。雲梯如雨，兵士如蟻盤踞而上，兵臨長沙城頭。忽聽得城上一聲號令，長沙城上無數弓弩手不顧威脅，探出頭來，射出無數火箭，正中雲梯或是梯上軍士。一時間大批木製的雲梯開始起火燃燒，秦軍紛紛慘嚎栽下雲梯。時秦軍衝車也已掩至城下，開始強攻。數隊秦軍兵士推動巨木開始猛撞長沙城門，厚木所制的大門在劇烈的撞擊下不住的顫抖，好似七八十歲的老人在劇烈的咳嗽，漸漸開始開裂。諸葛亮見勢急，忙命葛繩穿石飛打衝車，將秦軍衝車盡皆打盡。又命城上潑下滾水、沸油燙得撞門的秦軍抱頭鼠竄。由此城上城下來來往往，拚死爭奪。不過半日，護城河中既飄滿了秦軍的屍體；長沙城下倒下我大漢無數英勇的兒郎。雙方日夜廝殺，各自浴血，勢如狂魔。趙雲等軍中大將亦親自上陣，奮勇登城，雖數次登上城池，然皆被關羽、張飛、黃忠等大將知已無退路，死命將其擊退。一連三日，我軍諸將雖多帶傷，然長沙城仍然屹立不倒。計點我軍傷亡已愈一萬，荊州兵傷亡也不會少於四五千人，各自損失慘重。

我見強攻不下，問計於諸人曰：「長沙城堅險，我軍連攻數日，雖損兵折將卻未將見效！諸公可有妙計破長沙耶？」劉曄、徐庶等皺眉道：「諸葛亮守御有法，長沙又是堅城，急難攻破啊！」我怒道：「若如此，征南大業豈非功虧一簣？來日，一方面給孤搶築土山登上射之，一方面多制投石車擊之，孤就不信拿不下長沙城。」諸將領命。以後數日，秦軍在巨盾兵的保護下於長沙四周立下二三十餘土丘，高於城牆四五丈，眾秦軍登上在盾牌保護下拚命俯射，壓得長沙守兵抬不起頭來；然後劉曄又督造許多衝車、投石車拚命攻擊。怎奈諸葛亮調度有方，劉營諸將死命相抵，戰事仍陷於焦灼狀態。一連十餘日，雙方皆戰得筋疲力竭。我軍損傷足有三萬餘人，劉備軍亦損傷萬餘士卒。然而長沙城雖四處冒煙，到處崩壞，卻仍屹立不倒。我看著長沙城，不由得仰天苦笑，雙拳緊握，心中暗暗發狠。

我心生一計，召集眾將曰：「孤有一道詔命，即是令長沙城內百姓俱不得相助劉備，限其三日離城歸附。如若不然，城破之日盡皆屠戮！即日給孤將此命令射入城中：長沙城中任何百姓都不許再助劉備守城。孤亦後撤二十里，給百姓三日時間全部撤出長沙城。如若拒不撤退，到時城破，皆是同黨，孤必盡屠之。」眾人見我憤怒，懼不敢言。遂即日，抄將令多份，射入城中。眾百姓拾到，展開觀之，心中懼怕不已。守兵亦拾到，交與劉備，劉備見之駭然，默然不語，交與諸葛亮。諸葛亮看后急曰：「不可！若放百姓出城，一則無人助守長沙，二則軍心必大亂，長沙不可守也！」諸人也皆稱是，劉備垂淚道：「若因此長沙被破，百姓被屠，備既使身亡，也不得安心矣。」關羽道：「此秦軍技窮矣，故生此詭計，欲此計瓦解我軍軍心。不可中其計。」劉備曰：「然此時百姓俱各惶恐，多欲出城，奈何？」諸葛亮曰：「主公在荊州深得民心，可速速出面，告之百姓安心：我長沙堅固，決不能破，此乃秦軍奸計耳，若彼等出，必被殺害。只要吾等再堅守十餘日，秦軍必退。」劉備然之，親出撫民，劉備畢竟在荊州日久，百姓多服之，竟被之平息。

我退軍二十里，三日來竟不見一個百姓出城，見計謀失敗，怒火熊熊：「看來長沙百姓欲與劉備等同進退耶！即如此休怪孤心狠手辣！」我赤紅著雙眼道：「我軍攻城已有二十日，長沙城卻乃巍然不動，實是可惱。從明日起，限令三天，如果哪一位將軍能率先領軍攻破長沙，則孤以荊國公之禮相待，黃金萬兩相贈，兵士也重重有賞。若是三日內不下長沙，諸將皆斬。記住，城破之日，三軍隨意，雞犬不留！」諸將聞之悚然。

次日軍中頒布我之詔命，諸軍聞得前所未見重賞，眼睛都紅了，士氣極度高昂。也不用輪番攻城了，數十萬大軍一涌而上，眼放綠光，冒著如雨矢石，捨命而上。我亦親至城下擊鼓助威，眾秦軍多有赤膊上陣者，皆手持利刃，沿雲梯直上。大有古代秦軍赤膊挾首追敵千里之勇悍之風。攻防戰一時慘烈無比，屍山血海。當日太史慈領兵一度攻上長沙城，遇老黃忠攔截，二人大戰五十餘合，被黃忠擊退，身負創傷七八處。

次日，我見仍不奏效，便親與虎豹騎兵馬至城下，令虎豹騎精兵助戰，自擂鼓助威，這可是我的最後一支王牌了。行前，我謂趙雲道：「子龍，我軍已無時間，若今日長沙仍不能破，恐怕我等不得不班師回長安，劉備等亦會死灰復燃！今日之事全憑子龍了！」趙雲鋼牙一咬，厲聲道：「主公放心，今日雲既便一死，也要攻破長沙！」說完，轉身而去，大手一揮：「都隨某來！」眾虎豹騎親兵趕上，各執利刃隨趙雲搶城。趙雲一馬當先，親冒矢石，自雲梯捨命而上。長沙守兵這些時日沒少和趙雲照面，見其復來，心中大恐，無數箭矢狂射而來。趙雲竟不退避，劍光飛舞，如同白練護身，左支右擋，掃落箭矢，奮勇登上城頭。子龍英勇，寶劍逞威，一時間劍光到處，血光四濺，斷肢橫飛，立殺十餘人。荊州兵一時膽寒，紛紛退避。趙雲正殺間，忽遇劉封攔截，雲奮直神威，搶過一敵兵長槍，左手劍右手槍來戰劉封。戰不數合，趙雲奮起神威，右手手起一槍，將劉封刺死。隨後趙雲施展全身解數，雖身負十餘處創傷，然亦守住缺口死戰不退，眾虎豹騎精兵乘勢一涌而上，紛紛登城。虎豹騎驍勇皆是精銳，以一敵十，殺得守兵屍橫遍野，撇戈棄矛而逃。轉瞬間長沙城便岌岌可危。老黃忠正在血戰，見情勢危急，雖自身多負創傷、疲憊非常，仍捨命來戰趙雲。趙雲知此時已是關鍵，若是不支後退，恐再也難取長沙，遂氣運丹田，激發全身鬥志，縱身來戰黃忠。趙雲畢竟年輕氣盛，仍精力充沛；而黃忠年老，已過六旬，經過二十餘日血戰，已是疲憊非常，獨木難支。二將刀槍飛舞，大呼甜斗，戰有三十餘合，雲漸漸佔得上風。忽一瞬間，趙雲趁勢右手用槍撥開黃忠大刀，左手取背後斜背長劍，一劍疾若游龍刺入黃忠小腹，忠大叫一聲，血如泉涌，後撤數步。眾秦軍見勢一涌而上，亂刃加身，將黃忠殺死。老將軍死時猶右手拄刀，立身不倒，怒視趙雲。趙雲雖心中欽佩，然此時不是時刻，見黃忠已死，長沙東門已無大將據守，趁機殺散守兵，引大隊秦軍登城，不多時斬落城門大鎖，大隊秦軍湧入。城內守兵節節退卻，力不能支。我見勢大呼曰：「諸位將軍，長沙已破，各人俱備向前，捉住劉備、諸葛亮者孤必有重賞。」諸人聞聽，奮勇向前，殺入城中。此時兵力的優勢就完全體現，二十個打一個如何不勝。真是勢若破竹，如水銀瀉地一般不可阻擋。不多時，便攻佔全城。隨後早已殺紅了眼，殺麻了心的秦軍遵照將令展開了瘋狂的大屠殺，將城中軍民除幾名劉營大將盡皆戮盡，雞犬不留！一時間，長沙城內如同煉獄，血流成河，屍首枕籍。

至深夜，我在親衛保護下，亦進入長沙城至太守府親自指揮殲滅最後頑抗之殘敵。不多時，太史慈押關羽至，徐晃押劉備至，趙雲捉諸葛亮至，高順擒張飛至，我見諸劉營首領一個沒跑，心中高興，喝道：「全部給孤帶上來！」眾刀斧手將四人押上，四人怒視不跪，眾刀斧手因近日死傷諸多兄弟，心中憤恨，拳打腳踢，令其下跪。我此時不知怎地，心情突然變好。揮手止住軍士道：「玄德公、諸葛軍師，今日兵敗被擒，尚有何話說耶？」劉備垂頭喪氣，默然不語。關羽怒目而視道：「死則死耳，何須多言！」張飛亦道：「我誓死不降，賊廝鳥你就省些力氣吧。」我不理他們，只是目視諸葛亮曰：「汝平日自負多謀，今日卻被孤所擒，可心服否？」諸葛亮怒道：「汝前日以詭計破我八卦陣，否則今日必是你被吾等生擒。」我一時語塞，頗有點惱羞成怒。雙目陡地一睜，就待發怒！龐統與孔明乃是好友，見勢不妙，急忙道：「孔明何乃如此固執耳。前日所謀，乃是吾意矣。干大王何事。今日被擒，當知天命歸於我主。何不歸降，共事明君，以圖青史留名！」諸葛亮怒道：「吾乃漢臣，怎可保漢賊。今日有死而矣，要殺便殺，何須放屁！」我見諸葛亮如此冥頑不靈，怒極反笑道：「好，好，你等皆不肯降，孤就成全爾等。念汝等亦是成名英雄，縱橫一生，給汝等留下全屍。來人，推出去，謚死報來。」龐統還欲再勸，見吾意已決，只好默然不語。徐庶此時亦知我為了斬草除根，免除後患，也是無能為力。徐庶、龐統等於諸葛亮交厚，見其死節，自是唏噓不已。

須臾，刀斧手來報，四人皆已正法。但四人家眷多已被擒，如何處置。郭嘉曰：「斬草要除根，可盡殺之。」徐庶忙道：「吾聞『君子不絕人之嗣』，今其主將皆已身死，大勢已去，其子孫又焉能有所作為耶？當寬釋之，顯示大王之氣概也。」我聞言長嘆一聲道：「元直之意，孤明了矣，汝欲保全其後人，不忍見其絕後。劉關張桃園結義，誓同生死，一生英雄，孤亦頗敬之，怎忍使之絕後；諸葛孔明若非遇孤，當世恐無人能制也，如此人物怎可令其家學失傳，孤亦不能絕其後也。傳令下去，寬恕四人家屬，發給足量金銀細軟，令其等自尋歸隱之處。如若日後安份守已，孤決不加害，如若仍有二心，日後捉住，定斬不饒。」龐統、徐庶等忙謝過，恐我食言，自去安排，我搖頭苦笑不題。

見城中大事已定，我和眾將巡視長沙內外，只見城裡城外屍首枕籍，血流成河，幾無行路之餘地，端得是慘烈非常。又見其中多有老幼，白髮幼首，心中傷悲，禁不住淚如泉湧道：「長沙一戰犧牲許多將士，皆為國捐軀，不論我軍還是劉軍將士，都是自以為為天下而戰。今可將其共葬一處，立一巨碑盡刻陣亡將士之名，留於後世永相垂拜。」眾文武聞言亦唏噓不已。我仰天長嘆曰：「今日屠盡長沙之民，後世不免對孤有所腹誹。孤之所為對耶？錯耶？」諸文武一時無言，不知如何回答。要知道在這亂世之中，城破之時屠城屢見不鮮。昔年曹操因父仇攻陶謙時，得一地便盡屠當地之民，害民不下百萬，可見亂世之中民眾實是賤如草芥。我看著這蒼茫的大地，遍地的屍骸不禁泣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將功成萬骨枯啊！諸公，天下安定后勿要忘記這些為國捐軀的勇士。沒有他們，何來天下太平！」眾人聞言，頗有傷悲，郭嘉勸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大王形容得真是貼切！要結束亂世，確實需要千百萬將士的鮮血來完成。這是定數，主公莫要過於悲傷，還是保重身體為要！」眾人紛紛點頭相勸。我點點頭令大軍打掃戰場，所有屍體盡皆掩埋，便回太守府休息。當夜也是頗不能安枕，想想這一戰的慘烈景象，死傷的大批民眾，便是心生感慨！早平亂世早得安啊！不由何時方才沉沉睡去。

次日，我見大事已定，即傳令報捷於長安，準備即日搬師回朝。大軍先至武陵接著典韋，典韋早已蘇醒多日，傷勢大有好轉，聞我長沙大捷，掙扎欲起身相迎。我連忙扶住道：「汝好生養病，日後征戰東吳，還須汝為孤效力。」典韋滿含熱淚，連連點頭。不日大軍至三江口會合甘寧等大軍，俱欣喜非常。我於是令甘寧、太史慈領徐盛、丁奉鎮守荊襄九郡；令陸遜、張遼、徐晃、樂進鎮守合肥，共防孫權。荀攸亦留守荊州進行改革，以恢復民生，發展經濟。我自領所剩三十萬大軍回軍長安。沿途百姓紛紛出迎，焚香跪拜，大軍興緻高昂，一路高歌奪順長安。

至長安五十裡外，荀彧即由留守官員與天子、百姓出城相迎，兩位妻子也各領子嗣出城來迎。半年多未見，真是想念這些朋友、家人。話不多敘，入城后，大賞征南有功諸人，我並不食言，封趙云為荊國公，萬戶侯，其餘諸將亦更有升賞，或加封侯爵，或賞賜金銀。一時間長安大慶，十餘日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