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希歐多爾哪裡敢再重複,他強裝鎮定,視線卻不再敢和琴酒對視,聲音也弱了下去,他小聲地懇求:「帶我去嘛,阿陣。」
他錯了,他不應該口不擇言,居然把想約稿的事情說了出來。阿陣知道的話絕對要禁止的。
現在不是帶不帶的問題了。琴酒握緊拳頭,他居然真的被這個傢伙威脅到了!
他被氣得不輕,呼吸都因為憤怒而變重了。
希歐多爾急忙用觸手去碰琴酒的手,試圖讓他消氣:「我,我只是說說,阿陣不要生氣。」
琴酒甩開他的觸手,冷笑一聲,朝著希歐多爾伸出手:「手機給我。還有,不許約稿!」
希歐多爾心想果然,雖然他早就料到了,但還是覺得這句話像晴天霹靂砸在身上,觸手都僵硬了。
希歐多爾不知道該不該慶幸琴酒沒有禁止他自己畫。
他的觸手無力地垂下,心想最害怕的事情還是來了,他一張稿都還沒開始約,就要被迫自己重拾畫筆。
琴酒從他的臉上得到一點信息,眯了眯眼,突然問:「你是不是自己偷偷畫過什麼。」
希歐多爾又是一僵,一動也不敢動,眼睛開始心虛地到處亂瞟。
琴酒意識到這傢伙是真畫過。他感覺自己心跳都要加速了,深呼吸兩口氣,徑直走到希歐多爾瞟的最多的地方。
然後琴酒就從沙發縫隙里,翻出了幾張畫紙。
畫紙被疊得很小張,琴酒慢慢展開的時候感覺自己手都在抖,完全打開前他甚至閉眼兩秒,只擔心自己看到什麼離譜的東西。
他睜開眼,盯著那張畫紙,沉默了。
琴酒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他聲音有點古怪:「你畫的是什麼?」
這張畫紙上,扭曲的四肢,不成比例的軀幹,水彩筆上的綠、銀、黑色……
琴酒很難說服自己說希歐多爾畫的是自己。
然後他聽見希歐多爾怯生生地說:「是,是阿陣啊。」
琴酒沉默無比地把畫紙重新疊了起來,心情複雜地把其他的幾張也看完。
嗯……很統一的幼兒園水平。不,他幼兒園畫的都比這傢伙好。
「難怪你會想約稿。」琴酒嘲笑地說,他把那幾張紙扔回給希歐多爾,很是輕蔑地說,「不禁止你自己畫,但你還是別畫了。」
希歐多爾感覺自己的心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然後就聽見琴酒還說:「我還以為你有那麼多根觸手,畫畫也應該不錯,沒想到……」
希歐多爾無比悲憤,只想嗷嗷大哭,不會畫畫怎麼了怎麼了!他們種族就是沒有藝術細胞怎麼了!
琴酒才不管他自尊心受不受挫,他看了眼手機,慢條斯理地說:「忘了說,我不會帶你去的,我討厭被威脅。你老老實實待在家裡,被我知道你做了什麼壞事你就完蛋了。」
希歐多爾立刻把什麼畫畫約稿都拋在了腦後,他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他不應該試圖威脅琴酒的,他剛才太急了,居然一時忘了阿陣最討厭的就是被威脅。
於是他火速滑跪了,他猛撲到琴酒身邊,像只八爪魚一樣抱住琴酒的腿,四肢和幾根觸手一起出動,緊緊地抱住琴酒的大腿,開始哭唧唧:「阿陣帶我去嘛,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離不開阿陣,帶我去嘛帶我去嘛帶我去嘛——」
他不知道怎樣才能讓琴酒帶他一起去,只好開始撒潑打滾,就差變成原形在地上滾來滾去了。
琴酒被他吵得腦袋都開始疼了起來,試圖推開他的臉,或者把他從腿上扯下來。
但希歐多爾牢牢地抱著他不放,似乎是不磨得他答應就不放開。
琴酒終於忍不住拔/出了槍,頂在希歐多
爾的腦袋上,不用說一句話,威力都足夠。
希歐多爾老老實實地站了起來,不過換成了抱住他的腰,開始胡亂地親他,把能夠得著的地方都親了一個遍。
琴酒推了一下他的腦袋沒推動,反而被他拱到了沙發上跌坐下。
但是這樣的親吻並不討厭,衣扣被解開,希歐多爾的牙落了上來,有點鋒利的牙尖磨了磨,琴酒背微微弓起,揪住他的頭髮,想讓他鬆開。
希歐多爾自然是不會動的,他對琴酒過於了解,琴酒行動上的拒絕沒法使他動搖,他知道琴酒會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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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琴酒還是帶上了他。
坐飛機抵達遙遠的國度,在安全屋入住后,琴酒還在想這個問題:為什麼他就跟被鬼迷心竅了一般?
他看了眼還在睡覺的希歐多爾,把他從自己衣服里抓了出來。
這傢伙一路上睡得倒是安穩,天知道這些觸手給他帶來了多大麻煩。
希歐多爾是以原形跟著自己出來的。他這次出去組織部分人都知道,被組織知道自己出去做任務還帶上小情人不太好。
他毫不留情地把希歐多爾在空中晃了晃,強迫他清醒過來。
等希歐多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然後就被琴酒掐住了:「你是不是對我施了魔法。」
希歐多爾懵懂地看著他:「沒,沒有啊。」
琴酒鬆開手,希歐多爾掉在地上,他低頭看著希歐多爾:「把這裡清理一下,然後去整理行李。」
希歐多爾變成人形,揉揉眼睛,任勞任怨地開始幹活。
琴酒看了一會兒,覺得帶他出來也不是沒有好處。比如累的時候有人做事,拿東西。
安全屋的床有點灰塵,被希歐多爾以旋風般的速度打掃乾淨了。
琴酒躺進被窩,他還需要一點時間來調時差,要保證最好的狀態進行任務。
希歐多爾見他要睡了,急忙趁他還沒睡著的時候問:「那我們吃什麼?」安全屋不像是會有吃的的樣子。
琴酒已經在被窩裡捲成了一團,他帶著困意回答:「你自己出去買,知道怎麼回來嗎?」
「知道。」希歐多爾猶豫了一下,「我就這麼出去嗎?」
「換個發色和年齡。」琴酒說,雖然只有雪莉和貝爾摩德面對面見過希歐多爾,她們也不在這裡,但這裡還有別的組織成員,被拍下來很難解釋,還是謹慎為好。
換個發色啊。希歐多爾陷入沉思,揪了揪頭髮。他其實還挺喜歡之前的彩虹色頭髮的,但看起來阿陣並不喜歡,他還是換一個吧。
他看了眼琴酒,琴酒銀色的長發鋪在被子上,還是很像月光。
決定了,他要一個阿陣同款銀髮!
希歐多爾很快把自己變成了有著銀色短髮的成年男性,他在鏡子面前轉了一圈,很是滿意。
可惜他不能改變眼睛的顏色。
他感受到琴酒在床上漸漸陷入沉睡,於是輕手輕腳地把安全屋收拾好才離開。
希歐多爾離開安全屋后才發現,這裡是個全新的國度。
也就是說……周圍說的又是他聽不懂的語言。
他站在路邊發獃,聽了一小會,學會了才抬腳往目的地走。
希歐多爾也不知道哪裡有吃的,但是他可以聞著味道走。走著走著,他的目光被街邊的一家店吸引了。
他仰頭讀著牌子上面的單詞。
「精品店」。
希歐多爾不知道這裡是賣什麼的,他在日本的時候活動範圍很小,只會在琴酒的家附近活動,那邊沒有這種店。
而他會被這家店吸引的原因是裡面的東西,看起來都很精緻,很閃,很亮晶晶,還有各種
極具誘惑的廣告語。
【不知道送對象什麼?你選、我選,就在本店。】
【送一份禮,送一份心!】
【本店特惠,情侶統統六折!】
我也不想進去的,可是他都說了情侶六折誒。希歐多爾心痒痒的,他的視力太好了,以至於一眼就看見了店裡擺放著的情侶牙刷杯,水杯,拖鞋,手環……
琴酒家當然不會有這些,一開始是因為希歐多爾說自己不需要,後來他想需要了,卻發現沒有機會買,琴酒習慣了用自己原來的,自然不會答應他再買新的。
不過這次在外面,阿陣應該就不會拒絕跟我用情侶杯了吧。希歐多爾滿懷期待,決定先進去看看。
於是原本堅定地奔向午餐的腳,轉了個彎走向了精品店。
大概是因為現在是上班和上學的時間,精品店裡人不是很多,女生和情侶為主,外表看上去是成年男性的希歐多爾走進去就引起了一些注意。
畢竟銀色的短髮和出色的外表還是挺扎眼的。
希歐多爾是奔著情侶套裝去的,走到一半,又被擺在架子上的一排排發繩吸引了注意力。
他盯著發繩,腦袋裡浮現琴酒戴上這些發繩的樣子,立刻駐足停在了一排排發繩前面。
有幾個是綠色的,看起來和阿陣的眼睛顏色很搭。
綠色格子,綠色條紋,唔,還有黑色的也不錯,黑色的簡單,阿陣應該會喜歡。希歐多爾看著發繩,糾結了起來。
但是他好像沒有見過阿陣用發繩,阿陣頭髮那麼長沒,為什麼不用呢?自己買了送給他他會用嗎?
「嘿,你是想買發繩嗎?」忽然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希歐多爾沒發現身邊有人,被嚇得後退了兩步。
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女孩,讓希歐多爾想到貝爾摩德。
不過女孩應該只有二十歲左右,很年輕,身上是活潑大膽的氣息,她在沖希歐多爾笑,一邊問:「我看你是短頭髮,怎麼會在看這個。你不會是買給女朋友的吧?」
希歐多爾搖搖頭,他的目光落在女孩的頭髮上。
說起來這種淺金色,陽光底下也勉強和銀色接近,她還有綠眼睛。希歐多爾想。
「哈哈,那你不會是想買了掛在手腕上,表示自己有女朋友吧?為什麼不直接找你的女朋友要呢?」女孩不動聲色地試探。
希歐多爾沒有聽懂,畢竟他是一隻比較無知的怪物,因此他茫然地看著女孩,又搖了搖頭,認真地說:「我沒有女朋友。」
女孩沒看出他的茫然,希歐多爾有一張好看的臉,只要不說離譜的話,表情看上去還是比較能唬人的,所以女孩很高興地以為自己撿到了沒有女朋友的帥哥。
希歐多爾看看她,又看了看架子上的發繩,終於還是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請問,你能幫我試一下這幾個發繩嗎?我想知道它們和綠眼睛搭不搭。」
女孩欣喜地答應了下來,走上前一步,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把自己的頭上的發繩扯下,撩了一下頭髮,問:「是哪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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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還沒睡多久,就被組織成員的電話吵醒,電話那頭很是緊張地告訴他時間提前了,他只好惱怒地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出門。
琴酒這才發現希歐多爾還沒回。
是剛出去,還是出去了很久一直沒回?琴酒皺眉,希歐多爾在屋子裡時動作很輕,他並沒有注意。
琴酒拿起手機,調出定位追蹤——這是他早就在希歐多爾手機上裝好的。
希歐多爾就在附近。琴酒看了眼定位,準備去把那傢伙找到再去做任務。總覺得如果把這傢伙丟下的話,他會惹出什麼不好的事。
琴酒跟著定位,走到了精品店
門口。
「……」不是買飯嗎?為什麼這傢伙會走到這裡來?觸手怪也喜歡亮晶晶的東西?
琴酒皺著眉頭,在門口等了五分鐘,最後不耐煩了,抬腳走進去,決定進去找。
然後他就看見,希歐多爾站在一大排頭繩架子面前,和一個金髮女孩靠在一起,竊竊私語。
那一瞬,琴酒很清楚地感覺到不明的陰暗情緒從四肢涌了上來,擠滿大腦和心臟,他把手插進口袋握住了槍,很冷很冷地叫了一聲:「希歐多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