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 113 章
許柚冷笑一聲,眉眼森然。不屑地看著她,眼底儘是瞭然。
像是在嘲諷他們這種,類似於賣女求榮的噁心行為。
謝聚萍被她當場撕破了臉皮,臉色一變,忍住心底的窘迫,色厲內荏咬牙道:「你別胡說八道!」
「我看你是被害妄想症,你才多大一點,感情怎麼就有用……」
許柚冷冷的打斷她,反問道:「孟熙寧和我一樣大,以前你們對孟熙寧不就是這樣嗎?」
說著,她唇角勾起冷笑,不知道是看不起孟熙寧,還是看不起孟家夫婦。
「若她的男朋友不是周明既,我想你們早就放棄她了吧。怎麼也不至於,等到周董事長夫婦出手,徹底斬斷他們的關係。」
謝聚萍無可辯駁,咬牙不語。
確實,許柚說的沒有錯,若非孟熙寧找了個好男朋友,早就被放棄了。
怎麼也不會,一次又一次被給予機會。
這次也是一樣。
許柚找了個男朋友,是江氏二少爺,比周明既更加顯赫富貴。
若是能挽回許柚,從而通過她,在江氏得到些許利益,對孟氏當然是極好的。
所以,今天來之前,孟同恕特意囑咐她,不管許柚說什麼難聽的話,都要盡量勸她回家來。
將來,她和孟同恕能不能復婚,能不能繼續做孟氏養尊處優的富太太,就看今天了。
許柚冷冷的看著她,淡淡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謝女士,你儘管死心吧,就算我回到孟家,你們也別想借江臨遇得到任何好處,他只是我一個人的男朋友,對我的事業和孟氏的事業沒有任何幫助,你不必拿我們畫等號。」
「至於你,我不知道孟同恕對你說了什麼,但我勸你別聽他的,沒有好處。」
謝聚萍聽不進去她的勸告,只道:「我們沒有這個意思。」
許柚只是冷笑,全然不信她的鬼言鬼語。
謝聚萍忍了忍,不知道在想什麼,居然仍舊好聲好氣的對許柚說,「你別說氣話,也別那麼不信任我們。」
「爸爸媽媽真的是想通了,你是我們的親生女兒,我們應該補償你。」
「柚柚,你就跟我們回去吧,以後我們還是幸福快樂的一家人。」
許柚似笑非笑:「想通了?」
謝聚萍點頭,堅定道:「是。」
許柚漫不經心,輕笑道:「既然你們想通了,那你們準備怎麼補償我呢?你們對我的傷害,輕易補償不了。」
謝聚萍笑了笑,胸有成竹:「你爸爸說,準備把孟氏集團的股份,分給你一些作為補償。」
她現在心底有了些底氣。
許柚會問給她什麼補償,這件事情,孟同恕早就猜到了。
甚至已經劃出了底線。可以給許柚孟氏1%的股份作為補償。按照孟氏集團的體量,這種千億級別的公司,1%,也很多了。
轉手賣出去,至少十幾億。
而且,股份的價值,和金錢不一樣。
但孟氏的決策等各個方面,都有大用處。可以說,比二十億的人民幣,更值錢。
謝聚萍很傲慢也很自信,對許柚說:「這樣的補償,總算是足夠了吧?」
許柚卻不給她多少面子,只是問道:「股份當然可以,但是有多少?1%,還是10%或者比1%更少?」
謝聚萍一頓。
許柚笑了笑:「若是那麼少,那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都是一樣的兒女,你們給孟嘉憫多少,就給我多少。要是答應,我現在就跟你回去,我們母慈子孝,做和睦溫馨的一家人。」
謝聚萍臉色一變,像是被踩到了痛腳:「你不要太過分,不要得寸進尺!」
許柚反問:「我怎麼就得寸進尺了,你自己說的給我股份,那我問你給我多少,不是很正常嗎?還是說給的太少,你覺得拿不出手,所以不好意思說。」
謝聚萍的意思倒不是這個。
主要是覺得,許柚不配和孟嘉憫相比。
孟嘉憫再怎麼冷酷無情,那也是她的親生兒子,以後的香火和血脈都要靠孟嘉憫來延續。
許柚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跟孟嘉憫相提並論?
許柚看著她的眉眼,又笑了聲,輕問:「還是你覺得,我不配擁有和孟嘉憫一樣的東西?」
「讓我猜猜,你心裡在想什麼,是不是『許柚這種沒用的東西,憑什麼跟嘉憫比,呸』。謝女士,我猜的對不對?」
謝聚萍咬牙不語。
她被許柚說中了心事,將臉皮撕下來扔在地上踩,當然不好意思再說什麼。
但是也不會覺得自己有錯,反而是覺得許柚這個女兒著實不好。
一方面沒有自知之明,天底下的女孩子,哪有這樣和哥哥爭奪家產的。誰家不是一副嫁妝,一點股份,嫁出去了,一輩子富貴無憂,就好了。偏偏她不知足。
另一方面,也不像孟熙寧那麼乖巧懂事。若非是現實所迫,她絕不會選擇許柚做自己的親生女兒。
熙寧雖然懦弱了一些,遇見事情的時候不敢護著自己,但到底還是乖巧懂事的,不會讓自己操那麼多的心。
不像許柚,不僅只會給自己壞事,性格也這樣乖張暴力,著實不是一個女兒。
謝聚萍不認為討厭許柚,是自己的問題。
她不相信世界上會有人喜歡這樣的女兒。
不可能的。
熙寧和許柚站在一起,傻子都知道怎麼選擇。
謝聚萍最後忍了一次,竭力維持著端莊溫和,「許柚,你不要這樣乖張,對你自己沒有什麼好處,乖巧一點不好嗎?」
她看著許柚,滿臉厭惡:「這樣孟氏的財產和權力還能分你一點,讓你不用那麼辛苦。」
許柚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冷冷道:「我不是你。」
謝聚萍呼吸一頓,惱怒道:「你什麼意思?」
許柚看著謝聚萍的眼睛,沒有多少尊重,更沒有什麼興趣,冷冷道:「我不屑於依靠男人而生活,不要把你的三觀強加在我的身上。你願意做寄人籬下的金絲雀,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尊重你,也祝福你。」
「但總而言之,我是不願意做一隻鳥,一隻寵物,做菟絲花。我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裡,不在男人手裡。」
「我過的好或者不好,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但不管是好是壞,我都不用給男人做狗。」
謝聚萍咬牙:「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許柚嘲諷地抬起眉毛,每個毛孔都透露出鄙夷。
「我說的難道不對嗎?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離了婚之後,還為了前夫家的產業如此盡職盡責,被人羞辱至此還不放棄。」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前夫家是什麼樣的人家,能讓你如此不顧尊嚴和臉面。」
「我覺得就算是人家養的看門狗,也沒有這麼聽話懂事吧?」
謝聚萍的臉色像吃了屎一樣難看。
許柚見狀,冷淡道:「請你從這裡離開,我不想再看見你。」
許柚這些話,說的委實難聽到了極點。
謝聚萍的臉色,越發陰雲密布,也顧不得來之前孟同恕交給她的任務了,滿心憤怒和委屈。
咬牙道:「許柚你給我等著,你會後悔今天的決定的。」
許柚毫不客氣地望著她:「那我拭目以待,看你要對我怎麼不客氣,讓我怎麼後悔。」
她眉眼冷靜淡薄,帶著薄薄的寒意。
卻並沒有怎麼將人放在心上的感覺。
謝聚萍甩袖離去。
看著她憤怒的背影。
許柚神態冷淡,只是在想,不知道今天謝聚萍回去之後,會怎麼跟孟同恕說。
更不知道孟家面對這樣不配合的自己,會採取什麼樣的態度和方法。
不過那也都不重要了,她和孟氏本就是不共戴天的關係。
必然是一生一死。
這邊謝聚萍怒氣沖沖的從許柚的小區離開,回到了孟家。
自從許柚從孟家離開,孟熙寧開始上綜藝節目。
謝聚萍又通過一些手段回到了孟家。
雖然說沒有和孟同恕復婚,卻儼然還是以孟氏女主人的身份自居。
而孟同恕對此也沒有提出什麼異議。
外人都在猜測,是不是孟氏和謝氏又達成了什麼協議,不得不容忍謝聚萍繼續在孟氏興風作浪。
否則,這樣一個不賢惠的內人,對孟同恕來說,委實沒有任何好處。
若是沒有足夠的利益,何至於如此委屈。
但具體原因,卻沒人知道。
就連孟嘉憫都不明白,為什麼父親要同意這樣的事情。
謝聚萍回到孟家后,直接上樓敲開了孟同恕書房的門。
孟同恕看見她,問的第一句話便是,「你回來了,結果怎麼樣?許柚呢?」
謝聚萍一臉委屈,坐在他面前的沙發上,惡狠狠道,「我再也不要見到許柚了,以後這樣的事情讓誰去都行,就是別讓我去。」
孟同恕皺眉,心底泛起一絲厭惡。
若不是為了許柚,他何必讓謝聚萍回到孟家。
還不是想著,不管許柚怎麼厭惡謝聚萍,這都是她親媽,她都得顧忌一二。
否則外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
「怎麼了?」孟同恕忍了忍,溫和道。
謝聚萍添油加醋,將今天的事情說了。
最後惱怒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我是她親媽,她怎麼能這麼對我呢?」
「她居然用這麼難聽的話辱罵我,我真的受不了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兒?」
孟同恕一直沒說話,只是看著謝聚萍發泄。
自己在慢慢思考,剛才謝聚萍說的話。
謝聚萍惡狠狠道:「許柚這樣的人,我不信江臨遇能容忍他多久,現在也不過是一時新鮮吧,時間門長了一定會拋棄她。」
孟同恕對她的控訴毫無反應。
只是在聽到江臨遇三個字時,心神一閃,很快抓住了重點。
他正色問道:「許柚說,就算她回到孟家,也借不了江家的勢,是嗎?」
謝聚萍惱怒不已,反問道,「不然呢?我在跟你撒謊嗎?」
「許柚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她怎麼可能讓我們藉助她的勢力,我勸你也別想那麼多了,隨便她去吧。」
「何必拿著股份,去喂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有這些錢,還不如給嘉憫,他才是我們的兒子。」
然而孟同恕的想法卻和她截然不同。
或者說,關注點截然不同,思維不在一條線上。
他覺得許柚是真的借不了江氏的勢。
一來,江臨遇不是江氏的掌舵人,而只是江臨舟的弟弟。他在江氏雖然受寵,江臨舟會為了他和外面人干仗。但卻也不意味著江臨舟會為了他的一個不知未來的小女朋友而出頭。
二來,則是江臨遇自己對許柚也未必是真心實意的,他這樣的富家公子,又從小在國外長大,什麼樣的女孩子沒見過,說不定本身就只是玩一玩而已。而且就算現在是真心,但十六歲的少年真心,又值幾個錢?
三來,雖然之前江家對外宣稱,許柚是江太太的乾女兒,但這也可以有不同的解讀。既可以視為江氏看重許柚,也可以解釋為江氏看不上許柚,所以不肯讓她以兒子的女朋友自居,反而給了一個乾女兒的身份,斷絕他們的關係。
今天許柚會這麼說,說不定就是看透了這一點。
可能她並沒有在撒謊,而是實話實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
孟同恕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自己的大腿和膝蓋,眉眼冷靜淡漠,陷入了沉思。
謝聚萍等了一會兒,卻沒有等來他的反應,很快就著急了。
「你這是什麼反應,你就不想給她一點教訓嗎?她這樣傲慢自大,給我氣死了。」
孟同恕緩緩張口,「不要著急,我再核實一件事情,如果真的是這樣……」
他的話沒有說完。
但多年夫妻的默契,足以讓謝聚萍理解。
謝聚萍頓時喜形於色,孟同恕什麼話也沒說,神態冷淡至極,心裡想的卻是:若許柚當真沒有得到江氏的喜歡,而是被江氏厭棄,他當然不用再給面子。
總有一天,許柚會為今天的狂妄自大付出代價。
只要江臨遇對許柚不是認真的。
只要江家也沒有成為這位二少爺的囊中之物,那他就沒什麼可怕的。
至於之前江家替許柚在電視台出頭的事情,孟同恕並沒有當回事。
畢竟電視台那次的事情,涉及的是西瓜衛視和新商娛樂。
他們加起來,也比不上孟氏的權力地位。
江氏不將他們看在眼裡,為了哄兒子開心,動一動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權當是玩了。
但是他們應該不會為了江臨遇的小女朋友,跟孟氏過不去。
何必呢?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江臨舟如此聰明,應該不會做。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要先去打聽清楚了,以免鬧出不可挽回的損失。
於是,第二天晚上,孟同恕去參加了一場晚宴。
這晚宴是業內某位大佬的生日,晚宴上既有他的朋友們,還有一些資方大佬和明星佳麗。
十分熱鬧。
尤其眾星捧月的那位,便是□□董事長,江臨舟和江臨遇的生父。
這位江先生的態度才是江氏對許柚真正的態度。
只要江董事長不喜歡許柚,那麼不管是誰,都改變不了許柚的地位。
所以,首要任務,是試探江董的態度。
孟同恕沒有自己上陣,而是找到了自己的一位老朋友。
他喝了幾杯酒,微微有點上臉的時候,滿臉惆悵地當著朋友的面,嘆了口氣。
朋友當即問道:「你怎麼了?今天晚上總嘆氣。」
孟同恕又是長嘆一聲,道:「還不是家裡的事情,讓人揪心。」
朋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該說什麼。
孟同恕輕嘆一聲,愧疚又難過,道:「你可否幫我一個忙?」
朋友問:「什麼忙?」
孟同恕臉上有些難堪,卻還是咬牙道:「我那個女兒,許柚。年紀小一直叛逆,現在在和江氏的二公子談戀愛……」
說到此處,他眉宇間門染上愁:「她雖然叛逆,但畢竟是我女兒,我還是怕她吃虧。」
「我想請你,替我去問一問江董事長,對小兒子的女朋友,是個什麼態度。」
他有些抱歉地看著朋友:「若是為難的話,就算了。」
「我也主要是擔心,我去問的話,江董不好跟我說真話……」
這一片拳拳慈父之心,當真令人動容。
托塔李天王來了,都要給他磕一個。
畢竟,在他的描述里,許柚跟叛逆的哪吒也沒什麼區別,他卻比李天王寬容慈愛一萬倍。
他的朋友倒也不傻,自然看得出來他話里真真假假。
但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樂得給他面子,更願意一線吃瓜,笑道:「你等著,我去試探一二。」
說罷,便端著酒盞,湊到了江董身邊。
酒過三巡,方笑道:「聽聞江董家兩位公子皆年少有為。臨舟不提,那是小輩們的楷模。你家那個小兒子,近日也是風頭無兩啊。」
江董事長神態平和,八風不動地微笑:「是嗎?閣下哪兒聽來的話?犬子尚在讀高中,倒也沒什麼功績值得誇耀。」
對方哈哈一笑:「江董謙虛了,令公子和他那個女朋友,孟家那個女兒,近日辦的節目,我太太和女兒都在追,很是不錯。」
江董事長只道:「那是許柚一個人的功勞,和犬子無關,閣下謬讚。」
對方笑了笑,「那是我冒犯了。」
江董事長的話,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一時之間門,全都在犯嘀咕。
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在誇許柚,還是在劃清界限?
眾人面面相覷,打起了眉眼官司。
江董事長微微笑了笑,卻沒有言語。
他想得明白,這些人是想問什麼,想要打聽什麼揣測什麼。
此時,如果他對大家說,南中文化是江臨遇和許柚共同打造的,當然對許柚有很多利益。
至少,沒有人敢再為難她,會讓南中文化發展的更加順利。
但事實不是那樣的。
許柚的野心,也不止步於南中文化。
一個南中文化,江氏可以庇佑,永遠茁壯成長。
但許柚若不經歷足夠的風浪,不見過足夠的陰暗和風險,便得不到足以支撐起野心的閱歷。
那樣,未必是件好事。
最好還是實話實說。
難免會受一些委屈,但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才是真的讓人信服,真的有前途和希望。
她想要成長到和孟氏抗衡,就只能依靠自己。
江氏也好,或者其他人,都只能是她成功的手段,而不是她的依靠和根基。
江董事長這般想著,卻還是沒忍住,補了一句:「那節目確實很好,我太太和兒媳婦也在看,她們都很喜歡。」
其他人聞言,都笑著恭維。
但心底怎麼想,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