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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小路清隆打開門,就看到社團教室里只有千反田愛理一人,她背脊挺直地端坐著,認真地看著手裡拿著的平裝書。
不管誰見到她,都得稱讚一句她的氣質出眾,大家閨秀應該也就是這個樣子了吧。
「早上好,綾小路同學。」
見到他來,千反田愛理抬頭和他打招呼。不論何時,這位少女好像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讓人心生好感。
綾小路點點頭,他拉開椅子,沒看到旁邊座位上擺著書包,五十嵐颯斗並沒有來過。
注意到他的目光,千反田愛理便解釋:「颯斗他們班今天有活動,他說會晚來一會。」
千反田愛理微微歪頭,不太理解為什麼綾小路突然盯著自己,「怎麼了嗎?」
「沒什麼。」綾小路清隆聲音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只看外表和性格的話,完全想不到你和折木是雙胞胎。」
「千反田你各個方面都很出色,待人也那麼和善,折木他好像是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沒有發揮全部實力的樣子。」
聽到這話,千反田愛理似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意掩飾不住,「哥哥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雖然現在說著要秉持著節能模式過完高中生活,但是他自小學以來,都非常的努力呢。」
千反田愛理的手指撫上書脊,似是在回憶,「說起來,這些其實都是因為我。」
雖說因為外表格外肖似母親而被冠於千反田的姓氏,事實上千反田家族的繼承人是折木晴人的概率更大。因為他是長子。
不過自母親那一代以來,千反田家的產業便不會強制子女繼承,子女們可以自由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即使再怎麼自由,他們還是屬於千反田的子嗣,那個傳承頗久有著些許底蘊的千反田家族。雖然並不會以什麼大家族自居,不過千反田這個家族在神山市還是頗有名望的。
作為大家族的子女,免不了要跟隨父母參加各種聚會。他們代表的是千反田家的門面,無數的目光都在暗中打量他們,評估他們的外表,成績和禮儀。
也有些好事者不斷投以打量的目光,等著他們出差錯,到時候奉上一句「千反田家的這一輩好像也不過如此。」
那些壓力對於小孩子來說,並不好承受。
從千反田記事起,每次在這種場合,都是思維早熟的哥哥拉著她的手,站在她身前無可挑剔地禮貌回應來搭話的大人。
年幼的千反田跟在折木晴人身後,學著他的樣子,一步一步地成長起來。
大概是被父親影響了,越長大,折木晴人的性格也愈發內斂,似乎要步入折木奉太郎節能的後塵。
父母倒是對他的想法沒什麼管束,只有姑姑揉著他的腦袋笑到:「我看你就是單純的懶,小孩子就要運動起來。」
「跟我學習合氣道,以後愛理還得由你來保護呢。」姑姑這麼說著,然後拉過站在一邊的小姑娘,把她抱在懷裡,「愛理覺得呢?」
千反田愛理記得自己是這麼回答的:「我也可以練,我來保護自己和哥哥!」
聽到她這麼說,姑姑笑得好像更燦爛了,一把抱住他們兩個,沖著不情願的折木晴人說:「愛理都這麼努力了,當哥哥的可不能落下哦。」
千反田愛理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他們升入小學,她和哥哥分到了不同的班級。
「你是千反田家族的吧,我是山島純田。」男孩子雙手抱胸跟她搭話,高仰著腦袋神氣得很,「我們應該見過,你還記得嗎?」
「你好,我是千反田愛理。我們應該是在正月的聚會上見過。」
似是滿意於千反田愛理柔和有禮貌的態度,山島純田高傲地點頭,之後又裝作不經意似朝四周看:「你的哥哥呢,他在哪裡?」
「我的哥哥是折木晴人,他和你一樣都是三班的。」千反田愛理察覺到這個人說話的語氣有哪裡不對,但是她和哥哥的姓氏不一樣,總有人會不知道他們是兄妹,這種解釋她做過很多遍了,也就沒放在心上。
「什麼?」山島純田十分不可相信地瞪圓了眼睛,好似自己被欺騙一般地喊了出來:「你是說那個孤僻的小子就是千反田家的大公子?」
「你一定是在說謊,我媽媽說過千反田的大公子成績好,又有禮貌,怎麼可能會是折木晴人。而且他都沒有姓千反田……」
「才不是!」
一直以來都溫聲細語的千反田愛理大聲地反駁,直到現在她記得自己當時壓抑的心情,那是記事以來都不曾有過的強烈情感。
她攥緊拳頭,多年來養成的涵養還是讓她放緩語氣:「哥哥就是哥哥,我的哥哥就是折木晴人,他很厲害。」
剛剛被千反田愛理嚇了一跳都不敢出聲的男生撇了撇嘴,小聲反駁:「哪裡厲害,他甚至都沒有拿到這次作業的小紅花。」
「不是的,哥哥什麼都會,他只是……只是不想做。」千反田愛理已經整理好了情緒,神情嚴肅地向他宣告:「哥哥他厲不厲害不需要你來決定,我的哥哥就是最好的!」
「你……你不要哭,女孩子怎麼動不動就哭啊,我道歉,那就算他厲害吧……」
好像是沒有料到千反田愛理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睛,山島櫻田也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掏著口袋終於摸到了手帕想要遞給她,卻被另一個人搶先。
他們剛剛談論的主角已經擋在了千反田愛理的前面,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對什麼事情都慢一拍的折木晴人認真的表情。
山島櫻田在這一刻明白了,這就是他父母說的,千反田家的大公子。他盯著人的時候,讓山島想起自己做錯事情的父親投來的眼神,不自覺地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
這怎麼看都不是小孩子該有的樣子啊!
「山島家的櫻田是嗎。」折木晴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轉過身去給低著頭的千反田愛理擦眼淚,「好了,不哭了,你要喝草莓牛奶嗎?」
折木晴人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在那之後,他做什麼事情都十分得認真。原來只是在考試時取得不錯的成績,其他的一律沒興趣參加。那現在就是開始活躍在各個領域,拿下各種獎項。
千反田愛理在大人們的口中聽到的關於折木晴人的誇讚也越來越多了。
「聽說你哥哥拿了書法大賽的一等獎,不愧是千反田家的大公子。」
「折木君他是不是當選了學生會主席,真是優秀。」
「神山市的小輩之中完全沒有比得上晴人的。」
千反田愛理十分高興哥哥被稱讚,也擔憂過她的哥哥做不喜歡的事情。但是她現在只會笑著收下,並且感到自豪。
因為她哥哥說過,「沒有人可以讓我做不想做的事情。我不想讓愛理一個人面對那些討人厭的大人。」
「反正這些事情也不難。」
「抱歉,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很無聊吧……」千反田愛理歉意地用書擋住嘴,一談起折木晴人她就有很多話想說。
而綾小路清隆又總是不時的附和自己,在這麼捧場的傾聽者面前,她一下子沒停下來,把這些小事都講出來了。
「沒有,很有趣,漲了很多見識。」綾小路清隆似乎有些意猶未盡,「感覺對摺木的了解又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