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哥譚的醫院其實是一個非常混亂的地方，傷患很多也人來人往。有人為了受傷去世的情人朋友號哭，也有人想要在這裡大賺一筆。

除了這些嘈雜的聲音以外還有醫療器具工作的聲音，醫護人員忙碌走動的聲音和交談聲也沒有一刻是不存在的。

相比起嘈雜的醫院大廳，高層的ICU病房環境會好很多，而昂貴的單人間更是比多人間檔次高上不少。

哥譚醫院前不久接到了一個受傷嚴重的人，送她過來的是救護車，進手術室之前看著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主刀的醫生自己都對救活這個人沒什麼信心。

但是奇迹出現在了這個人的身上，她的大出血止住了，身體的各項危險的數值也在慢慢恢復。

手術非常成功，人被送往了單人間的重症監護室。

出了搶救室的主刀醫生才發現，這個病人在外面等待的家屬居然是哥譚非常有名的，闊佬布魯斯·韋恩。

醫生猜測這個人是布魯斯·韋恩的新女伴。

這個黑髮明顯是東方面孔的女士是從高處墜落導致的重傷，雖然搶救過來了，但是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沒有人能說得准。

命保住了，變成植物人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重症監護室外，護士正在給外面的人交代病人的情況。

站在護士面前的正是布魯斯·韋恩和他剛剛趕過來的孩子們。

這些人一邊好奇著病房裡的人，一邊分神去聽護士的話，一心二用十分熟練。

迪克餘光看著病房裡的人，在某一瞬間覺得裡面的人好像動了一下。

優秀的動態視力讓他不懷疑自己看到的東西，他的眉心跳了一下，心裡出現了一種非常奇怪的不好的預感。

「裡面的人好像動了一下。」迪克出聲打斷了護士的話。

護士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不可能，麻藥的藥效還沒過去，我們……」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眼前的這一群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看向了她身後病房的觀察窗口。

護士覺得不對勁，於是她也轉過了頭。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隻艱難舉起的手。

裡面的病人因為是跳樓，站的樓層也比較高，所以她砸到東西之後受了非常嚴重的傷。

身上多處骨頭骨折，腳也吊起來了手也吊起來了，她的脊椎沒有當場折斷都是非常幸運的。

但是更幸運的是，她還有一隻左手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傷。

此時此刻，這個剛剛從手術室里出來的，按道理來說麻藥藥效還沒過的人緩慢且堅定地舉起了這一隻比較完好的手，對著天花板做了一個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她豎了個中指。

門外的人：！！！

——

裡面的人做完這個動作之後，她身上鏈接的儀器迅速發起了警報，一時間「嘀嘀嘀」的聲音環繞了這個走廊。

護士連忙叫起了醫生，醫生也迅速趕了過來。

病房外的迪克他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人用一個中指再一次把自己送回了搶救室。

呃，怎麼說呢。

不愧是砸死小丑的人，就是與眾不同。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想道。

——

其實這一件事說來十分蹊蹺。

爬上樓頂疑似想輕生的人砸死了剛好路過的小丑，這件事怎麼看都能入選年度冷笑話榜單前十。

跳樓的人沒死，被砸到的像是小強一樣生命頑強的小丑反而死了。

提姆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還以為傑森終於忍受不了小丑在眼前蹦躂所以一槍把人崩了，然後用了這個非常敷衍的借口來對他們解釋這件事情。

結果一查，還真的是這樣。

砸到小丑的這個人提姆還正好知道是誰。

姜妍，華國的姜氏集團執行總裁。

前兩天被她外公——也就是姜氏集團的董事長——送到了哥譚，目前暫住韋恩家。

說起姜氏集團，那也是個龐然大物，姜老爺子和布魯斯的父母是至交，曾經還在韋恩集團董事虎視眈眈的時候幫過布魯斯，怎麼說兩家都算是世交。

但是提姆看到資料的時候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比如華國，他總覺得不該叫這個名字。

又比如這個「兩家世交」，也很奇怪。

總之就是沒有一個地方是沒有問題的，再加上姜妍來到哥譚的第一天砸死了個小丑把自己送進了醫院，提姆一時間只感覺事情都堆一起去了。

小丑的屍體現在躺在哥譚醫院的負二層的太平間里，砸死他的姜妍卻在四樓的VIP病房裡，足夠讓人感嘆一句世事無常了。

——

一個人失去意識后醒來，首先恢復的感覺是聽覺。

此時的姜妍耳邊回蕩著無數奇怪的聲音，在黑暗中，她一時間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誰在幹什麼。

慢慢地，她聽明白了這些聲音。

有人在她旁邊說話。

「她居然還活著，命真大。」一個聲音說。

說話的人說的不是她熟悉的中文，但是她聽明白了。

姜妍還沒有睜開眼，腦子裡卻下意識地思考了一下這是什麼語言。

「可能這就是好人有好報吧。」另一個人說。

想起來了，這是英語。

姜妍自己回答自己的問題。

「這次她在哥譚就太出名了，小丑女前兩天不是還闖進醫院找她了嗎？」那個人又說。

對方回答：「被紅頭罩攔住了，他放話說砸死小丑的就是他的好朋友。」

聽著他們的談話，姜妍轉動了一下眼睛。

然後談話的聲音瞬間停了下來，片刻之後，腳步聲響起。

姜妍睜開眼睛，瞬間被照射進來的陽光刺了一下，她下意識想抬起手遮擋一下視線，手臂上的神經卻傳回來了疼痛的感覺。

有人繞過她去拉起了窗帘，又有另一個人走到了床頭伸出手按響了呼叫鈴。

姜妍艱難轉頭，對上了一雙藍色的眼睛。

這雙眼睛有點熟悉，她想道。

但是一時間，她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

按了呼叫鈴之後，醫生很快就趕了過來。

姜妍的視線被醫生的白大褂遮擋住，她閉上了眼睛思考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醫生圍繞著她做檢查，姜妍也非常聽話，讓抬手就抬手，讓張嘴就張嘴，問什麼答什麼，非常配合醫生。

「姜小姐有什麼不舒服嗎？」醫生檢查完之後問道。

「我哪裡都不舒服。」姜妍說。

這句話倒是真的，她身上的麻藥早就過去了，現在哪哪都痛，但是最大的問題不是這個。

醫生抬頭看了眼她，口罩遮住了醫生大半張臉，姜妍看不太出醫生的表情。

「從那麼高的樓跳下來還砸到了人，你還活著已經是非常命大了。」醫生說，「你身上的肋骨沒兩根是好的，幸運的是當時它們沒有戳進你的肺里。」

從醫生的話里，姜妍判斷出了自己受傷的原因——墜樓。

姜妍思考了一下，決定配合醫生治療：「醫生，我覺得我好像忘了不少東西。」

醫生頭也不抬地在病歷上寫寫畫畫，順便回答她：「腦震蕩，正常。」

「之後你可能還會覺得頭暈噁心，甚至記憶錯亂產生幻覺，這都是正常現象，等你好一點了我給你開個單子去找精神科的醫生看一下。」

姜妍乖巧點頭。

醫生把病例掛回了床上，朝著一邊的兩個人點了點頭，就像來的時候一樣迅速地出去了。

兩個男人黑髮藍眼，相貌英俊，即使失憶了，姜妍也覺得他們是她見過的男人中臉蛋排在前十的。

他們上前自我介紹。

通過自我介紹，姜妍得知了他們的名字。

提摩西·德雷克和理查德·格雷森。

提摩西就是那個她覺得非常眼熟的人。

三個人聊了兩句。

其實主要是提摩西的主場，他試探了兩句姜妍現在的情況，姜妍也沒想隱瞞，如實告知了他們自己沒有什麼記憶。

「這麼說吧，我只記得的自己的名字和性別，其餘的可能要見到了才有一點印象。」姜妍說。

提摩西，或者說提姆——他說這是他名字的昵稱——說，他們之前是合作夥伴，兩家工資有過合作，他們關係還不錯。

是可以互相稱呼名字的那種不錯。

姜妍願意稱之為兩個社畜的友誼。

有個朋友在就好辦很多了，姜妍聽提姆講了不少自己的情況，對應的在他帶來的手機找到了相關的記錄。

雖然失憶了，但是潛意識還是告訴她這個就是她的手機。

就是有一個問題姜妍沒想明白。

在這個電子支付的時代，生活在國內的自己出門如果不帶手機那就是寸步難行。

在這種情況下，雖然到了國外，按理來說出門也是習慣帶手機的。

那為什麼這一次她沒有帶呢？

提姆說這個手機是她落在韋恩莊園的客廳沙發上的，莊園的老管家在打掃衛生的時候在沙發上找到的。

姜妍對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不置可否，她在自己的手機備忘錄里找到了一些事項。

姜妍能確定這個手機是自己的，也是自己常用的私人手機，但是她對備忘錄里的事項存在懷疑。

不是因為別的。

實在是這些計劃在她看來非常的……腦殘。

什麼奪回顧祈哥哥的愛，什麼讓沈願付出應有的代價。

看著手機里一行行的文字，姜妍一時間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露出了驚詫，甚至有點驚恐。

她不是很敢相信自己之前居然是個絕世戀愛腦，因此，姜妍決定找人確認一下。

她翻了翻微信，找出了經常聊天備註是私人助理的聯繫人。

她相信自己失憶前不會是個恐怖的戀愛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