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第 135 章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以後又會發生什麼?
不知道,而且暫時沒法弄明白。
思考過後,雷廷直接暫時拋棄了關於自己究竟算穿越還是重生這種問題,也暫且不去思考當初『皇帝』到底面對著怎樣的威脅、那威脅又是不是與十年後那個自己在面對的『敵人』有關……這種現在搞不明白的問題。
「『敵人』是誰?」他問了一句最簡單直白的話。
「不知道。」夏恩的回答乾脆利落,「關於『敵人』的信息好像很危險,在我的記憶里顯得非常模糊。」
「除你自己以外,可能存在其他重生者嗎?」雷廷又問。
「我想應該不太可能,當時離得近的自己人……好像不是精神力難以支撐重生時的動蕩,就是已經死了。至於敵人……不知道為什麼,我本能的就是認為『不可能』。」夏恩若有所思的說著,忽然反應過來:「『我自己』?您……」
——『陽星』難道不是重生者?那他怎麼會知道那麼多正常情況不該知道的事?
「說說你知道的其它信息。」雷廷無意與他談論重生不重生的事,「關於未來動蕩的那部分。還有,『上一次』是誰在精神控制你?」
「這個啊……」
夏恩意識到了面前這個人或許不是重生者,至少並不和他本人一樣。但這並不影響對方得知一些信息,也不影響他對『陽星』這個人的信任。
只要是與之同立場的人,待在『陽星』身邊的效果約等於在遊戲里進入安全區,這是『那些年』敵我各方所有人的共識。
「……是赫穆邇。如今的第七軍團長赫穆邇。」夏恩回答時輕聲嘆息,提起這個人讓他的心情很複雜:「『上一次』,他在這個時候,已經在角逐副議長之位了……」
赫穆邇……
怎麼每次說起這種問題都有你,這位第七軍團長?
雷廷眉頭微微皺了皺,從夏恩的精神力中,他確定了對方說的是實話,至少對方認為他自己說的是實話。
但現在問題就來了:聯邦副議長雖然只有連任沒有終身制,但永戴爾和昂耶的任期可都還沒過,為什麼『上一次』,赫穆邇會在這個時候『角逐副議長之位』?
「誰死了?」雷廷問。
「阿普頓·昂耶。」夏恩說,「具體原因不明,那是保密信息。」
昂耶……在『上一次』的這個時候,已經死了?
雷廷眉頭緊鎖,又問道:「那時候的我在做什麼?」
「打仗。」夏恩說,「銀河全面戰爭。」
「……」
真是完全不出意料的回答。雷廷眼角一抽,問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星流』那時候在做什麼?幫助反抗軍擴大勢力?」
昂耶這個一直盯著他的人都死了的話,伊文海勒應該……
「的確如此……但後來,他死了。」夏恩輕聲道,「死在您的手裡。」
死……
……
死在雷廷本人手裡?!
「不可能!」雷廷瞳孔地震,脫口而出一句否認。他怎麼可能會殺死伊文海勒?那絕對不可能!
看到他這樣,夏恩也想起了『上一次』自己作為敵人和『星流』打的那幾個照面,眼中泛起一絲悲哀:「那時候……『星流』的精神被污染了,『陽星』冕下……
「您……是在幫您曾經的友人解脫。」
——上一世,即便是作為敵人,夏恩也必須要承認,伊文海勒是個令人印象深刻的……貌似冷淡的好人。
他曾在被反抗軍俘虜之後被對方押送著逃向遠方,但說是『押送』,其實那也是一種保護,而那一路上發生的一切,包括伊文海勒與他之間、與他人之間的交流,他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雖然最終的結果是『陽星』從天而降而『星流』只能負傷逃離,但後者給他留下的深刻印象,也是他後來在一場災難性的任務中面對反抗軍的救助與接觸時,沒有第一反應就表示抗拒的原因。
而在那之後,就……
——聯邦,爺不陪你們丸辣!!
夏恩回憶著『曾經』那些在反抗軍駐地的日子,情緒波動短暫的劇烈了一下,向雷廷透露出了一種濃烈的欣快與期待。
但片刻之後,想到了『上一次』伊文海勒結局的他,情緒又急轉直下了。
「……因為『天眼』的碎裂,『星流』的精神一直存在著漏洞,而在那一次負傷之後,他就開始被污染、被侵蝕,並且在不得不打的戰鬥中一次次反覆加深這種污染。」
夏恩眉頭微皺,為他十分尊敬的戰士之死而嘆息。
「他的記憶開始混亂,身體開始發生異變,情緒也開始日益變得冷酷暴躁,但他一直未曾失去個人的尊嚴與理性,直到『科密斯特』失去原株的混亂主體在一場戰爭中到來。
「在那場戰爭中,一種黑紅色的菌株寄生了他,他受到了嚴重的虛靈污染……」
………………
…………
……
……
「伊文海勒·康!!」
穿著醫生制服的女人一把將一打紙質文件拍在了桌上:「——你這狀態是怎麼回事!」
「……沒怎麼。」坐在窗邊看書的伊文海勒默默撇開目光,裝作自己沒看見那上頭一排異常指標的樣子:「我不是一直都這樣?」
「……」女醫生活生生被他給氣笑了:「行,那我就先不問你是怎麼把自己造成這樣的了。關於你自己身上為什麼有個臨時標記這回事,康先生有什麼話要說嗎?」
「成年人的正常性生活而已。」伊文海勒翹著二郎腿,把手裡的數據板顯示書籍翻過一頁,頭也沒抬的道。
「Alpha對Omega的標記是會影響個人意志的!!」女醫生暴躁的提高了聲音:「大哥,你還知道自己是個聯邦的通緝犯吧?!」
「知道,所以這不是個永久標記——就算是永久標記,也不可能控制我。」伊文海勒漫不經心道,「激素與**的控制而已,連我的家庭千分之一的殘酷都沒有。」
「……」女醫生哽了一下。
——確實,伊文海勒·康就是這世上最難被精神控制的人之一,即使他的靈魂如此破碎。
因為他從小到大,就生長在這世上最可怕的精神控制——以『愛』為名的塑形與折磨里。
女醫生長長嘆息。
「但是,伊文,」她說,「離聯邦內部的人太近的話,如果你暴露了身份……」
「已經暴露了。」伊文海勒說。
「什麼?!!!」女醫生悅耳的聲音這次拔高到了一個堪稱尖銳的程度:「你說啥?????」
「我說,他已經知道我是『星流』、是『伊文海勒·康』了。」金髮男人往椅子里一靠,「不必驚訝,他……」
「阿妮怎麼可能不驚訝!」一個聲音從門的方向傳來,一道高大的白髮身影大步走進這間修養室,靈活的紅綠色義眼死死盯著伊文海勒:「伊文,你說過你會保護好自己!」
「我的確保護好了自己——至少這個標記我的人絕不會隨便把這件事說出去。那對他自己而言或許沒什麼,但對聯邦內部的穩定性而言是一種打擊。」
伊文海勒放下數據板,動了動嘴角,抬眼注視面前的醫務部長和反抗軍首領:「阿妮,索羅,你們不用擔心。」
「你就這麼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索羅一手摟著阿妮肩頭,皺眉盯著伊文海勒。
「我當初看你們不也挺準的嗎?」金髮男人雙手交握。
他知道索羅的下一個問題會是什麼。
「那……」索羅果然開口了,眉飛色舞擠眉弄眼的:「那你那個情人,他有可能加入我們嗎?」
「啊……」阿妮翻了個飛上天的白眼:「又來了,又來了。」
「什麼叫『又來了』?」索羅諄諄教誨,「這叫爭取一切可爭取的力量!讓戰友多起來,讓敵人少下去,用建設與希望取代破壞的痛苦,這才是通往最終勝利的唯一道路!」
「所以你就在這些年間把聯邦各個領域的人才和能爭取的失望之人給挖了個遍?」阿妮吐槽道,「不得不說你畫的餅是真的挺吸引人,連我都是讓你從聯邦研究院里挖出來的。說吧,你下一個目標是誰?」
「岑硯。」索羅想都沒想就說出了一個名字。
「還真有目標啊!!」阿妮震驚了。
「那當然。我都做好調查了,雖然這個人現在的狀態很不穩定,而且還裝了一身的控制器,但他的確很有能力,以前也挺有鬥爭意識。」
索羅攤手。
「把一個醫學家派上戰場,這真是太浪費他的能耐了……所以我決定去接觸他看看情況,反正他現在好像還留在環世界,我天然就可以繞開『陽星』的眼光……這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伊文海勒和阿妮紛紛點頭表示贊同,隨後前者從自己的椅子里站起身來:「你們先講,我去洗洗我的衣服……」
「等等,伊文,」索羅·摩根反手一攔伊文海勒的手臂:「所以說,標記你的人到底是誰?按你的行程來看……他不是在首都星系,就是在環世界吧?」
「想挖他是很難的……」伊文海勒的表情古怪了一下,「我們的地盤大小和……同類型人才交流條件,可能不算很吸引他……」
「嗯?」這次阿妮也抬起了頭:「他什麼類型的人才?」
「呃……」伊文海勒沉吟片刻:「……戰鬥類超能者,還是個機甲師。而且……還有水平不低的軍用機械工程設計與製造能力,以及軍事指揮能力。
「當然,後面那項,我只知道他的理論知識是很強的。」
「什麼什麼?」話音剛落,門外就又一左一右探進來兩個人的上半身:「這幾種人才我們不是一直都很缺嗎?這要是思想過關的話必須爭取啊!所以到底是誰?」
「『陽星』。」伊文海勒無奈道。
「………」
……這一刻,原本熱火朝天的場面突然就靜下來了。
「別懷疑,就是你們想的那個『陽星』——我都說了,想爭取是很難的。」伊文海勒聳肩,從突然沒聲了的幾人中走過去:「我洗衣服去了。」
「………………」眾人看著他筆挺的背影,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半晌之後,索羅忽然開口:「……要不,我還是去試試?」
「別吧老大!!」眾人大驚失色了屬於是,「試試可能就逝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