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花開03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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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姈的阿母文修君乃皇后外妹，若她橫死在汝陽王府，此事必不好收場。

旁人不知，梁家兩兄弟卻是最清楚不過，他們的少主公有多在意少女。

小露兒可是少主公無邊黑夜中唯一的星光，是指路明燈，亦是心之所向。

「少主公，小露兒，小露兒重要，」梁邱飛攔在王姈面前，頭上全是冷汗，他緊緊盯著面前的凌不疑，生怕一不留神，他就隔空把文修君之女給弄死了。

梁邱起亦冒著冷汗死死抱住凌不疑，嘴裡不斷勸他：「少主公，小、小露兒的手還在流血呢，您先帶小露兒去處理傷口，您放心，有我和阿飛在，這女娘她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了！」

可謂是拚死阻攔，文修君之女才保住小命。

到底是在汝陽王府出的事，汝陽王妃看在凌不疑的面子上到宮中請了太醫出來給朝露醫治。

王姈那一刀只是為讓程少商吃點苦頭，並無要其性命的意思，故而朝露手上的傷口說嚴重也不嚴重，尋常醫者也能醫治，但請太醫是為了彰顯汝陽王府的誠意。

血很快便止住了，小手指處的手掌傷口較深，縫了兩針。

太醫綁好棉布后，擦擦頭上的汗戰戰兢兢地向凌不疑回稟。

「近幾日莫要碰著水，多休息，待拆線后便無大礙了……」

說罷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也不敢多說什麼。

凌不疑端坐在床邊，握著朝露的手腕盯著她掌心沒說話。

老太醫冷汗連連，大喘氣都不敢。

僵持片刻，朝露開口打破壓抑的氛圍：「多謝徐太醫，辛苦您跑這一趟，下去喝口水吧。」

聞此言，老太醫還是不敢動，直到那少年將軍冷冷瞥他一眼，他才如獲大赦般退出去。

「疼嗎？」

凌不疑取了帕子打濕，小心翼翼擦拭少女指縫間未清理乾淨的血漬。

朝露柔柔出聲：「有些疼，上過葯好多了。」

少年將軍臉上沒什麼表情，既無怒意也無殺氣，可她最清楚不過，他越是沒表情，事情就越沒那麼容易解決。

「公子，」也不知道他一怒之下會不會殺了文修君之女，「你還好嗎？」

凌不疑抬眼看少女：「我若說不好，你以後是不是不會再做這種危險的事？」

她明明知道，他護她護的有多緊，隨軍多年，從未讓她上過戰場，便是偶爾給她安排什麼任務，也是怕她無趣。

她怎麼敢置自己於險境？

朝露只想儘快安撫好少年將軍，便立刻認錯：「公子，阿朝知道錯了，阿朝以後不會貿然行動了。」

其實她並不知道凌不疑有多珍視她，她覺得自己和梁家兩兄弟沒什麼區別，若梁家兩兄弟被旁人所傷，以凌不疑的性子也必定會報復。

服軟總是很有效果，少年將軍周身縈繞的寒意似乎散了一些。

朝露試探著發問：「那文修君之女，公子打算如何處置？」

「殺了。」凌不疑將帕子丟回水中，眼皮都不動一下。

朝露愣住：「公子，可她是皇后的外甥女……」

「我會親手殺了她。」凌不疑冷冷笑開，漆黑的眼眸冰冷到極致。

「……」

要怎麼才能勸公子回心轉意？

這時，梁邱起在屋外回稟，說文修君之女惡人先告狀，這會子在前殿，當著汝陽王妃的面同程家四娘子吵起來了。

凌不疑笑了，起身便要往外走。

「公子！」朝露忙下床追過去。

「阿朝，」凌不疑唇邊噙著一抹陰森的笑，他將她帶回床邊坐下，在她面前單膝跪地，接著抬手輕撫她鬢邊，緩緩道：「你沒見過我殺人，還是不要見了，免得害怕。」

朝露連忙搖頭，一把抓住凌不疑的手，「公子，文修君之女罪不至死，你冷靜些……」

「等我回來。」

凌不疑不聽，起身欲走。

朝露抓著他的手不放，受傷的手牽扯到傷口，疼得她呻·吟了一聲。

「阿朝！」

少年將軍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劍眉緊蹙，滿眼擔心，拿過她的手仔細查看。

朝露急聲問：「公子，你要怎樣才能消氣些？不要因為阿朝殺人……」

縱然聖上再寵公子，今日若真因一點小傷殺了文修君之女，怕是滿朝文武都要口誅筆伐，關於她和公子的謠言也會徹底坐實。

「公子，你不能殺皇后的外甥女。」

「公子，不要生氣了，阿朝真的沒事。」

她都要急哭了。

「……」

凌不疑一言不發地望著面前的少女，那雙明亮的眼眸此刻水霧瀰漫，秀氣的眉皺得緊緊的，紅潤飽滿的唇微張，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了哀求和焦急。

他明白她為何如此，是擔心他會因殺了文修君之女而獲罪。

一滴淚從少女眼中滑落，盤踞在心頭的怒意瞬間煙消雲散。

「好了好了……」

凌不疑慌忙擁住少女，一手摟著她單薄的後背，另一隻手輕輕撫摸她的髮絲。

「我不殺她，你不要哭了。」

「嗯……」

少女像一隻受了欺負的貓兒，窩在他胸前小小一團，可憐兮兮地哼了聲。

帶著鼻音的哼唧聲讓凌不疑的心軟得一塌糊塗，少女此時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她的。

這可是他的阿朝，他怎麼捨得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