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他們在悄悄搞破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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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跟人民法院是並排而列的,而現在,人民法院已經被小將們衝擊,奪權,之後就癱瘓了,思想委員部,取代了它的工作。

而在這些年裡,被它打成黑.五類,送到鄉下勞改的知識分子,不計其數。

當然,這地兒也不是隨便能進去的,因為門口有警衛站崗。

陳思雨敬禮:「同志,我來找一下梅霜梅幹事。」

警衛把她轉到了門房大爺處,門房大爺冷冷說:「梅幹事不在,跟金部長一起開會去了,有事改天來。」

陳思雨說:「那我找一下白山同志吧,我是他朋友。」

顯然,白山是在的,門房大爺鼻哼一聲:「這是思想部,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地方,進去可不準亂跑,辦完事馬上出來。」

思想部會議多,既大爺說梅霜和金部長都開會去了,就證明他們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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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大的院子里,前面是辦公樓,但沒有部長辦公室。

陳思雨一路溜達,看到白山在一間名字叫文娛部的辦公室里,走著走著,還看到吳小婉在一間名字叫政宣部的辦公室里。

她不是來找這倆人的,自然不會去打擾他們,下了樓,再往後走,是一排平房,兩邊有警衛室,最中間的一間大房子的門上,才貼著部長辦公室幾個大字。

見兩邊警衛室沒人,陳思雨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這屋子裡,中間有兩尊石膏雕塑,一尊是馬克斯,另一尊是列寧,而在兩尊雕塑的中間,貼著領導像,上面有一行紅字:世界無產階級大團結萬歲。

除此之外乾乾淨淨,屋裡連張畫都沒有,辦公桌也是乾乾淨淨的。

陳思雨伸手,正準備觸去摸那尊馬克斯雕塑,卻聽到外面傳來誇誇一陣皮鞋聲,她立刻彎腰,躲到了窗戶下面,等到皮鞋聲經過,趕忙溜了出來。

一路小跑,她出院子時,迎面碰上吳小婉,但陳思雨沒說話,低頭走了。

出來之後,一路走到公交車站,陳思雨正準備上公交車回單位,就聽身後有人在喊她:「陳思雨,你慌慌張張亂跑啥呢?」

回頭一看,陳思雨說:「吳老師好。」

是吳小婉,追著她一起出來的。她穿一件的確良裁成的西服,肩上背著一隻酒紅色的漆皮包。

上下打量陳思雨,她說:「你剛才在我們思想部的院子里鬼鬼祟祟的,幹啥呢,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陳思雨笑:「我是去找梅霜老師的,沒找著,這就準備回家呢。」

吳小婉應該是新來的,不太清楚思想部門房的情況,不然,就該發現陳思雨是在撒謊了,但她腦子簡單,也想不到,陳思雨,一螞蟻一樣的小人物,能盯上思想部的部長,那麼牛的大人物,此時眼皮一翻,故意高聲說:「你可是咱的大白天鵝呀,穿著褲衩子,露著精溝子在舞台上跳黃舞的,跑我們思想部來,是想污染,勾搭我們單位的男同志吧,找梅霜,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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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吳小婉當眾這樣說,就會有很多人看陳思雨。

一小伙定晴看了半天,突然一聲喊:「這是陳思雨,大白天鵝。」

這一聲招來了更多的人,有一姑娘說:「天啦,你不化妝也這麼漂亮的嗎。」

還有個小伙直戳戳的說:「果然是白天鵝,真漂亮,可不像那個黑天鵝,丑的跟啥一樣。」

想當初,吳小婉可是被陳思雨捉姦當場,還扯走了裙子,以致於被下放到陝北的,一開始去的時候,因為犯的是風紀問題,她是被關在牛棚里的。

真牛棚,牛和馬都栓在裡面,臭烘烘的,還臟,噁心的要死。

後來她請了病假,借著白雲給的積蓄逃到了申城,才算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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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吧,回北城后,吳小婉是想通過關係跳白天鵝的。

誰知北城思想委搞了半天,單位都差點被小將們給衝掉了,陳思雨愣是毫髮無傷,還登台,成了家喻戶曉的大白天鵝,吳小婉既氣,又恨,此時在大庭廣眾之下,自然就要多損陳思雨幾句。

她高聲說:「同志們,不但白天鵝是陳思雨,那個騷首弄姿,勾引王子,臭不要臉的黑天鵝也是陳思雨跳的,《天鵝湖》那個大黃舞,就是她一人分飾兩角兒,跳出來的。」

於演員一分飾二角這種事,行內懂,但行外人不懂。

而且坐公交車的這幫人並沒有現場看過《天鵝湖》,都只是在報紙上看了報道,看過黑天鵝和白天鵝的劇照而已。

而在這個年代,《天鵝湖》在民眾印象中,就是黃舞。

所以吳小婉這樣一說,立刻就有老太太接茬:「黃舞,傷風敗俗吶。」

還有個大媽說:「我兒子要敢去現場看那種東西,我打斷他的腿。」

真正現場看過,感受過高雅藝術的人是少數,而此刻在公交車站上的,沒有一個是去過現場的,他們只是聽人傳說,要有人說它是高雅藝術,他們會附和,有人說是黃舞,他們自然也會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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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場還有好幾號小混混,圍著陳思雨,不但阻止她上車,還朝她吹起了口哨,目光也逐漸下流,猥瑣。

吳小婉一臉得意洋洋,眼神彷彿在說:陳思雨,你也有今天。

陳思雨是個沒有仇人的人,因為有仇,她講究當場就報!

默默站了片刻,等那幫小混混口哨吹完了,發泄完了,陳思雨擠出了人群,回頭說:「吳老師,我有個關於白山的秘密要告訴你,咱們借一步說話。」

吳小婉和白山是這樣,他們有兩年沒有見過面,是吳小婉先想辦法回了北城,併到思想部工作了,之後,才想辦法把白山調回來的。

倆人也才剛剛到一起,雖然白山偶爾狂躁的時候,會動手打吳小婉,但平常對她很不錯,整天不是甜心就是寶貝的,又寫了很多劇本可以給吳小婉演,所以吳小婉對白山,不但怕,而且很在乎,很愛他。

聽說是有關白山的小秘密,她感興趣了,跟上了。

陳思雨走進一條衚衕,七拐八彎,轉到一個公廁後面,這才停下。

吳小婉穿的可是真皮皮鞋,公廁後面髒的跟啥一樣,捏著鼻子,她說:「陳思雨,有話就快點說,這地兒太臭……」

她話還沒說完,只聽啪的一聲,一巴掌已經甩過來了。

臉給打的火辣辣的疼,吳小婉驚呆了:「陳思雨,你敢打我!」

揚起手臂又是一耳光,比剛才的還狠,吳小婉另一邊臉火速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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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上回跟陳念琴打架的經驗,陳思雨攥緊吳小婉的頭髮,一把狠扯:「吳小婉,流氓天生下流,可以罵芭蕾演員,那是他們自己沒素質,但你不一樣,你本身也是個舞蹈演員,卻用最下流的語言罵自己的同行,還引誘混混們騷擾同行,你她媽的卑鄙,你無恥!」

吳小婉給扯疼了,連吼帶叫:「啊,好疼,我要殺了你!」

她比陳念琴更會打架,已經給陳思雨扯住頭髮了,也不掙扎,對著陳思雨的,突然一通狠頂,於是,第二次打架的陳思雨又敗了。

Mi是女性痛感神經最敏感的地方,她給疼的直不起腰來了。

吳小婉趁勢來扯她的頭髮:「臭婊.子,當初你害我,現在還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陳思雨最寶貝的就是頭髮了,連連後退著,她大吼:「吳小婉,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白山是怎麼進的思想部,再敢動手,我就把你們和金部長的醜事全抖出來。」

吳小婉本來瘋瘋已經扯上陳思雨的頭髮了,但突然之間停了手,顫顫巴巴的說:「陳思雨,你可不要胡說,我和金部長之間什麼都沒有。」

陳思雨一聲冷哼:「怎麼,你們巴結人,送禮的事不敢讓人知道?」

吳小婉剛才特別緊張,可聽陳思雨這樣說,面容卻又緩和了,後退兩步,一聲冷笑,她說:「那你去舉報我,貼我大字報吧,隨便你。」

說完,她踩著真皮皮鞋,挎著坤包,扭著屁股,揚長而去。

陳思雨緩了片刻,也跟上了吳小婉。

從衚衕出去以後,吳小婉站在路邊等著,不一會兒,就有輛黑色的斯蒂龐克悄悄駛了來,待吳小婉上車后,走了。

按理,吳小婉剛剛到思想部上班,論級別,她不可能越過梅霜的,梅霜都沒有配車,她卻有,這一看就不正常。

還有,車不在思想部的大門口接人,卻在路邊悄悄接吳小婉,這也不正常。

這些異常的情況,梅霜都沒有跟陳思雨提過。

而且她似乎經常被金部長拉出去,四處開會,這證明金部長是在拿她當刀使呢,梅霜自己似乎也沒有醒悟,沒有意識到。

一路追著小汽車跑,陳思雨有點生氣,因為梅霜作為一個卧底,卻連思想部最基本的情況都沒摸透,實在太拉胯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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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霜是個陽春白雪的藝術家,本來就是個不染塵埃的性子,能讓她低頭去一個自己極度厭煩的地方當內奸,已經很為難她了,有很多事,是她做不到的,就好比,陳思雨一路追著,妄圖追上那輛斯蒂龐克,但兩條腿跑不過四個輪子,追了一會兒,她也只得停下,坐公交車回家。

本來,陳思雨計劃明天再去思想部蹲守,跟蹤吳小婉的。

結果剛下公交走了不遠,就見吳小婉提著兩條明光鮮亮的凍帶魚,一刀子五花肉和兩包點心從國營飯店出來了,她顯然心情很愉悅,提著東西,一路到了12中的家屬樓門口,還跟門房大爺聊了兩句,扭著屁股上樓了。

軒昂讀書的12中,曾經是吳小婉的母親白雲任教的地方。

如今的各個單位,雖然會下放人員,但基本上不會收回房子,吳小婉自己在市團沒有分到房子,看來回來之後,就住回她媽的房子里了。

既然知道吳小婉住在哪兒,事情就好辦了。

跑了一整天,陳思雨本想去趟空院,跟梅霜交流一下情況的,但想想還是算了,畢竟梅霜那個直剌剌的性格,藏不住事的,萬一打草驚蛇可就不好了。

而在陳思雨看來,吳小婉這個寶藏,只要深挖下去,應該跟金部長藏贓一樣具有轟動性。

回到家,軒昂比她回來的早,已經在廚房裡鼓搗飯了。

一起生活了兩年,軒昂已經練出來了,雖然複雜的飯不會燒,但是炒個青菜,雞蛋西紅柿茄子啥的,已經做的像模像樣了。

青菜炒的脆生生的,西紅柿里的雞蛋炒的很嫩,就是米飯掌握不住火候,總是燒糊,但陳思雨已經很累了,糊飯也行,隨便扒拉兩口,洗完澡就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她洗涮完,隨便吃了點東西,就直奔單位。

現在,《天鵝湖》已經結束了,而新的任務,是接待法藍西文藝團的到訪,並進行聯昧演出。

舞蹈隊的小姑娘們還沒見過外國人,正好今兒報紙出了公告,說要來的是法藍西皇家藝術團的人,而且,公告上還配了圖片,配的正是路易.奈非斯和他的團隊。

路易.奈非斯不但是導演,而且是皇家芭蕾舞團的白馬王子,雖然他傲慢,狂妄,自大,但一張臉生的特別標緻,是一個標準的西方帥哥,四十多歲的西方男人,光看身材長相,就很迷人,小姑娘們捧著報紙看了半天,因為陳思雨去過法藍西嘛,看她來了,就想問她一些路易.奈非斯的情況。

不過陳思雨忙著刨吳小婉的大瓜,顧不上她們,隨便糊弄了幾句,就把舞蹈隊的姑娘們給打發了。

看曲團來上班了,迎上前,她說:「曲團,我想請個假,請一周,可以嗎?」

曲團一笑:「請一周,那麼長,你是不是要不去訂婚啦,梅霜老師怎麼也沒提過呀,你們訂婚,得通知我的,我可是你的娘家人。」

這一連串,搞的陳思雨都沒法回答了,她說:「不是訂婚,我有點私事。」

因為團里不忙,曲團倒也很爽快,只說:「別忘了練基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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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單位出來,陳思雨就又到12中的家屬樓下了。不一會兒,就見吳小婉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下樓來了,這回她是擠的公交車,去思想部上班了。

陳思雨一路跟著,等吳小婉進單位之後,就在外面找個地兒蹲著,蹲守。

到了晚上,吳小婉下班了,是跟白山一起出來的,倆人一路坐著公交車,回了糧食局,回了白山父母的家。

這天晚上,吳小婉呆在糧食局,一直沒有出來。

雖然明知道她和白山這屬於非法同居,一旦報警,公安就會處理他們。

但陳思雨要盯的,並不是吳小婉和白山,所以這一整天就算白過了。

而到了第二天,吳小婉一整天都沒有下樓。

開始,陳思雨以為是吳小婉起得早,走的太早,自己沒跟上。

她又專門轉到家屬樓後面的小巷子里,踮腳看了半天,看到吳小婉在陽台上用黃瓜給自己做面膜,這才敢確定,她今天確實是不出門。

「注意你的言辭,你一個軍人,怎麼能把男女關係說的那麼粗俗?」鄧振國踹了何新松一腳。

但一看冷峻高高瘦瘦,白白凈凈,一表人材,頓時莞爾了。

而像金部長那種大人物,也不是摁在床上就可以搞定的。

此時聽何新松這樣說,那無比粗俗的語言,引起了他無比的刺激,他那張紫紅色的大臉一下就脹紅了。

高大光心想,像冷峻這種人,雖然飛行技術好,但一點人味兒都沒有的人,怕是不會像他一樣齷齪,總想那些下流的東西吧。

美女捧著一包炒紅果,正在邊走邊吃,吃的津津有味的。

男人,能做到結束一段感情,再開始下一段的並不多,大多數都是這山望著那山高,腳踩兩條船,下一條踏穩了,就會毫不猶豫的離開這一條。

過了許久,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了。

高大光說:「約會不就是相處嘛,我覺得挺好的呀。」

她已經累的直不起腰了,也絕望了,覺得自己怕是盯不到人了。

高大光神秘一笑,說:「我給我女朋友帶的東西,保證她一看就喜歡。」

她就跟孫悟空一樣,一會兒抓臉,一會兒撓腮的。

……

躡手躡腳再上樓,跟只壁虎似的趴到門上,她隱隱聽到金部長猥瑣的笑聲:「一周沒見面了,想我了吧?」

但他經過家屬院時並沒有停下,反而,朝著肉聯廠的方向走了。

在第一次,聽說吳小婉,一個因為風紀問題而被下放的人來跟她搶角時,她就隱隱推測,吳小婉應該是傍上什麼大人物了。

高大光就等冷峻這句呢,攤手說:「冷隊你要感興趣就來搜唄,搜著了,我就送你。」

他是有後台的,而他那個後台,是能在這十年裡呼風喚雨,一手遮天的人物,陳思雨跟對方相比,只是一隻小的不能再小的螞蟻。

而他的目光,則一直停留在一個,穿著粉紅色布拉吉的,大姑娘的身上。

而現在,她找到證據了。

為了不被人覺得怪異,陳思雨換了套舊衣裳,背了個破書包,還給自己包了個爛頭巾,然後提了個掃把,就圍著幾個垃圾桶轉悠。

但是下了樓,她立刻就冷靜了。

最可憐的一次,她躲在男友家的陽台上,默默的躲了三個小時。

高大光準備了一樣特別的禮物給蘇愛黨,也是想好了一回去就求婚,並結婚的。

如今是四月,天氣漸熱,他還是在原來的雪白的襯衣,軍綠色褲子。

在這一刻,陳思雨想立刻打電話,報公安,並衝上樓,讓公安把吳小婉和金部長捉姦當場,並一起下放。

他有的是權力,關係,可以疏通公安局,說不定弄的不好,陳思雨掰不倒大人物,反而會把自己給搞進去。

何新松是個大嘴巴,說話還不經腦子,他說:「他媽的,我聽說男女之間談戀愛沒意思,得那種事才有意思,但那種事吧,弄不得,一弄就上癮了,弄了還想弄,一輩子都戒不掉。老鄧,聊一下唄,那事兒真他媽有那麼爽?」

吳小婉家在二樓,202室。

他當然想結婚,瘋了一樣想結婚,而何新松粗俗的語言,於他來說,也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刺激。

她的形象,乍一看,就是個被罰掃街的黑五類。

而在這一刻,連著盯了四天的梢,累到筋疲力竭的陳思雨險些癱倒在地。

結果她自認為是好男人的男朋友,居然當街搭訕女孩子?

所以,陳思雨一個人搞不定這件事。

緊接著,是吳小婉的嬌哼聲。

雖然他的內心也很邪惡,但他有意志力,他會控制自己的。

白山之所以能回來,靠的不是他的劇本,而是,吳小婉的裙帶關係!

畢竟他是個男人,正值壯年的年青男人,荷爾蒙會叫他衝動。

大姑娘突然給人攔住,自然也給嚇了一跳。

……

義務掃街,還幫忙收拾垃圾,這是個很累的活兒,再加上最近是四月,正是飄柳絮的季節,站在外面,從白天到黑夜,陳思雨腳站腫了,腿站麻了,還因為柳絮,臉都紅腫了。

鄧振國卻是一嗤:「一幫小童子雞,總共也就半個月的休假,天天四處野逛,哪有時間跟女人相處呀你們。」

金部長可是思想部的部長,普通的公安敢動他嗎?

一開始,陳思雨以為冷峻是認錯人了,把那大姑娘當成是她了,跑了兩步,準備喊男朋友的,結果這時他上前,把那大姑娘給攔住了。

這老頭背有點佝僂,戴了一副茶葉鏡,走的慢吞吞的,時不時還左右四顧一下,看到街上沒啥人注意自己,一閃身,進了家屬樓。

陳思雨躲在巷口,遠遠朝里看,就見巷子里熱鬧非凡,有賣炒瓜子的,還有賣炒紅果,烤紅薯,糖炒毛栗子,爆爆米花兒的。

扔掉掃把,陳思雨躡手躡腳跟上,進了單元樓,在一樓悄悄看上面,就見金部長才上樓,吳小婉立刻推開了房門,只在一閃之間,金部長已經進去了。

每天晚上,她都要盯到九點半,軒昂下晚自習的時候才會回去。

但陳思雨不是,她經歷了太多臟骯的事情,也見過太多險惡的人心。

一直沒說話的冷峻倒是接了茬:「大光,你給女朋友帶的什麼東西?」

而在她看來,男人,除非掛在牆上,否則,垂死病中驚坐起,他想的,還是女人!

冷峻當然不可能搜下屬的包,還是耐著性子問:「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是黑市,人們都是偷偷摸摸來做小買賣的,一聽聯防隊,就跟後世的攤販聽見城管來了一樣,捲起包兒就撤。

這輩子,在有健全的雙腿后,陳思雨就不那麼自卑了。

不過不管他想不想,這回,高大光肯定會比他先結婚的,嘿嘿。

相比之下,陳思雨包著破頭巾,穿的是爛衣服,褲管還是挽起的,她還扛了個大掃把,活脫脫的,掃街大媽!

鄧振國說:「跟你們這些生瓜蛋子說不清,男人女人,那得結了婚才有意思。」

高大光在問何新松:「何隊,你就沒給女朋友備啥東西?」

鄧振國欲言又止,他家在江南,還得轉趟飛機,急匆匆的走了。

冷峻一路疾行,經過空院,又過了市團,進了一條巷子。

她必須得找幫手,但是軒昂太小了,方小海又太傻,都不太理想。

已經整整四天了,陳思雨把這條大街掃的明光可鑒。

就這樣,她連著盯了四天,在周四的傍晚,正當她絕望了,準備撤時,就看到那輛斯蒂龐克悄無聲息的,停在了馬路的盡頭。

何新松也回踹:「你不粗俗,不粗俗你閨女咋生出來的?」

何新松鼻哼:「咱出去一年兩個月了,我又不像你和冷峻,女朋友都在文工團,還能見一面,我那女朋友,說不定已經給別人生娃娃了,帶啥帶?」

所以上輩子的陳思雨,曾有好幾次,碰到自己的男朋友跟別的女孩子約會的場景,而每到那個時候,一種機體反應,她會下意識躲開。

何新松於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只說了句:「無聊!」

這會兒夕陽西下,正是下班時分,陳思雨一心思索著,慢慢在街上走著,漫不經心的一抬頭,就看到了冷峻了。

梅霜只是發現金部長在私藏大黃魚,但她本身是個非常正派的人,看人的時候,也習慣於把人看的很正派,再加上金部長已經快六十歲了,在很多人看來,他那麼正派一個人,是不會亂搞男女關係的。

高大光上回被冷峻給坑了,今天就是他的復仇之日,他不但不說,還故意說:「反正呀,我的東西只要送出去,我女朋友肯定會特別開心,天天跟我約會,我準備帶她去爬山,逛公園,看電影,跳舞。」

冷峻掏出小筆記本,把鄧振國剛才說的話,一筆一畫,記到了紙上。

而跟在後面的陳思雨,下意識轉身,躲到了角落裡。

而等陳思雨終於冷靜下來時,冷峻又折回來,朝著另一邊去了。

再說另一邊,自西南戰區前往北城的運輸機上,一幫飛行員正在七嘴八舌的聊天。

那是個身材微胖,又玲瓏有致的女孩子,鼻樑上灑著幾點雀斑,眼睛有點小,嘴唇有點厚,但不失為一枚美女,粉紅色的布拉吉襯的她通身上下,有一股青春活躍的美感。

冷峻後退一步:「不不,我沒有那種想法。」

鬼鬼祟祟的,他再看冷峻,倒是面無表情,一點也不激動。

冷峻買了一份烤紅果,又買了兩根烤紅薯,要了一包毛栗子,走到爆米花攤前,剛給完錢,突然,有人喊:「聯防隊來啦,快撤!」

本來只是猜測,但現在,她有了確鑿的證據了!

因為她發現,那輛斯蒂龐克,就停在街對面,不遠處,車上還有倆警衛。

沒有什麼事情會讓他上癮,畢竟他跟別人不同,他是個有著強大意志力的,男人。

要是上輩子的陳思雨,在發現男友劈腿的那一刻,感情就宣告結束了。

黑五類是群眾最討厭,最反感的一類人,沒有人會格外關注他們。

結果就在此刻,夕陽西下時分,她看到金部長了。

以她的經驗,人們偷情,不可能只偷一次。

不過追著追著,她怎麼覺得不對。

冷峻聽的兩眼放光,卻又無可奈何。

轉眼間人全跑完了,等聯防隊追來時,只剩個冷峻,抱著一堆紅薯瓜子炒紅果兒,一臉茫然的站在巷子里。

王八蛋,想搶就來呀,高大光這回給女朋友準備的禮物,是冷峻搶不走的。

而要說,在陳思雨想搞定一個部級領導時,最好的幫手,除了冷峻這種飛行員,怕是再沒別人了。

但理智告訴他,他只是想跟陳思雨組成家庭,只是想每天都見到她。

她扭頭就追了上去。

雖然是偶遇的,但沒有哪一回,看到男朋友時,陳思雨會有此刻的開心。

高大光這邊,顯然已經取不到經了,眼看飛機落地,冷峻押后一步,問鄧振國:「老鄧,男同志要送什麼東西,女同志才會喜歡。」

上輩子她談過很多對象,全是小鮮肉,而因為自己是殘疾人,要輪椅代步,陳思雨自己沒想過結婚,那些小鮮肉們,自然也沒想過跟她結婚。

盯人是個特別累的活兒,而12中的家屬樓雖然是獨幢樓,可它是臨街的,街上人多,雖然都是流動人口,但一個人經常呆在某一個地方,是會引起別人注意的,而這年頭,一旦有個人表現的很不對勁,是會被懷疑為特務分子的。

表面勤儉的金部長,不但一直在悄悄的私藏大黃魚,他還跟吳小婉搞到了一起,他們在悄悄搞破鞋!

冷峻的心思,其實比高大光更加齷齪,而且陳思雨可是明確說過的,一回去就結婚的。

「這你可問對人了,女同誌喜歡啥,你看看別的女同志們,她們喜歡啥,你的女朋友就也喜歡啥,照著女孩子們喜歡買的東西來買就對了,什麼糖啦果子啦花兒啦的,零嘴兒,女同志們最喜歡了。」鄧振國說完,又湊近點:「想跟女同志更近一步,零嘴兒最管用。」

那人越走越近,陳思雨也是死死的盯著,她心裡知道答案,但是,她得親眼確定,看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那麼,她該找誰呢?

因為按理,冷峻應該在家屬院的門口進門,回家的。

但面對冷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兩條腿不由自主的,就跟上去了。

甚至她也為自己規劃好了,再跳幾年,拿個國際級的獎就結婚,過一種跟上輩子完全不同的日子,培養更多的學生,生幾個小崽崽,享受有家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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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大院芭蕾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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