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鼠一窩(他貪的大黃魚確實就在雕塑)

蛇鼠一窩(他貪的大黃魚確實就在雕塑)

方小海和他的小將們,因為從小聽金部長在收音機里宣傳政策長大,再加上他年齡大了,又勤儉質樸,於他就有種跟領袖一樣的崇拜。

即使方主任被擼職了,方小海恨馬乾事,但沒有恨過金部長。

還認為金部長是被壞人給蒙蔽了,還在幻想哪一天金部長發現他爸是被冤枉的,能重新啟用他爸。

在聽說金部長貪污,還找女人時,方小海猶如當頭著了一悶棍。

還好他對陳思雨有種大姐頭式的崇拜,信任她,所以並沒有反駁,也沒有大吼大叫,而是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但接受也就意味著他會衝動,正好冷峻從百貨商店出來,方小海一把拉過陳思雨,壓低嗓門吼:「那個女人在哪兒,抓出來戴高帽子,貼大字報!」

而冷峻一抬頭,正好看到女朋友被個男人拉扯。

陳思雨喜歡戀愛,還喜歡在戀愛中搞點行式主義,讓自己的戀愛甜甜蜜蜜,但陰差陽錯,她和冷峻幾乎每次見面,都尷尬無比。

商店門口的售貨員以為方小海和陳思雨是對像關係,是在吵架,此時也正好喊:「這位男同志,吵架可以,不興對女朋友動手動腳啊。」

大清早的,被男朋友看到自己跟個男孩子拉拉扯扯,可還行?

方小海覺得氣氛不對,抬頭一看,冷峻目光像刀子一樣,也忙鬆了手。

而陳思雨,差點就要說出那句會越描越黑的經典名言:你聽我解釋了。

她此時正需要冷峻了,怕冷峻會生氣,會扭頭就走。

但冷峻並沒有,他走到方小海面前,逼著方小海退了兩步,才低聲說:「是工作的原因吧,你們怎麼吵架了,出什麼事了?」

乖乖,這男人可太會自我攻略了,女朋友跟異性當街拉扯,他能立刻想到是因為工作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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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姦捉雙,還要捉巧,而且因為情況瞬息萬變,在事成之前,陳思雨不能跟梅老司令那種大領導講,因為跟領導反映事情,凡事得講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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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就又把金部長跟吳小婉私通的事,跟冷峻講了一遍。

冷峻還是第一次聽,但方小海已經是聽第二遍了,陳思雨示意他閉嘴,但他忍不住:「乖乖,金部長都六十了,那老幾.八還能硬得起來嗎?」

他不但聲音大,但語氣惡俗的陳思雨說不下去話了。

冷峻說:「方小海同志,不要在女同志面前說粗話。」

方小海倒是很聽冷峻的:「好好好,我不說。」

在陳思雨想來,方小海會比冷峻更聽話,更好使,所以她先找的方小海,可畢竟方小海也是二十歲的人了,而且還是小將頭子,膨脹的可以,聽陳思雨說很可能今天金部長和吳小婉要在北城飯店約會,就又不受控制了,他說:「今天各省思想委的老大都要來,我現在就去貼大字報。」

眼看方小海要走,陳思雨趕忙堵人:「你得聽我的。」

「你一小姑娘家懂個屁啊,這事我來辦。」方小海說。

陳思雨要氣炸了,還沒出師呢,兵就不聽話,要擅自行動了。

而捉姦是最容易打草驚蛇,且一旦不成功,他們三個都要粉身碎骨。

她正準備吼人,冷峻突然一把把方小海搡到了牆上:「聽思雨的。」

「冷隊,思雨只是個女孩子,這種事得我們小將……」方小海還要辯解,冷峻目厲聲惡:「我再說一遍,閉嘴,聽陳思雨的!」

他是訓過最皮,最凶的兵的,只用眼神就瞪到方小海閉嘴了。

他突然兇狠的表情嚇的陳思雨都顫了顫,她心理年齡都能做他媽的,也給他嚇到了,一顆心險些從胸膛里跳出來。

但回過頭,他的聲音又重新變的溫柔:「思雨,我們都聽你的,但在你講之前,我還有一個提議,咱們……覺得咱們需要一個相機。」

要動一個部級領導,陳思雨也是懸提著心的。

她坐了二十年的輪椅才重新擁有雙腿,她馬上要跳《梁祝》,除了指定節目的二號首長,沒有人明白《梁祝》意味著什麼,但陳思雨懂首長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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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在跟皇家歌劇院同台爭艷時,把歌舞版《梁祝》跳到空前絕後。

想讓《梁祝》通過舞台,被全世界認識到。

若不是已經被逼到牆角了,她是不敢去捉姦的,她也怕,她特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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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為冷峻這句話,她莫名的心安了。

短短一句話,他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服從,讓她緩和下來,又提出自己的意見來,而且還跟陳思雨的想法不謀而合。

原來,陳思雨也總覺得冷峻有點呆。

但此刻她突然發現冷峻並不呆,他想問題想的很遠,而且不會自作聰明,善於服從,這些美德,大概是他從小呆在部隊上,養成的良好習慣。

從包里翻出照相機,她說:「噠噠噠,在這兒呢。」

仨無名小卒,準備干一件捅破天的大事,一旦不成,都得完蛋,所以形勢非常嚴竣。

但冷峻望著女朋友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和眼神中的佻皮,還是忍俊不禁,低頭莞爾。

現在,陳思雨的腦子裡已經有一個完整的計劃,只差講給她的倆小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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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情況交待好之後,大家就分頭行動了。

方小海去找他信得過的心腹,冷峻帶著相機去北城飯店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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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的比較急,也沒看路,剛到十二中門口,恰好碰上吳小婉和白山經過。

要不是她身姿靈敏躲的急,這就得撞個正著了。

「小婉,你再求求金部長,讓他派個人搞定陳思雨,《梁祝》是部不可多得的好劇,會拍電影的,只要陳思雨被搞定,你就可以跳了。」白山說。

吳小婉邊走邊撩著一頭燙過的大波浪:「你以為我不想啊,可那死老頭總說要辦要辦,就是沒行動,我能怎麼辦。」

「你再多嚷幾回,實在不行讓他的秘書下黑手吧,很容易的。」白山說。

陳思雨悄悄尾隨,跟在後面,聽到白山這麼說,后心頓時冒起一股寒氣,心說自己要再不行動,哪天沒命了怕是都會死的悄無聲息。

吳小婉也煩不勝煩:「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白山突然止步,說:「快到地方了,咱倆走一起不好,分開走吧。」

吳小婉聳肩抽泣了起來:「表哥,我好討厭那個老頭,身上一股老人味。」

白山低聲說:「這是為了咱們的前途呀,等我當了副部長,咱們就……」

「你要能當副部長,可是我的功勞,你以後可不能再打我了。」吳小婉說。

「不會的,我向天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動你一根手指。」白山說。

陳思雨心說這可真是好一對狗男女,他們跟金部長,還真是蛇鼠一窩。

她倆也是思想部的人,得去北城飯店開會。

到了飯店,正好早九點,人們正在陸陸續續進場。

陳思雨略站了一會兒,就看到梅霜提著皮包,皮鞋誇誇,也來了。

不敢早跟梅霜說,是因為她本身是個沉不住氣的人。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本來金部長就想動陳思雨,再有吳小婉吹枕頭風,金部長說不定哪天就會弄死她,現在,陳思雨必須把事情告訴梅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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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霜走了過來:「思雨,大清早的,你怎麼在這兒?」

會議眼看開始,時間不多了,陳思雨就長話短說,把吳小婉和金部長的情況又跟梅霜講了一遍,然後問:「您能不能幫幫我?」

梅霜下意識說:「不可能吧,金部長跟吳小婉在單位連話都沒說過一句,再說了,金部長都六十歲的人了,他還能哪個嗎?」

陳思雨一愣,心說男人是不掛到牆上就不可能老實的。

但像梅霜這樣的老藝術家,她周圍都是一幫特別正派的人。

總空自成立至今,內部也從來沒有出過亂搞男女關係的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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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愣著呢,突然,梅霜哎呀一聲:「還真有可能?」

陳思雨反問:「為啥?」

梅霜因為是個歌唱家,有名人效應,金部長對她還挺器重的,給她安排的工作也很多,翻開會議安排,梅霜說:「中午飯的時候有個文藝表演,本來該由我唱歌,吳小婉跳舞的,但吳小婉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拒絕了,金部長本來中午應該跟大家一起吃飯,但說他感冒了,你看,他中午沒有安排午餐活動,這是不是有點巧?」

陳思雨就說嘛,吳小婉才調來不足倆月,正值新鮮,金部長肯定會製造各種機會在一起的,果不其然,趁著開大會,老爺子連中午都不放過。

「那就是中午了,梅阿姨,謝謝您給的情報,不過您什麼都不用做,只幫忙把我帶進去就行了。」陳思雨說。

曾經梅老司令的激流涌退是因為金部長,現在冷峻但凡出趟外差,回來所有的事都要向思想部彙報,也是因為金部長。

梅霜卧底思想部,苦心查找證據,就是為了不讓金部長在禍禍了他們全家后,再把魔爪伸向文藝界。

真要說他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年人,跟個小姑娘搞在一起,那叫為老不尊,老不死。

他又還有什麼資格管理思想部?

那確實該抓。

梅霜在這一瞬間,恨不能自己親自上,但她思索片刻,卻說:「不行,金部長的秘書和司機對他可忠心了,還都是部隊退下來的,他們跟著金部長,可是寸步不離的,咱們幹不了那麼大的事,思雨,你去找峻峻來,這事得他來辦……」

陳思雨猛的一噎。

其實冷峻早就到北城飯店了。

但她沒打算告訴梅霜。

因為在陳思雨想來,沒有一個母親,會願意讓自己前途大好的兒子以身涉險的。

她本打算把冷峻來的事,是瞞著梅霜的。

卻沒想到梅霜居然會主動提及冷峻。

見陳思雨愣著,梅霜又說:「這種事哪是咱們能幹得了的,得男人來,快去喊峻峻來,讓他幫咱們的忙。」

陳思雨抿唇笑了笑,努了努嘴,示意梅霜看馬路對面:「他已經來了。」

之所以上輩子一生未婚的陳思雨會動心思走入婚姻,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冷峻有個寬容,豁達的母親。

……

有梅霜在內部打配合,事情就好辦了。

進了會場,陳思雨也不看別人,專盯著吳小婉。

吳小婉於這種行式主義的會議沒啥興趣,而且她並不喜歡金部長,委身於對方,只是想替自己和白山謀利益,她內心厭惡,噁心對方,看對方在台上講話,更加反感,懶得聽,所以早早就離開座位,上樓去了。

看她出了會議室,梅霜急忙打手勢,叫陳思雨跟上。

陳思雨一路尾隨,看她到了302房間的門口,熟門熟路掏鑰匙進門,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

樓下大會議室里,從全國各個地方來的思想代表們正在開會。

冷峻還在北城飯店的院子外面。

方小海去找一幫子跟自己關係比較好的小將,也來匯合了。

這種大型會議小將是無權參於的,但他們可以在院子里喊口號,搞聲援。

方小海就以聲援的名義,帶著他的小夥伴們喊著口號進了院子。

陳思雨正在想,自己是不是下樓報個信兒,到窗戶口一看,就見冷峻不知何時已經進院子了,站在小將們中間,她剛探腦袋,他已經在招手了。

趁著樓道里沒人,陳思雨也向冷峻招了招手,先伸三根手支,再伸兩根。

示意冷峻,吳小婉在302房間。

從王奇那兒借來的相機現在在冷峻手裡,他揚了揚手,轉身走了。

說實話,陳思雨並不放心冷峻。

因為他十六歲參軍就進了飛行隊,受的教育太正統,見的人也都很正派,他沒有經歷過太多烏七八糟的事,難免就會經驗不足。

可這是北城飯店,陳思雨不可能再冒充一回服務員,也不可能隨意敲開部級領導的房門,她的那些小伎倆已經沒用了,就只能依靠冷峻。

目送冷峻離開前院,往酒店的後院去了。

怕被巡樓的服務人員發現,陳思雨找了一圈,見走廊盡頭有個廁所,就躲了進去。

躲進廁所格間,陳思雨也忍不住的懷疑,害怕,怕萬一金部長中午不來,自己要白跑一趟,還怕打草驚蛇了,事情卻幹不成,反而會害了冷峻。

不過轉念一想,金部長不來,冷峻那麼沉穩一個人,肯定不會草率行動的,而在明處的只有她自己,成,大家都好,萬一不成功,失敗了,她也不會牽涉到冷峻,陳思雨就又釋然了。

因為整個北城飯店都被思想部包下來開會了,而且人都在會場上,所以樓上客房部安安靜靜,外面只有倆換床單的服務員閑聊的聲音。

早起沒吃飯,肚子里空落落的,還因為一早晨沒喝水而渴的慌,但是比起前幾天一整天都在外面掃大街,蹲在廁所里可要舒服得多。

快十二點時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陳思雨悄悄探出頭去看,就見金部長的秘書和司機先上樓來了,而且秘書還端著一隻大托盤,上面放了足足六個大搪瓷缸子。

這一看,陳思雨一顆心落胸膛里了。

六隻缸子,就證明裡面肯定是兩個人吃飯。

而提前把飯端上來,不正好證明金部長肯定會來?

再耐心等了一會兒,陳思雨一顆心險些從胸膛里跳出來。

是金部長,上樓之後看了司機跟秘書一眼,閃身進門了。

一顆心咚咚的跳個不停,陳思雨雙手趴著廁所的門縫,緊緊盯著走廊里的倆人,眼睛一眨不眨。

現在,她幫不了任何忙了,她不知道冷峻會用什麼辦法上三樓,也不知道他會怎麼進302房間,更不知道他會不會找到合適的機會拍照片。

一切都看他自己了。

倆人商量好的是,等他從門裡出來,陳思雨再行動。

此時她雖然著急,但也只能等著。

但突然,客房門口的司機咳了兩聲,朝著走廊盡頭的廁所走了過來。

陳思雨盡量裝做若無其事的走了出來,向樓梯走去。

她沒有聽到302房間發出任何聲音,她估計冷峻可能沒有找到進房間的辦法,所以今天的事就算是失敗了,為了不打草驚蛇,她也得下樓了。

因為足夠乖,足夠正直,金部長整不倒他。

圍觀的眾人全倒抽一口冷氣。

本來,從廁所里出來個人,很正常,但因為陳思雨生得漂亮,司機下意識多看了一眼,立刻就發現不對勁了,追過來一把拉住了她:「你是誰啊?」

他說:「冷峻同志,你是個飛行員,以你大好的前途,將來很可能會是空院最年青的旅長,師長,司令。我是被人算計了,但那不是我的錯,你現在放了我,咱們之間的舊賬就一筆勾銷,但你要不放,你知道的,我這人無兒無女,我兩袖清風……」

陳思雨抱著相機,大鬆一口氣,險些要站不穩。

此時眾人眼裡已經帶上鄙夷了。

而此刻,在所有人的心目中,金部長還是個好人,是遭遇了刺殺的好人。

要攻擊人,就要用最粗俗的話。

陳思雨仍是一臉惹無其事:「這位同志,我是這兒的客人。」

她就沒金部長那麼鎮定了,一直在抽鼻子,看到陳思雨進來,不禁兩眼冒火,吼說:「陳思雨,居然又你,你……我……我!」

「好傢夥,好大兩尊馬列雕塑,誰搬來的?」葉主任問。

陳思雨噗嗤一笑:「您好,您妙,您呱呱叫,您不跳黃舞,可您在床上呢,吳小婉都能做您孫女了,您居然敢強.她,您臭不要臉,您為老不尊!」

而要是大黃魚不在雕塑里,僅憑這樁風紀案,陳思雨是無法徹底打趴金部長的。

她擺手說:「哎呀,我走錯了。」

但貪污,又還是大黃魚,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陳思雨也跟著喊:「公安呢,快來啊,這兒有人被強.奸了,我們要報案!」

瞧瞧,吳小婉還有力氣扔鞋子打她呢。

因為足夠正直,優秀,金部長找不到別的理由,就用審查思想的方式卡著冷峻,而用這種方式,他還可以為他的後台提供很多軍事方面的情報,讓他的後台可以理所當然的插手軍區事務,他就愈發肆無忌憚了。

方小海邊跑邊喊:「好吶!」

吳小婉的眼睛在噴火,可她一點出息都沒有,她居然撇嘴,開哭了。

裡面是個啥樣子,別人不知道,陳思雨也不知道。

今天思想部包了整個賓館,能住在三樓的客人,都是金部長特別看中的人,秘書當然全都認識。

服務員,小將,還有聽到吵鬧聲,上來看熱鬧的客人們,就連梅霜,葉主任,馬乾事,各個省市思想委的領導,轉眼間全湧上來了。

秘書和司機也反應過來,陳思雨今天是想在太歲頭上動土,而萬一金部長出事,他倆也會完蛋,所以他們是不可能對陳思雨手下留情的。

也就怪不得冷峻能那麼及時的衝出來了。

圍觀者眾,但人們都在觀望,或者說雖然已經抓到雙了,可照片畢竟還得洗出來,而人們對金部長的迷信,讓大家一時間無法接受他會幹這樣的事。

而因為金部長是個大領導,圍觀的人也不敢上前,她遂壯著膽子推開了門。

懷抱著相機,驚魂未定的陳思雨這才問:「照片有吧,人呢,還在裡面?」

後退兩步,他突然大喊:「部長,有情況。」

是啊,如果一個人意志力堅定,誰能扒了他的褲子不成?

從小練的童子功,戲腔,一吼起來能震動三層樓,餘音繞梁。

秘書後退幾步躲開,扔了托盤,提拳來搗,這時冷峻突然拎起司機,整個兒朝著秘書砸了過去。

勤儉,質樸,衣服鞋子都打了補丁的金部長,至少在廉潔方面,依然是大家的表率。

陳思雨轉身就跑,邊跑邊喊:「救命啊,金部長被人殺啦,快救人啦!」

秘書手裡有個托盤的,趁著冷峻不注意,朝他的後腦勺拍了過去。

陳思雨嚇的都忘了喊人了,一聲小心還沒喊出口,冷峻手還摁著司機,於背後伸腿,把毫無準備的秘書撞了一個趔趄。

方小海也是一臉懵,因為陳思雨只交待,讓他搬東西,並沒有告訴他原因。

這也是權力賜於他的福利。

看冷峻穿的是綠軍褲,一看就是個軍人,有人上前問:「同志,金部長呢?」

這是第二次,吳小婉在跟男人干那種事情時被陳思雨捉到。

俗話說得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雖然不知道她怎麼會在這兒,但秘書下意識警惕,邊喊,邊伸手卡上了陳思雨的脖子。

金部長這位秘書,比誰都知道陳思雨的厲害,遙想上回馬乾事批她時,他就在遠處看著,是親眼看著陳思雨用幾句話就把群眾煽動起來的。

氣的直跺腳,半天憋出來一句:「你這是在狡辯,在血口噴人。」

她抬頭去看金部長,果然看到對方的眼睛里滿是鄙夷和唾棄。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

但她既沒有去過金部長家,也沒看過他的雕塑,所以只有猜測,無法確定。

這給了金部長機會穿好衣服,也給了金部長想後路的機會。

不過他才往前走了兩步,一隻大手摁到了他的肩膀上。

通過金部長突然佝僂的腰,和慘白的臉,以及臉上黃豆大的汗珠。

因為聽說金部長遭遇了刺殺,公安局在接到報案后,還聯絡了離此最近的總空,調了武裝力量過來。

可他也喜歡整一下那些太過優秀的年青人。

梅霜不善於吵架,對方一潑污水,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陳思雨低估了司機和秘書,這時才發現他們比她想象的敏銳多了。

原本吳小婉兩眼冒火,是盯著陳思雨的,但在此刻,她眼睛里的火,開始朝著金部長噴了。

金部長無兒無女了,一無所有了,他願意把一生奉獻給黨的事業。

來的是樓層部長,雖然他認識金部長的秘書和司機,但在陳思雨指認對方為壞人的情況下,肯定是報警為妙,所以扭頭下樓,打電話報警去了。

一六十歲的死老頭,睡完不認,他提起褲子還不認賬?

而捉姦這種事,如果捉不到光屁股,效果就沒那麼好嘛。

清瘦,高挑,面貌俊朗的年青人,目光堅毅,一隻大手牢牢箍緊了他的肩膀。

金部長一看不對,轉身就要往外沖。

同一時間,方小海也帶人衝上樓來了,大喊:「思雨,啥情況?」

金部長回頭一看,是冷峻。

這時秘書也走過來了,兩眼狐疑:「不對,這一層樓住的人我都認識,而且這會兒都應該在樓下吃飯,你到底是誰,誰帶你上來的?」

但在此刻,他最恨的就是冷峻。

金部長負手冷笑:「梅霜,整整半年了,你來思想部是什麼目的,不就是為了搞倒我嗎,這個吳小婉不是你們家派的,還能有誰?」

很好,因為那把槍,今天的事可以鬧的更大,讓公安也參於進來了。

她只吩咐冷峻拍照取證,但沒交待他扔衣服。

金部長鎮定自若的站了起來,伸手就指冷峻:「葉部長,咱們內部出叛徒了,這位女同志和梅老司令一家是一夥的,他們合夥設計,陷害我……」

有好事者跑到窗口一看,就見院子里不但來了一幫小將,抬著兩尊馬列雕像,正在舉拳高呼,還有公安,軍人,將北城飯店的院子擠了個水匯不通。

聽說金部長遇刺,樓下自然有很多人在往上沖。

雖然司機和秘書倒了,但他還想去找後台,搬後台來忙自己擺平事情。

葉部長也是男人,而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

抬頭,他說:「你交待的事,我全辦好了。」

但那可是馬列像啊,該怎麼弄開,把東西呈到光天化日之下呢?

這話足夠惡毒,在場的人都聽不下去了。

他跟空院的葉老爺子還是遠房親戚,比較了解梅老司令的為人,立刻說:「金部長,這不可能的,梅老司令可不是那樣的人。」

躲開飛來的鞋子,陳思雨不免有些後悔。

但此刻,金部長已經穿好衣服了,只要他能從這個房間出去,能找到後台,想辦法把事情壓下去,金部長就可以脫身了。

陳思雨的機會來了,她伸手一指:「這倆是壞人,想殺金部長,他們還有槍,快報警,救金部長。」

但即使恨,他也必須用威脅和恐嚇來說服冷峻,放他走。

這是在她預料之外的,她沒想到司機居然會佩槍。

走廊里擠擠攘攘全是人。

冷峻呼吸一滯,吳小婉也在傾刻間驚呆了,因為她萬萬沒想到,金部長居然能在被堵在床上,被人拍了照以後,還能撒謊,而且會把她推出去擋刀。

司機和秘書圍著陳思雨,正準備掐她,聽說有記者,當然嚇的立刻收手。

剛才突然破窗而入,對著床上的他和吳小婉拍照,已經夠叫金部長吃驚的了,但他也沒什麼經驗,所以聽到外面有喊聲,轉身就跑出去了。

方小海舉起手說:「是我們這幫小將,我們從金部長家搬來的。」

而陳思雨完全沒想到的是,司機在伸手摸腰,而他腰間,有個硬硬的鼓包。

他穿的依舊是軍人常服里的白襯衣,綠軍褲,顯得整個人特別文氣。

屋子裡只有一張床,是雙人床,餐桌上擺著缸子,但缸子里的菜和飯都沒動過,顯然,金部長來了之後,連飯都沒顧上吃,就準備行事了。

這又是咋啦,又出啥事了?

正好梅霜也來了,她也是個大嗓門,高聲說:「金部長,做了事就得認賬,你跟這位吳小婉偷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們都把您堵這兒了,您能不認?」

此時他大大咧咧,問:「對啊思雨,搬雕像來幹嘛呀?」

他恨冷峻,他不知道這麼正直一個孩子,是從哪裡學來的下三濫手段,鑽窗戶拍照片的,也不知道他一個飛行員,是怎麼放倒兩個尖刀連退下來的退伍兵的。

金部長斜眼瞟陳思雨:「你個跳黃舞的算個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說話?」

但也正是因為他的優秀和正直,總能讓金部長想到自己死去的兒子,想到自己那麼優秀的兒子沒能活到解放后,所以他就變著法子的整冷峻。

她篤准了,他貪的大黃魚確實就在雕塑里。

這時有人衝上樓梯,問:「出啥事了?」

但這也是個她夢寐以求的好機會。

吳小婉哪怕是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等陳思雨回頭時,冷峻已經把司機和秘書倆放平,平躺在走廊里了。

眼睜睜的,她看著司機的手摸向腰間,陳思雨以為自己死定了,嚇的都忘記喊了,但說時遲那時快,302的房門從裡面被打開,冷峻從裡面沖了出來,在把相機扔給陳思雨的同時,另一隻手也摁上了司機的腰。

金部長不愧是能當大領導的,他雖然只穿著襯衣,皮帶也系的歪歪扭扭,褲縫的第二顆扣子也沒扣上,但他站在床沿邊,一臉鎮定。

吳小婉顫抖著站了起來,站不穩,還得陳思雨來扶,但她突然就歇斯底里的吼了起來:「對,就是他搶奸我的,我要舉報,報案,金部長強.奸我!」

明明冷峻擊殺了叛逃戰友,有功,可他就是要把冷峻打成叛徒。

「梅霜同志,我知道當初因為冷峻的事,你們全家都恨我,但你不該唆使一個女同志來勾引我犯錯誤。」金部長面不改色,轉身就準備往外走,邊走邊說:「茲事體大,我得向上彙報。」

緊接著,哐啷哐啷,從彈夾到子彈,再到整支槍,變成零件,掉到了地上。

金部長給罵的面色慘白,咬牙切齒,手指吳小婉,他居然來句:「是,是她勾引我的。」

陳思雨回頭就吼:「我交待你的事兒呢,現在就去干!」

冷峻剛剛放倒倆訓練有素的軍人,也在喘息,看到司機艱難的匍匐著,還想組裝槍支,彎腰把彈匣撿了起來,裝到了褲兜。

市思想委的葉主任走在最前面,乍一看金部長和個女同志坐在一間房子里,大為震驚,磕磕巴巴問:「金部長,這個……這個女同志是怎麼回事?」

「來了來了,東西來啦!」外面傳來方小海的叫喊聲,他在大喊:「思雨,現在怎麼辦?」

陳思雨足足準備了一周,思前想後,各種突發情況都算計到了,此時突然一聲大喊:「記者同志,救命啊!」

隨著相機落到陳思雨懷裡,冷峻和司機倆人也摟打到了一起。

被另一個女人捉姦兩回,吳小婉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殺了陳思雨全家,這輩子她才會揪著自己不放。

籌劃了整整一周,今天的機會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

這還是陳思雨頭一回見冷峻跟人干架。

好容易重活一次,有了健全的雙腿,可以重新跳舞了,陳思雨比任何人都要貪生怕死。

正好腳邊有鞋,也是恨極,她撿起,朝著陳思雨砸了過來。

但他招式乾淨利落,不但在轉眼間就把司機的槍給卸了,眨眼的功夫,已經把司機的腦袋撞到牆上了。

是基於軒昂會把寶貝藏在蜂窩煤爐子里,陳思雨才會去暗猜,一貧如洗,身無長物的金部長,應該是把大黃魚也藏在雕塑里的。

這人雖然話不多,可簡單有力,該說的都說了。

葉主任再問:「好端端的,你們把它們搬來幹嘛?」

意思是已經得手了唄。

但要司機動了殺心,此刻開了槍,陳思雨這輩子可就完蛋了。

這時就該陳思雨挺身而出了,她說:「不對啊金部長,你這意思怕不是在說,是梅老司令騙你扒的褲子,騙你睡的女人?」

冷峻的面色不經意的潮紅了一下,指屋子:「在裡面。」

在金部長眼裡,冷峻一直都是個優秀的好孩子,也是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

他這一年多整個人細瘦了一圈,特別瘦,顯得四肢也格外修長。

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

陳思雨大吼:「吳小婉,你有沒有點出息,金部長那麼臭,那麼臟,一身的老人味,一回回的睡你,答應你的事辦成過一件嗎,現在還栽贓你,說你勾引他,你是個死人嗎,你就不會站了來指證他。你那麼精明,整天想著怎麼弄死我,卻給個死老頭子玩的團團轉?」

三年了,冷峻永遠都是乖乖的任他擺布。

是啊,她才30歲,委身於一個快能當她爺爺的男人,給對方睡了不說,想達成的目的一樣都沒達到,現在居然還被推出來頂刀?

但它也足夠刺激。

但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一陣敲鑼打鼓聲。

秘書一凝神,突然說:「居然是你,陳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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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大院芭蕾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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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鼠一窩(他貪的大黃魚確實就在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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