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用意

第三百二十二章 用意

寧欣和和氣氣的接待他們,倒是讓上門來的親眷不好意思的開口。

賬本一共有五策,分別交給二太太,三太太,以及男客中的長輩叔祖等人。

「本來賬冊是機密的,不到查賬的時候不能給諸位長輩查看。」寧欣笑意盈盈的說道:「不過既然長輩們不放心,看看也無妨,當初我接下賬本的時候,公中也只剩下了幾百兩銀子,如今……也有一千兩了,皇上賞了世子雙俸祿,同時也因為親眷們勤儉持家,少了不小的開銷。」

來鬧事的人面色都不由得發紅,有畏懼寧欣的人羞愧的垂下了腦袋。

李冥銳連雙俸都入了公中,他們這群指望著公中分派銀子的閑人再要銀子實在有些張不開嘴。

「侄兒媳婦是個能幹的,這一點我們早就曉得。」

二太太將拍了拍賬本,笑容和藹的說道:「你可是京城有名的擅長聚財,世子娶了你,是我們燕國公李家的福氣,以前空有爵位,當家人卻無法藉此生財並讓親眷們過得好,你來主持中饋打理庶務,我們是放心的。」

「您過獎了,世子和諸位長輩待我甚好,我焉敢處事馬虎?」

寧欣跟二太太等人繞起彎子。

二太太等人多次將話往紡紗機銀子上引,可寧欣就是不理會那茬兒。

雖然有問有答,態度恭謹,然寧欣就是有辦法避開那筆銀子,急得一群人差一點吐血。

「昭容縣主,她是郡主了吧,沒想到因為紡紗機的圖紙,皇上封了她做郡主……」

「她所獻上的圖紙利國利民,功在千秋,皇上便是封她做了公主也不過分。不過,她為郡主的話,王家的日子只怕是不好過,前兩日我也聽說昭容郡主去了一趟王家……唉,昭容郡主同二表哥恩斷義絕,不知會鬧到什麼地步。」

寧欣惆悵的嘆息。

眾人心想,裝什麼無辜?若不是寧欣死命的要王家還錢,王家也不至於拿薛珍的嫁妝充數!歸根到底還不是便宜了寧欣?

王家的熱鬧確實又成了京城一景,昭容郡主已經擺明了姿態,討回嫁妝。

王大老爺雖然在五城兵馬司的權利有所提升,但他的面子顯然不如薛珍,據說皇上曾經暗示過王大老爺不得虧待自己的外甥女。

王大老爺還想著做能臣直臣,遂沒少逼自己的母親楚氏拿銀子抵償薛珍的嫁妝。、

銀子可是一楚氏的命兒,母子兩人針鋒相對,吵翻了天!

御史也沒閑著,上書彈劾王大老爺不孝,不敬母親,皇上留下了彈劾王大老爺的摺子,但皇上並沒撤掉他提督的官職。

王家的熱鬧燕國公府親眷是願意看到的,不管怎麼說王家都是寧欣的外祖家,王家倒霉,燕國公府李家人會感覺在寧欣面前挺直了腰板,他們再混賬,也沒寧欣的外祖家不要麵皮。

「侄兒媳婦沒想著幫幫你外祖母?你手中不是很寬裕么?」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能做得實在是有限,若是我做得太多,讓大舅舅怎麼想我?二表哥不得羞死?他們才是真正的王家人,況且我手頭也不寬裕啊,做生意也需要本錢的,銀子在手中過,可積攢下來的並不多。」

「你不是賺了五十萬兩?」

二太太終於忍不住,挑明意圖:「這筆銀子可是我燕國公府上的,侄兒媳婦可不能將銀子都添了王家啊。」

寧欣故作詫異的說道:「我哪會用李家的錢給王家還債?二伯母信不過我?要不我將世子請過來,當著諸位長輩的面說清楚?賣紡紗圖的銀子我早說過要繼續做生意的,明年後各房都有紅利。」

「你怎能擅自做主用五十萬的銀子做生意?」

「就是,就是,什麼生意用五十萬?」

此時屋子裡的人無論男女紛紛符合二太太的話:

「做生意有賺有賠,我可不願意辛辛苦苦得來的銀子打了水漂。」

「你說是做生意,誰曉得是不是用在了別處?」

寧欣眼淚汪汪的看著諸位親眷,「那筆銀子……是我賺回來的,我將銀子放在公中的賬上,已經是沒有私心了,你們怎能這麼說我?難道多賺錢好不好?況且這筆銀子是由我支配的,打理庶務的人是我!」

「什麼你賺回來的?沒有燕國公的爵位,你上哪去賺銀子去?」

「就是,就是。」

寧欣咬了咬嘴唇,彷彿被親眷們嚇到了一樣,她本就楚楚可憐的外表看起來更加的可憐。

她這樣自然激起了親眷們的信心,越發篤定寧欣是怕了他們,怕他們開宗祠,寧欣一個人再厲害,也無法對抗李家宗族,對抗祖訓!

一旦寧欣被推上了宗祠會審,便是世子李冥銳都救不了她!寧家除了一個老太太外,沒有男子,寧欣被欺負了也沒人幫她出頭。

她同王家的關係也不親近,王家自己亂成了一鍋粥,哪有心思管寧欣?

來逼寧欣的幾位老者,全是李家的家老,他們沒什麼能耐,可一旦召開宗祠,他們手捧祖訓的話,便是燕國公也得退讓幾分。

「從哪方面說我都問心無愧,我只希望讓諸位的日子越過越好。」

寧欣淚眼婆娑的解釋著,」你們相信我,這筆銀子一定會賺得更多,每年都有紅利,比單純拿到銀子更好。」

二太太欣賞夠了寧欣的軟弱,皮笑肉不笑的安危寧欣,「侄兒媳婦,我看還是分了公中的銀子為好,我們上了年歲,手中有錢,心中不慌,拿到手中的銀子才是自己的,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自然有很多人符合二太太。

寧欣彷彿被逼急了一樣,暴躁般的說道,「分了公中的銀子也不是不行,但公中沒銀子,這個家也維持不下去了,以前的賬還有許多沒還上的款項,不瞞諸位說,燕國公府並非是富庶的,沒了這筆生錢的銀子,拿什麼還以前的欠賬?世子的俸祿也不過是勉強維持府中的開銷,田產,店鋪……有不少國公爺都分給了各房頭,我可從沒見過一分利錢。」

燕國公府的生意大多交給了二房照看。結果沒幾年二房就將店鋪,莊子換了名字。

燕國公以前沒力氣管那些俗事,只要二房不大過分,他全當看不到。

「維持不下去?以前的日子不是照樣過?」

「分了銀子,我們以後少在公中用銀子,讓世子夫人鬆緩鬆鬆緩。」

寧欣抬起眸子,掃視四周人一圈后,「這筆銀子都分了的話,每家也能分不少,可分了銀子,分了店鋪,我看不如分家了吧,你們也不必在祖宗面前哭,你們不就是想要銀子?」

「分家?這可不行?祖訓上可是說過,不能分家。「

「公中沒銀子,你們不聽我的安排,同分家有何不同?」

寧欣冷冷一笑,「你們要銀子,我可以給,但以後別想在公中拿一分錢,你們得往公中給錢還賬!抱琴,將銀票拿上來!」

「是。」

抱琴將一個木盒子打開,裡面裝了一疊疊散發著墨香的銀票。

剛剛因分家震驚的人,此時雙目赤紅的看著銀票,是拿銀子過自己的日子,還是繼續在寧欣手底下混飯吃?從公中拿不出銀子的話,還要交俸祿……傻瓜才會幹那樣的事兒。

寧欣說道:「以後要用銀子的地方多了去了,以前的債主很快會上門,堂堂燕國公府李家總不會讓我用嫁妝給你們添窟窿吧,本以為我努力些,大家同我齊心合力,熬上幾年,燕國公府能緩過這口氣,如今看……你們是不信我的,既然你們都認為可以過好自己的日子,何必非要在一個鍋里撈飯吃?「

「傳至三代先分家,後分宗,幾位長輩上了年歲,再在我這個晚輩面前為銀子說小話,我真是不知拒絕好,還是答應好。」

寧欣繼續說道:」分家后,你們依然是李家人,自己卻可當家做主,怎樣不行?」

「可祖訓是不得分家……」

「祖訓還說不得離開韓燕故地的呢,如今哪還有韓地?」

……

五十萬兩銀子分到各房頭,每家也有將盡五六萬萬,按照寧欣定下的規矩,他們就是在國公府住一輩子也不一定能拿到這麼多的銀子,有了銀子他們可以自己生錢,也不用被寧欣管著……而且分家后,他們依然是燕國公的親族,萬一有什麼事兒,燕國公能眼看著?

銀票明晃晃的擺在眼前,誰都想要,至於祖訓……他們都拋到了腦後。

尤其是那些沒有希望繼承燕國公府的人,拿筆銀子走人才是最好的選擇。

二太太見眾人遲疑了,猶豫了,她心底也在進行著爭鬥。

燕國公夫人懷孕后,二房繼承爵位的可能越來越渺茫,寧欣對府邸的事情越收越緊,二房在寧欣眼皮子地下生活得很是艱難。

萬一寧欣查出以前的賬本有問題,二房積攢下的家底都得還回去,分家也好,分家后前面的賬本就一筆勾銷了。

可搬出燕國公府……二太太又有些不甘心,住在府邸里,他們還有點底氣。

寧欣道:「分家是大事,你們想明白再說。」

原本來要銀子的一群人,各懷心思的離開了。

因為有祖訓,他們從未想過分家的事兒,如今寧欣明擺著把違背祖訓的罪責承擔起來,他們只需要衡量分家是否值得,是分好還是不分好。

燕國公府的狀況,一直住在燕國公的人怎會不知?

燕國公的珍藏一半給了陛下,一半明顯會留給世子李冥銳,再想從府里扣錢出來,已經是不可能了。

以前欠下的銀子,總是要歸還的,誰願意幫世子夫婦承擔債務?

分家后,那些債務自然由世子夫婦負責。

寧欣蓋上了裝銀票的木頭盒子,他們抵擋不住銀票的誘惑!沒有能耐的人,便是萬貫家財也得敗光了。

「您把銀票都分給他們?」

「諸子均分家財,奉養父母的長子會多分,這兩點寫進律例中,真正能分到他們手中的銀子並不見得有多少,若是我再在賬本上做點手腳,他們分得會更少。其實我挺想看他們失落的嘴臉的。」

自以為會發一筆橫財,沒想到真正分到手中的銀子卻出乎意料的少,又不能再從燕國公府摳銀子……他們那時候的表情一準很精彩。

寧欣遺憾的搖頭,「可惜他不樂意呀,算計太多,反倒會讓他難做,怎麼說他都是李家人,罷了,罷了,全然按照規矩分,我又不缺銀子用,全當作積德行善,往後他們沒錢找上門來,我也有底氣打發了他們。」

李冥銳雖然不會反對寧欣,但看親眷們分得不多的財產,他心裡會不好受的,寧欣不值得為那點銀子讓旁人看不起,公平公正的分家,往後再有麻煩,也找不到寧欣頭上。

分家的消息很快在燕國公府蔓延開來,各家各戶關起門來商量到底是分還是不分,也有人去找燕國公拿主意,燕國公對他們避而不見。

二太太和兒媳們商量不出個結果,好不容易等到了二老爺。

二太太忙將分家的事情說了,重點提了提以前的賬本和一盒子銀票,二老爺喝得醉醺醺的,搖晃著腦袋道:」不能分家!」

「可是老爺,我看別人都有心分家,分家后得的好處比靠在燕國公府強,而且他們手中有了本錢,才能做生意,買店鋪田產……有些人已經盤算能分多少了?」

「祖訓上說不能分家!」

二老爺撐起身子,搖晃著起身,「不遵祖訓的子孫為不孝子孫,世子夫妻這是要掘了李家的根!我……我不能眼看著李家被他們兩個敗壞了,大哥不聽我的話,自然有人肯聽。」

「老爺……」

二太太感覺衣袖被人拽了一把,見兒媳蔣氏對她搖頭,壓下了想說的話,「如此,那就聽老爺的。」

二老爺被長隨攙扶著去了蕭歡的屋子。

蔣氏悄聲說:「我瞧著公公另有安排。」

二太太不滿的說道:「他現在有事都不同我說了,蕭歡那個賤人指不定在背後怎麼挑撥我同老爺的關係!沒準這老爺打的主意就是那個賤人出的,我……我……」

她心底盼望著二老爺的主意落空。

二老爺不可分家的聲音比不過銀票的吸引,大部分人都存了分家的念頭,有了這個念頭后,他們越想越覺還是分家好,既能靠著燕國公府,又可得到實惠。

「一群志大才疏的蠢貨!」

二老爺在祠堂哭得眼睛留血,小聲罵著主張分家的人。

他將寫好的摺子交給了朝廷上的御史……這次即便弄不誇李冥銳,也要讓他背上不孝刻薄,薄情的名聲!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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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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