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文臣攻訐,剝奪職位!
學堂中噤若寒蟬,縱使有學子張口欲言,也被禇雲棲的氣勢所懾。
寧月公主秀髮、肩頭落上了竹葉。
她沒有抖開,而是站在學堂之外的台階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猶如一株靜謐開放的芝蘭。
那首聞州之詩竟是江寒所作?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他被太學府師生嘲笑,因此憤而作詩反擊,不想詩成聞州,驚動大儒……
寧月公主品味著這首詩,很快就分析出前因後果,俏麗的臉蛋一如既往的平靜。
……
紫極殿中,夏啟帝高坐龍椅,正與群臣談議國事。
就在此時,太學府方向卻忽然爆發出一股龐大的氣息,瞬間引起了君臣的注意。
群臣亦是紛紛抬頭。
「太學府又出了何事?」
「這氣息來自太學府,似乎是某位大儒……難道某位大儒境界突破?」
夏啟帝微微側目,道:「大伴,去查查!」
「是,陛下。」夏啟帝身旁的老太監躬身離開。
……
太學府中,禇雲棲道:「好一個甄道一!你當真好大的膽子啊!竟將我太學府大才逐了出去,你到底是何居心?」
他怒不可遏,能作出聞州之詩的人,將來的成就必不會低!
這甄道一為一己之私,竟然將人逐了出去。
倘若此人回到國子監,太學府豈不是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甄道一臉色蒼白,心裡無比的後悔,早知道這江寒會作出聞州之作,就不逼得太急,先讓他在太學府待著,再用其它手段將他逐出去,如今驚動了大儒,已經悔之晚矣。
「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把人給老夫請回來!」禇雲棲道。
甄道一臉色鐵青,讓他去將江寒請回來?
這江寒先後兩次作詩嘲諷自己,這次更是將自己釘在恥辱柱上,自己豈能再回去請他!
「禇大儒,這江寒尊卑不分,當眾辱罵老師,更是作詩侮辱我等師長,壞我等清名,難道此等做法便沒錯嗎?天地君親師,他如此不敬重老師,有何資格入我大學府?」甄道一開口道。
此話一出,幾位夫子也開口附和。
「不錯,此子僅是小小的童生,便如此不尊重我們,即便會作詩,不知尊師重道,又豈堪大用?」
「先前我們的確有錯,但此子更為過分,若挽回此子,豈不是使我們顏面掃地!」
禇雲棲看著眾人,滿臉都是失望之色,說道:「你們至今仍不知錯在哪裡!若非你們存在偏見,步步相逼,又豈會逼得他作詩離去!」
「他再如何,也是國公之子,你們如此相逼,還指望他忍氣吞聲?」
「不挽回他?挽回誰?」
禇雲棲說完,身子化作一道青光,縱地而起,消失在學堂之中。
夫子們面面相覷,臉色大變,心裡都知道禇雲棲徹底動怒了。
學子們更是驚心動魄,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大儒動怒。
僅是這股氣勢,便壓得讓人喘不過氣。
寧月公主清澈的眸光落在了林外,彷彿凝視著遠方。
「這江寒,愈發的出人意料了……」
她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道紫色身影迅速行來,卻是跟在皇帝身邊的大太監。
大太監來到寧月公主身旁,躬身行禮:「見過公主殿下!」
寧月公主道:「你來此何事?」
大太監抬頭道:「老奴奉陛下之命,前來查探太學府動靜,不知殿下是否知道?」
寧月公主清麗的眼波微微流轉,臉上露出矜持的微笑:「今日國公府江寒入學,而後被甄學正逐出太學府,引得大儒震怒而出。」
大太監一愣道:「不知那江寒是做了什麼,竟被逐出太學府?」
寧月公主微微沉吟:「他作了一首詩。」
大太監愈發的好奇道:「敢問殿下,是什麼詩?」
……
紫極殿中,夏啟帝沒等多久,老太監便已返回殿中:「啟稟陛下,老奴前去查探,動靜是為太學府大儒禇雲棲所發。據說今早衛國公府次子江寒前往太學府,而後作詩被逐出太學府,大儒禇雲棲震怒而出。」
此話一出,殿中瞬間一片寂靜。
江震聲臉色頓時一變,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江寒怎麼又被逐出太學府了?
還惹得大儒震怒?
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宋國公等人則是面露幸災樂禍之色。
原以為這江寒順利入學,沒想到又生出這種事。
夏啟帝也來了興趣,問道:「那江寒作了什麼詩,竟被逐出了太學府?」
文臣武將亦是提起耳朵。
大太監道:「是一首七言絕句。」
他緩緩吟誦了出來:「江寒詩作當時體,輕薄為文哂未休。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殿中瞬間一片寂靜。
文官們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好諷刺的一首詩啊!
絕佳之作啊!
難怪江寒會被逐出太學府!
夏啟帝品味著這首詩,臉上笑了笑:「好膽!」
也不知是讚揚還是諷刺。
便在這時,左督御史張華走了出來,說道:「陛下,江寒此子膽大妄為,竟敢作詩譏諷太學府。天地君親師,此人以下犯上,不分尊卑,實是大逆也!臣提議,取消此人與寧月公主的婚約!衛國公教子無方,應收其兵權,奪右武侯大將軍之職,以儆效尤!」
江震聲臉色一沉,這張華屬於文官陣營,與自己素不對付,沒想到竟然借這件事攻訐自己!
他的爵位是衛國公,官職是右武侯大將軍。前者屬於從一品,算是榮譽職位。
後者雖然只有正三品,卻掌握大夏兵權。
文官們懼怕的,就是他右武侯大將軍的職位。
但江寒作出這首詩嘲諷太學府老師,的確有以下犯上的過錯,自己難以推卸。
禮部侍郎也走出一步,說道:「臣附議!江寒作詩激怒大儒,不知尊師重道,絕不能將寧月公主嫁於此人!衛國公教子無方,還請陛下降旨!奪江震聲右武侯大將軍之職!」
「請陛下降旨!」
「請陛下降旨!」
當即,兩三位文官閃身而出,高聲附和。
武將陣營中,寧國公挺身而出,喝道:「此事尚無定論,你們竟敢以此指責衛國公!當年衛國公征戰北方妖夷,為國灑熱血,爾等只知躲在京都,如今天下太平,豈可因一件小事而奪衛國公兵權!」
「小事?這是小事嗎?江寒此子,作詩詆毀太學府,不知尊師,簡直大逆不道,蓋因衛國公教子無方!」禮部王侍郎冷笑道。
夏啟帝高坐龍椅,平靜地看著這一幕。
而就在這時,大太監皺眉道:「誰說那江寒作詩激怒了大儒?禇大儒勃然大怒的原因是甄道一將江寒逐出太學府。」
此話一出,紫極殿一片寂靜。
群臣面面相覷,都是臉上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