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五條悟承受了一頓來自夜蛾校長「愛的暴擊」后，終於捂著頭頂的包閉麥消停了一些。

不過，與此同時，宿儺清晰地看到，某個傢伙還是飛速把那本「意見留言本」揣入了自己的衣兜里，一看就對所謂的「喜久福專賣店」念念不忘，壓根沒真的把對方的話當回事。

破防多次的夜蛾正道察覺到了宿諾的打量，趕緊咳咳嗓子，試圖重塑自己作為東京校校長威嚴：「我是東京咒術高專的校長夜蛾正道。」

瞥了眼被教訓得老老實實的五條悟，就算這位校長的出場著實有些奇特，但想到自己被處死的可能性，虎杖悠仁還是彎下腰恭敬地問好：「校長好，我是虎杖悠仁，請多關照。」

同時，瞅了瞅在場的氣氛，虎杖悠仁還是介紹了下自己身體內的另一個存在：「這位是宿諾小姐。」

「宿諾小姐……」哪怕在五條悟的解釋下，夜蛾正道已經清楚對方現在的危害性已經降到最小，但還是不由抽了抽嘴角。

就算只有一根手指的實力，她的眉眼依舊肆意地上揚，相比之下，挨了揍低調了點的五條悟都沒她那麼桀驁不馴。

就算是女性，這也是曾經讓整個咒術界都無可奈何的詛咒之王。

但出於對於五條悟的信任，夜蛾正道還是沒有多說什麼，打了個電話命令人關掉警報后，他轉過身：「跟著我來吧。」

宿諾走在五條悟和虎杖悠仁中間，對於這個世界的考核產生了些許興趣。

按照正道修士的做法，大多是在入宗門前裝模作樣弄上萬層階梯讓人爬，又或者是直接對壘搶名額，說是在鍛煉人的根骨，觀察品行，但據她所知，最終確定是否錄用的決定性因素還是測靈根的結果。

就算你一個普通人爬上了天梯，沒有靈根也就等於你沒有仙緣。

而至於魔修，方式方法就更加簡單。

就看三件套的標配。

靈根、背景、實力。

就算世界變換，但是宿諾認為具體的考核手段應該還是不會變的。

一切的結果無非是血統和運氣的集合體罷了，努力什麼的，不過是點綴。

但很快，宿諾的眼睛因為震驚，而瞪圓得漏入了星點燭火。

不遠處，兩個人正在因為成為咒術師的出發點是自己還是別人而你來我往地爭論不休。

不多一會，某個粉發少年被一個長相奇怪的玩偶追著揍。

直到兩人就「成為咒術師的出發點應該是自己」達成一致后，虎杖悠仁這才被看似軟綿綿實則一拳一個小朋友的玩偶放過。

哪怕是宿諾再見多識廣，也沒見過這種奇葩的宗門考核的場面。

宗門考核需要宗主親自動手就算了，有些小宗小派為了撐場面確實存在這種情況。

但宗門考核竟然完全不看天賦實力，而是一場心靈的溝通，這就讓宿諾感到匪夷所思。

「五條，你們這邊的考核都是這樣？」宿諾挑了挑眉，只覺得這樣的考核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按照這樣的說法，豈不是人人都能入學？」

這位校長問的難道不是白痴都清楚的問題，哪個人變強不是出於自己的意願？難道還有父母親戚朋友逼著變強的？

「人人入學確實是我的夢想呢！」五條悟貼近宿諾，作為東道主熱情地科普道：「宿諾醬，你可能不清楚我們這個世界的一個重要規則……」

對咒術界同樣一知半解的虎杖悠仁豎起耳朵，就聽到了一個自己過分熟悉的辭彙——「義務教育」。

虎杖悠仁的雙眼瞬間又變成了豆豆眼。

他耳朵應該沒聽錯？

見宿諾一臉「你在說什麼鬼東西」的表情，五條悟更是談興大發：「畢竟是現代文明社會呢，咒術界有義務為咒術師學生提供最好的教育，悠仁，你作為被咒術界義務教育所適用的對象，不僅能免費入學，而且能免費吃免費喝免費住哦！是不是超棒的！」

「哇！！」虎杖悠仁瞪大了星星眼。

「以後做任務還有巨額獎金拿哦！」五條悟微微低下頭，興奮地注視著自己的學生。

「哇！！！」虎杖悠仁眼睛里的星星變得更加閃耀，差點晃花了宿諾的眼睛。

對咒術界和現代社會缺乏常識的宿諾逐漸半信半疑。

「畢竟，野生的咒術師真的很少很少呢！」五條悟開心地和虎杖悠仁一起比耶后，又對宿諾補充解釋了幾句，「畢竟術師傳承來自血脈關係，大部分術師都是家系，天天被關在家族裡呢。」

「可你不是這裡的最強？」宿諾壓根不在意咒術界的未來，只是她有問題，就問了出來，「誰不願意拜入最強的門下。」

就算她是魔修，如果她堂堂正正公開說自己要收徒，就連正道修士都會偷偷摸摸來詢問，如果她答應，那些正道修士也會毫不猶豫地跑過來投奔。

這句話是對最強的自身的肯定，落在五條悟耳中，那就是對自己的充分肯定。

五條悟頓時覺得雲開了天晴了，自己又可以了，鬆軟的大貓貓瞬間膨脹了開來。

仗著宿諾沒有表露出什麼敵意，他大搖大擺舞到了宿諾面前：「宿諾醬，那我是最強，你要不要當我的學生？」

因為這輩子就沒聽過這麼大言不慚話語，宿諾嚴重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壞掉了。

隨後，她平靜如血泊的眼睛微微一眯，掀起層層殺意的波瀾，下意識就想把口出狂言的對方捻為齏粉。

但想到什麼，宿諾沉吟了起來。

在虎杖悠仁和夜蛾正道堪稱驚悚的目光下，宿諾竟然仔細打量著五條悟，好像是超市老奶奶打量一塊豬肉肥瘦是否相宜，評估著是否美味。

本來是開個玩笑的五條悟則是徹底high了。

想到千年詛咒之王跟在自己身後喊老師、揮之即來、召之即去的美妙場景，五條悟就好像吃到了貓薄荷的貓咪一樣，整個人從內而外得產生了一種飄飄欲仙的銷魂感。

而這種興奮的外在表現就是五條悟宛如一隻開屏孔雀一般使勁表現自己：

「成為我的學生絕對吃不了虧，上不了當。」

「宿諾醬，我可以教很多東西哦！」

「什麼大福挑選技巧、踢罐子、抽鬼牌什麼的，我都很強哦！」

儘管夜蛾正道恨不得把某個在嚴肅場合依舊拎不清楚的傢伙再揍一頓，但是宿諾完全沒聽懂五條悟的后一句話，也就沒怎麼在意。

她走到五條悟身前，臉龐少了幾分隨意散漫。

她直勾勾注視著眼前過分高挑的五條悟，橙金的光在她殷紅的眼瞳中飄然起舞，濃厚的光影將她的臉頰渲染了一層層明暗的變幻。

「至少這一刻我是認真的。」

伴著她的一抹淺笑，她的五官愈發明艷且凌厲。

她一點點靠近他，目光中表層的火熱與深處的漠然交融，帶來了極具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她已經很少對一樣事物產生濃厚的興趣，但恰好，五條悟身上有。

她的貪婪與慾望好似地底翻湧的岩漿，洶湧而直白：

「如果你把那個碰不到你的功法給我，我可以勉強收你做我的第六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