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家裡的孩子無緣無故打鬧,阿爾弗雷德已經習慣了。

甚至能在他們打架的時候告誡遠離那裡貴重物品。

所以這一次阿爾弗雷德也是簡單地嘲諷了一下他們一大一小的友誼后離開了。

迪克的達米安對視一眼，紛紛嫌棄地移開視線。

提姆的目光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來回徘徊，最終選擇了默不作聲地回到了蝙蝠洞,他一點都不想現在招惹這兩個心情不好的傢伙。

不過他不去招惹,這倆卻有事情找他。

應該說,達米安是被迪克裹挾著下來的，他叫囂著待會就殺了迪克。

提姆淡定地喝了一口咖啡,「如果你們還想打架，那麼訓練室是個好地方。」

迪克早有準備地遏制住達米安襲擊的行動,他笑道：「提寶，我現在可不想打架,布魯斯那邊有發消息回來嗎？」

聽到事關自己的父親,達米安停止了掙扎和反抗。

「完全沒有任何的消息。」提姆擰著眉回答道,這件事很反常，因為不管怎麼樣,布魯斯在處理完瞭望塔的事情后,要麼回家，要麼先給他們一句准信。

但現在,什麼都沒有,他們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迪克鬆開了達米安，揉揉眉心，阿爾弗雷德也不知道布魯斯現在怎麼樣了，他們就更不知道了，而且,老管家雖然沒說,但他們能感覺到他十分擔憂。

達米安嚴肅著一張臉,「父親會平安回來的。」

迪克拍拍他的頭,「當然，我們一直相信這一點。」

達米安狠狠打在他的手上，示意他不要動手動腳的。

迪克又禁錮著達米安走了，他還要和達米安商量一下關於和那個女孩拉近關係然後變相和傑森拉近關係的事情。

*

大都會今天的天氣不算好，淅淅瀝瀝的雨，阻擋了行人的腳步。

不少的學生因為沒有帶傘而而被困在走廊或者教學樓門口。

詹蒂斯不在其中，因為傑森的提醒，她帶上了傘。

不過柯妮絲沒有，因為早上上學的時候天氣很好，陽光普照，可誰能想到才到中午，大雨唰唰落下，斷斷續續的一直到現在。

詹蒂斯撐著傘，傘下有她和柯妮絲，她們沒找到小喬，只能先離開了。

柯妮絲小心翼翼踏著雨水，避開路上的水坑，不滿道：「好討厭下雨天啊。」

「還好吧。」詹蒂斯抬高了傘，看著細密的雨絲，她的心情依舊十分平靜，並沒有因為天氣的變化而改變。

柯妮絲鬱悶道：「下雨了就不能出去玩了。」

「明天或許就不下了。」詹蒂斯不確定道，周末也被迫待在家裡確實會讓人很不快樂。

「希望吧。」走出校門，柯妮絲的表情一下古怪起來，她猶疑道，「詹蒂斯，那個奇怪的大哥哥又來了啊。」

順著她的視線，詹蒂斯望了過去，瞧見了在保安室外屋檐下站著，和保安大叔聊天的迪克。

見到她們，迪克揚起笑容朝她們揮手。

詹蒂斯沉默了一會兒，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道：「不用管他。」

「所以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啊？總是來找你，這樣都可以報警說是騷擾了吧？」柯妮絲十分不解地問道。

詹蒂斯：「誰知道呢。」

她們頭也不回地邁步離開學校，迪克愣了一下，看了眼細密的雨絲，他衝進了雨里。

詹蒂斯在路邊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轎車，駕駛位的人正注視著校門口，當她們快走到的時候，叫住了她們。

「快上車吧，別淋濕了。」傑森探著身子打開了後車門。

柯妮絲遲疑了一下，傑森笑

道：「上車吧，剛好也能送你回去。」

詹蒂斯立刻將她塞進了車裡，然後才收了傘坐到了她的身邊。

迪克的腳步停在了不遠處，他想要上前打聲招呼，但是傑森接孩子的畫面太和諧了，他上去的話，會和他吵架的吧？

傑森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這傢伙出現在保安室旁，再跟上詹蒂斯她們的行動他看的一清二楚，心情十分複雜。

迪克終究是做好了決定，他堅定地邁出腳步，走到車邊，心情忐忑地打招呼，「嘿傑！好久不見！」

傑森閉了閉眼，看在那天的小甜餅的份上，他願意給他一個好臉色，還有後座那兩個小孩的份上。

他微不可查地點點頭，「嗯。」

這一個算不上和諧但是十分平和地回答讓迪克看見了希望，他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他站在雨幕中，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被雨水打濕，從傑森的角度看，他幾縷髮絲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有些狼狽，可這完全掩飾不住他愉悅的心情。

傑森閉上眼，做好了心理準備，「上車。」

迪克聞言不可思議地看向他，生怕他反悔似的，迅速打開車門坐上了車，也不管身上的雨水會打濕座椅，反正作為主人的傑森也不在乎這一點了。

「傑！我可太開心了！」迪克完全不顧自己像一隻濕漉漉的大狗狗。

傑森皺眉，找出一塊毛巾直接扔他臉上，「我的車！」

「是你讓我上來的……」迪克反駁了一句，對上他彷彿能殺人的目光，迪克閉上了嘴，安靜地擦拭自己濕漉漉的腦袋。

詹蒂斯和柯妮絲在後座上，帶著幾分驚奇地看著這一幕。

柯妮絲湊到詹蒂斯耳邊，小聲地說：「他們好像關係很熟的樣子？」

詹蒂斯點頭，她現在也這樣認為。

因為那天傑森和她晚上聊的那些事情，詹蒂斯對迪克的態度沒有那麼抗拒和不喜了，可面對他還是帶著幾分對陌生人的警惕。

車上一度十分安靜，安靜到只有後座上兩個小女孩的交談聲，交流周末要不要出去玩？或者還是乖乖在家做作業等問題。

然後柯妮絲和詹蒂斯說到了不久后的運動會，她說：「詹蒂斯，布拉頓夫人一定會讓你上場的，你想參加什麼嗎？」

詹蒂斯覺得好麻煩，「可以不參加嗎？」

傑森插話道：「運動會也是學校應該體驗的事情之一呢，可以嘗試一下的。」

對於傑森的勸解，詹蒂斯表示自己會認真考慮的。

將柯妮絲送到家門口后，詹蒂斯和她揮手告別，注視著女孩走進家門，他們才驅車離開。

這個時候，車上的氛圍就變了。

詹蒂斯的目光幽幽落在迪克的身上，帶著審視的意味，還夾雜著一點點警惕。

傑森完全沒有阻攔的意圖，迪克倒是被她的眼神盯著十分不自在，他摸摸鼻子，瞟了一眼認真開車的傑森，他側過身，看著詹蒂斯，笑容一如往常，「詹蒂斯，你覺得現在可以信任我了嗎？」

傑森微不可查地皺皺眉，卻沒說話。

詹蒂斯擰著眉，認真凝視著迪克的表情，她堅定回答：「不信。」

迪克瞪大了眼睛，誇張地捂著心口，一副我很受傷的表情，「詹蒂斯，我們可見了不止一次了。」

「見面可不代表信任。」傑森嗤笑一聲，覺得迪克就是異想天開，認為這樣就能得到詹蒂斯的信任，那是不可能的。

詹蒂斯從來不是那種見了幾面互通姓名就會付出信任的孩子，傑森對於她的這一點表示認可。

迪克被噎了一下，話是那樣說，但這是傑森養的孩子，四捨五入就是他妹妹哎！

他想要小妹妹的信任

難道有錯嗎？迪克表示完全沒問題啊！

傑森讓詹蒂斯不用理會發出噪音的迪克，詹蒂斯認真點頭。

迪克表示自己很受傷，他明明是在努力和小女孩拉近距離，和她聊天，就是得不到什麼回應，他可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

在回到安全屋之前，外面已經不下雨了，傑森在路邊停下車，不爽地看著他，「你該滾了。」

迪克眯了眯眼，迅速抓住副駕駛的把手，抓的緊緊的，滿臉都是抗拒，「你知道的，傑，我還不想走。」

「你想不想？我有什麼關係。」傑森嗤笑一聲。

迪克縮在座位上，一副我就是不下去的樣子，「我們可是兄弟啊，傑！你忍心看著我濕漉漉的回去嗎？要是又下雨了怎麼辦？」

傑森忍無可忍：「關我屁事！」

迪克受傷地看著他，弟弟都不愛護他這個哥哥了……

傑森瞟了一眼，被噁心地撇開視線，不忍直視。

詹蒂斯安靜如雞地看著他們的交流。

最終，傑森拗不過對方的纏人，讓對方登堂入室了。

詹蒂斯覺得，傑森看上去很生氣，可是似乎更多的是無奈？他明明還是關心他的吧。

迪克換下了濕衣服，十分自在地在這個名為住所實為安全屋的地方參觀。

詹蒂斯警覺地盯著他，而傑森在廚房忙碌。

在這裡的柜子上、牆壁上，擺放著一些照片，上面的主人公基本只有兩個——傑森和詹蒂斯，有時候還會多一隻貓，還有一個紅髮的男人，和他們的關係看上去比較的親密——想起來了，羅伊！

所以原來這個傢伙一直到知道！

「這個是……」迪克指著照片，好奇地詢問盯著他的詹蒂斯。

詹蒂斯有樣學樣，「和你無關。」

被拒絕的迪克望著小女孩那張白嫩精緻的小臉，完全生不起氣。

而且，小姑娘在自己的地盤放鬆了下來，以至於迪克看到了在外界與眾不同的小女孩，她有著與常人不同的白色髮絲。

原來她的黑髮是假的。

迪克為這個發現驚喜，這是不是說明他其實還是被他們兩個信任著的？

在詹蒂斯的認知里，能被傑森待會安全屋的傢伙是可以信任的，就像羅伊，可現在這一個傑森名義上的兄長，她見過他們打架的場面，不止一次，她不相信這個人不會傷害傑森。

可是這裡是安全屋，傑森對她說過這裡是可以信任的地方，她不需要在這裡偽裝自己。

詹蒂斯從傑森這裡以及達米安那裡知道了迪克夜翼的身份，達米安免費告訴她，迪克也知道了她暗處的身份，所以這個小秘密被知道也無所謂了。

迪克不知道詹蒂斯在想什麼，他看向在廚房忙碌的傑森，壓低聲音詢問，「他天天這樣做飯嗎？」

詹蒂斯點頭又搖頭。

面對話少、大部分時候都讓人猜意思的女孩，迪克已經有些習慣了，他今天進步非常大了，他要好好想想要怎麼短暫地留在這裡。

詹蒂斯拿著逗貓棒有一搭沒一搭逗著葛薇妮，看著手機里和達米安聊天得來的訊息。

她神色複雜地看向正在觀察她的迪克，欲言又止。

迪克一怔，笑容燦爛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忽然覺得有我這樣的哥哥也很不錯？」

詹蒂斯：……

她問：「苦肉計？」

迪克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后立馬扭頭看向傑森的方向，發現他沒聽見這邊的交談后，小聲和她商量，「詹蒂斯，這件事只要不告訴傑森，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怎麼樣？」

詹蒂斯挑了挑眉，「為什麼？」

「我是傑森的哥哥啊，我不想看著他孤獨

一人……好吧，你在他其實不算孤獨，但是我是他家人，家人不應該分開的啊。」

迪克覺得自己這個答案一定能打動詹蒂斯的，但她的反應比他想象的還要冷淡，她扭過頭就去逗貓玩了。

迪克：……

總覺得哪裡不得勁啊！

迪克又瞟了幾眼傑森的方向，傑森還是沒發現，他小心翼翼挪到詹蒂斯所在的沙發上，小聲問：「誰告訴你的？」

詹蒂斯沒說話，當自己沒聽見。

被消極對待的迪克輕撫下顎，「是達米安吧？」

詹蒂斯頓了頓，還是沒回答。

他輕嘖一聲，自顧自地說：「除了他沒有別人了，我要做什麼，暫時只有他知道，而他剛好和你總是有聯繫的。」

詹蒂斯緩慢地挪動自己，背對著迪克，沉默以待。

迪克不可抑制地笑出了聲，「沒關係，你知道就知道了，反正你答應了我不告訴傑森的，答應了就不能反悔哦，不遵守承諾的小孩子是會被大人打屁股的哦。」

詹蒂斯猛地回過頭，瞪大眼睛震驚地看著他。

迪克輕咳幾聲，眼眸里滿是笑意，「當然了，詹蒂斯這樣乖，我們都遵守諾言好不好？我也不找達米安的麻煩。」

詹蒂斯放鬆下來，慢慢點了下頭。

迪克心裡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

「詹妮，去洗手吃飯。」傑森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他喊道。

詹蒂斯離開放下逗貓棒乖乖去洗手了。

迪克走到餐桌前，被傑森怒視了一眼，他懂了，跟上詹蒂斯的腳步去洗手了。

詹蒂斯看到迪克的時候有些訝異，因為傑森說小孩子吃飯前都要洗手，所以大人原來也需要嗎？

看到迪克隨便沖了一下手就要出去，詹蒂斯叫住他，認真地演示了一遍，「要這樣。」

迪克頓住，腦子裡空白了幾秒，最終還是在小女孩的教育下認真地洗了手。

詹蒂斯滿意地出去了。

迪克欲言又止，他……被小孩子教育了呢。

…

傑森對迪克是不耐煩的，他已經努力按下將迪克扔出去的想法了，在小孩子面前這樣打架不好，會讓小孩子認為家庭也不過如此的。

他深呼吸，默認了詹蒂斯將迪克帶到客房的舉動，告誡他，「晚上別出來，聽見任何動靜都不要出來，不管多奇怪。」

迪克疑惑，迪克不解，但是迪克表示自己聽話。

晚上的時候，迪克一直警惕著傑森說的可能有的動靜，但是他什麼都沒聽見。

隔天，迪克頂著一張睡眠不足的幽怨的臉望著傑森，「所以根本沒有晚上可疑的動靜吧……」

傑森笑的不懷好意，「你自己蠢，怪得了誰。」

迪克這才確定自己就是被耍了，他的神情更加的幽怨了，但這一遭之後，迪克發覺，傑森對他的態度軟化了不少。

迪克：拼了！不就是被耍嗎？多來幾次吧！

面對他莫名的精神和衝勁，詹蒂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這傢伙的腦子真的沒有問題嗎？

精神奕奕的迪克看著去自己訓練的詹蒂斯，倚在門框上，笑意盈盈，「介不介意和我練練呀？小詹妮？」

詹蒂斯想了想，同意了。

後來的迪克揉了揉疼的要死的肩膀、腹部和背部，小姑娘是一點都不手下留情，他甚至覺得這女孩是在公報私仇……不是吧？難道是真的？

面對迪克不可置信的眼神，詹蒂斯熟練地裝傻充愣，即便她就是在報迪克揍了傑森的仇，她不會承認的。

傑森知道詹蒂斯幹了什麼之後，勾著唇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小腦瓜，「幹得不錯。」

迪克：……我聽見了！我真的聽見了！小姑娘這麼下黑手原來是有老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