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歡喜棺(十)
無影和無蹤是遲迢救回來的,兩人原形都是鶴,修鍊后一直跟在他身邊。
遲迢怎麼也沒想到,來人會是無影。
小蛇一動不動,應向沂以為它被無影身上的威壓嚇到了,忙將他攏進袖子里,小聲嗔道:「讓你不聽話,被嚇到了吧?」
遲迢:「……」
確實被嚇到了。
遲迢一直很謹慎,從來不會在人前露出虛弱的狀態,儘管是跟著他很久的無影也沒見過他這副模樣。
大妖沒有刻意收斂,血脈上的壓制很淡,但無影還是能夠感覺到,他目光一凜,警惕上前,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這是?」
應向沂不欲多談,側過身:「你有什麼事直說吧?」
無影深思片刻,斟酌道:「我要離開第一峰一段時間,你自己待在這裡,可以嗎?」
「就這事?」應向沂狐疑地打量著他,「你走你的,我能出什麼事?」
「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在我回來之前不要離開第一峰。」
無蹤給他傳了信,落楓海那邊出了點岔子,他得趕過去看看。
本該將人帶到尊主面前,可尊主一直在閉關,收不到音訊,落楓海那邊拖不下去,除了讓對方答應留在第一峰,無影別無他法。
仔細說來,落楓海那邊的事還與眼前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他本想如實告知,可那隻被藏起來的妖不簡單,他不能冒險。
應向沂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是拖個十年半載,我無法答應,暫時我只能保證兩個月內不離開。」
妖界最繁華的地方當屬第一峰,他要在這裡試著開闢商業帝國。
他和遲迢遠來無仇,近來無怨,見一面也無不可。
「兩個月足夠了。」無影鄭重道了謝,狀似無意道,「妖界中喜歡喝羊奶的妖很少,沒想到,你能找到這個。」
他一時間無法判斷那是蛇還是什麼,只能感覺到對方的血脈力量十分強大,擁有這種力量的妖在幼年期就很強大,天性是狩獵,會喜歡喝奶的幾乎不存在。
應向沂不解其意,禮貌地點點頭:「還有事嗎,沒有的話你就去忙吧。」
無影:「……」
被提醒的對象毫無察覺,無影暗嘆一聲,離開后又吩咐人盯著應向沂,免得他出什麼事。
待無影離開后,應向沂才從袖子里拿出蔫頭耷腦不說話的小蛇:「還沒緩過來嗎?」
蛇和鳥這麼不對付,為了小傢伙的身心健康,日後還是不要讓它見到無影了。
兩人的話里透露的信息很少,能聽出來的只有關係匪淺,不然無影離開第一峰為什麼要和應向沂報備。
遲迢有種捉姦在床的複雜感覺,苦於無法變回正常狀態,將無影叫過來詢問一番,又氣又煩悶,扭著頭不理人。
見小蛇精神不好,應向沂也沒再逗,將它放在床上,去收拾一片狼藉的桌子。
剩下的小半碗羊奶味道很重,有些熏人,應向沂想了想,端給客棧的廚房,請他們幫忙加熱了一番。
加熱后的羊奶味道會變好很多,他的條條是成精的蛇,口味習性應當與人差不多。
房間里,遲迢團成一團,懶洋洋地窩在被褥里。
他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幼年期很容易犯困,能支撐到現在,不過是因為見到心上人太歡喜,現下冷靜下來,也開始犯困了。
應向沂端著加熱后的羊奶,以及一條清蒸魚回到房間,看到睡下的小蛇,臉上露出點笑模樣。
忙活了這麼久,他還沒吃飯,照顧小傢伙太上頭,看到廚房在準備飯菜,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有些餓。
應向沂挑出一小碗魚肉,留給小傢伙,然後才開始吃飯。
一個人獨居慣了,本以為養寵物會很不習慣,應向沂看著小碗里白花花的魚肉,心道也沒有多難適應。
傍晚了,天開始黑下來,夜間叫賣的攤子更多,樓下火光熠熠,儘是妖力凝結而成的照明燈,一眼望去五顏六色。
白天逛完,應向沂小有心得,本來想趁今晚的夜市去試試新商品,但現在拖家帶口,又有些猶豫。
床上的小蛇睡得昏天黑地,應向沂戳了幾下,它都沒有反應。
剛見面的時候,小蛇就在水潭裡睡覺,懶得出奇。
應向沂想了兩秒,最終還是決定出去。
今後要養的不止他自己,還有一個嬌貴的條條,多賺點錢才能以不變應萬變。
給小蛇蓋好被子,應向沂帶上紙和剪子就離開了。
惦記著家裡的新成員,他並沒有走太遠,隨便拿了個小馬扎坐在地上,支了個簡易攤子。
招牌還沒來得及做,客人並不多,等了半天才有一個蹦蹦跳跳的小姑娘湊過來,好奇地問他在做什麼。
應向沂擺弄著剪子,視線在她的狐狸耳朵上停了一瞬:「剪紙畫像。」
這是他改進的第一個商機,受街頭畫像的啟發,用剪紙代替畫筆。
「要不要試試,我可以給你剪出一副小像,你不喜歡的話不收錢。」
狐狸姑娘眼睛一亮,躍躍欲試:「那你剪吧。」
小姑娘面容上最突出的特點是耳朵,其次就是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和人不一樣,眼尾天生自帶妖冶的上挑弧光。
應向沂技藝純熟,抓住特點后,很快就將大體的輪廓剪出來了。
這種小像剪紙比較複雜,他也是第一次嘗試,輪廓剪起來容易,細化要麻煩很多。
狐狸姑娘沒見過現場剪紙,好奇地盯著他,沒有催促。
應向沂聚精會神,在巴掌大的紙上做文章,花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完成一張剪紙小像。
此時攤子前已經零星地圍了幾個人,應向沂擦擦臉上的汗,將小像遞過去:「時間太短,做的不是太像,送你了。」
從剪出雛形開始,狐狸姑娘就一直處於震驚的狀態,此時拿到成品,眼睛都瞪大了:「好像……」
要不是紙張沒有顏色,簡直像是對著鏡子照出來的。
狐狸姑娘說什麼也不白收,給應向沂塞了銀子:「可以再幫我剪一個嗎?」
周遭圍觀的人也嚷嚷著想要,應向沂活動了一下筋骨:「改天吧,今天太晚了,我還有事。」
不少人追著問他出攤時間,應向沂想了下:「明晚這個時間,每天只接兩單。」
狐狸姑娘噘了噘嘴:「說話算數,我明天提早帶喜歡的人過來,你可不能不來。」
狐狸姑娘給的銀子不少,比應向沂想象中要多。
可惜剪紙小像太耗費心神,一張剪下來,他手腕都酸了。
這種是短暫的賺錢方式,不能長久適用,還得想其他賺錢的法子。
回客棧的路上,應向沂一直在思索,到了房間也沒想出具體的代替方法。
小蛇還在睡,和他離開時一模一樣,沒動彈過。
應向沂疑神疑鬼,摸了摸細軟的身子,感覺到呼吸才放下心來。
到了睡前,他鄭重地拿出法器剪子,熟門熟路地剪了個三條腿的人,然後一剪子下去,把中間的腿給剪掉了。
每晚都會做夢,只有這樣能讓他免於騷擾。
夢境發生的場景已經不陌生了,一入夢,應向沂輕車熟路地環望四周,果不其然看到了蹲在房間角落的男人。
應向沂趴在床上,眼神裡帶著懶散的笑意:「怎麼又躲過去了?」
從他開始閹紙人之後,每天在夢裡,都能見到以往騷里騷氣的男人偃旗息鼓,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
遲迢要崩潰了,他屬實沒想到,變回幼年期之後,每天夜裡還要受這份無根之苦。
偏生小娘子突然變得格外熱情,每晚必然追著他想要**,他不想在小娘子面前丟面子,就只能躲。
雖然現在看來,這樣也挺丟面子的。
家裡剛添了個小寵物,應向沂心情不錯,越發想逗面前的人了。
他從床上下來,一步步將人逼到角落裡:「怎麼總躲著,是不喜歡我了嗎?」
遲迢都快瘋了,特別想把人摁在床上:「誰讓你從床上下來的,你快回去!」
反正都是下不了床,怎麼樣都好。
男人蹲在地上,湖綠色的眸子里滿是軟乎的情緒,看得人玩心大發。
應向沂鬼使神差,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耳朵:「那你把我抱回去?」
今晚有些出格了,擱在以往他絕對說不出這種話,儘管是逗弄面前的人,也太超過了。
應向沂收回手,理智警告他退後兩步。
那句話像是給了遲迢啟發,他騰的一下站起身:「這可是你要求的!」
他是沒了那一根,又不是沒了手和腿,只要不脫衣服不做那檔子事,抱個人親親熱熱還是可以的。
應向沂沒有反應過來,猝不及防被攬住腰,直接抱了起來。
對方看起來瘦弱,但手很穩,因為距離短,甚至還沒有開始反抗,就被放到了床上。
遲迢身為妖尊,一直處在上位,骨子裡刻著強勢,喜歡看到小娘子臉上露出各種驚訝的表情。
遲迢語重心長:「這些日子沒和你親熱,是我鑽牛角尖了。」
應向沂感到不妙:「……」
遲迢情真意切:「從今天開始,我全部都補償給你。」
應向沂一臉獃滯:「……」
遲迢俯下身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小娘子,你想和我怎麼親熱?」
應向沂心尖一抖:「你誤會了,我——」
他的話被堵在嘴裡。
男人在親熱方面大概有天生的學習能力,比起最初的亂啃,遲迢已經學會了伸舌頭。
唇齒間儘是曖昧的呼吸,應向沂被完全壓制住,眼裡情緒變換多種。
相比於再次被親了,更令應向沂惱火的是,他處於弱勢地位。
這些日子逗弄小變態,他習慣了居於主導地位,此時被摁在床上,渾身的血液都叫囂著反抗。
動作快于思維,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本能發揮作用,已經攬著人翻了個身,又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