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以計殺敵
地下趴著兩個人,鮮紅的血液摻著雨水從他們的身體下流出,一動不動,不知死活。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半大孩子,被綁在一棵大樹上,三個壯漢呈半圓形將他圍在中間。
其中一個手中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刀,不時在他裸露的胳膊和胸口上劃過,留下一道道的傷口。另外兩個人也不時上前毆打,似乎在逼問他什麼。
嗖地一聲,一枚雞蛋大的圓形石子從一顆大樹后飛出,直直地砸向了一個大漢的後腦勺。後腦勺的主人正是那兩個毆打半大孩子的大漢中的一個。
眼看就要擊中目標了,從石子飛行的速度,如果真讓它砸中的話,不死也得脫一層皮。不過石子飛行的速度太快,那個人發現目標是自己之後已經無法躲避了。
就在這性命攸關的時刻,一隻手掌驀然出現在了他的腦後,輕輕一抄,石子就落入了它的掌控之中,緊接著手掌的主人一抖腕子,石子倒飛回來。
噗地一聲,巨大的力道硬生生地將石子嵌入了大樹之內,震得樹葉嘩嘩直落。隨後,接住石子的人像一陣風似的沖了過來,不過他並沒有在大樹的後面發現偷襲者的蹤跡。
三人立刻緊張了起來,再也顧不得拷問樹上的半大孩子了,背靠背站著,六隻眼睛不停地向四周掃視,不過只有微風吹過了樹葉發出的沙沙聲,根本沒有人的蹤跡。
過了一會,就在他們稍微有些放鬆的時候,距離他們大約六七丈遠的一棵大樹後面依稀有人影一閃,然後一顆顆雞蛋大的石頭就嗖嗖地飛射而出,向三人沒頭沒臉地砸了過去。
之前接住石子的人等攻擊稍微停歇了一些,就帶頭沖了過去,其他兩人緊跟其後。不過當他們到達那棵大樹後面,扔石頭的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在他們四下查看情況時,左邊大約六七丈遠的樹叢之中突然發出了一聲輕響,依稀可以看見人影一閃,快速向遠處逃去。就在他們準備追趕的時候,相反的方向也響起了動靜,同樣可以看見有人影在閃動。
三個對視一眼,那個接住石子的人向最先出現的人影追了下去,其他兩個人則一起向第二個人影追了下去。
那人的速度雖然很快,不過到底不習慣在山林中行走,草深林密,速度無形中就慢了下來,一時之間根本無法追上前面逃跑的人。
他一咬牙,用手臂護住了頭臉,不再管那些樹枝藤條,憑著蠻力,一個勁向前沖,除非遇到了粗的樹枝和藤蔓才會稍微避讓一下。還別說,他這樣做,速度果然快了不少。不過當他終於追上了目標后,身上就像被狠狠地抽了一百鞭子,火辣辣地疼。
當他看清楚了目標的樣子后,他整個傻眼了:他追的哪裡是人?根本就是一頭野豬嘛!只不過是在它的身上綁了一件衣服而已。可惜由於草深林密,他一直沒有發現真相。
「該死!」他狠狠地咒罵了一聲。不過他很快就臉色一變,一掉頭,順著原路瘋了一般向回狂奔:既然這個是假的,是誘餌,那麼另外一個一定是真的。而他十分清楚兩個弟弟的本領,一旦他們和敵人遭遇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等到他趕了回去,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了:綁在樹上的半大孩子已經不見,他的兩個弟弟也不見了蹤影。
他的腳步只是略微停了一下,就向著他兩個弟弟留下的痕迹追了下去。剛剛追出去不到三十丈,忽地一下,一個人影從天而降,向他直撲了下來。幾乎是出於本能,他的手腕一抖,一道寒光激射而出,噗地一聲插入了那人的胸膛。
不過下一瞬間,他就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好像狼嚎一般,因為他已經看清楚了,被他飛刀射中的根本就不是那個未曾謀面的敵人,而是他的二弟。
更讓他憤怒的是,在他的飛刀射中他之前,他的手筋腳筋都已經被割斷了,而且他的左右臉頰之上還被用利器刻出了兩個大字——蠢豬!
看著自己的弟弟圓瞪著眼珠子咽了氣,死不瞑目,那個人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二弟,你放心。我一定抓到兇手,將他千刀萬剮,為你報仇!」
話音未落,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了:「閣下,你的弟弟可是死於你的手下。這麼說你是要千刀萬剮自己嘍?」
話音未落,那人就閃電般地抽出了飛刀,一甩手射了出去,寒光一閃,正中聲音發出的位置,分毫不差。不過迎接的他不是敵人的慘叫,而是揶揄的嘲諷:「閣下,真不愧是飛刀高手。射得這麼准,真是讓在下大開眼界啊。」
那人並不答話,鼻子中冷哼一聲,手腕一甩,飛刀再次化作一道寒光射了出去,又一次精準地命中了聲音發出的地方,不過依然沒有結果。
接下來,那個出言譏諷他的人不斷地變幻著位置,而他則聽音辨位,順著聲音以最快的速度射出飛刀。但是讓他發憷的是,無論他的飛刀射得多麼快,多麼准,每一次他射完飛刀之後,嘲諷之聲就如期而至,似乎那個說話的人就是一個沒有形體的幽靈,任他怎麼做都殺不死。
就在他幾乎崩潰的時候,噗,一聲異乎尋常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這個聲音他並不陌生,那是飛刀插入皮肉的聲音。以往每一次這個聲音響起時,就代表他的敵人已經走入了絕境,不是死亡就是重傷,不過這一次他卻不敢那麼確定了。
似乎他真的將那個可惡的敵人斃于飛刀之下了,自從他射中了目標之後,那個讓他極為痛恨的聲音就再也沒有響起過。不過很快平靜就被打破了。
「哎呦!」突然一聲低沉而微弱的呻吟聲從被他飛刀射中的地方傳了出來。但是當他聽見呻吟聲的瞬間,他的腦袋就像一下子湧入了千萬隻蜜蜂,嗡嗡作響。因為那聲呻吟根本就不是敵人的,而是他的另一個弟弟的,他們朝夕相處,絕對不會聽錯。
他方寸大亂,他有心要去救自己的弟弟,但是他殘存的理智告訴他敵人一定挖下了陷阱,等著他跳進去,他去了就等於是去找死。
就在他心生猶豫的時候,忽地一聲,一個人影從樹叢之中飛出,直直地向他撲了過去。這一次他忍住了沒有射出飛刀,而是緊緊地扣著飛刀,閃到了一旁,睜大眼睛,仔細查看那個人的相貌。
看清楚的一瞬間,他心中泛起了一絲慶幸,那個人正是他受傷的三弟,儘管臉上因為有一些血跡,顯得不是很清楚,但絕對是他三弟的臉沒錯。
顧不得多想,他搶上一步,伸出雙臂,在他摔到地上之前將他輕輕托在了懷中。不過就在他的眼睛中和他懷中人的眼睛交匯的一霎那,他突然打了一個激靈,不祥的預感瞬間湧上了他的心頭。
不過他已經沒有時間做出反應了,一道暗淡的寒光在他的眼前一閃而過,緊接著他只覺脖子上一涼,然後他就發現他的視野開始出現詭異的變化,他居然看見一個無頭人抱著另外一個人。但是還未等他搞清楚狀況時,他就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之中。
未等那人的無頭屍體栽倒在地,那個他被抱在懷中的人就伸手推了它一下,稍微一借力,一挺腰,輕輕地站在了地上。然後他拔出了插在胸腹間的飛刀,扔在了地上,不過奇怪的是傷口處根本沒有流出一滴鮮血。
那人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稍微側了側身,溫聲說道:「石頭,出來吧!」
聲音未落,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稠密的樹叢向兩邊一分,一個顯得很壯實的半大孩子走了出來,身上和胳膊上都纏著繃帶,正是遭到了三個惡徒嚴刑拷打的嚴實。
嚴實看著將他叫出來的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孟哥,你……你還將那張皮拿下來吧。我……我……」
「怎麼,石頭?怕了?難道你忘了嚴大叔和嚴大叔是怎麼死的了嗎?」他口中雖然這麼說著,還是伸手在臉上扯了一把,露出了一張沾著些許血跡的臉,正是趕來拯救嚴實一家的孟翔。
孟翔面對著目光有些許躲閃的嚴實,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隨手將從臉上扯下來的東西扔在了地上。一番腕子,遞過了那把剛剛斬斷了敵人頭顱的長刀,淡淡地說道:「石頭,堅強一點!那邊還有個兇手,你去將他殺了。」
「孟哥,我……我……」嚴實還有一些畏縮,遲遲不肯去接那一把不沾一絲血跡的長刀。
「我什麼我?」孟翔一瞪眼,將長刀直接塞到了嚴實的手中,然後語氣稍微放得和緩了一些,「石頭,你要忘了老頭子跟我們說的一句話了,對敵人仁慈就此對自己殘忍?還有,你也不要忘了,嚴大叔和嚴大嬸可都是死在他們的手下。做為人子,你殺了他們,也算是在盡一份孝道。」
聽了孟翔的話,嚴實精神一震,眼睛中射出了仇恨的光芒,沉聲說道:「孟哥,你別說了。我這就去殺了他,為爹娘報仇。」說著,一轉身,持著刀就向一處樹叢之中走去。
不過很快他就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有些結結巴巴地說道:「孟哥,不……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石頭,你不要著急,慢慢說。」孟翔心頭一驚,不過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那個人不見了。」
「不見了?」孟翔微微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冷笑起來,「石頭,不用怕。他跑不了。你跟著我。」說著,他向嚴實擺了擺手,大踏步地走進了樹叢。
嚴實擎著刀,緊緊地跟著孟翔的後面。孟翔行進的速度很快,除了偶爾減緩速度,觀察一下環境,一直高速推進。
走了大約一百來丈遠,孟翔突然彎腰撿起了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在手中掂了掂,猛地甩手扔了出去。前方先是傳來了嘭地一聲悶響,緊接著就是重物摔倒的聲音。
隨後趕到的嚴實向前走了幾步,撩開樹葉,就看見一個人趴伏在地,後腦勺上鮮血直流。一咬牙,他快步搶到了那人的身邊,舉起手中的長刀,手起刀落,噗地一聲,深深地扎入了他的后心。那人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接下來是善後,嚴實一句話也不說,和孟翔一起將三個惡徒的屍體全部扔進了一處黑沉沉的裂谷之中。除了屍體還有其他一些東西,其中最多的還是一些長長的竹竿,都是空心的。孟翔就是利用它們傳遞聲音,才讓敵人捕捉不到他和嚴實的具體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