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一身
刀柄上新纏的刀繩手感果真有些陌生,但這並不妨礙長谷川徹對惡鬼的滅殺。
借著一路衝來的巨大慣性使出水之呼吸本就比尋常要力道更重一點,而有些陌生的手感讓長谷川徹害怕日輪刀脫手也握得很緊。
在這兩方面結合之下,褐發Alpha雖然成功一擊必殺,卻也將這造價昂貴的客廳撞出了一個大坑。
「……」
糟糕,主公又要替自己賠錢了!嗚!苦魯西!
戰損向來有點嚴重的褐毛小狗站在大坑旁邊不知所措。
價格不菲的瓷磚已經徹底碎成深深向下方凹進去的蜘蛛網般的放射狀碎塊,甚至有的還被砸飛出去,露出底下混凝土澆築的地面。
雖然主公人很好,從來不會因此責備任何人,而產屋敷家大業大也許並不在乎這點錢,但是長谷川徹依舊下意識感到無比內疚。
長谷川徹將日輪刀收回刀鞘,開始盤算著自己卡里剩下的錢夠不夠墊上。
希望遇難者的家屬好說話一些,聽說鬼殺隊中負責處理這些事務的同伴大多時候會被罵得很慘。
褐發青年眉眼懨懨地想到。
他摸了摸口袋,打算掏出手機來向主公彙報一聲任務完成,順便報告一下現場情況。結果摸了個空。
長谷川徹這才想起來自己剛剛太過著急,不僅忘記拿扔在副駕駛上的手機,而且他的鎹鴉……好像也被撞暈了!
長谷川徹後知後覺湧起了愧疚,對著空氣默默呢喃:「……真是對不起啊,黑太郎。」
清晨的陽光從窗帘縫隙間擠進來,光影剛好卡在了褐發青年的腳下。
身後傳來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這讓Alpha渾身的汗毛都在莫名地聳立著叫囂著警惕。
來人像是在打量新奇之物的狼王,從森林的暗處踱進月下,銀色的皮毛漂亮又帥氣,眉眼間是掩蓋不住的睥睨。
手上拿著一把上了膛的槍。銀白色的重機械,帶著暴力的硝煙味。
那雙綠色的眼眸里含著戲謔的冷意,在離長谷川徹還有兩米左右時停了下來。
兩人沉默著,互相對視,呼吸清淺得幾乎聽不見。
長谷川徹臉上沒有表情時還是很能唬人的,隱在暗色里的琥珀色都變得沉穩起來,像是一把漂亮的觀賞刀,但實際上實力不容小覷。
琴酒在心裡這麼定性。
銀髮殺手不經意地看了眼地上直徑至少有三米的坑,對傳說中那負責殺鬼的組織有了新的認知。
很顯然,子彈對於能夠自愈的鬼沒有什麼用。至於威力更大的熱武器,只可惜沒能研究透徹,這隻鬼就被殺死了。
嘖。
煩。
剋制不住的煩躁又席捲上來,讓琴酒皺起了眉。他用右手從口袋裡拿出煙盒,拇指推開,咬住。
沒有點火。
「你殺了我的研究對象。」他這樣開口。冷淡的,直白的,因為咬著煙又有些模糊不清。
長谷川徹有些困惑地看了他一眼:「研究對象……鬼嗎?」
這是很明顯的答案,琴酒根本不想回答這個笨蛋,他只想在事情鬧大之前完成任務,然後回到安全屋解決那該死的發情期。
他點上了火。
煙霧騰起,纏繞。
七星綿柔的煙味頓時驅散了鼻尖令人噁心的腥臭血液的沉積。
長谷川徹從小就秉持著自己的想法,他不在意出現在殺鬼現場的人的好壞,一律按需要救援的目標算。
這大概也能算上屬於Alpha的某種更深層次的固執本性,只是平時不那麼顯眼罷了。
長谷川徹回想起之前忽略的事情。
先前這個人是站在陽光下的,顯然不是受到鬼的威脅。開槍原來是因為要研究鬼嗎?那自己沒問一句就殺了對方的研究對象,好像確實不太好。
「那我捉一隻鬼賠給您,可以嗎?」長谷川徹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但捉鬼這件事他倒是熟練,以前他和炭治郎前輩他們捉了不少鬼送進蝶屋去。
琴酒:「……」
琴酒:「呵。」
他用牙齒咬著煙蒂,視線掃過漂亮青年脖頸上那圈帶有曖昧意義的阻礙器,不明意義地冷笑了一下。
「你當我是Alpha?」他問道,聲音像是浸在了冰水裡。
說實在的,銀髮男人身高一米九,帶著歐洲血統的面孔冷峻深邃,體格也是絕對的強健,任誰都要懷疑一下他的第二性別。
長谷川徹:「?」
他不理解,賠償這件事和他們是不是Alpha有什麼關係嗎?
「不……」褐發青年搖頭,語氣有些遲疑,「我也是Alpha……總之,如果您需要賠償的話……嗚哇?」
他被銀髮男人突然湊近的動作嚇到了,臉上刻意保持的鎮定頓時消失不見,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嚇得直接瞪圓了。
那截香煙在他們之間緩慢燃著,在光觸不可及的黑暗裡,白色的煙霧纏繞著上升。
「哦?」琴酒微微眯起眼,像是找到可供玩弄的獵物的頭狼,「Alpha?」他低低重複了一遍。
伯丨萊塔一直被他用慣用的左手拿著,扣動扳機也只是一秒不到的事情。
長谷川徹腦海里警鈴大震,一個後撤拉遠了距離。殺意太明顯了,幾乎從對方嘴角噙著的冷笑中袒露出來。
他握緊了自己的日輪刀,準備隨時用刀鞘打暈這個一言不合就開槍的傢伙。
「反應倒是不錯。」琴酒冷哼一聲,「把你的聯繫方式給門口那個傢伙,賠償的事情他會找你。」
銀髮殺手壓低帽沿,腳步一轉,順著樓梯走上了二層,留下在原地疑惑到摸不著頭腦的長谷川徹。
Alpha皺了皺鼻子,對瀰漫在原地的殘留煙味很是不適應。賠償就賠償,幹嘛說的這麼陰晴不定,真是一個奇怪的傢伙。
長谷川徹戴著阻礙器,聞不到他身上此刻似有若無地沾染上了銀髮Omega的信息素,強勁的冰原雪霜裡帶著發情期特有的曖昧甜味。
「門口的人……」
他握著日輪刀向門口走去,面不改色地路過殘缺的屍體與滿地的泥濘,看著站在陽光下滿身黑漆漆的壯漢眼睛一亮,目標明確地向他走過去。
伏特加有些兇狠地看過去。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大哥沒有選擇滅口,但也不代表這小鬼能隨便打探消息。
Alpha指了指別墅門的方向,「裡面的那位先生讓我將聯繫方式給你,到時候我會賠你們一隻鬼。」
伏特加腳下一歪,賠、賠什麼?
鬼也是可以賠的嗎?還有,大哥要鬼幹什麼啊?這可是會吃人的鬼啊!
長谷川徹才沒有管內心戲一堆的伏特加,報了自己的聯繫方式就溜達著下山了。
黑太郎還暈暈乎乎地在鳥架前趴著,看起來還挺嚴重,長谷川徹又不得不去了一趟蝶屋。
只是蝴蝶忍前輩笑眯眯看來的眼神實在是讓Alpha心底發毛,將可憐的鎹鴉往護理人員手上一塞就飛快地跑走了。
「啊呀呀……」蝴蝶忍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長谷川徹消失的方向。
這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可不得了,這小孩怎麼儘是招惹這些不好對付的傢伙。
果然還是給錆兔和真菰提個醒,別又掉進坑裡去。
至於剩下的那個監護人?在說什麼呢?有這個人存在嗎?
長谷川徹坐回車裡,才輕鬆下來。
其實他知道蝴蝶忍前輩並不會傷害自己,只是看見她平日里穿著白大褂笑眯眯的模樣,總是會幻視某個壞傢伙,就忍不住心裡發慌。
Alpha拿起副駕駛上的手機,準備給兩位好朋友發信息,結果看見了幾條讓他不太理解的回復。
是以為自己生病了嗎?
【徹:我沒有生病啦,只是今天有點其他事情要做。】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對視了一眼。金髮青年攤手,「好吧,這次算我輸。」
他們兩人打賭長谷川徹到底會不會承認是由於Omega的發情期才請假的。
畢竟發情期第一天。即便是打了抑製劑,Omega也一般都喜歡在家裡的床上窩著,哪怕什麼事都不做,聞著熟悉的味道都是無比安心的。
果然直白如長谷川徹,這件事也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兩位真正的Omega這樣想著。
【景光:嗯嗯知道了,快別玩手機了】
【零:明天有事也可以不用來。】
【徹:來的來的!哪怕只是今天不見,我都很想念你們了!怎麼可能等到後天再見面!】
降谷零喝水的動作差點嗆住,他一邊咳嗽到打抖一邊想著,這傢伙……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啊?!
諸伏景光更是沒好到哪裡去,他耳尖通紅地按了一堆亂碼發出去,又及時撤回。
長谷川徹大概還沒有看到,這讓黑髮Omega長舒一口氣。
褐發青年的確沒有看到,他高高興興地開車回到道場,不自知地帶著一身陌生Omega味進了浴室準備洗澡。
頭髮剪短的一個好處就是戴阻礙器不需要撩起腦後的碎發了。他這樣想著,抬手解開了項圈。
「滴——」
阻礙器的磁片察覺到遠離皮膚下的腺體,自動停止運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