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這個春節,吳曉夢他們一家人守在電視機前,看起了在央視首播的《西遊記》,因為他們家是彩色電視機,裡面的唐僧師徒二人活靈活現的,比在別人家看黑白電視看起來要好看,吳曉夢家這個年是過得最熱鬧的,吃完飯就有不少人過來蹲著看《西遊記》。
過這個年也忙,要打年糕,炸丸子,做粑粑,幸好年豬已經提前殺了,不然還真是忙不過來。去年過年的時候,吳家還過得緊巴巴的,自己家養了七八頭豬,一頭也沒捨得留給自己吃,全賣了,就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包了一頓豬肉白菜餃子。
今年直接留了一頭最肥的年豬自家吃,到了臘月二十七這天,男人們忙著貼對聯,村裡會寫對聯的少,吳曉夢的大爺爺就會寫對聯,平時過年的時候別人端點東西到他家去,請他寫對聯,這活要干一整天。
今年大爺爺第一個就給吳曉夢他們家寫了,吳能富送了一條三四斤的肉給大爺爺過年。
本來家裡的東西都買齊了,吳能富指著電視里正在播放的可口可樂的廣告,「可口可樂,嗨,我忘記買這東西了,今天進城去買幾瓶回來,咱們也嘗嘗這洋鬼子的飲料!」
廣告里有一排做頭髮的女人喝可口可樂的場景,劉秀英指著笑道:「這些女人做頭髮也喝呢,城裡現在可時髦燙頭吧?」
吳曉夢看了一眼,笑道:「咱們今天也去燙個頭,趕個時髦吧。」
「家裡這許多活沒幹完呢!」劉秀英很是心動,但又擔心活沒人做。
「過年嘛,就是圖個高興,熱鬧,咱們一家人去燙個頭。」
吳曉雲還是學生,不能趕這個時髦,她豪爽地笑道:「你們去吧,這些活我一個人就能幹了!」
吳曉夢拉上張玉蘭,張玉蘭死活不想去,「我都這把歲數了,要真去燙頭,別人不得笑話啊!」
「笑話什麼,媽你去城裡看一看,哪個阿姨不燙頭啊,快走吧!」
被磨得沒辦法,張玉蘭內心其實也躍躍欲試,她換了身吳曉夢買的新衣服,站在鏡子前左右端詳,愛惜地摸了摸羽絨服,「這東西穿在身上是暖和啊,就像裹了一條大棉絮!」
吳曉夢笑道:「這東西可比棉絮輕多了!」
她們幾個穿著簇新地出門,坐公交進了城,吳曉夢沒燙過頭,隨便找了一家看著門面大,生意不錯的理髮店,進門就說要燙頭。
張玉蘭可尷尬了,差點就要說不燙了,她這輩子什麼時候燙過頭啊,也就是現在兒女出息了,能趕這個時髦。
等了一會兒,才有理髮師過來給她們三個弄,現在流行燙羊毛卷,吳曉夢不喜歡,她燙了個港式大波浪,張玉蘭頭髮少,只能燙小羊毛卷,也就是速食麵頭,城裡的老太太都時興燙這個髮型。
幾人上了藥水,被安排在一個玻璃罩下面烤著。
旁邊不知什麼時候坐了一個穿著貂皮外套的女士,對著鏡子不停地擺弄著頭髮,吳曉夢注意到對方的瞬間就將人認出來了,是陸韞的媽媽,鄧萍。
她沒有出聲,鄧萍旁邊坐著陸韞的妹妹,真是巧了,她們也選擇今天出來做頭髮。
母女二人並沒有注意到吳曉夢幾個,自顧自地說著話。
「媽,你說哥會去嗎?」
鄧萍翹著二郎腿,她想燙個新髮型,嘴上答應道:「怎麼會不去,他和小羅小時候是在一家幼兒園上學的,你余阿姨精心安排的這次相親,小羅這姑娘長得跟天仙似的,不怕你哥看不上人家。」
陸洋擔憂道:「你沒跟哥說明白是去相親的,只怕他到那知道真相之後就要走了。」
「本來就是認識朋友啊,見個面怎麼了?小羅人家可是高學歷,要真說,我還擔心她看不上你哥呢!」
劉秀英和張玉蘭都不認識這母女倆,沒注意她們,吳曉夢聽到了也裝作沒聽見,合著鄧萍安排陸韞相親去了。
鄧萍正說著話,無意間往旁邊看了一眼,從鏡子里,乍然一看鏡子里旁邊那個姑娘很漂亮,頭髮都被包起來了,該是最丑的時候,人家看上去還是那樣漂亮,再看一眼,回過味來了,這不就是害得她兒子六親不認的罪魁禍首嗎?
鄧萍轉過頭看向吳曉夢。
畢竟是陸韞親媽,吳曉夢看在陸韞的面子上也得打個招呼,「阿姨,您也做頭髮呢?」
陸洋看到她,明顯愣了一下,嘟噥道:「真是冤家路窄!」
鄧萍也覺得巧合,目光從吳曉夢臉上掃過,打量起張玉蘭和劉秀英,很顯然,這兩人是她的家人。張玉蘭皮膚粗糙暗沉,身上穿著的那件體面的羽絨服看上去像是偷穿了別人的衣服。
鄧萍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婦女明顯就是吳曉夢的母親,模樣這樣寒酸,要是陸韞真的娶了吳曉夢,讓同事和鄰居知道她有這樣拿不出手的親家,真是面子裡子都沒了。
鄧萍笑道:「真是巧了,竟然會在這裡碰見你。你和阿韞是好朋友,真是可惜,今天他相親去了,沒在這裡。」
她故意說這話來讓吳曉夢知難而退。
吳曉夢沒說話,張玉蘭卻從對方身上察覺到了火藥味,阿韞,不就是她的好女婿陸韞嗎?這女人是陸韞的母親?
張玉蘭本來還想以禮相待,看到對方那看著自己女兒時毫不掩飾的嫌棄,她忍不住說道:「陸韞怎麼會去相親呢,他馬上就要和我的女兒結婚了。」
鄧萍看向她,得體一笑,「你是吳曉夢的媽媽吧,阿韞還不懂事,說什麼娶啊的,都是孩子話,家裡已經為他挑選了性情家世都相當的女孩,您可別當真了。」
這話差點將張玉蘭氣冒煙,還以為陸韞是真的變心了,頓時頭髮也不想做了,就要回家。
吳曉夢一把拉住她,「媽,你聽別人亂說什麼,快坐下吧,馬上就燙好了,燙一個頭一百二十塊錢呢,你想白花這個錢?」
陸洋聽她這樣說,當即就不高興起來,「吳曉夢,你做的美夢也該醒了,我哥才不會娶你!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名字倒過來就不認識了吧?」
本來出來燙頭髮是為了高興,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鄧萍她們,吳曉夢自己倒是不動氣,張玉蘭氣紅了臉。
大過年的,吳曉夢不想跟人打嘴巴子仗,直接不理會那母女二人,將人晾在了一旁。
從理髮店出來,吳曉夢拉著張玉蘭去逛百貨商場。
張玉蘭攔住吳曉夢,有些欲言又止,在張玉蘭看來,陸韞雖然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婿,但是他們家人看不上吳曉夢,以後吳曉夢要是真的跟他結婚了,就算陸韞不給吳曉夢氣受,他那一家人就不是省油的燈,到時候吳曉夢得過得多委屈!
路過一家咖啡廳,吳曉夢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裡面的陸韞,對面坐著一個姑娘,兩人有說有笑,似乎談得很來,她心如雷擊。坐在陸韞對面的女孩看著和他差不多大,模樣很秀氣,看上去溫溫柔柔。吳曉夢趁張玉蘭她們沒注意到,拉著張玉蘭走了。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了,吳曉雲將工作完成了大半。
看到陸韞跟別的女孩談笑風生的事情,吳曉夢誰也沒說,默默地藏在了肚子里。
大年三十這天晚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做了滿滿一大桌子菜,慶祝今年豐收團年,灶火里的活熱騰騰地燃著,映著窗戶上的紅剪紙格外喜慶。
大年初一,要拜年了。
吳曉夢他們要去一趟外婆家,給外公外婆拜年。
張玉蘭提前給兩個老人買了一套衣服,往年能提一斤肉就不錯了,今年不僅買了衣服,還準備了紅包。
吳曉夢很小的時候曾經被寄養在外婆家,寄養了半年,她對外公外婆還是很感激,一人封了一百二十塊紅包。
他們大清早去,到了外婆家,早飯還沒吃。
張玉菊一家人也到了,看到吳曉夢,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說話也陰陽怪氣,「喲,真是難得,吳曉夢他們如今掙了大錢,連姨都不認了,沒想到竟然還能來拜年。」
吳曉夢看了一眼張玉菊身後跟著的年輕女人,這大概就是要四百塊彩禮的兒媳吧。
大過年的,張玉蘭不跟她計較,只是看著她身後的新媳婦笑道:「英子也來了。」
張玉菊推了推英子,「她大姨,英子可是新媳婦,這大過年的,見面你不給個紅包?」
張玉蘭摸了個紅包出來,正想放在英子手上,被張玉菊一把搶過去,上回在他家借錢沒借到,讓張玉菊記恨至今。
一看紅包裡面就十二塊錢,張玉菊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她大姨,你出手也太大方了點,掙這麼多錢還這麼摳,真該一輩子受窮。」
吳曉夢將大嫂劉秀英拉過來,笑著問她,「大嫂啊,咱三姨這樣大方,你結婚的時候她拿了多少紅包啊?」
劉秀英看了張玉菊一眼,「什麼紅包?沒見過。」
張玉菊臉色頓時就尷尬起來了。
幾個舅舅也趁機跟吳曉夢打聽,「聽說你對象就是開食品廠的那個老闆,能將你幾個表哥弄到廠里去上班嗎?」
張玉菊也想讓吳曉夢給自己的孩子走走關係。
一提到陸韞,吳曉夢臉上暗淡了一瞬,勉強笑道:「他那個食品廠已經招滿人了,而且我跟人家沒結婚,現在就往裡面塞人,人家要怎麼看我們一家人,會覺得咱們家人都沒骨氣的。」
等應付完親戚,吳曉夢不由得想起陸韞,又想起那天看到的那一幕,只怕他現在已經是相親成功了吧!
從外婆家回來,吳翠英已經來了,她回來拜年。
還沒進門,就聽見房間里有爭吵聲傳來。
「你別弄我的東西,這是我姑父送給我的!這手錶你不能拿,還給我!」
**和家裡的幾個妹妹關係是很好的,平時從來不會爭吵,有什麼事情,**也會讓著幾個妹妹。
「哈哈,以後就是我的了!我媽說了,這裡的東西我可以隨便拿!」
這聲音聽起來很陌生,而且聽上去就是四五歲的小孩的聲音,張玉蘭彷彿是想到了什麼,過去推開門一看,果然看到一個帶著小毛氈帽的小男孩正在和**搶東西,那男孩穿著一身簇新的衣服,就是衣服弄得很髒了,兩條鼻涕不停地流淌。
「這小孩是...」張玉蘭問吳翠英,其實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吳翠英正在不停地往嘴裡塞東西,她在婆家都是當牛做馬,這些東西可沒有她的份。
「這孩子就是秀才啊!他奶奶說家裡有好東西,讓我帶他過來吃點東西。」
吳曉夢聽得差點笑出來了,心想吳翠英的婆婆還真是能掐會算啊,都算到他們家有好東西了。還特意讓吳翠英帶孩子過來吃。
張玉蘭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吳翠英,「你啊你,怎麼就這麼蠢呢,你沒養過孩子啊,要幫別人養孩子!」
「燕子呢?」吳曉夢問。
吳翠英主動說道:「燕子這不是在你那上了幾天班嗎?她沒把錢拿回家,被她爸和她奶打了個半死,這幾天都沒下床。」
吳曉夢回家之前,給了燕子三十塊錢,不想燕子給他們那吸血一家人打工,就叮囑了燕子不要將錢全部上交,沒想到這竟讓她遭了一頓打!
「這大過年的,他們還真是下得去手!」吳曉夢心裡無比的憤怒,卻又什麼都做不了。
正說話間,房間里爆發出哭聲,吳翠英趕忙放下手裡的吃食,往房間里沖。
秀才哭了,**將自己的手錶搶了過去。
吳翠英一把將手錶搶了過來,罵**,「手錶給表弟玩一會兒又怎麼樣!他又不要你的!」
**自然不肯,「他拿著手錶到處亂摔,這手錶是我姑父送我的,憑什麼要拿給他玩!」
曹秀才揪著吳翠英的頭髮,「我要手錶,我要手錶!」
**不肯給,吳翠英只好哄秀才,「乖秀才,咱們不玩手錶,咱們吃糖果去,外婆家有好多好多糖果!」
好不容易將秀才哄出來吃東西,可這小屁孩真是招人討厭,將糖果撒得到處都是,剝開一顆舔兩下就不要了,又剝開一顆。
吳翠英站在一旁看著他將糖果扔著玩也沒出聲制止,吳曉夢提醒道:「大姐,這小孩這樣浪費糖果太可惜了。」
吳翠英無所謂地說道:「你們掙了這麼多錢,還心疼這兩顆糖果做什麼!」
吳曉夢只好親自製止那小孩,「糖果是吃的,不是扔著玩的,你要是再扔,我就要打你屁股了。」
這小子估計是在家作威作福習慣了,沒把吳曉夢的話當回事,反而變本加厲起來,吳翠英還鼓勵他,「我兒子真棒!對,拋高一點,朝天空拋!」
在他再次抓起一把糖果像天女散花似的拋出去之後,吳曉夢一把將小孩拉過來,對著屁股打了兩下,「跟你說了不能這樣浪費糧食,你不聽就要打屁股!」
這兩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那小孩哇地一聲就哭開了,滿地撒潑打滾。
「曉夢,你怎麼能打孩子呢!」吳翠英心疼壞了,抱起秀才長問短文,生怕將他打壞了。
吳翠英抱著孩子,不住地指責吳曉夢,那孩子見有人幫他撐腰,嚎得更大聲了。
這是吳能富從外面回來,得知原委,直接將吳翠英和那孩子一起趕了出去,「大姐,你自己當王八也就算了,可別將這小王八帶家裡來,這年也拜了,趕緊回去吧。」
吳翠英的婆婆讓她將小孩帶過來,除了吃吃喝喝,還有個目的就是要紅包,沒想到吳能富會直接將人趕出去,還將大門給栓上了,吳翠英怎麼叫門都不開。
李紅聽見動靜,挺著孕肚從他們那邊的院子探出頭來,看見是吳翠英,連忙將門關上了。
吳翠英叫不開門,又擔心小孩凍著,只好空手回去了。
等人走了,晚上**才發覺自己丟了好幾樣玩具,被那小孩不知什麼時候藏□□帶走了。
吳曉夢到底放心不下燕子,讓吳能富跑了一趟,燕子果然被打了,吳能富去的時候,她正拖著病體在給一家人做飯呢。吳能富二話不說就將人給拉家裡來了。
吳家新起了三間新房,住人不成問題了,燕子來了這,就跟吳曉雲睡,吳曉雲和她身材相當,她穿的也是吳曉雲的衣服。
吳曉夢這兩天一直心不在焉的,即使已經極力地剋制自己不去回想,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的那一幕。就像在她心裡生根發芽了一般。
初二這天晚上,他們一家人吃過了飯,正圍坐在一起看電視。
院子外面響起了汽車的轟鳴聲,吳曉夢還沒有反應過來,**歡快地跑出去,「姑父來了!」
吳家人都挺高興,吳能富馬上站起去迎接。只有吳曉夢坐在原地沒動。張玉蘭碰了碰她,提醒道:「陸韞來了,你不出去迎迎?」
「來就來唄,還讓人出去迎接,什麼大人物啊。」
陸韞拎著禮品進來,身上落了零星的雪花,一進門先給張玉蘭和吳建國兩口子拜年。
張玉蘭將東西接過來,笑道:「來就來了,怎麼還帶這麼多東西!」
陸韞的目光不住飄向吳曉夢,分別的這幾天像是分別了幾個月一樣難捱。
張玉蘭又去給他張羅吃的,陸韞在吳曉夢身邊坐了下來,一邊和吳建國他們說話,一邊暗中伸手捏了捏吳曉夢的手,沒想到被她躲了過去。
等陸韞吃了東西,**他們幾個小孩在外面放起了炮竹,他們小孩玩的那種是手持的,一根長長的煙花,點燃之後,炮筒裡面會有煙花騰出,飛不了多高,小孩子特別喜歡。
陸韞借放炮竹,拉著吳曉夢出了門。
陸韞明顯能感覺到吳曉夢心情不佳,一邊看小孩們放炮竹,一邊問她,「怎麼,大過年的,怎麼不高興?」
「你怎麼來了?不忙著相親嗎?」吳曉夢問道。
「相親?」陸韞愣了愣,「你怎麼知道?我沒去,我怎麼會去相親呢。」
「沒去?」吳曉夢看向他,還是決定將那天自己看到的場景說出來,「那天我都親眼看到了。」
「哪天?」陸韞看向吳曉夢的頭髮,注意到她換髮型了。
吳曉夢將自己看到的說了出來,陸韞恍然大悟,「你說王婷啊。她是我一個表妹,我們是偶遇的,她也是被家裡逼出來相親,我們遇到了,就一起喝了杯咖啡。」
「真的?」吳曉夢看向他。
陸韞握住她的手,揣進自己的口袋,「原來你是因為這個吃醋呢,那天你怎麼不進去啊,我這兩天太忙了,早就想來見你了。」
吳曉夢沒好意思說是因為她怕張玉蘭看到,誤會解開,心裡憋著的那口氣總算是舒坦了。
天又開始飄起了雪花,陸韞的吉普就停在院子外面,「出去走走吧?」
吳曉夢點了點頭。
兩人上了車,一路開著車來到了一處曠野。
天上掛著月亮,照得白雪亮堂堂的。
兩人下了車,並肩散步,陸韞握著她的手,還將自己的羊絨圍巾解下來,戴到了吳曉夢脖子上,即使寒風逼人,吳曉夢也感覺格外的暖和,陸韞的身影高高大大,將她整個人蓋住。
吳曉夢突然掙脫了他的手,跑遠了一些,捏起一個雪球朝他砸過去。
陸韞很快就反應過來,立馬捏起雪球和她打起雪仗來,他的雪球都捏得鬆鬆垮垮的,砸在身上一點都不痛。
曠野之中,兩人如同回到了孩提時代,也感覺不到寒冷,跑著鬧著,雪球在兩人之間飛舞,兩人歡樂的笑聲在這曠野之中回蕩著。
一時間,吳曉夢的雪球砸中了陸韞的頭,她開心得哈哈大笑,陸韞跑了兩下卻突然『啊呀』了一聲,吳曉夢以為他崴到腳了,連忙跑過去,焦急問道:「怎麼了,崴腳了嗎?」
等她靠近,陸韞突然一把抱住她,吳曉夢一個沒站穩,兩人抱成一團,從小斜坡上滾了下來。陸韞一直護著她的頭,沒傷著,人卻更開心了,吳曉夢幾乎忘卻了一切前塵往事,如新生一般開心的大笑。
陸韞壓在她身上,兩人頭上身上沾滿了雪沫子,可緊緊貼在一起的心是火熱的。兩人頭上都沾滿了白色的雪,有些共白頭的意思了。
月光下四目相對,濃烈的情感在視線中流轉。吳曉夢的笑聲戛然而止,陸韞的臉出現在她眼睛上方,凍得冰涼的唇也被溫熱的兩片唇封住了,緊接著,他的舌頭輕車熟路地撬開了她的貝齒。
激吻過後,陸韞憐惜地捧著她,兩人額頭抵在一起,彼此唇上都還殘留著對方的氣息,陸韞看著她的眼睛,忍不住呢喃:「曉夢,嫁給我吧!」
吳曉夢輕喘,直視著陸韞的眼睛,他的眼神里是濃濃的期盼,還夾雜著緊張。
吳曉夢張了張嘴,「可是你都還沒有對我說過那三個字。」
「什麼?」陸韞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緊接著他明白了,他先將吳曉夢從地上拉起來,像影視劇里那樣單膝跪地,握住吳曉夢的手,「曉夢,我愛你,嫁給我。」
吳曉夢活了兩輩子,第一次有人對她說「我愛你」,心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原來每個人,不管是否受過傷,都會渴望被愛。
她的血液,從被他握住的指尖開始沸騰,一直延伸到心臟,面對他真摯的目光,吳曉夢鄭重地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