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狹義秩序

「你沒看老子正忙著呢嗎！！？」

邁洛沒好氣地回罵了一聲。

解鎖了部分神格之後的淚之女神壓迫感太強了。

若非自己就是大啖恐懼食糧的靈魂，在對方投射過來的那第一眼目光下就會發瘋、自毀。

…

長出石雕雙翼的淚之女神凌空懸浮著，祂只是抬手輕推，邁洛周身的一切物質就都在那壓制之下開始凝固凍結，甚至發生質變。

海面開始沸騰，而後固化，空氣在莫名升溫，甚至摩擦出火光與電弧，一些不規則的稜柱體顆粒在視野範圍內不斷出現又分解。

無法解釋的異像反覆上演著。

這種無規則的變異在邁洛看來有一種源自於「深淵」的美感。

隨機、突兀、無秩序……

…

淚之女神的神格不同於以往邁洛所接觸過的所有上位者，甚至與同樣自稱蒙寵者的四騎士也大不相同。

祂們也許侍奉著同一位外在神祇，但擁抱的卻是深淵混沌。

……

總之，嚴所期待的以多欺少局面肯定是沒希望了。

甚至淚之女神和嘆息女神這倆對他們都興緻缺缺，因為楠薇城的通道已經打開，祂們只要進入其中殺死那造夢者女孩，一切就算是圓滿了。

於是絆腳石們就必須足夠堅定，否則就會被別人無視，並邁過去。

…

那邊，邁洛對上的是淚之老妖婆，那麼新出現的這位女士自然就歸嚴了。

「滾一邊去臭婊子！」

楠薇城嘴臭王再度上線。

哪怕失去了夜魔的形態，他還是靠著怨恨血仇的力量，硬著頭皮撞翻了嘆息女神對楠薇城分界線的控制。

其實無論是邁洛還是嚴，他倆當然都知道這架不好打。

但現在並不是糾結輸贏的時候，只要在通往楠薇城的豁口前攔住這悲傷三女士，讓那通道自然縮減到徹底消失，他們就已經贏了，然後再考慮自己的死活也不遲。

…

幻想中以多欺少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或者說，只出現了短短一瞬間。

在第二名悲傷女士登場且淚之女神釋放神格之後，局勢就已經對邁洛二人非常不利了。

……

楠薇城的海灣港口上。

蛇船先轟然從水下鑽出，然後是小半隻古龍姿態的芙蕾雅像是吃了一招上勾拳一樣從水面底下飛出來。

此時港口岸上已經出現了許多悲傷眷族的身影。

小炎從水底下鑽出來之後，一個勁兒地嘔海水，看起來炎魔確實是怕水的。

攔截悲傷眷族新一輪攻勢的任務就交由她和芙蕾雅了。

越來越多的悲傷眷族提著燈籠從水下走出。

這會兒，躲在角落裡凝視了許久的沃提·伊格決定，再凝視一會兒。

他並不關心這座陌生城市港口上的阻擊廝殺，真正能夠決定所有人死活的搏殺，在水面的另一側。

……

…

「這又是何必？」

「我們過去在血月下的合作不是非常愉快嗎？」

「教訓了舊日，算計了諸神，如今你們都獲得了新生，那座城，你們也守下來了。」

「我們本該是一條船上的，不是么？」

「天父選中了你們作為這場混亂的源頭，你我，侍奉的應該是同一位主人才對。」

「抹除了那女娃娃的意志，才算真正絕了諸神的後患，難道，你希望看到卡達斯神系回歸幻夢境的那一天？祂們可不會像我們這樣溫柔哦。」

「呵呵…」

「棋子就是棋子，冥頑不靈，執迷不悟。」

「眼界還小得可憐。」

…

星空這一側的局面並不樂觀。

悲傷三女士只出現了兩個，就讓邁洛和嚴結結實實地喝了一壺。

解放神格的淚之女神將邁洛困在了一片扭曲空間內，以無序的混亂對他的身體和靈魂進行不斷解構和重組，短時間內邁洛對此還想不到應對措施。

嚴那邊也很難頂，他雖然依舊擁有血仇的力量和夜魔那另類的不死不滅秩序，但那也只能算勉強能夠跟上嘆息女神的節奏，搏殺過程中完全處於下風，甚至幾乎找不到反擊的空間，拼盡全力也只能拖住對方的步伐，令其無法靠近楠薇城的邊界線。

但這也很快將對方徹底激怒。

而後果就是，挨更毒的打。

…

「啊？你就只有開頭那一拳嗎？」

「然後就沒別的了？」

嚴一路連滾帶爬鬼喊鬼叫。

他每一次嘗試反擊，好不容易與嘆息女神近身之後總是一拳揮空。

自己眼中所能夠看到的身形輪廓根本就不是對方真實所處的位置，全是虛影。

而空中總是會不斷生成各種角度詭異的射線、死光或者火球，每一輪都能給嚴洗掉一層皮……

「我在想辦法！」

「能不能想快一點？」

「你慢點死就行了！」

「……」

「沃提伊格！我艹你￥%…&#@，你再多看一會兒戲我回頭把你的命根子接你脖子上！」

…

你說他倆應對淚之女神和嘆息女神的時候很狼狽吧，卻又還能抽空罵一頓楠薇城那一側偷懶摸魚的沃提·伊格。

而且還真的就給他們罵怕了。

原本躲在漁船堆里撞死的沃提·伊格還是頂不住對眾蛇之父意志的恐懼感和順從，暴起加入了攔截悲傷眷族的戰鬥中。

…

……

在淚之女神用鑰匙解鎖了神格之後邁洛就被全方位壓制了。

他發現自己所處這片空間的一切秩序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他沒有任何反制的餘地。

但這顯然是不合理的，幻夢境的秩序說到底還是諸神建立的，淚之女神此刻對秩序的絕對控制權一定建立在某種未知的基礎之上，祂的控制是狹義的。

雖然聽起來很離譜但邁洛確實像嚴所說的那樣，在進行「快速思考」。

…

火焰、電弧與扭曲崩壞的物質正在不斷解構邁洛的肢體與靈魂。

但他卻盡全力讓自己的思緒沉寂下來。

最後這幾天里其實發生過少數反常的細節，他只需要捕捉到那些細節，就可以推敲出一些東西……

是這樣的沒錯。

…

某一瞬間，邁洛腦海中靈光一閃。

隨後立即朝著嚴大喊道：

「要不要來個熱血沸騰的組合技？」

…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