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2章 改封楚國再分封

晚餐果然有油燜春筍和醬肉蒸筍。

兩道菜做的都非常符合武懷玉的口味，半精半肥的醬肉，搭配上黃泥拱春筍，那真是非常美味。

「這個黃泥拱的春筍真鮮嫩，明天我給你們做道腌篤鮮，」

樊玄符笑著道，「這個菜以前阿郎做過，確實口味咸鮮，用春筍、鮮豬肉、臘肉、火腿還有百葉結等烹制，湯白汁濃、肉質酥肥，筍清香脆嫩，鮮味濃厚。」

李清等都笑著說一定要嘗嘗。

承嗣吃完飯放下筷子，「阿耶，我有個事要稟報父親，今日聖人找我談話，問我願不願意去洛陽做縣令。」

「你怎麼答的？」

讓承嗣去洛陽做縣令，這事是武懷玉這跟承嗣商量好的，然後今日皇帝來訪時，他也就跟皇帝當面提了這請求。

李世民對於承嗣這個女婿還是挺滿意的，尤其是現在出了杜荷柴令武房遺愛這三個造反的女婿后，承嗣這女婿就越發讓李世民喜歡。

「兒子願意任洛陽令。」

武懷玉點頭，「這是個不錯的機會，你好好乾。」

本來懷玉計劃是承嗣今年先結婚，明年去洛陽任縣令，但現在李世民卻讓承嗣直接出任洛陽令，待婚期時再回長安成親，婚後就把蘭陵公主也接到洛陽一起生活。

正五品的洛陽令，

洛陽即將升格為東都，洛陽和河南兩縣，已經提前升格為京縣，縣令正五品。

都水使者和洛陽令都是五品官，但意義完全不同，承嗣現在這都水使者，頂多算是個掛職，並不實際管都水監的事務，而洛陽令就不同了。

對承嗣來說，這既是鍛煉也是個挑戰。

不過武懷玉肯定也會為兒子安排好，給他保駕護航，會挑選配備一個優秀的幕僚團隊。

老大出任洛陽令，

老二則接替進禁軍百騎、北門長上。

「阿耶隨駕東巡，到時兒大婚，阿耶會回京嗎？」承嗣問。

「那肯定的，兩京相隔不過八九百里，就算車馬慢點，有十天半月也夠了。」

「大姑父也會一同隨駕東巡嗎？」

「嗯。」

政事堂十幾個宰相，這次分做兩撥。

房玄齡武懷玉魏徵馬周還有蕭瑀，四大天王隨駕東巡。

左右僕射中書令侍中御史大夫，全都離京。

留下的宰相則是同中書門下三品的高士廉、李績，

檢校侍中的長孫無忌，

以及參預政事的吏部尚書楊師道，刑部尚書張亮，黃門侍郎褚遂良、中書侍郎岑文本、散騎常侍劉洎。

還有八位宰相留京，輔佐太子監國。

東宮的于志寧、崔勖、張行成、高季輔、李大亮等官屬協助諸相輔佐太子。

「姐夫身體不好，卻一直不肯休息，這次可以放鬆一下。」

對於皇帝把五位身居要職的宰相帶著東巡，武懷玉倒沒其它什麼過多猜測。

這次的事，確實也對皇帝打擊不小。

自己的弟弟、兒子、妹夫、女婿、心腹大將，居然都想造他反，尤其是如薛萬徹李安儼這些曾經建成元吉的心腹，他對他們是真的寬宏大量，結果卻換的這般結果。

長孫無忌現在是真的春風得意，

這次驚天大案，也讓他風光無兩了。

或許，皇帝帶走懷玉他們五位宰相，也是給長孫無忌更多表現機會？

「你們誰想跟我一起出去遊玩的？」

懷玉問妻妾們，

結果大家都想去。

反倒是樊玄符說不去，「大郎的婚事將近，我就留在京師幫忙準備，大郎的準備好了，還要給二郎、三郎，大娘二娘們準備呢，今年咱家要成親的小郎小娘也多，

家裡總得有個主事的。」

這說的武懷玉倒有點負罪感，今年好幾個兒女要結婚，他這個當爹的卻要出去遊山玩水。

「那妾也不去了，」二郎母親高惠安道。

大娘瓔珞的母親樊九娘也只好說留在家，二娘琉璃母親伊琳娜，四郎母親段婉、五郎母親樊五娘、六郎母親丘德柔，三娘母親樊十一娘和四娘母親高胭脂，

其實也都是想隨武懷玉出遊的，

可現在當家大夫人都說留下為兒女操辦婚事，她們的孩子也都是今年要結婚的，哪能光讓夫人操辦，自己卻出去玩，只好都說留下。

今年武家有十個孩子要結婚。

從三月排到十一月。

六子四女，絕對是非常熱鬧的一年。

「這樣，夫人你也先跟我去驪山溫泉宮度個假，住個把月，然後你再回來，大家都去。」

現在是正月底，驪山也離長安很近，住個把月也不耽誤。

武懷玉一番勸說，

承嗣也勸說母親去驪山住段時間，「驪山的溫泉宮這兩年修的挺好，那的溫湯很好，多泡泡還能養生益壽呢。」

他這幾年都一直侍從皇帝身邊，驪山去過好幾次了。

「那好吧，聽相公的。」玄符見丈夫和兒子都這麼勸說，也就應下了。

次日，

武懷玉難得早起，換上紫袍玉帶上朝。

宮門前，

檢校侍中兼主持中書省事的國舅長孫無忌遠遠的就過來迎接，

「二郎身體可好些？」

「謝國舅關心，已經好許多了，」

長孫無忌紅光滿面，腆著大肚皮，「大家可都盼著二郎你能早日康復，尚書省還等你來主持大局呢，政事堂也需要伱啊。」

「我體內的毒還沒清除乾淨，一時半會還是無法出來做事，有勞國舅多辛苦些。」

長孫無忌把懷玉請到待漏房宰相的休息室，

「幸好查出了薛萬徹侯君集李安儼鄭仁基鄭玄勖這些狗奴才是暗害二郎的真兇，

否則我這黑鍋都不知道要背多久，先前我被冤枉心裡憋屈的很，又不敢來見二郎，沒法解釋。現在終於能甩了這黑鍋了。」

武懷玉坐下，一邊烤著火一邊道，「我從始至終都不相信這事跟國舅有關，我們可是兒女親家，這些年的友好，國舅怎麼可能會害我呢。」

「哈哈哈，」

兩人哈哈大笑，也算是就此把洛陽刺殺后坊間的種種不實傳聞打破了。

不過武懷玉心裡明白，

他跟長孫無忌永遠回不到以前那種親密合作的關係了，以前長孫一直被打壓，在朝中沒有實職大權，他跟武懷玉結盟，那是雙贏。但現在不一樣了，長孫無忌如今復相，武懷玉反倒成他掌權的對手。

宣政殿，

皇帝正式讓太子留守監國，

宰相劉洎也被皇帝點名隨駕東巡，如此一來，伴駕東巡的宰相就增加為六人，房玄齡、武懷玉、馬周、魏徵、蕭瑀、劉洎，

留守宰相為七人，長孫無忌、李績、高士廉、岑文本、褚遂良、張亮、楊師道。

長孫無忌主持中書門下兩省事務，同中書門下三品、兵部尚書、兼太子詹事則兼負責主持東宮事務。

安排好留守事務，

皇帝又頒下一道旨意。

太尉、太子太師、尚書右僕射、宋國公武懷玉改封楚國公，其餘勛封如故。

武懷玉謝恩領旨，

他晉封國公后，爵號也是改了幾次，從最開始的翼國公，到晉國公，再到宋國公，如今的楚國公，換了四次封號了。

緊接著皇帝又頒一道旨意。

跟所有實封功臣有關，

「舊制，食實封，戶皆三丁以上，一分入國，兩分歸封家。今重新定製，以三丁為限，租賦全入封家······」

武懷玉跪坐在那，

這個關於實封食邑的新政策，改動挺大。以前實封功臣，是在朝廷所封之地，點選封戶，按制三丁以上，七丁為限，視功臣的功績，受寵程度，可以獲得不同的封戶丁口。

封臣們都會盡量挑選那些丁口多的封戶，這樣就能獲得更多的租賦收入。

封戶本該給朝廷的租調庸，除庸以外，租調一分交給朝廷，兩分交給封臣，收租調的時候，封臣得派自己的國官，到封地去跟地方官吏一起徵收，分好后再押送到京，因為有運送，往往也還需要向封戶加征一筆腳費。

貞觀以來，關於食邑實封的制度，也是修改了幾次。

現在李世民再次修改。

新的食實封制，改成統一每戶按三丁計算，且按原來租調數全部入封臣，現在朝廷實行的已不再是租庸調製而是兩稅法，

因此如今每戶按每丁每年粟兩石絹二丈綿三兩計算，一戶實封，也就是一年六石粟一匹半絹和九兩綿。

且不再需要封臣派國官到地方上去徵收，

而是統一由國庫隨俸祿一起發放，

武懷玉聽明白了，這樣改制以後，實封功臣，其實不管封號是啥，已經沒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封地，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封戶，

他們剩下的僅有每戶每年六石粟一匹半絹和九兩綿的經濟收益，

這就好比朝廷近年改革職田租一樣，現在的許多官員已經看不到職田在哪，也不需要自己去出租收租這些了，直接按畝數發糧給你。

這樣做好處是有的，比如以往封家向自己封戶徵收租賦，還要有額外的腳錢等，甚至這些封戶可能還得為封家做些別的勞役等。

武懷玉兩千八百戶實封，那他按新制，等於固定有八千四百丁的租賦，折算一年就是一萬六千八百石粟，四千二百匹絹，還有一千五百七十五斤綿。

徹底只剩下經濟收益，封地封戶等徹底虛化。

也不需要自己再派人去封地向封戶徵收租調，這樣一方面減少了封家的麻煩，二來更減小了封戶被封臣剝削的問題。

以後封戶其實就是個數字，不會真正再點封戶，就是朝廷從國庫里按食封數撥給錢糧而已了。

這個實封收益還是不錯的。

公布如今現有封家六十三戶，總封戶一萬餘。

武懷玉居實封之首，獨佔兩千八百戶，而排第二的長孫無忌實封一千八百戶，再往下實封則是一千三，一千二、一千、九百、七百、六百、四百、三百各檔。

親王封八百可增至千，公主封三百止六百，但皇子僅有成年就藩之國后才得實封，公主也只有出嫁后才得實封。

以前因為封戶的丁數從三丁到七丁不等，所以同樣三百戶的公主，跟同樣三百戶的功臣，實際得到的食邑收入可能相差一倍多。

六十三家封家，這是包括了皇族已就藩的親王和已嫁人的公主。

相比起貞觀初，實封家的數量在慢慢減少。

總一萬餘家食封，就有三萬多丁的租賦，轉移到了這六十三家封家手中。

大唐如今幾百萬戶，兩千多萬口，三萬多課丁，倒也不算很誇張。

總的來說，這次實封制調整，長遠來看對朝廷也是有好處的，對百姓也有好處，對封家來說，也挺省事，食邑收入也更有保障，真正的鐵杆莊稼旱澇保收了。

實封三百戶，一年糧食就有一千八百石了。

而一品官的年祿，也才七百石。

但要是說跟以前有真正封地、封戶相比，其實又相去甚遠了。

不過比起後來宋朝，按每戶每月二十五文錢隨俸發放相比，也還是強許多的。宋朝這實封一戶一年才三百錢，而大唐現在一戶一年是六石粟一匹半絹和九兩綿。

武懷玉是挺知足了。

反正他也不靠這個過日子。

他呂宋群島，現如今漢移民突破二十萬口，加上征服的諸島的蠻夷土著，以及各地買來的奴隸，呂宋很快將擁有百萬人口。

朝廷六十三家實封家，所有食邑加起來也才萬多家，都遠不及呂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