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交談

另一邊。

虛空中突兀地睜著兩隻碩大的眼睛，虹光從瞳孔中射出，殺死了試圖靠近的扭曲魔物。

旁邊，殷紂用左手拋著一塊羅木根，死餓儀式發揮著作用，不停地從羅木根上吸收能量。

「圖圖。」殷紂開口道，「我想知道，艾恕覆滅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麼？」

「啊？」圖圖從契約書中鑽了出來，「就是你看到的那樣……神靈瘋狂，凡人遭殃，文明覆滅。在這片宇宙之中，這實在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神靈瘋狂也是？」

「額……這個可能不那麼常見。」

「所以我想知道……」殷紂左手握緊，那塊羅木根頓時在掌心消失不見。

它已經被完全吞噬。

「你在艾恕覆滅的過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圖圖一愣：「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當然——雖然我的正義感沒有那麼充沛，但假如面對一個參與了文明毀滅的傢伙的話，我會感覺很噁心。」

圖圖眼睛一瞪：「你這小子……那麼邪惡的事！你知不知道你在侮辱一個惡魔的人品！」

殷紂虛著眼望向圖圖：「你要不要聽聽你說了什麼鬼話。」

惡魔？人品？這兩個詞是可以關聯在一起的嗎？

圖圖歇斯底里地在契約書中上躥下跳了一陣子，才終於漸漸平息了下來。

「啊……好吧，你這個小子……雖然你的話讓人聽起來十分不爽，但我姑且解釋一下吧。你的懷疑毫無意義，既然命運選擇了你並把你送到我的面前，那它就不可能范三觀不合這種可笑的錯誤！」

圖圖一幅滿肚子氣，但又沒地方發泄的樣子。

「我可不是深淵蟬那樣的邪門神明！就連我的惡魔契約——都被我加入了未成年人防誤簽措施！你知道你的話在一個熱愛和平的惡魔心裡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嗎！」

「深淵蟬？那是什麼？」殷紂將信將疑。

「一個神明……成神之後把宇宙中和自己同族的所有個體全都殺掉了，讓深淵蟬這個名詞生生從一個種族變成了一個個體……」

圖圖的頭像氣呼呼地盯著殷紂。

「我就和你直說吧，牧星者身上發生的事，從你們凡人的視角和邏輯上看可能會覺得莫名其妙，但對於神明來說——也就那樣。

「宇宙中流傳著一句話：成神，是對一個文明的詛咒。在宇宙之中，能和自己原本文明和諧相處的神明少之又少，不然也不會這麼多的時光、這麼多的文明，才出了一個寰河帝國。」

殷紂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思考。

圖圖繼續說道：

「牧星者艾恕，在宇宙中算是十分年輕的神明了，成神只有五千年，本來我和祂也就算是點頭之交，我和祂之間唯一的聯繫就是在幾年之前，祂突然找到我。」

圖圖湊到了殷紂面前：「說知道我要建立一個諸神賭場，要把祂的母星賣給我！唯、一、的、交、集！懂了嗎！而在我接手這個星球之前，它就已經沒有多少活著的生命了！」

見殷紂陷入思索，圖圖哼了一聲：「我勸你還是少看一點那些英雄傳記了，惡魔都是反派壞蛋什麼的……完全就是種族歧視！要知道在有的文明，惡魔的形象可是救死扶傷的英雄主角！」

「好吧……」殷紂笑了笑，「種族歧視方面，我向你道歉。」

圖圖眼睛一瞪：「你的意思不會是說，除了種族歧視，你一句抱歉都不想提？包括無緣無故懷疑你最應該信任的大惡魔頓古羅圖？」

「當然——我認為必要的懷疑有助於促進我們彼此之間的感情，不是嗎？」

圖圖欲言又止，半響，還是泄了氣。

「好吧……紂紂，你的醫生有沒有和你說過，你身上肯定不只有一種精神病？」

殷紂一咽：「沒有……不過，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圖圖眼神古怪：「啊？我就是在誇你啊。」

殷紂：……

不管怎麼說，在得知圖圖和艾恕的覆滅沒有什麼關係之後，殷紂還是鬆了一口氣。

他是精神不太正常不錯，但不代表沒有人性。

在走過了六座浮空島，見證過了那樣的慘劇之後，殷紂很難對可能是罪魁禍首的人無動於衷。

正好，在和圖圖交談完之後，阿七那邊似乎也解決得差不多了，於是殷紂便徑直回到了眾人身邊。

「殷紂先生，謝謝您在殺生神殿中對阿七的照顧。」

阿九湊上來，臉色嚴肅地向著殷紂鞠了一躬。

「不客氣。」殷紂笑了笑，看向了一邊完好無損的阿七，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稍微有一點點失望。

切，沒打起來嗎。

「看來你們相處的不錯？」殷紂開口道。

阿九點了點頭，但是沒有回應，只是道：「殷紂先生，還有裴沉與穆克先生，還有錫，阿七他接下來還要拜託你們多多照顧了。」

殷紂有些意外：「你不留下來，跟著阿七？」

阿九搖頭：「不了……其實我在趕來找阿七之前是有自己的一個隊伍的。阿七的話，總之無論如何，總會在巨人餐桌前相見的對吧？」

阿七笑了：「當然。」

阿九看著阿七，也露出了一抹微笑，只是她偶爾看著阿七斷掉的手臂，眼底還是會閃過一絲陰沉。

比格是嗎……這個名字，她記下了。

她也想隨時待在阿七的身邊，只是她不能。

因為雖然和那個殷紂只接觸了一小會，但她已經明白了，這個男人的實力絕對深不可測。

這才開始不到一個月輪，究竟是怎麼做到擁有這麼強大的實力的……難道和那個窮極人一樣，也擁有著強大到離譜的先天身體素質嗎？

總之，跟在這樣的強者身後，風險與好處是並存的。好處當然是接下來的路會十分安全，不用死太多次，損失太多的籌碼。

但風險也是顯而易見，你的安全全寄托在強者的良心未泯上，在這個沒有律法的地方，他身為一個女孩子自然不可能這麼輕易地就相信別人。

就算殷紂真的良心未泯，選擇庇護他們的安全，戰鬥獲得的那些強大籌碼也不可能落到別人的手裡。

在這個地方，想要真正變強，獲得帶著阿七離開的力量，就必須獨行。

更何況，她本身也有隊友，而且也已經答應了他們要按時返回，自然不可能加入別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