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渾濁空間之內
幽幽的白色神火在過道中閃爍，殷紂並沒有走太久的路，就遇到了一個死胡同。
將神火火炬湊近，前方的牆壁從視覺上看不太像岩石，顏色暗沉，圓滑的硬質結構一塊接一塊地堆砌在一起，表面還密布著某種紋理。
詭異的是，假如盯著這面牆看久了，還能發現它似乎在隱隱跳動，就像是有生命一般！
這面牆是活的！
殷紂皺了皺眉，四下打量了一番，確認了，這裡確實是沒有路了。
「這就是我之前提起過的，受蟲母操控的生物質。在食月之時，蟲母會暫時封閉住整個蟲穴，以防止外面的影魔和夢魘進入。」
「那我們該怎麼進去？」殷紂在白色的炬光下敲了敲眼前的牆體。
雖然看上去很圓潤，但這些生物質可是實打實的結實，和靜默王庭手部的構裝碰撞在一起，甚至都發出了類似金屬碰撞的聲音。
「本來是另有辦法，但既然你得到了這件渾濁之衣，那就簡單了不少。」圖圖一笑。
「你是說？」
「沒錯，你可以暫時進入渾濁空間，然後讓渾濁之衣變成純粹的群星間的污穢，滲入進去。這生物質牆可以防得住影魔，但卻肯定防不住群星間的污穢！」
「這……靠譜嗎？」殷紂臉色變了變，他耳邊還迴響著扭曲魔物的慘叫呢！
就這麼一會的功夫，他的影子里就已經死了七八隻扭曲魔物了……而且這樣死去的扭曲魔物什麼東西都沒掉，讓他一陣心疼。
「當然靠譜啦！」圖圖信誓旦旦，「你怎麼說也是渾濁之衣的主人，只要把控好時間，死不了人的。」
殷紂覷著眼敲著圖圖。
「咳咳……」圖圖咳嗽了兩聲，「頂多疼一點？哎呀沒事啦，大不了復活嘛！」
殷紂嘆了口氣，但看著手裡已經在燃燒的神力火炬，咬了咬牙。
來吧！
先把把神力火炬收了起來，殷紂心一橫，直接在靜默王庭內部打開了渾濁空間的入口！
咕嚕……
就像是掉入了一片水中，粘稠的包裹感瞬間瀰漫了殷紂的全身。
本來殷紂都已經咬好牙，打算迎接一波劇烈的痛苦了，可當他完全進入了渾濁空間之後——
嗯？不疼？
非但不疼，反而有一種極其舒服的感覺，就像是……回到了母親的懷抱之中。
一陣光亮透過緊閉的眼皮落在了殷紂的視野里，他沒有忍住，緩緩地睜開了眼。
殷紂本以為他會什麼都看不到，或是只有一片黑暗，又或是乾脆睜不開眼
但他睜開了，不僅睜開了，還看到了。
眼前確實是一片黑暗，但在黑暗之中卻不是一片虛無。無數柔軟的、頗具質感的流光在視野中遊動，讓整個世界都不再空洞。
他能看到一個一個的氣泡在身邊浮動，其中有他摘的果子、羅木根，有他的不休之刃，甚至還有那隻不停哀嚎的扭曲魔物。
還有……
嗯？那是什麼？
殷紂的目光微微瞪大。
……
從外界看去，那身修長而優雅的靜默王庭突然軟化，而後漸漸化作一攤液體，攀附在面前的牆上，而後緩緩地滲入了進去。
牆的另一側，同樣是一片黑暗，但與來路不同的是，這裡的路邊趴著一隻又一隻的巨大蟲子。
這些蟲子的體型和扭曲魔物相當，雖然還是不算大，但對於蟲子而言已經是一個十分恐怖的視覺效果了！
只是它們如今都趴在一旁一動不動，看來是正在休眠。
這時，一灘黑色的液體從牆壁中滲了出來，然後緩緩化作人形，並組成了靜默王庭的樣子。
靜默王庭在原地靜靜待了一會後，身體突然一顫，面甲下紅光微微亮起，顯然，這個時候殷紂已經從渾濁空間出來了。
但他沒有亂動，顯然是已經感受到了面前的一排蟲子。
「怎麼樣怎麼樣，感受怎麼樣？」圖圖湊了過來，一臉好奇。
「……沒什麼感覺。」
「沒感覺？」
「嗯……硬要說的話，有點窒息？」
剛才確實有一種彷彿置身深海的窒息感，哪怕殷紂已經湊近了儲存空氣的氣泡也沒用，似乎在渾濁空間中，他就是沒有辦法呼吸的。
「沒道理啊。」圖圖陷入沉思。
殷紂瞥了眼圖圖：「怎麼，我一點事沒有你很失望嗎？」
圖圖打了個哈哈，不知道在想什麼。
「對了，我在渾濁空間里還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人？不可能。」圖圖剛要否認，旋即好像明白了什麼，「我懂了，你是不是疼得出幻覺了，把扭曲魔物看成人了？沒事，承認就好，我保證今天不嘲笑你。」
殷紂翻了個白眼：「扯，扭曲魔物我也看見了，它倆都不在一個地方好嘛！」
圖圖皺眉：「這樣嗎……那你看到的那個人長什麼樣？」
「就是一個一身奇怪的黑衣，用一塊黑布蒙著眼的怪人。哦對了，他的懷裡還抱著一個劍匣。」
在聽到前半句時，圖圖還不以為意，但一聽到「劍匣」二字，圖圖的眼神突然凝了起來。
「劍匣？不會是他吧……不對啊，沒道理啊。」
「誰啊？」殷紂一臉好奇。
圖圖繼續問道：「他遮住眼睛的布條上是不是紋了暗金的龍紋？劍匣上是不是刻著九條真龍？每隻手上都有六根手指？」
殷紂想了想：「好像確實……只是劍匣上的龍數不清有幾條，但確實是刻著的。」
圖圖雙目失神：「還真是祂……」
「到底是誰啊，值得你這麼大反應？」
「是抱劍人……萬古第一抱劍人。」
「嚯，這稱號可夠霸氣的。」殷紂一笑。
「當然霸氣了……祂可是這片宇宙中最古老的神明！沒有之一！」
「最古老？這也能統計出來？難道祂的歲數和宇宙一樣大？」殷紂有些好奇。
「當然不是。」圖圖搖頭否定。
「不過，這片宇宙曾經發生過一場名叫『大寂滅』的災難，現在的所有神明與生命都是大寂滅之後才誕生的，而抱劍人就是唯二的從大寂滅發生前存活至今的存在……另一位就是十六翼殺生眼，不過因為殺生眼記憶全失，所以難以考證，抱劍人就是公認的萬古第一。」
圖圖喃喃道：「可是，沒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