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同歸的可能性
群星間的污穢迫不及待地從洞穴內壁的生物質上滲了出來，並組成了靜默王庭的樣子。
面甲下，紅光劇烈閃爍，殷紂扶著心口，呼吸略顯急促。
什麼鬼，前面怎麼沒路了？
雖然群星間的污穢可以在生物質或者土地這樣鬆軟的材質中自由穿梭，但速度怎麼都快不起來，比起蝸牛也快不到哪裡去。
而他自己又沒有辦法在渾濁空間中久待，所以必須每隔一段時間就出來透透氣。
剛才在下面的土地中，殷紂左右鑽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找到可以透氣的空腔。
而在四周都是實物的情況下，他又沒辦法讓靜默王庭直接出現。
事實上，這個想法剛一傳達到渾濁之衣中，就遭到了渾濁之衣意識的強烈譴責。
想想也是，殷紂現在可是位於一座山的中央，無論怎麼想渾濁之衣都不可能與一座山的重量與壓力對抗吧。
但這可苦了殷紂自己，找不到路的情況下他只能原路返回，由於在找路上花費了過多的時間，殷紂差點憋死在渾濁空間之中。
「發生什麼事了？」殷紂站起身，打量著四周。
這個地方，他之前也在這裡透過風。
當時還有幾隻異刃衛足想要趁機偷襲，但他並沒有理會，短暫地透氣過後就又潛入了泥土之中。
雖然那時殷紂只在外面待了一小會，但也能分辨的出，那應該是一個挺大的空間，畢竟光是聽異刃衛足飛行時帶來的嗡鳴就知道，那裡的蟲子比之前的所有房間都要多，那地方肯定也不會小。
但此時折返回來，這裡竟然只剩下了一處堪堪能容下一個人的空洞。
舉起火炬，殷紂看向了周圍的空間。
暗沉的生物質已經構成了厚厚的牆，並且還在向著他的位置不斷擠壓。
有人在操縱這些生物質！
是蟲母嗎？
殷紂表情微變，他連忙讓小一在身下的土層中不停穿梭，試圖尋找一條能夠讓他歇腳的地方，但無論小一在什麼地方睜眼，都會瞬間被生物質或是土層擠爆，只能閉上眼慢慢恢復。
這個蟲母……是發現自己不能長時間轉化為群星間的污穢了嗎？出乎預料的聰明呢。
巨物蠕動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顯然，不光是腳下，自己的頭頂也正在漸漸被生物質填滿。
要是讓它得逞，那自己說不定就會被困死在這裡了。
就是不知道，蟲母對這些生物質的控制可以精細到什麼程度。
殷紂蹲下身，用手扶在地面上，陷入了思索。
自己在渾濁空間中儲存的氧氣還有很多，這種密閉空間倒不會讓他窒息。但這種不停收縮的生物質假如一直持續的話，自己好像也沒辦法跑掉。
別的不說，假如自己是蟲母的話，就會直接用生物質弄塌一部分洞穴，直接把自己活埋。
雖然現在這樣的情況也差不多就是了。
真是恐怖的手段。
「怎麼樣了？」圖圖湊到眼前，「還有辦法嗎？」
見殷紂沉默不語，圖圖也是安慰道：「安啦，已經一次月輪了，也該死一次了。本來嘛，在來蟲穴之前，還應該做一些其他準備的，這次畢竟還是有點太倉促了……怎麼樣？自殺的話我可以幫你哦~保證沒有痛苦！」
殷紂沒有說話，面甲下的紅光由代表思索的晦澀逐漸亮起。
「沒有必要自殺。」
殷紂站了起來。
就這麼一小會，周圍的生物質牆壁已經近乎貼近他的鼻尖了。
「這蟲母確實難纏啊……不過——」
殷紂的語氣逐漸帶上了一絲微不可察的興奮。
「比起灰溜溜的自殺，我果然還是更喜歡同歸於盡啊……」
「什麼？」圖圖一愣。
「你說過的吧，蟲穴的空氣中有一種氣體……十分易燃的對吧？」
「對……」圖圖剛要應聲，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語氣中也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興奮，「你不會是想要……」
「沒錯。」殷紂的身體緩緩沉入渾濁空間之中，末了，他的聲音幽幽傳來，「渾濁之衣，之後來我能不能活下來，就全看你了。」
一絲疑惑的思緒從渾濁之衣的意識中傳來，他搞不明白主人為什麼要這麼說。
……
與此同時，地下。
藉助生物質感知到，那個人類確實被近乎填滿的蟲穴攔了下來，蟲母的小腦袋不禁發出了尖銳而喜悅的嘶鳴。
成功了！它成功了！
那個詭異的人類終於消停了！
雖然這個人類還沒有展露過足以殺死自己的攻擊手段，但謹慎起見，還是先用蟲群與生物質遠程把他扼殺為妙。
要謹慎！
想著，蟲母抬起了纖細的足肢，從容不迫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腦袋。
親自廝殺什麼的，哪有像現在這樣，將獵物困殺來得好？
自己的生物質中有讓氣體通過的細小空洞，以保證自己的蟲子們不會因此窒息。
所以它現在已經悄悄在用生物質挪移周圍的土塊與岩石，來構成一個完全密封的洞穴。無論這個人類有什麼手段，先憋他一晚上再說！
他總不能不呼吸吧。
不過……為了圍堵這個人類，它幾乎用生物質填滿了小半個蟲穴，導致大部分蟲子都擠在了自己的身邊，更是不得不將部分蟲子暫時放出了蟲穴，來挪出地方。
要知道現在的外面都是那些煩人的影魔！被自己放出的蟲子，估計凶多吉少了……
這些可都是自己的孩子啊！讓自己付出了這樣慘重的代價，等這個人類力竭了之後，自己非要讓他感受一下什麼叫做折磨！
蟲母一邊整理著口器，一邊絞盡腦汁地在小腦袋裡想著，有什麼辦法能更好地展現出自己的殘忍。
突然，蟲母身形一頓。
它警覺地抬起頭，只見一隻詭異的眼睛正靜靜地漂浮在自己的眼前，隱形的眼皮一眨一眨，似乎是在打量著自己。
什麼時候！
蟲母聳然一驚。
自己完全沒有發現！
但驚訝過後，蟲母也迅速地冷靜了下來。
不過是一隻眼睛！它不怕！
蟲母昂起身子，氣勢洶洶地和這隻眼睛對視著，併發出了警告的嘶鳴！
作為蟲穴里唯一擁有視力的存在，它必須要向這隻不速之客傳遞自己身為蟲母的尊嚴！
但緊接著，蟲母發現不對勁了。
這隻眼睛的瞳孔里，怎麼亮起了一束紅色的光？
蟲母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