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命運之外的魔杖

沒能打聽到鐵匠鋪，這讓哈利有些失望。

霍格沃茨的袍子也讓他有些不太習慣——他沒想到會這麼寬鬆，以至於總有一種會被絆手絆腳的感覺。

他還是更習慣穿戴甲胄，哪怕緊身衣都要更好一點。

海格很快回來，帶他去買其他東西，坩堝、草藥、書籍，還去了一趟寵物店，海格送了他一份提前的生日禮物——一隻漂亮的、笑得十分甜美的雪鴞。

生日。

七月三十一日。

他差點都忘了這個日子，獵魔人是異類，本質雖然還是人類，生日也會過。可大多數情況都在荒郊野外、除魔衛道，或者被人類、怪物追著逃跑，哈利已經很久沒好好度過一個生日了。

「最後該給你買魔杖了。」海格看著單子，嘟囔著起來，「奧利凡德是最好的魔杖大師，你在那一定會買到最適合你的魔杖。」

巫師的「鐵匠鋪」。

和哈利想象中的環境有些不太一樣——又小又破，塵封的櫃櫥里，只孤零零擺著一支魔杖。

推門進去，屋子裡的氛圍也有些壓抑，不…不是環境的問題。

獵魔人有極其敏銳的感知能力。

一進屋子，哈利就察覺到了。

數千種強大生物的氣息混雜在一起，還有駁雜的魔力波動。

「哦，一個敏銳的小夥子。」輕柔的聲音突然從一隻櫃檯后冒出來，把海格嚇了一跳，哈利對此早有準備，他早就注意到…這個幾乎沒什麼存在感，幾乎能從他的感知中逃逸出去的老人。

「下午好，波特先生，你比你的母親更加敏銳。」這位有著銀白色雙眼的老人，從櫃檯後走出來，打量著哈利，「你似乎能察覺得到這些魔杖的氣息？」

哈利點頭：「是的。」

「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天賦就好了。」奧利凡德嘟囔起來，「我能像你這樣感知，是和魔杖相處了三十年之後的事了。」

「這種感覺可真美妙，不是嗎？」

「一根小小的魔杖，卻有它們自己的氣息、它們的生命，它們自己的想法……」

「不。」哈利直言不諱，「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就像…」

「突然闖入了，一個有著上千種怪物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巢穴。」

「它們都很有威脅。」

奧利凡德一怔，笑了起來：「哦…很有趣的觀點，在你們眼裡，不屬於自己的就是威脅嗎？」

「你和你的父母很不一樣，或許…這就是救世主的小小特殊之處？」

「通常，小巫師來的時候，我都會回憶下他們的父母——孩子總是會遺傳父母一些的東西，所以我會讓他們嘗試下能兼顧父母雙方特質的魔杖。」

「讓我想想……」

奧利凡德轉身過去，在櫃檯里挑挑揀揀，很快取出一隻盒子過來：「試試這一根，山毛櫸木、蛇神經，九英寸。」

哈利接過來，這根魔杖上也有駁雜的氣息，但在他手裡掙扎了下，就變得異常乖順，他輕輕一揮。

一道紅光冒出，揚起一陣微風。

奧利凡德驚訝地看著哈利：「哦…奇怪。」

他把那根魔杖奪回來，但並沒放回去，而是放在一旁，又塞給哈利一根魔杖：「你試試這根，黑胡桃木，鳳凰羽毛，十一英寸又三分之一。」

這根魔杖同樣掙扎了下，很快也變得乖巧聽話。

輕輕揮動，一陣微風。

「哦，

真是太奇怪了！」奧利凡德的眼裡泛起光澤，語氣變得激動起來，「來試試這一根，冷杉木、獨角獸的毛，十又二分之一英寸。」

「倖存者的魔杖，應該會更適合你？」

哈利接過來，面無表情一揮。

「不不不，它也不適合你。」奧利凡德再度搶過來，重新塞了一根過來，「蘋果木，龍的神經，九又十二分之七英寸。」

這一根依舊不適合。

榿木、冬青木、黑刺李……

試了很多，但沒一根能夠讓奧利凡德滿意。

「你讓我想想，親愛的，讓我好好想想。」奧利凡德揉著自己腦袋。

哈利開口問道：「所以其實每一種魔杖材料，都對應著一種性格特質？」

奧利凡德點點頭：「是的。」

「你母親是一個溫柔的人，你父親也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我想你如果繼承了他們的優點，那山毛櫸木一定是最適合你的。」

「那根魔杖並不抗拒你，但…它不是和你志同道合的夥伴，它只是心甘情願地臣服於你。」

「你是個敏銳的小先生，所以我覺得黑胡桃木可能會適合你，它也很敏銳，可它和上一根魔杖一樣，是臣子，不是夥伴。」

「我開始從你的其他特質入手，但…它們的表現都一樣，都很一般。」

說到這，奧利凡德抬起頭，神色複雜地看著哈利：「當然，每一位未來註定優秀的小巫師，總是這樣。」

「他們身上或許會有什麼……尋常人難以察覺到的特質，但魔杖對這些特質總是很敏銳。」

「就像那位先生一樣。」奧利凡德沒忍住打了個哆嗦，目光落到哈利額頭上，「就是給你留下疤痕的那位先生一樣。」

「我以為他會適合榆木、金合歡或者葡萄藤木什麼的，但最後適合他的，卻偏偏是紫杉木。」

「那是一種非常擅長黑魔法的魔杖，它的一些主人，甚至可以說是臭名昭著。」

哈利面無表情。

海格打著哆嗦，看著奧利凡德、又看著哈利，有些驚疑不定。

「但你也不是這樣。」奧利凡德皺起眉頭，「那些擅長黑魔法的魔杖，反而要比其他魔杖更想反抗你。」

「在你手裡…就像是獵物一樣。」

哈利自嘲一笑——他可是獵魔人，縱然人類會咒罵他們是怪胎、怪物、沒有感情的異類，可他們確實是獵殺黑暗、怪物的「正義使者」。

「我以為鄧布利多說的是對的，你適合命運里的那根魔杖。」奧利凡德拿起一根，展示給哈利看，「就是這根，冬青木、鳳凰羽毛、十一英寸。」

「同一隻鳳凰的羽毛，做了兩根魔杖，其中一支是這根。」

「而另外一根，紫杉木、十三英寸又二分之一，它被賣給了那位不可直呼其名的黑魔王。」

「但它也不適合你。」

「你並沒有如鄧布利多預料的那樣，被束縛在命運里。」

哈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傷疤：「是嗎，那還真是可惜。」

奧利凡德突然站起身，打量著哈利：「哦，我有想法了！」

「是的，你很聰明，也很成熟，但從沒有一個小巫師，或者說，哪怕是成年巫師，都很難察覺到『魔杖選擇巫師』這一說法的意義是什麼。」

「你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雖然我不太喜歡你的說法。」

「也許你該試試這一根？」

奧利凡德翻找出一根魔杖：「雪松木，鳳凰羽毛，十一英寸。」

「我從來都不會考慮去挑釁一位雪松木魔杖的主人，能擁有這類魔杖的巫師很少，他們都擁有十分敏銳的洞察力和觀察力。」

「我覺得它會很適合你。」

哈利伸手，接了過來，魔杖上的氣息並未掙扎，而是試探著觸碰了下的手，隨即歡快地纏了上來。

他輕輕一揮。

微風拂動，卷著奧利凡德齜牙咧嘴。

「果然！」形象被糟蹋，奧利凡德卻顧及不上這些，拍掌叫好，「這根魔杖就是最適合你的。」

「你是個挑剔的小巫師，哦，我應該把你記在書上，真是太奇妙了。」

哈利把玩著這一根小小的棍子，點了點頭：「謝謝，這根魔杖多少錢。」

「七加隆。」奧利凡德回道，嘟嘟囔囔，從櫃檯後面掏出一本書，「《魔杖的保養》，這本書就送給你。」

「記住，要善待它。」

「你要是再挑一根合適的魔杖，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哈利一邊掏出加隆，一邊接過書，隨口問道：「對了，奧利凡德先生，我有件事想要請教您。」

奧利凡德一挑眉：「什麼事？」

「您知道對角巷，或是哪有鐵匠鋪嗎？」哈利問道。

奧利凡德一怔，瞪圓了自己的眼。

天啊…

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問這個做什麼？」他結結巴巴，看著哈利手裡的魔杖，心裡不由啐了一口——他竟沒從魔杖上感受到任何不悅的氣息。-

你這個主人，剛剛把你得手，就在考慮別的武器了啊！

你清醒點！

別舔他了！

「我想打兩把劍。」哈利認真回道，「我可能比較擅長成為…格蘭芬多那樣的巫師。」他把自己剛剛從服裝店聽來的說辭，直接拿過來用了。

「格蘭芬多只有一把劍。」奧利凡德面無表情，聲音發冷，嘖了一聲，「而且對角巷沒有鐵匠！」

「一百年前還有妖精做這行，專門為麻瓜出身的小巫師們鍛造武器，不過…現在時代變了，沒有小巫師會買那種粗魯、殘暴、野蠻的東西！」

「妖精們現在全在古靈閣工作。」

哈利嘆了口氣：「真是太可惜了，那您認不認識什麼妖精，我想請……」

「不，我不認識！」奧利凡德咬著牙，粗暴打斷哈利的話，「巫師只要會用魔杖就好，你要善待它！」

「格蘭芬多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行了，為你這個麻煩的小巫師挑選魔杖，我已經很疲憊了，就讓我好好休息休息吧。」

他們兩人被趕出去。

哈利一點都不意外，獵魔人似乎都有這樣的問題。

明明感覺是在好好說話，可最後…總是會淪落到用劍或者拳頭來解決問題的地步。

海格臉色古怪地看著哈利：「我從沒見過奧利凡德先生那麼生氣過，哈利…你果然是一名合格的格蘭芬多。」

哈利點點頭，若有所思。

所以…

會惹人生氣，等同格蘭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