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岔了
「衣,衣服……你的衣裳我今天沒帶來。」
文莉來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江元在不在家,還有見到江元要怎麼拜託他去趟派出所幫忙作證的事,至於要還江元的那件衣服,還有她精心準備的小麵筋,鹽水花生都被她忘在了腦後。
看著江元伸出來的那隻修長又骨節分明的手,文莉卡了卡殼,她有些難為情,搓了搓手指指尖,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道:
「我,我這趟來,是有點事要拜託你幫忙。」
「什麼事?」
江元收回手,問道,又看向已經到文莉身後的文興民,略一頷首算打了個招呼。
「想讓你幫忙和我們一起去趟派出所。」
落水被人糾纏的事,並不是什麼好事,文興民擔心文莉難為情說出口,先一步開口道。
「三天前,多謝你幫忙救了小妹,就是小丫頭回村的時候,被村裡一個流子看到了…….」
文興民把事情簡短的說了一遍,又再次懇請道:
「事情就是這樣,我們希望你能去給小妹做個證。」
小妹。
江元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眸光微動,他先前想岔了……
「你有空嗎?」
文莉抬頭看向江元。雖然根據書里描寫的,男配雖然冷,後期甚至因為兄弟的背叛,黑化了,但他還是很有原則的一個人。
像這種欺男霸女的事,他還是很厭惡的,應該會幫忙,但她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有些緊張。
莫名擔心會被拒絕,文莉舔舔唇,又補充道:
「如果,如果你沒空也沒事,等派出所的人上門來問這事……」
「有空。」
江元打斷文莉的話,對上她微愕的視線,他一頓,又緩了聲說:「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取車。」
「啊,哦……」
江元出乎意料的好說話,一點不符合書裡面他淡漠,不近人情的形象,文莉有片刻懵然,等江元走遠了,看著他畫一樣修挺好看的背影,她才眨了眨眼。
文興民在一邊注意到,神色微頓,他看一眼江元離開的方向,想了想,上前去和站在門口的江老頭打了招呼。
江老頭一直站在門口,文興民說事的時候沒避著他,他把事情聽了個大概,大致了解到,大前天大兒子出去,在河裡救了個姑娘,被人看到,存心頂替,想逼姑娘嫁給那人,這姑娘家裡不同意,就要大兒子去派出所幫忙作證。
文興民上前和他打招呼,江老頭略有些局促,他很少和人接觸攀談過。
尤其文莉的二哥文興民,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農村人,沉穩從容,和他大兒子差不了幾分,他對這樣的人,下意識就不敢接觸。
但他看一眼一旁生得漂亮明艷的文莉,再回想起大兒子今天破天荒的反常和他對待文莉那罕見不同的態度,心裡忽地一動,便鼓起勇氣和文興民攀談起來。
文興民平常沉默,但真正和人攀談交流起來,卻遊刃有餘,於是一個有心,一個有意,在等江元回來的功夫,文興民已經把江元的信息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文莉在一旁註意到,想上前打斷,但她步子剛挪動,文興民一個眼神看過來,她腳步又停了下。
家裡面三個哥哥,大哥文興國是真老實,有什麼是什麼,三哥文興遠無腦寵妹,心思不深,只有二哥文興民,平時寡言少語,對小妹也寵,但也是最看不透的一個,似乎有種天然讓人怕的氣場,文莉和他相處,會格外注意自己言行,以免被他發現自己和原身的不同。
這些時間,文家人給到她的溫暖,讓她心裡有了一定歸屬感,大概因為原身殘留的記憶,她把文家人也當做了親人,但依然抹滅不了,她不是原身的事實。
哪怕她和原身很像。
在江老頭把江元的情況倒了個七七八八,文興民開始問起江元感情經歷的時候,江元騎著一輛嶄新的自行車回來。
江老頭看到了,問他車哪裡來的,江元含糊回一聲借的,就招呼文興民可以走了。
文興民也不耽擱,和江老頭打聲招呼,就喊文莉上車,載著她先一步走了,江元隨後跟上。
江元腿長,騎車速度快,文興民心裡存著點男人不能輸給男人的心思,也蹬得車輪飛速的轉,沒多久就到了鎮上派出所。
文建山退伍回來,最開始在派出所後勤待過一段,後來不放心家裡才回來做了大隊長,他在鎮公安局認識一兩個人,這些年關係也沒斷過,文興民先前還陪文建山一起去那兩家人那裡吃過飯,只是今天有些不湊巧,文建山認識的兩個人都不在。
準確的說,一整個派出所,除了一個負責案件登記工作的老民警,沒有一個人在。
按理說這是不應該的,這會兒時間還不到九點,鎮上派出所的人應該剛上班不久。
文興民上去和老民警詢問,對方沒告訴他所里怎麼沒人,只說了他認識的那兩個叔叔的信息,一個前兩天請假了,一個去外面出任務了。
這時候的人,聯繫都靠兩條腿,事情急,文興民也不能幹等著,就和老民警說要報案,把具體的事件說了一遍。
老民警做了登記,就說現在所里抽不出人,等晚些派人過去看。
所里沒人,出警慢,這是沒辦法的事。
可文莉被污衊的事不同於別的案件,最耗不起時間。
尤其村裡人閑話多,多等半天,小妹的事估計就會被變一個版本流傳出來,那是他不忍受的。
何況這會兒,文父應該已經在村裡找了村裡老人和幹部,聚集了一堆人和張家掰扯這個事了,而派出所的人過去,是自證文莉清白的最佳手段。
不單能解決掉張栓子這個癩子,還能平息村裡如今對小妹的各種揣測。
如果沒有派出所的人過去,照張姓在村裡佔下的一半人,偏幫,文家不一定能討到好。
文興民清楚事情的嚴重性,掏出煙來要遞給做登記的大叔,拜託他幫忙找兩個人現在就跟他們一塊兒去村裡做調查。
老民警沒接,他看一眼一旁站著的花一樣的文莉,比花還漂亮的小姑娘,換作他閨女,他估計得和人拚命,將心比心,老民警態度更好了幾分,他輕嘆一口氣,和文興民說了實話:
「真沒法,我們這是鄉鎮,所里本來也沒幾個人,本來就有兩個請假,忙不過來了。」
「這昨晚,肉聯廠還發生了一件嚴重盜竊奪命案,這事挺大,把縣裡都驚動了,上面命令必須儘快破案,抓到人,這不,今天所里的人全都出動去查情況了。」
「這樣,等人一回來,我就和他們說,儘快過去。」
文興民平素沉穩,遇事都穩得住,但這回事情關乎到文莉的,他心裡就有些燥,都沒管邊上的江元,自顧自的拿出煙來點燃,深吸了口,沒吭聲。
等人回來……
出去查案的人,很可能一查就是一天,等到人回來,人到了下班的點了,誰還樂意和他們再累一趟。
今天不去,那村裡文建山搭起的檯子唱不下去,事情就大發了。
文莉也有些失落,她以為到派出所說了情況,他們就能很快派人去村裡了。
不然張栓子聽到信,跑了怎麼辦。
「那大概要等多久啊?」
「元哥,你怎麼來了?」
老民警還沒回話,不大的廳里突然響起一道響亮的男聲,然後就見一個穿著一身藏藍警服的瘦高男人從外面進來,快步走向江元。
「亮子。」江元和他打招呼道。
「元哥,你來找我的?我還說等忙完這段去縣城找你呢。」
「我來辦點事。」
江元似乎和亮子挺熟,沒和他過多寒暄,直接說道。
「這小姑娘前幾天救一小孩,落水被我救了…….」
江元簡短的把事情說一遍,這邊亮子已經拿過老民警登記的卷宗看起來。
看完他眉頭直接皺起來:「這人膽子這麼大,公然造謠侮.辱.婦女,我去看看,把人帶回來審審。」
峰迴路轉,文興民急忙掐滅煙,上了前:
「那還勞煩你現在和我們過去,實不相瞞,我們出來前,我家老頭已經請了村裡幾個老人見證,要證明我們小妹清白,如果沒你們過去,這事真不好收場。」
亮子當了幾年義務兵就回來做了鎮上片警,有十來年了,對姑娘遭遇名聲妨礙類的事件有接觸,一般這種案件都要儘快解決,才能給女方的傷害降到最低,也不耽擱,讓文興民趕緊帶路。
有人接這個案子了,文莉也鬆了一口氣,就要跟三哥他們回村,這時,江元卻攔住了她:「你還是留在這裡等吧。」
「我不用和你們一起回去?」文莉停下腳,看向江元。
「嗯,帶你一個,你二哥騎得沒那麼快,這裡也需要人做詳細筆錄。」
江元說這話的時候,瞥了一眼文興民。他沒說的事,文莉落水的事,這會兒在村裡肯定傳播開了,這會兒回去,還正處在事件中心,肯定要看到各種異樣眼光。
更何況還有那不懷好意的家裡人在,文莉出現還不知道要被怎麼攀扯,甚至更多的污言碎語。
小姑娘明凈比天山的雪蓮,不該沾染這些污穢事話。
「他說的沒錯,小妹你就留在這裡,我們很快回來。」
大概氣場相合,江元一眼一點,文興民立即明悟過來什麼,他也說道。
文莉想了想,帶上她確實會慢很多,而且二哥會很累,也沒堅持:「那你們注意安全。」
——
小柴村,文家人的行動也很迅速,田芳和齊婭年輕,平時又經常下地做活,跑得快,沒多久就聯繫好了蘇桂蘭說的那幾家叔伯,他們也是今天和文建山說消息的人,得知了田芳她們的來意,沒有遲疑就叫著幾個兒子出去找人。
幾家叔伯家的嬸娘,聽田芳齊婭說完文莉落水的具體情況,都大罵張栓子人渣,得知蘇桂蘭和張秀已經出發去張栓子家,準備堵張寡婦,紛紛表示要去幫忙。
田芳和齊婭擔心婆婆吃虧,沒拒絕,於是一行人匆匆忙趕去了張寡婦家。
她們到那裡的時候,蘇桂蘭和張秀也到了。
為母則強,蘇桂蘭平時在村裡,很少和人紅眼的一個人,到了張寡婦家,上前就把門拍得啪啪響。
「開門,張招娣,你給我開門,你這個老貨,我艹你八輩祖宗,我閨女是你能糟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