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找到了

第52章 找到了

「剛子,剛子,快點來把娘帶回去啊!這女人,這女人瘋掉了!」

文莉昨天特地找人收集起來的糞水,奇臭無比。

門口很快臭氣熏天,許多糞水自門檻留到了巷子里,那臭很快蔓延了開。

朱老太婆受不了這股味,尤其是她還吞了兩口下去,這會兒胃裡直犯噁心,她狂嘔不止,見文莉還在一盆盆糞水往她身上潑,她喊朱剛的聲音更大了。

但文莉罵窩囊廢也沒罵錯,文莉發火成這樣,朱剛也不知道是怕了還是怎麼樣,朱老太婆開口喊他后,後面又接連被文莉潑了好幾盆糞水,他都沒出來。

文莉也不管,反正人不出來,她就繼續潑,不讓老太婆著涼冷著就是了。

文莉平時最愛乾淨的人,更受不了這個味兒,但她知道她這會兒必須熬下去,她沖巷子里說了一嗓子:

「大家今天受受累,臭一下,晚些我會找人來清理。」

就又一盆糞水潑向了朱老太婆,看得出她被潑得受不住了,文莉這回沒對著她臉潑,在往她身上潑了半盆糞水過後,剩下的糞水直接潑去了朱家的門上。

「死老太婆,你的日子還長著呢,你看你在這兒吃了這麼些盆糞水,你的窩囊廢兒子管你不,現在你還能動彈,他都這樣,你以後癱了,那真是在床上爛著臭著等死吧!」

「還想訛我賠錢,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命花!」

也不知道哪句話戳痛了朱老太婆,朱老太婆臉色突然變了,她眼神陰翳下來,忍著嘴裡的屎尿臭沖自家嚎了一句:

「剛子,你再不出來,我的那些東西,等我死了你也別想!」

「還想再買一個更好看的媳婦兒,更別想!」

朱老太婆這兩句話的殺傷力頗大,她話一嚷完,朱剛子就從他院子里急急忙出來了,跑到朱老太婆面前,唯唯諾諾喊了一聲:

「娘。」

「你死哪裡去了,不知道你老娘在這受了半天罪了,趕緊把我帶回去,這女人瘋了!」

朱剛子下意識看了一眼文莉。

文莉拎著盆,見他眼睛看過來,惡狠狠瞪他一下:

「看什麼看,今天我把話撂這兒,這回的糞水,怕你家老太太著涼,我特地燒熱了,要明天,就不是這樣的。」

「你有種就繼續讓你老娘嚎,我保證,不出幾天,我讓你家院子里都全是大糞。」

「我是不在乎,反正這裡髒了,臭了,不能住了,我還能回鄉下,或者去我男人宿舍,也不知道你們能住哪去!」

文莉說完,就關上院門上了門栓,把搪瓷盆扔進了已經空了的木桶里。

折騰半天,文莉也累了,她靠在門上,聽著門外朱老太婆催朱剛子把她弄回去,給她燒水洗的怒罵聲,文莉狠吐了口濁氣。

朱老太婆這個人,不給她點硬茬子,她不會收斂。

但她確實年紀大了,輕易碰不得。

她想了好兩天才決定給朱老太婆潑糞水。

誰都怕臟怕臭。

朱老太婆也不會例外。

為避免人著涼,更賴上她們家,文莉才用了給糞水加熱的法子。

外面的動靜消失了,隔壁院子里傳來了老太太罵兒子的嚎叫聲。

文莉沒再理會,去了廚房倒熱水。

累了半天,也臭了半天,她得趕緊洗洗,泡個澡。

至於外面臭氣熏天的巷子,還有那些糞水,她昨天拜託外巷在廢品站上班的老太太給她找了人,晚些就會過來清洗。

順便收走院子里燒過糞水的鍋子,舊木桶,和舊搪瓷盆。

這些東西,她是不會用了。

但老太太說,這些東西,附近村裡一些買不起鍋子的人家會要,人也不講究這些,去河裡刷一刷,再用燒沸的艾草水沖洗幾遍,什麼味兒和髒東西都沒了。

文莉這些本來就是找老太太幫忙淘的。

她能找到人要,那就給她,省得她還要找人扔。

——

江元被文莉催著出門上班,卻一直心思不定。

到了運輸大隊,他就準備去找主任請假,文莉被折騰成那樣,他沒打算最近在上班。

半道上,周顯叫住了他。

「元哥,調度室於主任找你。」

周顯說完,看一眼周圍,又走近些,低頭對江元低語道:

「估計是想找你攤牌了,我爸說,於大柱昨天說漏了嘴,他們手頭至少還有八百頭豬,不大量運到外地去,年前根本沒法脫手完。」

「對了,我爸還說,昨天於大柱從省外拉了一個大傢伙回來,說是從國外搞回來的什麼真空機。」

「真空機?」

江元神色微凝,很快恢復如常。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江元淡聲道,腳步一轉,去了調度室。

「江隊來拉,坐。」

調度室,於主任於彪正在看什麼東西,看到江元來了,他拿了一張報表蓋上,起身去給江元倒了茶。

「嘗嘗,前些天剛得的白茶。」

江元伸手接過了茶,再拉開凳子坐下:

「於主任找我有事?」

「是有些事,我聽說,你家裡最近遇上點麻煩?」

江元一頓,須臾,他垂著眼笑道:「於主任消息靈通。」

於彪也笑:「你最近一下班就匆匆忙的,我可不得多問幾句。」

「你也是疼媳婦兒的人,你們現在住的那房子,好是好,可周圍鄰居不給力啊,那過得就累。」

「你應該知道吧,我們運輸隊後面那排樓房造好了,這裡就要開始分房了。」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想法?」

江元沒先回,他抿了一口茶,才抬眼淡笑著說:

「有想法也沒用啊,總共就十來套房子,優先的是運輸隊工齡比較長的大師傅,我這裡,輪不上號。」

「我聽說,楊主任都沒打算這次能分著。」

「楊主任雖然現在是我們的領頭,但他調過來的時間,也就比你早上半年,機會是小。」

於彪說著也端了他的茶盅,喝了一口茶,之後他看一眼江元又話鋒一轉道:

「不過你若是想,我這兒倒是可以幫你爭取一下。」

「雖然你轉業進運輸隊的時間吧,才兩年多點,但你先前在部隊的功勛大呀,分房的概率還是很大的。」

「若是實在不行,我和大柱說一聲,讓他先把名額讓給你,反正他現在老房子住著,鄰里也算好相處,比你的情況稍微好些。」

話說到這份上了,餡餅給的足足的了,江元已然不能裝傻。

「於主任有什麼事需要找我做?」

「我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於彪聽到江元問,指一下他,笑道。

「你看啊,你進運輸隊,就是大隊長,後來也跑了一年多省外的長途,我聽周顯那小子說,你在省外,戰友屬下遍地的,還各個都是有頭臉的?」

於彪說道這,沒繼續說下去,而是去看了江元反應。

江元神情淡淡,須臾,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擺了下手:

「周顯誇張了,戰友屬下什麼遍地的,也沒幾個,剩下的都是出門臨時結交的,平時也沒什麼聯繫。」

「能臨時結交上一伙人,那也是你的本事,不過你也別謙虛,我可聽省交通的王副局說了你原來的本事,你可是他兒子最佩服的人了。」

「王副局?」

江元擱在桌上的手虛點一下桌,他疑惑的看向於彪,像是從沒聽過這個人。

於彪倒是淡然,他笑一下:「你沒聽過他,他兒子你王磊你應該知道,原來你手下的副營,他可是對你佩服得很,導致王副局對你的印象都深得很。」

「上回我去省城,人還問起你。」

「王磊我知道,他現在在部隊似乎已經是正營了,前途無量。」似乎不經意的,江元這麼說了一句。

「你部隊的事還知道一些?」

於彪詫異一下,須臾,他人坐直了一些:「王副局也是以他有這麼一個兒子自豪的。」

於彪適沒在這事上多說,他適時止住話,過了一會兒,他看一眼始終淡然的江元,手輕捶在桌上,又說道:

「老張的事情已經過去一段,你知道,老張原來和你一樣,一直負責的省外,也就那麼一次,他和周通調換了下,哪知道就出了事......」

於彪說道這兒,又看向江元,正色道:

「其實,事情說道這個份上,我也不和你繞圈子了。」

「老張最開始做這事吧,原來只是想改善一下家裡的生活,後來不知不覺的就把攤子鋪大了,你說他吧,鋪大了就算,還把我拉了進來。」

於彪苦笑一下:

「我這個人你也知道,不管做什麼,那都是很認真的,老張進去了,這攤子事就落我頭上了,我還得對現在還等著吃飯的那票子人負責啦。」

「現在快過年了,大夥都等著分一筆好過個肥年。」

「可這手頭的貨不甩出去,哪裡來的錢啦。」

於彪抬手抹一把臉,說道:「我知道你的本事,你看幫忙跑幾趟行不行?」

「那邊接頭的我都聯繫好了,你只要順利到那邊,路上沒問題......」

「於主任。」

江元打斷他,也難得正經:

「這事只怕不成。」

「您該知道,我新婚請客那天,老張出的事,當晚我媳婦兒聽說,就抓著我的手說,我們家,可以窮一點過,但她絕對不要我出事。」

「我當時也答應她了。」

「我是個男人,答應過的事肯定要做到。」

江元說到這裡,頓一下,又說:

「更何況,你也知道我家最近的事,我媳婦兒現在被那攤子事折騰得已經沒了個人樣,不處理好這事,我都不打算上班了,哪還有心思走什麼長途。」

「我今天,實際是來找楊主任請長假的。」

江元說完,人就起了身,要出去。

於彪臉色難看,在江元要走出門口的時候,他喊道江元:

「等等!」

江元腳步停下,回身望向於主任。

他表情依然淡然,沒什麼怕,也沒什麼在乎。

江元確實也不用怕什麼,他轉業到這地方,也只是個運輸隊分隊隊長,但他先前的功勛還在,只要他不犯重大的事,誰到他面前都得敬幾分。

更何況,他手裡頭還有那麼一堆子的人脈。

於彪也知道這個,甚至因為他先按捺不住,揭了短的關係,他還不敢對江元擺出任何臉色。

於彪輕吸一口氣,最後說:「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這條道也確實不是好的。」

「不過你也別著急走,我這兒還有件事找你商量。」

江元站著沒動。

於彪一訕,他笑一下:「放心,不會坑你。」

江元重新看他一眼,坐了回去。

「那天我們去你家吃飯,飯菜都很不錯,尤其是那滷肉,我回來後去國營飯店點過一回他們的,也去縣城點過一回,都沒有你媳婦兒鹵的夠味。」

「你回去問問你媳婦,那方子賣嗎?」

江元垂著的眼裡眸色微動,他抬眸,看向於彪:「你要買方子?」

「是,你們可以出個價,我們最多可以出到這個數。」

於彪猶豫的看一眼江元,用手比了一根手指,再口型說了個千字。

「一千。」

江元笑了一下,站起來:「你去找國營飯店的去買吧。」

「行了行了,」

江元軟硬不吃,於彪頭大,見江元又做勢要走,他急忙拉住了他,須臾,他看一眼江元,一咬牙,說道:「五千!」

「只要你能說服你媳婦把方子賣給我,五千,我誠心要。」

江元沉默一瞬,最後道:「我回去問問。」

「嗯,你回去問問,抓緊一些,最好明天就能給我個準確答覆,也算幫我一個大忙了。」

「知道了。」

江元可有可無的回一句,又說:

「既然都到你這了,就你把我今天的假批了吧,我媳婦兒昨晚受了驚,她容易生病的體質,我得回去看看,順便把那家子給處理了。」

——

從調度室出來,江元就去牽了車回家了。

剛進巷子,江元就聞到一股奇臭無比的味道。

想到昨天在院子里看到的那個文莉死活不讓看不讓管的大木桶,江元心裡隱隱有了猜測,他加快速度,往裡面騎。

遠遠就看到一個老頭子正在他家院門前掃著滿地的糞水。

「哎喲,你今兒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不上班嗎?」

正對門隔壁的老太太因為糞水要從她們家門前的小溝里出去,就出來盯著老頭子清理。

看到江元,她訝異一瞬,和他招呼道,又趕緊和他說道:「你媳婦兒哦,今兒厲害著,那老朱被潑得,嘖......」

朱老太婆這段時間不分白天黑夜的嚷囔,巷子里住著的人也很煩。

不是沒有人出來勸過,但每次她們話一開口,朱老太婆就來一句,你賠我兒媳婦嗎?

朱老太婆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這兒媳婦是她們家花了大價錢娶回來的,現在人沒了,就要文莉和江元賠,誰要幫她們說話,誰就是同夥。

潑皮慣了的老太婆,誰惹了她,她就讓她兒子把她搬到人家家門口去嚎,去數落。

她腿上有傷,又是個六十多快七十的老太婆,誰都不敢對她怎麼樣,只能忍氣吞聲。

先前文莉鬧那波動靜,她們其實都打開門看了,只是為避免被不小心濺上糞水,也未免朱老太婆喊她們幫忙,她們都只把院門開了一些,悄悄關注著。

這段時間,老太太因為朱老太婆的鬧,沒能出來巷子和小姐妹們聚一聚,憋壞了。

這回看了朱老太婆的笑話,她心裡感到解氣極了。

說起上午的事來,她嘴相當利索。

沒兩下,就把早上江元走後不久發生的事情說了。

還說了些文莉都不知道的。

比如,那朱老太婆回去,要他兒子給她燒水洗澡。

朱剛倒是去燒水了,但之後給老太婆洗澡,他就不太願意了。

再是自己媽,他也是個男的,放不下。

最重要的是,老太婆太臭了,朱剛抱他老娘回去的時候,都停了幾次在邊上乾嘔。

要他親自洗老太婆身上的糞水,朱剛哪受得了。

但朱老太婆自己腿沒好,一個人是沒法洗的。

可以使喚的兒媳婦跑了。

半大能稍微扶一扶她的孫子去上學了。

老太婆找不到人使喚,就讓朱剛出來喊巷子里在家的老人去幫忙。

要以前,心腸好,又不會拒絕的老太太們沒準就去幫忙了。

但經過這回,老太婆對外也潑皮的本性露出來,大家都怕被她沾上,沒人願意去幫她。

朱剛在巷子里叫了半天門,沒一家出來開門的。

老太婆臭的不行,嗓子也不知道是喝多了糞水,還是喊劈叉了,一下子啞了。

喊不出來,她就只能在院子里啞著聲哭,最後又用她的老本做要挾,要朱剛回去給她洗澡去了。

老太太說,隔壁已經很久沒動靜了,也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麼情況,那個朱剛也沒出來過。

江元擔心文莉在這裡面受欺負了,著急想回家看看,但他也確實需要了解事情經過,便耐著性子聽完了老太太的話。

聽出文莉在其中沒受到什麼欺負,他心裡稍鬆口氣。

和老太太道過謝,說晚些再來給大家送些吃食,算謝過大家對這事的包涵,又給了半包煙給掃地的老頭,讓他費心把巷子弄乾凈些,就趕緊回了家看文莉。

接觸過糞水,文莉總感覺身上一股子味道,她把澡和頭都洗了,清理巷子的大爺過來的時候,她剛從浴室出來。

簡單和老大爺打過招呼,和他說了下巷子大概怎麼清理,費用什麼的,她就回了有暖氣的屋擦頭髮。

聽到院子里傳來聲響,她以為是老大爺掃完糞渣子,進來接水沖洗巷道了,就開了門出來看,見到江元,她一愣:

「你怎麼回來了?」

「我請了假,回來陪陪你,正好昨晚我也沒睡好,補個覺。」

江元回道,把自行車牽去棚下放好,走向了文莉。

他是這麼說,但文莉也知道,他是不放心她才請假的。

「請什麼假啊,我沒事。」

文莉眼睛有些澀,她捏著擦頭髮的帕子,嘟囔一句,不想氣氛太糟糕,她又笑一下:

「不過今天過後,我們應該能清凈幾天了。」

江元聞言,也不禁一笑:

「那可不,只要她不想再吃糞水。」

提到這事,文莉心情也一下好了。

「你是不知道,那老太婆,嘴巴剛一張開,就被我潑了個慘,後面她都不敢抬起頭說話了.......」

「她這是活該,本來就嘴臭,吃點大糞水正好調一調。」

江元附和她一聲,見她頭髮還濕著,他關上門,拿了她手裡的干毛巾,拉著她去了凳子上坐下,給她慢慢的擦著頭。

「怎麼不告訴我這事,昨晚還把木桶蓋著不給看,這種臟活,哪能你來做。」

平時最愛乾淨的人,得被逼成什麼樣,才能忍得下這種噁心。

江元臉色冷成霜色,眼裡劃過一抹戾意,給她擦頭髮的手也慢下來。

文莉頭低著,看不到江元臉上神情,她隨口回道:

「這種事你做不方便,我做更有效果。」

「沒什麼不方便。」

江元回一聲,又抬起她的手看一眼,上面沒有燙傷,只是大概端久了盆,手心有幾道紅印。

「都紅了,手酸不酸?」

江元手指輕輕撫了一下她的掌心,又給她按了手腕,捏了捏手指。

「還好,洗了個澡,也沒發現很酸了。」

文莉靠在他身上,由他按著手,回道,想到什麼,她又皺了皺鼻:「就是我們得臭兩天了。」

大糞水,就算沖刷過,那臭味短時間也沒那麼快消的。

「還有巷子里的一些人家,我們得給送些東西做賠禮。」

「嗯,晚些我去送,你先休息。」

江元說著,給她手上幾處穴位按過,再給她頭髮擦得半干,就摟著她上了床。

「頭髮沒幹,不能躺,就這麼靠著我睡。」

江元低首吻了一下她的額發,又催著文莉閉上眼睛睡覺。

「嗯。」

文莉有江元在,就安心得不行,她也不管巷子里的清理問題了,抱著他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文莉幾天沒睡過一個好覺,親手解決了老太婆的哭嚷不休,壓抑的情緒得到釋放,在加上今天難得的安靜,又有江元在身邊,她很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江元等她睡著,手指虛撫了撫她眼下的青影,又湊過去愛憐的吻了一下,之後他又攬緊了她。

他攬著她的動作十分小心,為避免懷裡人受驚,他一點沒動一下,專心當著大靠枕,只一雙垂下的眼睛,出奇的冷,瞳仁深幽不見底,似醞釀一場旋渦開始前的寧靜。

——

文莉這一覺睡得沉,足以用睡得昏天暗地來形容。

醒來都分不清是上午還是下午。

她隨手拿過床頭的外套披上,打開了房間門,江元正在院子里晾衣裳。

他也不怕冷,身上就穿著一件她給他買的毛衫,形貌俊昳的男人,哪怕在幹活,也別有一番魅力,灰濛濛的天,文莉只要看到他,心情就好了。

江元聽到開門聲,轉過身:「醒了?」

「嗯。」文莉走向他,伸手抱住他的。

江元剛洗了衣裳,手上冰涼,怕她過了寒氣,他只手臂橫在她腰間虛摟著她。

「外面冷,趕緊進去。」

江元說一聲,又問她:「餓了吧?」

「我燉了鴿子,給你盛來吃點?」

上午他等著文莉頭髮幹了,把她放平躺下,就去外面把老大爺清理的報酬結了,又挨家挨戶送過東西表達歉意,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飯點。

見文莉難得睡得熟,沒有像前幾晚那樣驚夢,他沒捨得吵醒她。

自己去廚房對付了幾口中飯,就開始殺前兩天託人買回來的鴿子,給她燉鴿湯。

這些弄好,他看到澡間的衣裳,又把衣裳洗了,本來打算晾好衣裳就去叫文莉的,沒想到她先醒了。

「嗯,是有點餓了。」

文莉輕輕應一聲,她確實感覺餓了,肚子還有點不舒服,她抬手看一眼手錶,已經下午兩點多。

「那趕緊回屋裡等我,我去給你盛。」

江元說一聲,也沒管桶里的衣裳了,輕轉過文莉往房間的方向,他就去了廚房端飯菜。

江元動作快,很快把鴿子湯和米飯端進屋:

「你先湊合吃點,我再去給你炒兩個菜。」

「不用了,就這麼吃吧,你給我撕點鴿子肉,我想吃肉。」

文莉攔道他,她胃口小,喝完湯,再吃一碗飯,已經飽了,再炒菜,她也吃不下。

幾天下來,她難得有想吃的東西,江元自然依她。

他拿筷子夾了鴿子,動手給她撕起來。

「巷子清理好了嗎?大爺把木桶什麼的都拿走了吧?」

喝完鴿子湯,文莉胃暖和了,人也精神些了,吃著江元撕的肉,突然想到巷子里的情況,她又有些吃不下了,就問道江元。

「你吃著飯,想那些做什麼?」

江元看著她慢下來的動作,就知道她什麼情況了,他有些無奈的低了低眉。

「都弄好了,下午我也去巷子里挨家送過一些乾果,水果,他們都表示沒什麼。」

「隔壁老太婆也沒什麼事,不過估計嚇著了,她下午沒敢嚎了。」

「別去想那些事了,吃你的飯。」

「哦。」

文莉就是突然想到了,聽到江元的話,她乖乖應一聲,也盡量不去想那些,低頭吃起來。

沒一會兒,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喧鬧聲。

文莉仔細聽了下,似乎是院子里哪個老太太的聲音,她吃驚的喊了一聲:

「常,常慧!」

「你回來了?你這些日子去哪兒了?哎喲,你不見的這段時間,我們可被你那婆婆鬧慘了!」

「常慧找到了?」文莉看向江元,隨即,她放下筷,趕緊跑了出去。

江元看一眼滿手是油的手,他隨手拿過帕子,起身跟在了她後面。

——

巷子里,常慧正被大夥圍著,她旁邊站著斜對門的何老太太,身後站著一身警服的亮子和他另一個同事。

對於大家的問話,朱慧都低著頭,一句沒回。

文莉看到她,氣不打一處來,她知道常慧不會回什麼,就看向亮子和他同事問道:「公安同志,常慧在哪兒找到的啊?」

「她婆婆非要把她不見的事按到我頭上,我這些日子,可是受了不少折騰,問清楚了,我得找她家裡人賠償精神損失費!」

常慧聽到文莉開口,垂著的眼,顫了下,緊捏著的手也緊了緊,但她依然沒抬頭。

亮子會接這樁案子,就是聽江元說了,被隔壁訛上的事。

他眼神示意同事去敲朱剛家的門,就指著這會兒也正低著頭,一臉難堪的何老太太對文莉回道:

「是在這位老太太老家找到的。」

「我們去的時候,這位女同事正在喝雞湯。」

亮子遲疑了一下,後面涉及到常慧的**,他沒再說下去。

但就這麼一個消息,就足夠文莉和巷子里的人驚訝的了。

「何大媽?」

「你不是最討厭常慧的?幹嘛幫她躲起來?」

「還給人喝雞湯?你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巷子里的人七嘴八舌的問道,這時,人群里不知道是誰說了句:

「我知道了,常慧和陳慶是不是有一腿啊,有一回我撞見過常慧和陳慶在巷子里拉扯!」

那人的話一出,人群里瞬間安靜了一瞬。

常慧臉上霎時慘白下來,沒了一點血色。

「是誰在那裡瞎說,老娘要給她一個嘴巴子,我們家慶子,怎麼會和這個女人有關係!」

何老太太一臉的慌張,她急急的撇清著,慌不擇言:

「我只是看她可憐,被打得太慘了,才好心收留她罷了!」

她說著,還瞪向常慧:「你說,是不是這樣?」

「你可得想清楚了說,別亂冤枉人啊,我這些日子對你不薄......」

「對我不薄?」

常慧忽然呵呵的笑了起來,發癲一樣:「對我不薄。」

「你說的是,給我找來墮胎藥,卻在裡面加了斷腸草的不薄嗎?」

「你自以為是,自作聰明,以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我,結果呢,我這肚子里的孽種,就因為你的壞心,到現在還沒弄死!」

常慧大概是刺激得瘋了,她惡狠狠的按著肚子,看向人群,突然道:「我知道你們平時怎麼在後面說我的?」

「說我水性楊花,不守婦道,勾引男人,活該被打?」

「可那是我想的嗎!」

常慧說著,突然抬起手,解開了她身上的棉襖,又扯開裡面的襯衫扣子。

注意到她的動作,亮子趕緊抬手按住了她的手:「常慧同志,不管什麼情況,都要注意,驗傷證傷,不是你這麼個證法!」

常慧被亮子按住,掙扎不得,她很快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勾引男人,是我想的嗎?」

「還不是因為我嫁了個銀/樣/鑞/槍/頭!」

人群,被常慧突然的動作嚇到,一時沒敢吭聲,聽到常慧的話,他們不由面面相覷。

這時朱剛終於開了門,聽到常慧的話,他老實人的臉孔忽然就變了,他大聲喊道:「女表子!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

「朱剛,你這個窩囊廢,不但是個沒用的,中看不中用的男人,你他媽還怪癖,喜歡看老婆給你帶綠帽子!」

「你逼著我,去勾引你的工友,和他們睡,你在外面看得很爽吧?」

「你這個賤男人,爽過後,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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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進年代文中嫁個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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