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小天師她真的怕鬼（23）

布置好了一切，天邊翻起魚肚白。

顧羨魚離開老宅，還在生氣。

湯圓也很少見自家大人氣成這樣的。

實在是這巫家人太過分了。

太子後代也過分！

所以，湯圓支持自家大人的一切行為。

顧羨魚買了一大堆甜品回到別墅區，去找連燼。

因為來的次數太多了，蒼祁乾脆把家裡的密碼告訴她了。

畢竟，如果顧羨魚真的想進去，一道密碼鎖根本攔不住。

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展現誠意。

把各種甜品都放在桌子上。

連燼就從樓上下來了。

「祁叔今天不在嗎？」平時她一來，蒼祁都會立馬出現，跟她聊聊天。

顧羨魚也很喜歡聽蒼祁說他和他的阿姐，以及連燼小時候的事情。

「祁叔有點事情去處理一下。」連燼說道。

「噢。」顧羨魚點了點頭，將甜品取出來，放了一塊到連燼面前，「吃一塊吧。」

說完，就自己坐在沙發和矮几之間的縫隙里，低著腦袋安靜吃起來。

因為她總是喜歡坐地上，家裡就在沙發四周鋪了地毯。

平日里，顧羨魚一到家裡，就嘰嘰喳喳的，安靜不下來。

招呼他和祁叔吃東西的時候，語氣也是活躍得不行的。

現在，安靜得有些不對勁兒。

連燼眉頭稍稍皺了皺，抬手，在她頭頂發間捻下來一片小葉子。

她頭也不抬，就安靜吃甜品，一份又一份。

連燼問：「怎麼了？」

顧羨魚可算是有了點反應，她抬起頭，看了連燼一眼，聲音悶悶，「沒怎麼。」

當人生氣委屈的時候，是不能多開口說話的，更不能聽到朋友愛人關切的語氣，不然就會更委屈。

顧羨魚應了一聲，就繼續大口吃綠豆糕。

一口一個，跟泄憤似的。

顧羨魚也還沒想到要怎麼跟連燼說這件事情。

畢竟，連燼是肉身的主人，如果知道這件事情，他肯定比自己更加難過。

顧羨魚在心底嘆了口氣。

說到底，還是國師後代和太子轉世都討厭死了。

連燼聽著她的語氣就知道不對。

他盯著她看了幾秒，然後拿起顧羨魚剛才放在他面前的一塊芝士蛋糕，吃了一小口，說道：「被欺負了，就欺負回去，這不是你跟我說的嗎？」

小姑娘坐在那兒沒說話，悶著吃蛋糕。

湯圓也不敢說話的，反正現在反派就在，它就去專心地查其他事情了。

林星辰和他們林家的事。

楚大師。

下元村。

陶家的。

以及反派的事情，都得再仔仔細細地查一遍。

免得最後又出現肉身消失這樣的事情。

顧羨魚不吭聲，連燼就坐在旁邊，時不時看她一眼。

等到看著顧羨魚越吃越多，連燼又皺了皺眉，把剩下的甜品都給收過來。

「吃太多了。」

祁叔偏偏這時候不在。

這種對付小姑娘的事情，連燼是一點兒經驗都沒有。

千年前那短暫的一生，連燼也沒有跟同齡的女子有過太多的接觸。

被拿走了食物，顧羨魚也不吭聲。

連燼覺得更加奇怪了。

平時要是被拿走一個馬卡龍，都會毫無威懾力的兇巴巴。

今天倒是一聲都不吭了。

連燼看著她的頭頂，正要問是誰把她欺負成小鵪鶉的模樣了，就看到眼淚啪嗒啪嗒掉桌子上。

他一愣，身子都僵了一下，手指也僵著，把剛才收過來的甜品又慢慢推回到她面前去。

蒼祁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顧羨魚在哭。

又正好看見連燼的手捧在面前的甜品上。

他立馬走過來，「怎麼了？王爺，你又搶羨魚姑娘點心了？」

連燼：「……」

他就之前有一次下意識拿了最後一塊那叫「馬卡龍」的甜品。

蒼祁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連燼，繼續說道：「王爺，你這，唉。」

連燼：「？」

此時無聲勝有聲。

蒼祁也怕小姑娘哭，誰惹哭的誰哄。

所以，蒼祁就跟顧羨魚說了一句，「王爺惹哭了你，你儘管跟他提條件。」

說完，就立馬上樓去了。

連燼抬眼目送蒼祁離去，然後視線又落在了安安靜靜的顧羨魚身上。

他微微彎腰，把紙巾抽出來遞給她。

偶爾有些時候，連燼會發現房子里關於「人」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顧羨魚就哭了一下下，在蒼祁過來的時候就收住了。

不是不想哭了，是蒼祁剛才和連燼的「對話」，實在有些好笑。

她拿著紙巾胡亂擦了一下眼睛，抬起頭的時候，眼眶有些紅紅的。

「給你。」顧羨魚在猶豫了一陣子之後，還是把她從棺木里拿回來的幾塊還沒有完全腐爛的衣角布料拿了出來，遞給連燼。

連燼的視線垂落，落在那幾塊衣角上。

一眼，連燼便認出來了。

他身上的衣裳與這件布料便是一樣的。

「我的？」連燼目光落在顧羨魚臉上，似乎隱隱有些猜到小天師為什麼哭了。

顧羨魚點了點頭，聲音還悶悶的，「嗯。」

「你昨晚去哪兒了？」連燼問，「這是在哪兒找到的？」

顧羨魚吸了吸鼻子，眼眶又紅了一點點，默默往連燼的方向蹭過去一些。

「我、我昨晚跟著巫歆雪去巫家的老宅了，看到了九鏈鎮魂棺。」

「然後……發現了點事情。」

顧羨魚抬頭看連燼。

在看到他的臉的時候，又總是不受控制地想到那張照片。

「發現了什麼？」連燼看著她。

顧羨魚沉默了兩秒，對上連燼的眼眸，「發現……你的肉身消散了。你身體上的鎮魂釘被拔了。」

國師當年釘著連燼的一個目的，就是要生生不息地利用連燼的氣運。

只要連燼肉身不毀，巫家就能一直使用那一份氣運。

這樣聽來，肉身被毀掉，好像反倒是一件好事。

但是！

鎮魂釘是絕對不能被這麼隨隨便便拔出來的。

如此做法，對魂魄的傷害非常大。

以連燼現在的鬼王修為，不會魂飛魄散，但是，絕對會承受很大的痛苦。

顧羨魚這段時間和連燼接觸，卻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哪裡不對勁兒。

按照湯圓的說法以及顧羨魚腦海里知道的，就可以肯定不是連燼沒事，只是自己根本看不到他難受痛苦的時候。

「就為了這件事哭？」連燼沉默了幾秒，說道。

「這不是小事！」顧羨魚立馬帶著哭腔說。

連燼看著她，半晌，開口：「顧羨魚。」

羨魚抬眼看他。

他幾乎沒有這樣認真地喊過她的名字。

平日里不是喊「顧天師」，就是「天師」。

「我已經死了。」

「所以肉身對我來說不重要，消散了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