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消失的第66頁

在陳建斌問話的的兩分鐘前。

宋川一頁一頁的翻看著這本毛紡廠的花名冊，關於孫海寧，宋川雖然並不是非常了解，但是也聽說過他的事迹，比如孫海寧的斷腿，就是十六年前在第一毛紡廠宿舍大火中為了救人，被房梁砸斷的。

第一毛紡廠，宋川作為A市本地人當然非常熟悉，這是當年A市的支柱產業，龍頭企業，三十年前甚至是全國第一大毛紡廠，曾經供應了全國將近一半份額的毛紡線。

但是在時代的浪潮下，勞動力密集型產業衰退的速度很快，再加上技術革新等諸多因素，十六年前曾經烜赫一時的A市第一毛紡廠倒閉了。

一夜間A市多了上萬名失業者，而這背後其實代表著上萬個家庭陷入了危機，幾乎每個A市居民都有親屬加入了這場失業大軍，因為毛紡廠的倒閉影響的不僅僅是一個廠子，還有A市整個圍繞毛紡廠生存的上下游產業鏈。

每一個A市人對十六年前的事情，都記憶尤深，以宋川為例，他的小姨和小姨夫曾經就都是毛紡廠的職工。

而伴隨著那場失業的還有一場大火，當年的宋川剛剛七八歲，具體時間應該是毛紡廠倒閉前的半年時間，毛紡廠宿舍樓區曾經發生過一場大火，那場大火奪去了很多人的命，其中包括孫海寧的腿。

細細看著花名冊，宋川在總結名冊上名字旁邊的標註形式。

名字前畫五角星，名字上畫方框，名字后畫對勾只有這三種，而且從名冊的第一頁開始，每一頁總都有一個或者幾個這樣的名字有標記。

有規律就代表著這些標記是有特定意義的，只是孫海寧現在被殺，沒人知道這些標記到底有什麼意義。

嗯？

翻看到一半的時候宋川看著名冊上的一頁紙微微一怔，再仔細觀看，不對勁啊。

宋川再次仔細翻看了幾遍名冊，趕緊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之後對著窗外的陽光仔細對比著每一頁紙張……

「小宋，陳隊叫你呢。」

啊？

低頭思索的宋川被王濤的呼喚叫回現實發現陳建斌和王濤正在看著自己，想來是剛剛看的太過入神，沒有聽到陳建斌在叫自己：「隊長，抱歉剛剛沒聽到。」

陳建斌擺擺手，看了一眼宋川手裡的名冊指了指：「怎麼樣，剛剛看你一直在盯著手裡的書看，有什麼發現嗎？」

在陳建斌和王濤的角度是看不出宋川手裡的本子是名冊而不是一本書的。

「陳隊，確實有一些發現。」

嗯？

這一次倒是陳建斌微微一愣，他剛剛只是看到宋川在書架前翻看東西，想到這一段時間宋川的表現很不錯，尤其是今天早上在自投羅網吧發現的紙條，讓支隊面對RAGUEL有了一定準備時間，本想打個招呼鼓勵一下宋川，他沒想到對方真的有發現。

不過，想起昨天上午在濱河路案發現場宋川的表現，陳建斌心中一凜，昨天的案子讓陳建斌對宋川有一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也許，宋川還能根據現場的痕迹找到一些重要線索，當然直接抓到兇手這種略顯魔幻的事情陳建斌是不敢想象的。

「有什麼發現，是你手裡的這本書？」

宋川點點頭，眼神中略微帶著一絲興奮，將手中的名冊遞給陳建斌：「陳隊，這不是書，是一本花名冊！」

花名冊？

陳建斌伸手接過宋川遞過來的名冊，隨意看了一眼封面，臉色卻是突然一變，一旁的王濤伸過脖子后看到名稱封面上的文字嘴巴大張，瞳孔極速擴大：「毛紡廠花名冊？！」

王濤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但是此刻的王濤哪裡還顧得上這些，他湊到陳建斌跟前，似乎是要再次確認花名冊封面上的文字：「陳隊……真的是毛紡廠的花名冊？」

王濤臉色變換的同時，陳建斌的臉色同樣鐵青，抓著花名冊的手甚至都微微有些顫抖，周圍幾名老資格的刑警都側目看了過來，眼中有不解，也似乎蘊含著一絲理所當然。

宋川明白，這裡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隱秘，但是陳建斌和王濤的臉色讓宋川知道，現在顯然不是問這些細節的時候。

陳建斌深深吸入一口氣，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著陳建斌的鼻腔，似乎讓他的思緒更加清晰，掂了掂手裡的名冊，陳建斌深深的看向宋川，這個自己非常看中的年輕人，似乎每一次案情中都能給自己帶來驚喜：「小宋，你在這個名冊上……有什麼發現？」

陳建斌的話似乎不僅僅是他的疑問，王濤，還有幾名老資格的刑警都將目光投在宋川身上，等待著他的回答。

「陳隊，有三個不對勁的地方，第一，」宋川指向花名冊：「這是一本十六年前的毛紡廠花名冊，我仔細看過，這本名冊的每一頁都有經常被翻動的痕迹，這就非常奇怪了，孫警官為什麼經常翻閱一本毛紡廠的花名冊，這本身就值得我們探究。」

陳建斌點點頭，他對宋川的細緻觀察感到非常滿意，但是對這個疑問卻搖了搖頭：「老孫翻看這本名冊，是有特殊原因的……」陳建斌頓了頓沒有向宋川解釋原因，但是宋川知道，這個原因王濤等其他老資格刑警肯定知道，否則大家的表情不會如此淡然。

宋川沒有就這個問題尋根究底，孫海寧的腿就是十六年前毛紡廠宿舍區大火的時候斷的，想來和這件事是有關聯的：「還有第二個疑問，花名冊上的一些名字被標記了三種記號，分別是五角星、對勾和方框，這些標記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有最後一個……」

宋川指向陳建斌手裡的花名冊，聲音突然變得有些低沉，表情也非常嚴肅：「這本名冊缺了一頁！」

缺了一頁？

陳建斌表情凜然，但隨後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語氣有些索然：「缺了哪一頁？」

「第六十六頁，而且是剛剛被撕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