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毛綉

沈若水放下小狗，跟在哥哥後面去洗手，又過來幫謝安端碗，一副小饞貓樣子，想著等會能吃到什麼，謝安每天變著花樣弄吃的，精心養了快一個月，兩個孩子終於臉上多了點肉，長的是乖巧可人，沈若水穿著明黃色襖子紅色長裙，脖子上圍著許屠戶送的兔皮毛絨圍脖，稱的臉更是小了一圈，頭髮是謝安給編的雙丸子。

「中午吃炸醬麵，你和哥哥要是餓了，就先去找些點心吃。」

謝安和著麵糰，頭髮挽起來攏在腦後，細碎的散發調皮的跑到額前，顧不上把頭髮藏到耳後，沒一會兒，小屋裡就瀰漫著炸醬麵的香味，沈若水吃的嘴邊都是臟，沈明妄一臉嫌棄又認真的給她擦乾淨。

吃完飯兩個孩子高高興興的去和小狗玩，謝安坐在燭火下研究白日學的花樣，沈知年在對面看書，屋裡除了兩個孩子的玩鬧聲一時安靜了下來。

「嘶——」

果然這東西還是難學，謝安一時控制不住就扎到了手上，不在乎的甩甩手指，繼續研究起來，自己不指望練兩個月女紅便能超過別人，若是想靠這個賺錢，只有出些新花樣才可以。

不指望尋常的香囊和帕子，自己之前見著那兔毛領子便冒出了個好念頭，只要造好勢讓人轟動，人人趨之若鶩，定是不愁賣。

謝安的好主意就是毛綉，毛綉就是以動物皮毛上的鋒毛為原材料，在紗網上栽植出各種動物圖案形狀，供人們觀賞或製作成生活用品。

大的屏風自己不敢想，但是小物件還是可以的，謝安胸有成竹的想著，正好那小狗到了換毛期，謝安每日借著去摸小狗的理由，每日攢一點每日攢一點，現在搓成細線也夠成一捆了。

先往布上起好圖樣，靠的當然是沈知年的筆，細細勾勒出一隻小狗的形狀，自己沒敢弄什麼名貴的狗狗樣子，只是按照自己家的小狗畫出來，畫了半天還是四不像，垂頭喪氣的轉給沈知年，他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來一隻肥嘟嘟的小奶狗。

「沈叔叔畫的好好看哎！」

沈若水在一旁看著，還要夸人誇的天花亂墜，謝安抽了抽嘴角，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沒有畫畫天賦，沈明妄敏銳感覺到娘親的失落，主動安慰著謝安。

「娘……娘畫的石頭也很石頭啊。」

謝安欲哭無淚，這也算夸人嗎？沈知年畫完把布料遞過來，謝安又換了一副認真神情，穿針引線，等開春就能下山了，起碼要做十來個出去賣賺錢才好。

「謝姑娘如此繡花，倒是從未見過。」沈知年在一旁看著，冷不防開口說話又是嚇了謝安一跳，沒等她說什麼又繼續開口「這種新樣子，若是一下子吸引了人算是尚好，但如果沒人願意做第一個嘗試的，這該如何是好？」

沈知年一心替謝安考慮，謝安卻是抬眼沖他一笑，像只偷吃的小狐狸一樣。

「沈公子放心，這東西定可以賣出去的。」

「此話怎講？」

「前幾日和徐家嫂子閑聊的時候聽說鎮上的王員外富甲一方，有一愛女名為王芸韻，喜愛小狗成癮，可是去年她養的狗險些傷著她，王員外怕她出事就把狗全弄走了，若水成天抱著那隻小狗也是本來要送去他們家賣個好價錢的，結果趕上這事。」

沈知年像是聽懂了謝安的意思，但還是不解這和繡花有什麼關係，微微蹙眉，謝安繼續耐心解釋著。

「王家小姐生日正好是開春后不久，他們家有錢和官家還有聯繫，鎮上戶戶想和他們攀上關係，王員外愛女，王小姐愛狗，他們想討好王員外從王小姐這裡入手最方便，定會投其所好，精心給王小姐挑生辰禮物。」

「謝姑娘這個想法很好，可若只是在街上叫賣，哪裡能碰巧遇上他們來買這些。」沈知年索性放下手裡的書，一心一意的和謝安探討著，給她出主意「不如靠王家下人更好入手一點，他們想知道王家小姐喜歡什麼最好的辦法就是靠下人，若是下人提起謝姑娘的女紅，他們定是會瞎貓碰死耗子也來試試。」

沈知年像是沉浸到自己的想法里一樣，頓了頓又開口「但這樣只能賺一筆小財罷了，王家小姐的生辰又不是日日都有，最好是直接聯繫到王家小姐，起碼讓她知道你這裡可以綉出她喜愛的東西。」

沈知年提的主意謝安都認真記下，盤算著可行程度，眼睛發亮笑著和沈知年調笑。

「沈公子一直盡心儘力的幫我，日後我賺了銀子可是要分沈公子一大份才是。」

「謝姑娘用不著這麼客氣，我們相處這麼久早就是朋友了，我自當鼎力相助，只是出個主意而已，算不上什麼幫忙。」

「我和沈公子自然是朋友」謝安從未見過有人對自己如此真心，此時也是感動不已，端起旁邊的水碗「我以水代酒，敬沈公子一杯。」

「既然是朋友，倒也是用不著一直喊我沈公子才好，安安」

沈知年壓低著聲音，語氣輕緩，最後的名字在唇舌間纏綿吐出，惹得謝安忍不住紅了耳尖，甩出去不該有的想法，想了下也淺笑著開口。

「好的，知年。」

聊完如何賣出去綉品之後，謝安又開始綉，白色的細線在綉布上穿上傳下，讓人眼花繚亂，僅僅剛起了稿勾個邊就快該睡覺了，大家洗漱完謝安吹熄蠟燭，安穩入睡。

時間過得飛快，謝安白日和田春華學繡花，晚上實踐繡花，一轉眼就開春天氣慢慢暖和起來，除了秦蓮勾搭不上沈知年成日在家生悶氣以外，一切都算是相當平靜。

等到天氣暖和起來準備下山，謝安才將將綉好三個香囊和兩個帕子，香囊樣式各不相同，打滾小狗，撲蝴蝶小狗還有乖乖坐著的小狗，帕子則是靠沈知年提的字，謝安覆著綉了一層，狗毛也不是天天能攢到，帕子就用普通綉線綉了竹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