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知年

謝安和昨日一樣燒了熱水放到一旁晾著，還好家裡基本的東西還是足夠的，有五個碗，一個木桶和一個木盆，自己把水倒到一個碗里晾著等一會給孩子喝水，昨日和今早都是喝的湯，竟是忘了給弄水喝，這還是想起床上的那人凍了不知多久，等會醒來定是也需要先喝水。

謝安利索的做著飯，還好從小奶奶就讓自己幹活，長大之後也是當農家美食博主，不然沒幾日說不定就是和這兩個孩子一起餓死或者凍死了。

謝安把蒸山藥豆擺上桌，又去弄清蒸魚，家裡沒別的調料，只有油和鹽，謝安只能盡量拿稀少的調料做飯，給魚開膛破肚處理內臟，放到鍋上開始蒸，又往火里多加了些柴火，蓋住蓋子讓魚慢慢蒸著。

轉頭想去找鹽，昨日用完順手給放起來了，謝安急忙忙去拿鹽，卻不小心被絆了一跤，低頭一看是兩個布袋子，打開看發現居然是少半袋子米和差不多一斤的面，她忍不住驚喜，仔細看了好幾遍確定。

「昨天怎麼沒找到這米面呀？」

謝安疑惑的自己小聲嘟囔，一旁看著這邊的沈明妄卻是邁著腿蹬蹬跑來，扭捏的站在一邊，一臉緊張，聲如蚊蠅像是不敢說出口。

「是，是我之前給藏起來了，娘說這是之前山下叔叔嬸嬸給的破爛，讓我給扔掉，我捨不得就給藏起來了……娘，娘別生氣。」

謝安聽著沈明妄磕磕巴巴的解釋，沒有像是他想象中的謾罵和憤怒，只是摸了摸他的腦袋，語氣輕快，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娘怎麼會生氣呢，這點米面省著點吃就夠咱們度過這個冬天了，正愁怎麼給你和若水補身體，這下可好了，謝謝明妄給娘解決這個問題。」

謝安高興的摸摸沈明妄的小臉，把面重新放回去，米則是拿出來，等著做完魚之後蒸點米飯。

沈明妄眼睛發亮，不再是剛才那副害怕的樣子，鬆了口氣不再擔心這些，又跑過去找妹妹一起玩去了，心裡也放下心來，娘果然和以前不一樣了，自己上午悄悄把藏好的面拿出來，要是原來的娘親發現定是要打自己一頓。

「唔……」

謝安把米放進去沒多久，正陪著兩個孩子玩跳格子的時候，床上的人發出聲音，眉頭緊鎖咬著牙關，謝安從衣服上抹了抹手，把手擦乾淨剛過去想看他一眼，卻是被他的容貌驚艷，愣在原地幾秒。

過了一會兒回過神來，匆匆忙忙上前查看，那人眼球不安的亂動，隔著薄薄的眼皮，形狀好看的薄唇緊抿著，像是極度的害怕，沒幾下就睜開了眼，大口的喘著粗氣。

看著眼前不熟悉的環境，警惕的費力支起身子，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抬起，看著站在床邊一臉關懷的女人和她身後的兩個小孩。

謝安看著他好像沒什麼大事，就簡單和他解釋了一番前因後果，那人臉上染了一分薄紅，像是羞赧，白皙的臉上有了幾分人氣，倒是好看。

「小生沈知年，此行要去京城趕考，想著走近路從山間過去更快一些，沒想到遇見大雪，還多謝姑娘搭救。」

沈知年在床上向謝安行了個禮，他本想下床，卻是被謝安攔下，只能老實待在床上。

謝安端著晾好的熱水過來，現在剛好還是溫熱，她遞給沈知年，語氣輕緩。

「你先喝點溫水暖暖身子，在床上歇一會兒再下來，我先去做飯。」

沈知年小口小口喝著溫水，稍稍抬頭不停吞咽，形似棗核的喉結上下動著，謝安匆匆忙忙扭開視線，等著他喝完水接過碗去繼續看鍋里的米飯。

沈知年環視這個小小的屋子，傢具不多但是還算是整潔，爐火著的正旺，飯菜擺在乾淨的桌子上。

除了躲在桌子邊一直看自己的兩個小孩，沈知年垂下眼想要迴避，卻逃不過兩人熱切的眼神。

沈若水小聲的和沈明妄嘀咕著，又黑又大的眼睛眨了眨看著沈知年。

「這個叔叔長得好好看呀，和娘親一樣好看，不對不對，比娘親還差一點點。」

屋子本來就不大，他們雖然小聲但還是傳到沈知年的耳朵里，沈知年聽著他們說話忍不住咳嗽兩下，謝安以為他還不舒服又把水遞過來，他也不好意思說些什麼，只能抿抿嘴為難的再喝一碗水。

「飯做好了，你來吃飯吧。」

謝安把米飯也擺到桌子上，招呼著沈知年過來吃飯，沈知年慢慢吞吞的走過來，一身青色衣裳，身形瘦削，眉骨稍凸流暢連住高挺的鼻樑，桃花眼微微上挑，薄唇輕輕抿起。頭髮拿玉簪鬆鬆挽起。

謝安又忍不住在心裡感嘆一下沈知年長得好看，面上不顯分毫，又給弄了洗手水，等眾人洗完手就入座開始吃飯。沈知年吃飯也是慢吞吞的，細嚼慢咽，一雙眸子低垂著。

謝安忙著給兩個孩子挑魚刺，魚肚上刺雖少點，但是顧忌沈知年還是病人，她就只是給兩個孩子弄了一小塊魚肚上的嫩肉，其他都是給沈知年留著。

沈知年見謝安一直在忙碌，細嚼嘴裡鮮嫩的魚肉，不知在想些什麼。

等謝安弄完魚肉準備開始吃飯的時候，剛捧起自己的碗，沈知年又從旁邊推過來一個碗，裡面都是挑完刺的魚肉，她驚訝的看向沈知年，男人卻是已經吃完飯收拾好自己的碗筷，準備去翻出包裹裡面的書繼續讀書。

感覺到謝安看過來的眼神，抿了抿嘴低聲解釋著。

「我見謝姑娘一直在忙，就擅作主張給姑娘弄了魚肉。」

說完又解釋自己是拿新筷子弄的，謝安見他慌慌張張的模樣，彎了彎眉眼笑著說了句謝謝，沈知年見謝安一副明媚的樣子，卻是愣住，又匆忙低下頭，聲音低低傳出。

「是我該謝謝姑娘才是，若不是姑娘救了我，我早死在山崖間了。」

謝安見他失落，本想安慰兩句，沈知年卻是低頭開始看書，謝安也不好打擾，嘆了口氣開始吃飯。

沈知年像是在看書，卻時不時看謝安這邊一眼，見謝安把魚肉吃下，才鬆了口氣輕輕彎了彎嘴角，只是一瞬像是錯看一樣，又把嘴抿成一條直線，低頭認真看起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