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
102
——「蝙蝠俠的新羅賓」。
提姆注意到了這個用詞,「新」是一個帶有特定對比色彩的形容詞。
有新就必然有舊。
對方用了「新」,那就必然是站在了「舊」的視角。
羅賓確實是經過幾次迭代,只是看外表,這麼多年過去,羅賓的身長和年齡看上去似乎一直維繫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態內。
但即使是這樣的視角,實際上也是一種拉近之後極其細節的視角。
對於大多數的人來說——哪怕是居住在在哥譚、這個距離蝙蝠俠、蝙蝠家族最近的城市之中的人來是哦,真正認為蝙蝠俠和羅賓是普通人類的,其實人少之又少。
一個暗夜傳說帶著一個似乎永遠不會長大的助手,這樣的組合怎麼看都不是人類。
比起去理智的思考更新迭代,更多的人願意相信羅賓的身份原本就是一個以孩童形態存在的非人類者。
特別是在超人出現、正義聯盟成立之後,超人類進入普通人的視野里,這些難以觸碰的傳說就顯得更加真實,彷彿成為了某種佐證。
比如艾德里安,他之前對蝙蝠俠非人的說法是深信不疑的。
或許到現在,他已經見到過蝙蝠俠面具之下的樣子,卻都依然持有一定的保留意見。
所以,即使是在哥譚內,即使是在那些近距離接觸過蝙蝠俠的人之中,真正能夠開口明確知道羅賓有過換代——甚至不止一次換代的人是非常少的。
那些能夠對蝙蝠家了解至深、有精力去理智思考和分析蝙蝠家的人,要麼是對蝙蝠家熟悉的、某種程度上的「同伴」,要麼就是能夠被蝙蝠俠專門開檔、記錄在案的「敵人」。
而且「新羅賓」——
事實上提姆成為羅賓的時間已經不短,如果一直長期在哥譚和蝙蝠家有所接觸的人,恐怕下意識便不會使用這個「新」字。
可提姆卻發現眼前的這個「紅頭罩」卻彷彿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剛剛繼任不久的狀態。
這說明,要麼眼前的人對蝙蝠家還不夠熟悉,要麼——就是對方自己在哥譚停留的時間有過空窗。
提姆個人比較傾向於後者。
畢竟先前傑森和羅德的對話他也聽得真切,眼前的人對蝙蝠家——或者說對韋恩家的了解都極深。
這可不是隨便拉一個人就能做到的,哪怕是在哥譚,毫無根基的人絕對做不到。
更何況「紅頭罩」這個代號,原本就不是驟然出現的,而是一個有來歷的代號。臭名昭著的小丑曾經用過它。
這也不是隨便拉一個外人能夠輕易知曉的。
公開的秘密依然是秘密——有些信息只是在一部分、一小部分人當中是透明的而已。
所以提姆的思考的方向自然就有了初步結果。
——眼前的紅頭罩大概曾經屬於過哥譚的某個時期,他曾經活躍過,但其後因為某些原因而產生了在哥譚的「空窗期」。
提姆想,既然紅頭罩認為他「新」,那「舊」無非就是前兩任。
要麼是在迪克卸任之前,要麼是在傑森……去世之前。
不過剛才紅頭罩出現在碼頭時,雖然對方確實對「夜翼」做出了反應——但也很顯然,紅頭罩是認出了夜翼制服之下布魯斯的身份。
也即是說,真正吸引他的是「布魯斯」而非是「夜翼」。
紅頭罩能剝離制服外形的干擾來確定穿著制服的人的真實身份,難道他會不知道夜翼和初代羅賓之間的等號關係嗎?
這顯然不可能。
雖然並不完全確定,但提姆目前的判斷,紅頭罩曾經在哥譚活躍過的時間段,應該就是迪克單飛后和他出現之前。
應該和二代羅賓所處的時間段基本重合。
再結合「紅頭罩」這個和小丑有關的關鍵詞,提姆將更早之前小丑使用「紅頭罩」這個稱呼的時間點也從記憶里翻了出來。
有了定位的時間點,也有了由此來推算而來的時間段。
提姆就極大地縮小了判斷的範圍。
眼前這個紅頭罩,要麼是那兩個時期和蝙蝠俠有接觸的「同伴」,要麼是那兩個時間段有名有姓的反派。
從對方的代號來看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但是短暫的交手中,提姆又能明確地感覺到對方的保留,至少在有兩到三次可以下死手的機會裡,對方都沒有動手。
再加上剛才那個女孩子還從鬼舞辻無慘的手裡救了他一次,提姆個人的情感上更偏向於去尋找那兩個時間段中,和蝙蝠俠、蝙蝠家產生過聯繫的「同伴」。
提姆的大腦中儲存著大量的資料,不僅是蝙蝠電腦中的資料庫,更多的是他在成為羅賓之前的記憶。
出於他對羅賓的崇拜,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有跟蹤記錄並最終發現了第一代羅賓是飛翔格雷森家的迪克這一真實身份的經歷。到了傑森就更不必說,他對二代羅賓尤其關注,屬於從頭跟到尾的類型——二代羅賓從出道到死亡的每一個細節他都有記憶,這種關注程度甚至一度超越了他對蝙蝠俠的關注。
看著一個人的輝煌和看著一個人成長到輝煌所帶給人的感覺是全然不同的。
這或許甚至算得上某種意義上的養成系?
所以,提姆對二代羅賓傑森活躍時期的所有事件都了如指掌,對二代羅賓接觸的每一個「朋友」、「敵人」都如數家珍。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很難馬上找到一個和眼前這個人對得上號的。
難道是更往前,小丑還使用紅頭罩這個代號的年代嗎?
提姆觀察著眼前的人,判斷對方的年齡大概在二十到二十五歲之間——最多不可能超過三十歲,如果按照這個年齡往前推的話,小丑使用紅頭罩這個代號的時候,眼前這個人最多不會超過十幾歲。
那個年代能對得上這個年齡的對象提姆也想不出一個來——不過他對那個時間段的了解不夠深刻,手邊也沒有資料能夠供他查詢。
一種接近真相,但是又無法觸摸的感覺磨得提姆焦躁極了。
他拚命地想要找到他忽略的地方。
而傑森——傑森看著對方突然的沉默,壓根不知道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只是一個簡單的、下意識的用詞能夠讓眼前的小羅賓差點把他的馬甲都給掀乾淨。
單獨相處不到一分鐘,提姆距離傑森的身份只差最後一個契機。
空氣的突然沉默讓傑森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他的剛才的語氣中分明帶上了幾分嘲諷,但是提姆的表現顯然和他預想當中又有些不同。
哪怕沒有那些話,他現在難道不算是把對方劫持到了另外一個陌生的地方嗎?
他一皺眉,「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
「嗯——大概是被挾持到了另外一個地方?」提姆聳了聳肩,語氣輕鬆得彷彿沒有受到一點威脅。
甚至一定程度上,他像是自己佔據著意識的主導一般。
提姆這樣閑適的模樣讓傑森有一陣被挑釁的感覺,他一跨步上前,掐住了提姆的脖子,將他懟到牆面上。
一陣衝擊讓原本就已經搖搖欲墜的多米諾面具掉落了下來。
真面目的顯露並沒有讓提姆緊張,反正對方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這樣藏著掖著便只會落了下乘。
「你好像沒有認識到自己的處境。」傑森的聲音壓低,這樣封閉的空間中,就是這樣帶著低氣壓的語氣更能給人壓迫感,「只要我想,任何時候都可以殺了你。」
這樣的措辭感和低沉的語氣其實是蝙蝠俠最慣用的伎倆。
提姆甚至覺得,眼前這個人說話的節奏也和蝙蝠俠的習慣也很相似。
這是長期和過於強勢的人接觸會不自覺有的習慣靠近,尤其是在「審訊」這樣一個人需要刻意去營造某種氣氛的時候。
即使不是系統性的訓練,模仿一個更好的審訊者是像他們這樣需要審訊的人潛意識裡會不自覺去做的事。
提姆自己也有這樣的習慣。
提姆感覺到能夠呼吸到的空氣在減少,生存的本能讓他抓住了傑森的手腕,心跳因為生理性的威脅在加快,但心理上,提姆並不感覺到害怕。
「從開始……到現在,你至少有三次能殺我的機會,你都沒有動手。不論你要做什麼,你的目的都不是殺了我,」提姆帶著自信說道,「而且,如果你要殺我,就沒有必要救我了。」
先前,羅德和傑森的對話雖然乍一聽彷彿沒有頭緒,但是從羅德的表現來看,提姆其實不難推理,真正要救他的,不是羅德,而是眼前的這個人。
否則那個女孩不會上來就理所當然地想著要問傑森去索要報酬。
但是這樣的事實,在心裡可以想得很清楚,但是絕對不能當著傑森的面說出來的。
提姆的言語讓傑森的手一緊,抬起的膝擊瞬間讓提姆感覺胃部一陣抽痛,沉悶的嗓子里感覺一陣腥甜涌了上來。緊接著天旋地轉,他整個人都被摜在了地上,背上的疼痛自不必說,連帶著內臟都彷彿移位了似的——這不僅僅是傑森的力度帶來的效果,更是鬼舞辻無慘原本就給他帶來了的不少內傷。
一陣生理性的眼淚從提姆的眼角溢了出來,讓他藍色的眼珠帶上了一層霧感。
傑森踩在提姆的胸口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對方,「怎麼樣,現在你還覺得,自己能活得下去嗎?」
一邊說著,傑森的腳上甚至還在用力,一副要直接要踩斷他胸骨、壓爆他心臟的樣子。
這樣的壓迫力讓人能夠感覺到強烈的威脅,提姆的視野因為供血不足一陣發昏,模糊之前,眼前的這個輪廓似乎反而和記憶中某個身影重合了起來。
呼吸的滯澀到了極致,提姆的大腦在極端的情況下被逼得更快。
就在生理已經在一定程度到達極限的時候,他的胸口突然一松,壓力在臨界點被釋放。這讓提姆更加確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斷。
這樣的人,大概率不是過去的「敵人」。
一次性排除掉一半的對象,提姆扶著牆壁站了起來,眼前的傑森看上去有幾分焦躁,眉宇間的煩悶一覽無餘。
就在此時,突然一聲門響,鎖芯「咔嚓」的動靜讓對峙的動作一頓。
傑森看著打開的門的另一端所站著的意料之外的身影,略一皺眉,「達米安?你這時候來做什麼?」
不怪傑森感覺意外,畢竟達米安的忙碌有目共睹,刺客聯盟是經歷了大變動的。倒不是這裡被打擊得無法復起,反而正是因為它的根基太過深厚,群龍無首之後內部派系的動亂才更麻煩。
不論是塔利亞還是達米安,他們都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強勢之下就不能允許聯盟內有人打什麼馬虎眼,自然就會變得忙碌。
所以傑森和達米安,基本上都是見面必有事。
「羅德呢,不是她說有事叫我來嗎?」達米安視線一圈掃下來,羅德沒有看到,倒是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達米安握著刀的手一緊,眼前這張臉且不說,這個制服就他非常熟悉。
羅賓那明顯戰鬥的制服,還有一旁完整的武器。
他的興奮瞬間就表現到了臉上,「難怪羅德一定要我帶上武器,原來是在這裡準備著——」
說話間,他便將刀抽了出來,刀面上那條暈染著的金紅色線條呼應著達米安的情緒微微發亮,反襯著整個刀鋒更加寒光四溢。
「德雷克,拿起你的武器。」
達米安身上的殺氣可是貨真價實的,他和傑森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即使兩人外表看上去是傑森更凶,但實際上達米安下手卻更狠。
提姆握緊長棍,接連被壓制的他,狀態實在是有些不太好。
傑森不動聲色地側身一步插|進了兩人之間,微皺著眉,「羅德叫你不是為這件事。」
畢竟會把提姆帶到這裡來,原本就是一個意外。
「不論原本是不是,現在都是了。」
傑森感覺一陣頭痛,只覺得自己是給自己找了個什麼麻煩回來。
明明他是威脅人的那個,怎麼一下子就轉了立場?
「你看看他現在的這個樣子,」傑森揪住了提姆肩上的披風介面向前一帶,後者的胸口一盪,嘴角就溢出了血來,「你勝之不武吧。」
「你腦子被那池子泡壞了?」達米安眉頭一皺,「這裡是刺客聯盟,不是什麼武道中心。」
刺客原本就是生活在陰影之下的職業,他們瞄準著一個目標,然後蟄伏在暗,找准機會,一擊即中。
殺人不是比武,刺客是不講武德的。
這一點,在刺客聯盟生存許久,接受了刺客聯盟訓練的傑森其實也懂。
達米安見他有一瞬間的沉默,便毫不猶豫地動了手,抬起的刀劃破空氣,整個人的身形一閃,翻身在傑森的肩膀上踩過,抬手便要劈下去——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達米安似乎對這樣居高臨下的攻擊方式有所偏愛。
提姆只是身體的狀態不好,但並不是失去了戰鬥能力,他的武器在手中一轉,沒有從正面去接這個鋒利的刀,而是從側面用鈍器的力量打在刀面上,使其偏離原本的角度,他的身體再一偏,棍身一轉向下一壓——
他是想要用疊加身體重量的力度將這個看上去就十足鋒利的武器壓到地面上。
但達米安這看上去小小的身體,力量和反應能力卻是一點也不遜色。
他踩在地面上穩定著身體,手腕一轉,刀身一翻,金屬交接的地方摩擦出一片火花。但是很顯然,提姆武器的材質再好,也很難媲美一個神造武器的強度。
刀鋒在達米安的手下幾乎是削泥一般直接將那棍的中央切開來。
重壓之下的武器一斷,這讓那個提姆的手下一松,就像是全力拔河的時候,繩子的中間突然斷開似的,就算是提姆也沒有預料到,這把刀的鋒利程度竟然到了這個地步,砍斷他武器甚至沒有一點停頓。
超出預料的狀況讓他整個人都向前一閃。
這對達米安來說絕對是個機會,他瞄準的地方是毫無疑問的要害,能夠一擊致命的位置。
突然,他後頸一涼,整個人騰空而起,刀揮動的範圍後撤,刀尖的舞動切掉一撮提姆額前的碎發飄落在地。
達米安,命運的后脖頸被傑森提了起來。
——帶兜帽的衣服,馬上拉入黑名單中!
「陶德!」達米安的語氣有些氣急敗壞,腿下意識地在空中蹬了幾下,接著他便用腰帶起身體,反手握刀——只聽「撕拉」一聲,兜帽被扯成兩半。
傑森側身錯開身位,他手上還套著達米安的兜帽便抓住了對方的右手腕,阻止了戰鬥的進一步升級,「先來後到。」
「哼!我看是你那泡脹的大腦里裝了太多沒用的東西。」達米安用力地甩開傑森的手,哪裡能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撇開頭,他嘴上雖然說著那樣的話,手上卻誠實地收刀入鞘。他的眼睛掃過提姆,視線上下地重新打量著對方,「就是給你恢復的時間,你也不過是多活兩天。你最好有點骨氣能撐到和我對戰的時候。」
但是提姆所注意到的卻不是達米安的最後一句狠話,而是他往前數的那兩個關鍵詞——「陶德」、「刺客聯盟」。
這成了提姆腦內推理的最後一塊拼圖。
「你是二代羅賓,傑森·陶德。」提姆的瞳孔驟縮,語氣里沒有絲毫不確定,再不可能的事情在排除了一切可能之後也必然會成為事實,在有了一個答案之後,眼前人的模樣似乎就在一瞬間和他記憶中那個深刻的輪廓的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他頓著呼吸了幾下,接著補充道,「『刺客聯盟』——艾德里安所說的傑森,也是你,對不對!」
只要一個關鍵節點順暢起來,剩下的那些也會一併通順起來。
他對上傑森的眼神,一時間心神激蕩。
*
另一邊只恨自己沒能看到那一幕的羅德也經歷著某種奇異的心態變化。
對於專員來說,即使是契約馬甲,也依然是他能夠感覺到疼痛生死的身體。看著另外的「自己」收斂在一起的感覺非常奇怪。
不論是富岡義勇還是蝴蝶忍,他們的死亡都是不可逆轉的事實。
如果他們未死,專員也便沒有了上一次突然轉移意識到另一個時空點的事情了。
港口的現場要被清理,蝴蝶忍和富岡義勇的身體自然屬於「不能遺留痕迹」的範疇。
他二人的屍身並不完整,甚至看上去就是肉眼可見的凄慘。
蝴蝶忍的身體被腐蝕超過一大半,就像是契約上所記錄的死亡一樣,她的身體幾乎都是被鬼消化掉的,即使是在留下的為數不多的殘肢之中,斷裂的半個脖頸內儘是被脖骨碎片的血管,斑紋在她死亡的那一刻達到了巔峰,即使身體涼了下去,那半個蝴蝶翅膀的紋路還是留了下來。
而羅德很難說,到底是蝴蝶忍看上去更加慘烈一些,還是富岡義勇會「更勝一籌」。
他那被鬼舞辻無慘力量完全撕開的身體一眼看過去就沒有一個完整的部分。
從毛髮、衣服到皮膚、骨骼和肌肉,除了那一隻漂亮的眼珠以外,整片散落著他屍身的區域中,沒有一個地方能夠讓人聯想到他身體的原貌。
羅德俯身拿起那顆唯一完整的眼珠,無光的海藍在陽光下還能看出幾分眼珠的主人生前最後的一絲不甘。
當然不甘。
有富岡義勇這個契約馬甲高度同調之後帶來的情緒外化。
也有專員眼睜睜看著反派意識和自己擦肩而過的那種無力。
曾經擁有過「夢」這種能力的羅德對精神的波動非常敏感,透過這隻眼睛,那種精神回溯而來的情緒一瞬間席捲在她大腦之中。
「結束都已經結束了,還留著這種不甘做什麼?」
不論是想要殺死鬼舞辻無慘的富岡義勇,還是想要反派意識的專員,現在都應該已經擁有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才對。
她把眼珠握在手心裡,卻覺得胸口還是一陣發空,彷彿是還有某種遺憾順著這隻眼睛流入了羅德的眼中一樣。
死亡不是不能被坦然接受,只是哪裡來的無悔的死亡?
她抬手,一層蠟液順著她的力量指向完全鋪開,灼燒著的高溫炙烤著地面,那些尚未被收斂的血液屍塊迅速被融化得乾乾淨淨。
羅德對上了迪克那怒火中燒的眼神,有些無謂地聳了聳肩,「我是在幫你們啊,這不就……一點痕迹都不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