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氣燈-瀑布鎮(精神屠殺)
羅漾心情複雜地看著信息屏……這個寄語會不會有點長?
而且寄語怎麼知道自己還沒走主線行程,難道寄語不是提前寫好的固定模式,而是現寫現發實時跟進的?
還沒來得及感受劫後餘生的慶幸,正在變得模糊混沌的周遭景象又倏然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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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漾有幾秒茫然,按照之前的模式經歷過一段記憶后不是應該回到牢房嗎?
「前年和去年的生日都是爸爸幫你過的,今年你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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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是即將被處決的罪犯,處決是懲罰,你讓他們自行了斷,反而是給了他們贖罪的機會。」
下方傳來兩個人的交談聲,一個溫和,一個稚嫩,但溫和里透著愉悅的期待,稚嫩里則有著與聲音年齡不符的淡淡冷。
羅漾低頭看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飄在餐廳上空,一如之前輕盈飄蕩在雪白糰子房間的高處,俯瞰光影疾馳。
然而此刻的時間沒有加速,羅漾得以清晰看清下面正在發生的一切。
高大男人換了另外一身衣服,其他看不出太多變化,但小孩兒明顯長高了,兩年的時間讓他圓嘟嘟的臉消去一些嬰兒肥,輪廓變得更精緻,曾經那雙哭起來濕漉漉的小動物一樣的眼睛不見了,淺色瞳孔里是和父親相似的淡漠。
餐廳還是那間餐廳,餐桌還是那張餐桌,但這次對面的「客人」共四位,每個人都雙手反背在身後,一圈圈類似激光的東西纏繞禁錮著他們,從頭到身體,眼睛被遮,嘴巴被堵,全然待宰的姿態。
羅漾不敢想小孩兒這兩年是怎麼過的,生日顯然只是作為前一階段「教育成果」的「檢驗儀式」,而那樣的教育貫穿在生日與生日之間漫長的每一天里。
現在,那個會哭著說殺人不對的雪白糰子不見了,那個為了他不惜從餐桌上衝過來抓住爸爸手的小孩兒不見了,從高大男人的話語中可以得知小孩兒還沒有真正像父親那樣動過手,但他已經能平靜望著餐桌對面的「待宰羔羊」,平靜得近乎木然。
「方遙?」遲遲沒等到兒子動手,高大男人微微蹙眉。
羅漾赫然意識到,這個男人也變了,只會哄著逗著小孩兒的父親已經開始流露對待成年孩子嚴厲的一面,雖然這時的方遙還沒有過完他八歲的生日。
被催促的男孩兒看向父親,冷淡的淺棕與威嚴的冰藍無聲相對,似最後抵抗。
高大男人眼底漸沉,正欲再次開口,不遠處的牆壁突然開始閃爍,併發出類似警報的提示音——
「有人試圖強行進入,請注意,有人試圖強行進入,請注意,有人……」
羅漾呼吸一緊,那裡正是他當初跟著父子進入餐廳的「門」,而現在有其他人想闖進來,闖進這個絕對不可以對外公開的「生日儀式」。
高大男人不可能允許的,儘管他仍穩穩坐在主位,看不出一絲慌亂,可羅漾漂浮在上空都感覺得到對方周身的空氣變了,閑適的從容變成危險的壓迫,就連那四個被完全禁錮的犯人都瞬間僵硬,渾身繃緊。
牆壁的閃爍開始變快,最終在一陣類似電流音的奇怪聲響里急促頻閃幾下,與警報音一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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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漾再次看見方遙的母親,那個高挑的、充滿英氣的女人。
她在看清餐廳情景后,瞳孔里的震驚與呼吸的急促起伏几乎產生共振。
短短几秒,羅漾難以想象女人的認知與情感經歷了怎樣的坍塌,但這一切都在她果斷開口時,有了定論:「你在對我的兒子做什麼?」
「我的兒子」四個字,將男人與方遙徹底割裂,這是一個母親的堅決立場。
然而方遙的父親,那個與生俱來不凡精神感知力的男人,只是沉默看向自己的妻子,良久,平靜糾正她:「這是我們的兒子,我有教育他的義務。」
「教育?」女人快步過來直接抱起方遙,將兒子牢牢護在懷裡,同時看向餐桌另一側的四個人,統一的著裝和「拘束光帶」使他們的身份一覽無餘,「你的教育就是帶來四個死刑犯給我兒子當生日禮物?」
沒日沒夜趕完工作,第一次可以準時來給兒子過生日,面對的卻是這種場景,女人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你真是瘋了。」
「你嫁給我時就知道我是瘋的,」男人目光溫柔,「你點頭說同意的時候,就代表你願意接受我的能力,包容我的黑暗。」
女人深呼吸,壓抑不住的情感和保護兒子的決心撕扯著她:「那是因為你讓我相信,你不會失去對自己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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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教方遙對別人進行精神控制!」
方遙抱著媽媽脖子,把頭深深埋進去,從頭到尾一聲不吭,不參與父母的爭吵,嘴巴閉緊不說任何一句話。
羅漾從上面把小孩兒的反應看得清清楚楚,起初還有困惑,直到方遙媽媽控訴男人在教小孩兒精神控制,他才明白過來,小孩兒是怕把父親殺人的事說漏嘴,寧可什麼都不講。他寧可爸爸去騙媽媽,花言巧語也好,編造謊言也好,只要不是「教兒子殺人」,而是「教兒子精神控制」,便還沒到不能挽回的地步。
不是為了父母還能在一起,也不是為父親脫罪,小孩兒那樣一反常態緊緊摟著媽媽脖子,分明是怕母親陷入更大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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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男人也沒反駁,只接著妻子的話道:「方遙有這個能力是事實,如果不儘早干預、引導,你能保證他可以安然無恙長大?當他的感知力越來越強,你能保證他承受得住?」
女人眼中閃過動搖,因為從知道自己的孩子有與丈夫相同能力的那一天起,她就在擔憂,在焦慮,但她的目光最終歸於堅毅:「這不是可以隨便對人進行精神控制的理由。」
「不要把它當成精神控制,」男人不疾不徐道,「你可以理解成一種疏導,一種釋放,避免方遙走向自毀。」
女人搖頭,一定有哪裡不對,但這並不是能立刻談出結果的事:「你以前從沒跟我說過這些,我想我們需要坐下來好好談談,但現在,」她看向餐桌對面,「必須立刻把他們送回應該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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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抓我?」
下面傳來小孩兒聲嘶力竭的哭喊,這一刻,他好像又變回了那個還沒過完六歲生日的小小方遙。
可懷裡的小方遙身高已經到他胸口,周圍也不再是餐廳,而是一片開闊的戶外空間,地面生長著紫色的不知名植物,被修整得平坦,儼然一片紫色草坪,不遠處有一座半球型建築,在建築上空還有幾個小型半球體,像附屬空中小島似的環繞著主建築漂浮。
男人像丟垃圾一樣將屍體丟掉,罕見地遲疑半晌,才轉身面向妻子。
犯人只聽見女人要求恐怖的男人送他們回去,但沒聽見男人答應,被遮著眼的他更看不見男人點頭,這才發了瘋的求救。
他連爬到女人腳邊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高大男人抓著頭髮提起來,直接摧毀了黑暗圖景。
羅漾渾身一震,那種被攥住心臟的窒息重臨,這意味著男人已經開始他的精神屠殺!
女人最後一絲情感在驚愕里破碎,她的丈夫剛剛在他面前殺了一個人,而被殺者死前最後一句話是,他已經用精神控制殺掉很多……
眼睛不再被遮,嘴巴不再被堵,於是那耳朵曾聽見的種種激發出最深的恐懼和求生欲,那個犯人甚至都沒顧得上適應光線,便連滾帶爬撲向方遙的媽媽,一邊撲一邊大喊:「不要被他騙了,他要殺我們,他已經用精神控制殺掉很多……」
方遙無法從母親懷裡再次掙脫,卻還是望向父親,緩慢而堅定地搖頭。
「自救?」方遙質問,「即使手段是剝奪別人的生命?」
他做了最錯誤的一件事。
男人情不自禁上前,抬起的手似想再為妻子攬過垂落的發,可女人在他靠近第一步時已全身警戒,帶著兒子猛然往後退。
如果細想,是能找到答案的,但羅漾不想找,因為那一定是比在兒子面前殺人更慘烈,也更殘忍。
可通訊遲遲無法建立。
盒子寄語:你什麼都改變不了,但擁抱總是溫暖的,哪怕只是記憶里的剎那虛幻。
高大男人沉默,那片純凈得可以凍結任何情感的眼眸,映著妻子身影,時而縮緊又恢復的瞳孔,像在高速思考,又像在矛盾掙扎。
羅漾看著似曾相識的場景,熟悉的小孩兒回來了。他也曾這樣拚命保護自己,但那時的雪白糰子還會害怕,現在的方遙已經可以直視父親的眼睛。
終於,女人意識到了什麼,看向高大男人,神情複雜:「你連通訊屏蔽都提前做好了。」
「精神掌控是避免我們走向自毀的唯一生存途徑,即便我不教,他總有一天也會領悟,因為他是我的兒子。」男人加重「我的」兩個字,在妻子與兒子之間,做出了選擇。
「但我永遠控制不住你,你總是給我意外,給我驚喜,給我失控的瞬間,可這又是你最迷人的地方……」
可路徑信息才彈出,忽然閃了閃,與此同時已經消失的牆壁又若隱若現,像是與光束遙相呼應般。
「鎖門是不希望有人誤入,屏蔽是不可能放誤入的人離開。」男人平靜而坦白。
但小方遙想到了,不,應該是他感知到了父親的某種「決定」,在高大男人想要上前時,小孩兒忽然拚命從母親懷裡掙脫,跳到地上,轉過身張開雙臂,不顧一切擋在母親前面。
男人頓了頓,一聲縹緲嘆息:「你知道『笛謬』這種生物嗎,存在於砂-44的食物鏈頂端,它們以吸食其他生物的精神和情緒為食,所有被它們吸食過的生物都會陷入崩潰與瘋狂,最終走向死亡。砂-44就這樣被它們吃成了一顆死星,為了生存,它們只能去其他星球找食物,結果就被全星系通緝,捉拿,一隻只關進監獄。但它們有什麼錯呢,如果非要定罪,那應該去找賦予它們這種生存方式的造物主……」
在這間兩年後的餐廳里,羅漾第一次聽見方遙說話,與曾經奶聲奶氣截然不同的,如雪的微涼:「兩年前的生日你和我說,他們不是你殺的,是被自己的黑暗圖景吞噬的,可緊接著你就教我怎麼直接摧毀別人的黑暗圖景,都動手直接摧毀了還不算殺人嗎?」
「兩年?」漫長的時間跨度遠超想象,痛苦與憤怒幾乎湮滅了女人的理智,她蹲下來緊緊抱住兒子,再次看向男人時,那雙淺棕色的眼睛灼燒著同歸於盡,「你怎麼敢!」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女人像是才看清自己的丈夫,傷心源於愛,決絕也源於愛,「你要我對發生的一切熟視無睹,你要我允許你繼續殺人,並且教我的孩子也這麼做。」
方遙從母親懷裡抬起頭,不明白怎麼才一瞬間,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媽媽都要說服爸爸把人送走了。
「爸爸不要——」
電閃雷鳴,似乎外面真的下起了暴雨,大自然的咆哮與科技營造的潮濕水汽雙重侵襲,氣氛陡然生變,亦或者原本就是註定的結局,只是滑向深淵的拐點剛好在這裡。
前所未有的濃烈情緒燒毀了他眼中的木然,仰起頭與父親隔空對峙,誓死捍衛的姿態。
高大男人停住,沒再往前走,對兒子流露出明顯失望:「兩年時間,你竟然沒有一點成長,是你沒認真學,還是爸爸教得太失敗?」
男人的腳步和手都停在半路,他只得無奈收回,目光卻一瞬都沒有從女人臉上挪開:「我愛你,」他平靜的語氣近乎敘述,「我愛你的無法控制,我也喜歡你事業的忙碌,我們還有一個這麼優秀的孩子,生活如此完美,為什麼非要打破它?」
羅漾抱住了,還是那個只可意會沒有實體的薛定諤的擁抱,一回生二回熟,他這次抱得流暢又精準。
空氣在他的死亡里靜止。
「如果你不自首的話。」
羅漾大腦在這一聲里完全炸裂,不顧一切衝下去,瘋了似的想去抱住小孩兒,不管還有沒有嬰兒肥,不管還是不是奶聲奶氣,這就是他認識的雪白糰子,那個在記憶牢房裡嗚嗚哭,那個在六歲生日上為了偶然亂入的「幽靈玩伴」也會跟爸爸對抗的小方遙。他要抱住他,捂住他眼睛,擋住他耳朵,帶他從這段最殘忍的記憶里離開!
高大男人皺眉,被損壞的「門」現在就像一塊殘破失控的能量板,外泄能量很可能對光束產生干擾,察覺不妥的他正要結束操作,一條憑空出現的、電流似的「線」已經率先連接牆壁與彈出路徑信息那個犯人身上的禁錮光束,電光石火間,犯人身上的光束短路般消失。
世界一剎安靜。
女人搖頭:「或許我從來都沒真正認識過你。」
「想說什麼,」男人微笑,「我變得讓你不認識了?」
支線行程:【不為人知的他】(+10%,當前進度60%)
「算,」男人坦然承認,「當時你還小,那樣的說法可以讓你更容易接受。如果你一直相信,覺得邏輯自洽,爸爸會高興,因為這樣會為你減輕許多不必要的心理負擔,但如果你識破這一層粉飾,真正看透並理解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救本能,爸爸會更高興。」
他走到四名犯人身後,伸手觸碰其中一人身上的禁錮光束,立刻從光束里彈出一條路徑信息,那是可以將他們「瞬移」回監獄的最短傳送路徑,屆時監獄那邊自然會有接應者,將他們神不知鬼不覺歸位。
女人淡淡笑了下:「我該想到的,你喜歡萬無一失,總是要把所有環節都掌控在自己手裡,包括風險與意外。」
一個連在兒子面前殺人都毫不猶豫的男人,還有什麼能讓他困頓不前,躊躇不定?
「夠了!」女人再聽不下去,護住兒子,抬頭看向半空,很快那裡立刻出現一片光亮區域,顯示正在進行某種通訊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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