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更
家入硝子到底還是看出端倪來了。
一開始她還並沒有往這方面想。
畢竟在家入硝子眼中,夏油傑已經死了，不可能死而復生，更不可能返老還童。
但是五條悟和這孩子相處時的那種默契氛圍，卻是讓家入硝子不止一次想起當年他們在高專上學的時候,夏油傑和五條悟互相之間損來損去的畫面。
即使這孩子是夏油傑的兒子,五條悟也不應該用對待夏油傑的方式來對待一個小孩子才對。
更奇怪的是,這孩子顯然也很適應和五條悟的這種相處模式。
所以當五條悟一臉壞笑的把這孩子塞給她、讓她照看一下的時候,家入硝子看著夏油傑暗中磨牙的無語表情，心中越發奇怪，並隱隱產生了某種猜測。
家入硝子把夏油傑放她辦公室里,自己去忙工作了，不過她在工作的同時也一直有在留意夏油傑那邊的動靜。
家入硝子越觀察越心驚。
因為她發現,這孩子和夏油傑太像了！
不僅僅是外貌和名字這些外在的東西像,更有一種內在的相似感。
比如說性格,微表情,下意識的小動作,行為舉止反應......
除了年紀和身高對不上之外，這孩子簡直就要和家入硝子印象中的那個夏油傑的形象完美重合了！
家入硝子心中猛地冒出來一個念頭——
夏油傑,會不會就是夏油傑？
連家入硝子自己當時都被這個猜想嚇了一跳。
畢竟對於一個醫學工作者來說，返老還童、死而復生這類事,簡直是太離譜了！
但是、但是......
如果夏油傑就是夏油傑的話，無論是五條悟奇怪的看熱鬧的反應，已經這孩子完全不像一個孩子的做派,似乎就都有了答案、變得合理起來了。
家入硝子第一次工作這麼心不在焉過，在「夏油傑就是夏油傑」和「夏油傑不是夏油傑」之間來回糾結著。
她的理智告訴她,是不可能有返老還童死而復生這種事情發生的,完全就是她想多了。
但情感上,這孩子又總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看他行事作風和性格，他就是夏油傑本人。
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
家入硝子若有所思地看著夏油傑拿筷子的動作。
她亂糟糟一下午的心緒突然迎來了塵埃落定的感覺。
「夏油？」家入硝子聽到她自己的聲音這樣問著。
夏油傑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家入硝子。
兩人靜靜對視了片刻。
夏油傑突然笑了:「硝子，好久不見。」
家入硝子:「......」
這熟悉的語調，果然是他。
家入硝子神情複雜:「還真是你啊。」
在聽到夏油傑肯定答案的這一剎那，家入硝子腦海中閃過了很多。
夏油傑現在變成這個樣子，顯然五條悟也是知情的。
莫非當初五條悟並沒有殺死夏油傑，而是網開一面，把夏油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不但身體縮水了，術式也沒了，就算夏油還想幹什麼，也是有心無力。
也是，五條和夏油關係一向要好，如果有能夠不殺死夏油傑、又能束縛他不再犯事的方法，想來五條悟是會採用的。
難怪當初五條悟在帶回了處死夏油傑的消息后，卻拒絕把夏油傑的屍體帶回來了，原來根本就沒有屍體啊。
家入硝子很快腦補完了前因後果。
說實話，夏油傑並沒有死這件事，讓家入硝子心中一輕，就好像有一塊沉甸甸壓在她心底的大石頭，被挪開了一點。
作為少數能夠使用反轉術式對他人進行治療的醫師，這些年重傷或者死亡的咒術師幾乎都會被送到她這裡，給家入硝子帶來越來越重的黑眼圈，也讓她在面對屍體的時候逐漸麻木。
但如果可以的話，家入硝子並不希望看到自己認識的人，了無生氣的躺在手術台上。
包括夏油傑。
即使他幹了很多不好的事，但作為同學，作為朋友，家入硝子私心裡並不想看到夏油傑死。
現在夏油傑沒死，還有五條悟這個知情人兜底，家入硝子心中輕鬆了很多。
她沒有多說或者多問什麼，拿出瓶酒給兩人倒上。
「一起喝一杯？」家入硝子看著夏油傑此時的包子臉，腦海中不自覺冒出了五條悟對對方的稱呼，於是忍不住挑眉調侃道，「小傑傑？」
還是五條會玩，給夏油起了這麼個小名，還認領了監護人的位置，要給對方當爸爸。
嘖，在高專的時候他們就喜歡爭著當對方爸爸，現在十多年過去了，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他們的愛好還是沒變，還是這麼幼稚啊。
夏油傑:「......」
硝子也跟悟學壞了。
夏油傑舉杯，碰了碰家入硝子的酒杯，發出「叮」的一聲清脆的碰撞聲。
兩人酒量都不錯，默契地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家入硝子趁其不備，伸出魔抓，毫不客氣地捏了把夏油傑那張還沒褪去嬰兒肥的臉。
「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可愛的時候。」
夏油傑拍開家入硝子的手，吐槽:「硝子，你現在的表現很像怪阿姨。」
家入硝子聳聳肩:「我都28了，這個年紀被稱呼是阿姨也沒毛病，我不介意你這麼叫我。」
夏油傑:「我介意，謝謝。」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給空掉的酒杯重新滿上，繼續拼酒。
於是，等五條悟和黑澤里奈找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地的空酒瓶。
滿屋子的酒精味，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兩人面對面坐在那邊，喝酒跟喝水一樣，可猛了。
黑澤里奈:「......？」
五條悟:「......！」
兩人幾乎是同時驚呼出聲。
黑澤里奈震驚:「夏油，你怎麼能喝酒呢？你才剛上小學二年級啊！」
五條悟不敢置信:「硝子，你怎麼能帶小傑傑喝酒呢？他還是個孩子啊！」
「噗！」聽到這樣的形容詞，家入硝子頓時笑了，打趣地看向夏油傑，「孩子？小學二年級？怎麼，你還去上小學了？」
夏油傑社死久了，心理極其強大，不管內心是怎麼想的，至少表面上泰然自若地承認了:「嗯，現在在帝丹小學上二年級。」
家入硝子一聽他真的重回小學校園，又笑了一回。
看家入硝子這反應，五條悟和黑澤里奈這才反應過來，家入硝子應該是已經知道夏油傑的真實身份了。
五條悟搖搖頭:「嗐，傑，沒想到你的演技這麼差，連硝子都騙不過，這才多久就露餡了。」
夏油傑:「......」
家入硝子:「......」
夏油傑看著五條悟在那邊搖頭晃腦說風涼話的樣子，拳頭硬了。
家入硝子危險地給了五條悟一個眼刀:「什麼叫連我都騙不過？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遲鈍的一個人，連相處幾年的同學都認不出來？」
但凡五條悟有點危機意識，在這種情況下，他都會意識到不對勁，並進行及時補救。
只是五條悟唯我獨尊慣了，向來是沒有這根弦的，竟是大言不慚地點頭:「對啊。」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
兩人倏地起身，朝五條悟的方向走過來。
五條悟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對勁:「等等，你們想幹什麼？——嗷！」
黑澤里奈看著眼前上演的這幕#暴打同期五條悟#，默默往後退了兩步，撤開安全距離。
她瞅了瞅五條悟腦袋上的包，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他應該很享受吧，要不然也不會撤掉無下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