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在阿提卡斯的房門前徘徊著,再三考慮,他可能還是太過正直好面子,畢竟我看男性都很羞於承認自己不行。
果然還是要找我的心靈之友阿雅。
本來想直接去邊陲之境找阿雅,可又怕自己撲空,這次我學乖了,先打電話過去。留在門口的傳送陣我也用不了,只有阿雅自己才能使用。
魔法可真是方便啊。
撥通了電鈴后,我鬼鬼祟祟地靠在牆壁處,壓低喉嚨的聲音,「阿雅,幫幫我!」
【又怎麼了呢,畢竟我不是魅魔,不知道怎麼勾引獵物】
一如既往的冷淡,我並不介意,激動地拔高了幾分音調,「我懷疑阿提卡斯被我用廢了!」
【蛇人不至於】
「真的!只有過一次,從他徹底恢復以後,他就完全不碰我了!是不是對那種事有陰影了,我太強悍了!」
【不要小看這個種族以及禁衛軍首領】
「萬一他是種族裡面長歪的?而且,難道首領是靠著性能力出色才當上的嗎!說不定他那玩意一百多年沒用,被我一用,過度開採然後就壞掉了!」
【……】
「阿雅,我必須幫助我的小嬌夫!他是個很有責任感的正經人,我不能讓他喪失這種快樂。」
【你只是不想讓自己失去這份快樂】
「是的!是我更想,我要……」
忽然,一道陰影從背後籠罩過來,將我整個都覆蓋住,我像是被黑影背後抱了一樣。心頭一顫,我捂著的電鈴,期期艾艾地扭頭看向高了我一截的阿提卡斯。
目光正對上他脹鼓鼓的胸膛,這可真是絕佳觀景台啊!我有些陶醉地想把腦袋靠過去,他就冷淡地撥開我,伸手到我面前。
這個沒得商量的樣子好霸道哦,我開心地把下巴放在了他的掌心,抬起眼眸看著他,「喵~」
「……」阿提卡斯的腦門冒出青筋。
他每一天都彷彿在訓練自己對魅魔的忍耐力,這放在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原本還想撒撒嬌,忽然想到工具書裡面的教導,如果對方厭惡你,那麼你在他面前再努力,可能也只是畫蛇添足,醜人多作怪。
這!這不行啊!
看到他冷著眼眸,也沒推開我的下巴,但是我收斂了開玩笑的意思,沒有把電鈴交出去,而是說:「我在和阿雅通話。」
「我知道,我與他打個招呼。」
「可是……」
看見我的猶豫,他的面龐上劃過一抹異樣,可並沒有給我臉色,只是耐心地等待著,直到電鈴里響起阿雅低柔冷冽的聲音。
【洛茲,把電鈴給阿提卡斯】
想了想,丈夫雖然是我自己撿回來的,但阿雅的推波助瀾和後續幫助不可謂不大。可阿提卡斯這麼討厭我,他會不會遷怒,為難阿雅。就是因為想到這一點,我才有些不樂意。
察覺到我的抗拒,阿提卡斯挑起眉峰,像是在觀察受驚的小兔子,他沒有威脅我,只是溫和了語氣。
「我是你的丈夫,與你的朋友聊幾句,可以嗎。」
「當然可以!」
「那麼你在擔心什麼?我不會責怪你倆合謀對我下套的。」
「……」
「畢竟救命之恩,沒有你撿回我,沒有他給我驅除詛咒製作解藥,說不定我的現狀不會比現在好。」
「真的嗎!你真的在謝謝我們嗎!」
「是的,千真萬確。」
「那你親親我!」
「……」
被我一招制伏的阿提卡斯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我居然這麼會順杆子爬。還好電鈴那頭的阿雅拯救了他,說想與他單獨聊聊。我也就不要求索吻了,把電鈴給過去,也不偷聽,老實地走到廚房去做早餐。
雖然不知道我的朋友和丈夫會聊什麼,但這樣的場景也太棒了不是嗎。幻想著美好的交談,可能想得太高興了,等我拿著番茄醬回過神時,已經在鬆餅上面畫了一顆飽滿的愛心。
慶幸自己畫的是愛心,而不是什麼別的需要打馬賽克的東西。
做好早餐,又等了大約五分鐘,我還想著要不要加熱,阿提卡斯從客廳過來了。他的表情看上去還挺鄭重,不過他本來就是這個正經的樣子。
「先吃飯,以及,我的那方面並沒有問題。你不用找阿雅幫忙。」
「怎麼會!你都不碰我!」
「直接說就是,我對洛茲小姐……我不想碰你,無法克服內心的厭惡再次與你發生親密的關係。」
「哦!原來只是這樣,那就好。」
「……吃飯。」
看到我這躍躍欲試想搭話的樣子,他直接下了命令,我做了個不標準的敬禮姿勢,跑到對面坐好。
大擺錘沒事就好,以後總有機會的!
除了鬆餅畫了愛心,就連瓷碗的龍鬚面,我都用蔥花和肉沫擺成了愛心的樣子。拿起筷子的一剎那,他端詳著碗里的造型,一時沒有動手去攪亂。
「怎麼了,不合胃口嗎?裡面還有大塊的滷肉,墊在碗裡面了!你不是喜歡吃肉嗎!」我以為他是嫌棄肉少了,所以解釋地指著底部。
阿提卡斯搖頭,「並不是嫌棄,也不是不合胃口。」
「那你怎麼不動筷。」
面對我好奇地注視,他垂下眼眸,纖長的金色眼睫遮住半截豎瞳,「以後不用畫這樣的裝飾。」
「你不喜歡愛心?」
「……」
「好吧,你不喜歡我,看到愛心也不舒服,那就不畫愛心了,下次畫條蛇。」
他張了張嘴,倒也沒有辯解什麼。用過早飯後,我非要在廚房裡擠著他一起打掃,最終被他推出來,說等他弄完了,我倆再聊一聊。
於是我在沙發上坐著,又拿起了工具書看,現在又學到了一招!等到阿提卡斯擦乾淨手從廚房出來,我就換上了一身抹胸雪紡短裙,手裡捧著一瓶酸奶。
「哎呀~」
他剛走到沙發旁,我就不小心打翻了酸奶,弄得脖子和胸口都是。
「老公!酸奶撒了~」拉著自己的領口,我吐了吐舌頭。就算我學得不是很自然,但一定也不是毫無魅力!
阿提卡斯:「……」
看到我這做出來的笨手笨腳的樣子,他面上的神色變都不變一下,既沒有當初的慍怒,也沒有看小丑的冰冷和審視,反倒帶著一絲無語無奈。可能是已經清楚我的德行了,與其被我搞得無措而生悶氣,不如順水推舟看我有什麼新花樣。
「洛茲小姐,你想我怎麼做?」
既然他都這麼問了,那我肯定不會客氣的,當即雙手扒開低胸衣,羞澀了臉,豪爽地說道:「來吧!好吃!」
金色的眼眸瞥過茶几上的工具書,就是那本《閨房樂趣》。沒有搭理我的主動獻身,他翻開書,在裡面找到了好幾個例子。什麼嗲聲嗲氣撒嬌要抱抱,什麼床上□□說葷話,各種各樣的類型都有。
至於在身上打翻酸奶的操作也有,不過人家的例子是把奶油、調料抹身上,這就叫做夫妻情趣。
阿提卡斯當然沒有用他的蛇信來給我收拾乾淨,放下書後,轉身去了一樓的衛生間,遞給我乾濕兩用的毛巾。
我自己抹了一點酸奶,手指放到嘴裡舔了下,「真的不吃?很甜很軟。」
「擦乾淨,下次不要這樣,不可以浪費食物。」
「你要是吃掉了,就不會浪費的。」言下之意就是他的錯!
阿提卡斯默然不語,就這麼看著我。這可把我看心虛了,我的定力可沒有他這麼好。想著他大概不喜歡浪費糧食,我就把能吃的酸奶都從身上刮下來吃掉,然後再用毛巾擦掉髒了的部分。
這招對他也是沒用的,書上都說男人會像狗一樣撲上去舔,看來並不是完全準確。至少阿提卡斯沒有這麼做,我覺得阿雅也不會。
我自己用手挖掉粘在身上的酸奶吃掉,阿提卡斯便不再看我的動作,而是轉過身望向了落地窗外。
「擦乾淨了?」他背對著我問。
我點點頭,把毛巾遞迴去,發現男人的耳朵尖染上一些淺紅,好像並沒有看上去那樣無動於衷,但也止步於此了。
接觸到我探究的目光,他把毛巾拿到衛生間清洗晾曬,不再與我有視線碰撞。
看來工具書還是有點作用的,只不過搞定對象麻煩程度太高了。要是換成別的男性,不就分分鐘的事情嗎!
白折騰了一回,換回柔軟舒適的家居服,我癱在沙發一端,問道:「我可不可以問問,你和阿雅聊了什麼呀?」
「他讓我耐心與你相處,皇室那邊的事情,他會提供一定的幫助,畢竟我已經是你的丈夫。」說到這裡,他也沒有露出嘲諷的模樣,並不提挾恩圖報的事情。
我聽完,若有所思地點頭:「沒錯,阿雅真是夠朋友。我的老公他也會幫忙的!雖然你工作上的事情我一竅不通,但我會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只要你開口,讓我去□□也沒沒問題!」
差點被自己的唾沫給嗆到,阿提卡斯冷著臉:「並不需要!想都別想這種事。」
「好嘛,不過阿雅一定是覺得,好好和我相處,你就會愛上我!」說完,我對著他比劃了幾個愛心。
看著我這電力十足的樣子,阿提卡斯抿起的唇角像是似笑非笑。
「洛茲小姐,你並不愛我,卻想著從我這裡得到愛。」
「哪有!我會愛你的!」
「你會,但你沒有,空有一身熱□□望,這是魅魔最擅長的事。比起丈夫,或許做你的朋友更好。」
朋友?
我朝著沙發另一頭爬過去一點,「阿提卡斯,你要和我從朋友做起嗎?像阿雅那樣。」
「我不會和魅魔交朋友。」
「哦。」我失落地拉長嗓音。
「你的朋友阿雅是很有本事的一位巫師,很可惜,他並不想為皇室效力。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對我施以援手。」
不知道為什麼阿提卡斯提起了這茬,我只是順從地點頭,誇讚道:「阿雅特別厲害,我很小的時候他就在了,雖然平時看著冷淡,可他對我很好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是他主動接近我的。」
「小時候?」
「嗯,爸媽離開后,阿雅就出現了,偶爾會陪著我,告訴我一些外面的事情,也會教導我。他的外貌一直沒有改變,一直這樣年輕!」
「巫師並不能算普通的人類了,活千年都不是問題。」
我滿足地笑著:「真好,這樣阿雅就能陪我很久很久了。」
「請恕我冒昧。」
「你說。」
「從洛茲小姐的言談中,我感受到你對阿雅的在乎與信賴,為何不與他建立伴侶這樣的關係?既然你只是想找對象解決你當下的困境,現在也已達成了目的,何必這樣辛苦地與我相處。甚至,最初你有難言之隱,也可以找阿雅。」
阿提卡斯的言辭懇切平靜,非要再深究的話,可能還有一絲不明所以。放著阿雅那麼好的資源捨近求遠,這確實太奇怪。
我嘆口氣,「實不相瞞,阿雅只想當我的朋友,或者指引方向的男媽媽,對於丈夫這個職位,我與他提過一次,然後被丟出他家了。」
「……」阿提卡斯的面容抽搐了一下,緩了會兒,才介面道:「不是你沒試過,而是阿雅直接拒絕了。」
「沒錯!」我狠狠點頭,發牢騷地說:「真是一點可乘之機都不給,他簡直是固若金湯的城堡,蒼蠅盯蛋還要蛋有縫呢。」
阿提卡斯深吸一口氣,冷厲地看著我,「洛茲小姐,我也拒絕過你很多次,甚至也明確地表明了我討厭魅魔,為什麼你沒有放棄我,甚至天天想著新花樣。」
這怨念的聲音聽起來還有點委屈了,我鄭重地挺直腰背,看著阿提卡斯那張英俊非凡的臉蛋,「我說實話你或許會生氣。」
「……」
「要聽嗎?要聽就不準生氣。」我知道以他這個性情,估計會覺得我離譜。
彷彿被出了一個難題,阿提卡斯露出一絲糾結感,明明在工作上說一不二,沒有選擇困難症的首領,在這種小事上犯難了。
他感覺到有點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