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不上

「麻煩你們照顧她了。」葛麗晴不大好意思地道。

「哪裡的話。」何春花拉著葛麗晴要讓她進屋坐一會兒，「喝口茶再走吧。」

「不了。」葛麗晴搖頭，「帶珠珠回去吃飯，晚點再配製培養液。院子里的菜都長得很高了，回去可以燙一些青菜吃。明天，我送珠珠過來的時候，再帶一些培養液過來。」

「好，好。」何春花心情不錯，她要的就是那些培養液。

何春花目送葛麗晴回去，她回頭就看見她男人奚存劍一臉真正地站在門口。

奚存劍很少看到自己的妻子對一個人這麼熱情，妻子還給小珠珠吃的，就跟哄菩薩似的。

「幹嘛呢？」何春花大聲地道，「嫌棄我做飯做晚了？你都吃得那麼壯實了，乾脆少吃兩口，讓你的孩子們多吃兩口。」

奚存劍心想自己又沒有做錯什麼，他就只是在那裡多站了一會兒，「你先前還嫌棄人家，說她臉皮太厚，剛剛新婚就帶著侄女過來，現在……」

「那不是我以前不懂事嘛。」何春花道，「一天不翻舊賬，你就不舒坦嗎？倔毛驢上路，前面沒路了，就想著往懸崖上爬嗎？」

「……」奚存劍嘴角微扯，這才幾天呢，就變成以前的事情。是，幾天也算是以前，他妻子還真是太賴皮。

「人家那是有真本事的，你瞧瞧，我們院子里的那些菜長得多好啊。」何春花道，「那些培養液是真的有用。大妹子也是傻，這樣白給的，她有那麼多錢去買弄培養液的東西嗎？不行，還是得跟她說說。實在不行，我們自己可以準備材料啊。」

何春花擔心葛麗晴手裡頭沒錢買材料，到時候，大家就不能有培養液，就不能有更多的口糧。

「對，我還得跟其他人說說。」何春花道，「哪裡能白白地佔人便宜呢。」

葛麗晴牽著小珠珠走在路上，當她得知小侄女又吃了糖之後，有些無語。

「少吃糖，容易蛀牙，牙齒壞了，以後就不能再吃到那麼多的好吃的。」葛麗晴道。

「每天吃一塊都不行嗎？」小珠珠抬頭，「還是要跟在我們老家那樣，要把糖果切開啊？」

「不切。」葛麗晴腦中浮現葛大姐拿著一把菜刀敲碎還沒有指甲蓋大小的糖塊，大姐再拿其中一小小塊糖兌水讓大家喝。

真真是不容易！

以前，打個雞蛋，還要用水在雞蛋殼裡過一圈。

「晚上就別吃糖了。」葛麗晴道，「給你買了肉包子。」

「好哦。」小珠珠一聽到肉包子眼睛就發亮，她在這邊能吃到好多好多的東西，這邊實在太好了，「小姑姑，我能不能一直待在這邊啊？」

小珠珠低頭看看自己的小肚子，「我可以吃少一點的？」

小珠珠害怕，大姑姑說過，說小姑姑和小姑父的家不能算是她的家，說要讓她注意一點。她總怕自己吃太多了，小姑姑就不要她。

「不用少吃一點。」葛麗晴輕笑，「小孩子，只要不吃撐著，就多吃點。長高一點，以後就能幫姑姑做事情。」

「嗯，幫姑姑做事。」小珠珠用力地點頭。

「不用怕，等你長大以後再回去。」葛麗晴不介意養著小珠珠，她不能讓小珠珠這麼快就回去，免得大姐又打算留在家裡照顧小侄女。

葛麗晴有些擔心她的大姐，在後世很多人三十多歲沒有結婚，當人的壽命延長，還有人拖到四十歲初頭結婚的。但那都是後世，在這個時代，女人很早就結婚。

葛大姐的年歲算是大的，同齡人基本都結婚了，她要想找個好人家不容易。

在葛麗晴遠嫁之後，葛大姐也想著要嫁個人，不留在家裡成為弟弟的拖累。

傍晚，媒人到葛家來，她給葛大姐介紹的是隔壁村的跛子，那個跛子到三十歲還沒有結婚。跛子自己著急，他的家人也著急，總不能讓他一直跟哥哥嫂子住在一起。

「就是柳跛子？」葛大姐知道這個人，很多人都喜歡叫他跛子柳、柳坡子。

「對，是他。」媒人笑著道，「你要是嫁過去，他一定很疼你。你們還都是頭婚，你嫁過去，也不用養別的女人生的孩子，一養還養好幾個。」

葛大姐不願意去給人當后媽，現在農村人基本都是有好幾個孩子。她要是給幾個孩子當后媽，到時候就更不好幫襯家裡，指不定日子還過得更苦。

為了讓葛家人能過得舒心一點，她也能再幫弟弟妹妹一把，她寧可單身也不願意帶一大堆拖油瓶過來。

別人都在背後說葛大姐太過精明，說她不肯吃虧，又說就她這個年紀有誰願意要她，她這個年紀就只能去給人當后媽。

「你們結婚了，房子一分，你們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不也挺好的嗎？」媒人道，「那邊說了，也不是分給你們破破爛爛的房子。你們結婚前，再修一修。柳坡子平時也你那個幹活，沒少賺公分的，你也是個能幹的，以後的日子一定很好過。」

「……」葛大姐沉默。

「他就是一條腿不大好，坡腳，也能走路。」媒人道，「就是不能不好挑糧食，找個木板車，推一下就行。我們女人，重要的就是嫁一個對我們自己好的男人。」

「那就先看看。」葛大姐見過柳坡子，就是了解不太深，得去問問情況。

葛大姐可不想自己嫁給一個過得比自己更窮苦的人家，不想自己還得辛辛苦苦幫襯那邊。她就是一個比較自私的人，她要幫襯就是幫襯自己的弟弟妹妹，跟她有血緣關係的人。

葛宏旺扛著鋤頭回來的時候，他正好見到媒人離開。

「大姐。」葛宏旺知道大姐的心思，也怕大姐隨隨便便就嫁一個人，「她這一次說了誰？」

「隔壁村的柳坡子。」葛大姐道，她知道瞞不住自己的弟弟，乾脆直接說了。

「他？」葛宏旺睜大眼睛，「他就是一個跛子啊，怎麼能給你介紹這樣的人？」

「跛子怎麼了？他又不要吃我們家的大米。」葛大姐道，「他自己有手有腳能賺公分，能養家。要不是他坡腳，還能等到這個時候沒結婚？」

「大姐！」葛宏旺不想讓大姐受苦。

「他沒有孩子，我真要是嫁過去，也不用給幾個孩子當后媽。」葛大姐道。

「不行。」葛宏旺急切地道，「他坡腳，他……」

「坡腳又不要命。」葛大姐道，「你除了這一句，就沒有別的要說了？」

「他脾氣一定不好大好。」葛宏旺道，「不然，怎麼就沒有人嫁給他？」

「年輕的小姑娘都喜歡找四肢健全的。」葛大姐道，「我當初還帶著你們呢，我不能幹嗎？四肢不健全嗎？別人就是怕我把婆家的東西都拿回來補貼給你們，他們不是說要我不管你們，就是說不合適。怎麼，這還成了我的錯不成？」

「不是……」

「不是都話，就別說了。」葛大姐道，「人家就只是跛腳，本來他就容易被人瞧不上了，你們還說這麼難聽的話。要我的話，脾氣不好一點才對，這樣才不容易被你們欺負。」

「大姐，我真不是要欺負他的意思，就是覺得……」葛宏旺眼睛，「覺得他配不上你。」

葛宏旺就認為自己的大姐應該得到最好的，可是大姐現在卻要跟一個跛子相親。大姐年輕的時候還長得很好看呢，曾經多少人喜歡他大姐。

「你覺得他配不上我，他家人未必就覺得我配得上他。」葛大姐道，「先不說這些，先看看再說。」

「要不要跟小妹商量一下？」葛宏旺道，「再不行的話，四妹呢？」

「你四妹嫁去縣城，她是能不回來就不回來。見個面，她還怕她男人不高興。」葛大姐沒有想著讓四妹來，「也別跟你們小妹說。你們小妹才過去沒有多久，腳跟都還沒有站穩呢。你一榔頭下去，把他們敲破了，讓你女兒回來吃苦嗎？」

葛大姐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免得他們有話說。她在這些人眼裡，當然是最好的大姐，可在別人眼裡，她未必就有多好。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說這麼多廢話。」葛大姐道，「我又不是傻瓜，還是你們的大姐。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懂得的。」

「大姐，你千萬別急，咱們慢慢看啊。」葛宏旺還是有些憂心，這可是他最為敬重的大姐啊。

當大姐的辛辛苦苦拉扯大弟弟妹妹，到了這個時候，她就更不能牽累兄弟姐妹。

一大早，吳淑芬看到雞窩旁邊的雜草又長高了不少，又是一片綠色。

怎麼回事？

吳淑芬臉色相當難看，這些雜草怎麼搞的，怎麼會長得這麼快？總不能是她得罪上天，上天讓神仙施法讓那些草長得這麼快。

不行，她還是得解決那些雜草，免得家裡來客廳了，就要被人看笑話。她一會兒還得去接她的侄子侄女，麻煩事情一大堆。

「啊。」正當葛麗晴從走出家門的時候，她聽到一聲凄慘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