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肖益民的抉擇

「公子，你當真要去？」福伯皺著一張臉道。

「那還能怎麼辦？太后對我有知遇之恩，皇上雖然只小我幾歲，卻敬我如父親般，情深意重至此，我又怎麼能看著皇上為難？太后受罪？」肖益民淡淡的道。

這些日子以來，太多的人想要登門，看笑話的有之，同情慰問的有之，拜別恩師的有之，甚至有女子登門要跟他私奔的....

害得他只能閉門謝客，一概不見！

至於晚上的肖逸塵，最近他的心情挺好的，所以也沒有掙扎，弄出些奇怪的聲響來，引得外人矚目，這些日子以來，他的家已經夠惹人注目的了，不需要再有那些很有猜想空間的詭異聲響。

他當年選擇的這個地方，就是看上了它的這一點。雖然是住宅區，但卻是一個偏僻的角落，周圍數十間房子里，住著的不是孤苦耳背的老人，就是空著的。

但那時候，他還是不得不把三間宅院統統推翻了，重新再蓋，要不然房間看起來就太慘了些，但也不過是弄出了一個四合院似的院落，剛好夠他和福伯兩個人居住，打理起來也方便，簡樸的很。

不過，世人哪裡知道，這一切所謂的簡樸，大隱隱於市並不是因為他有多高尚！而是，不得不！

肖逸塵幾乎每天晚上都弄出一陣陣的鐵鏈撞擊的聲音，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又會跑出去，或者是大晚上的會不會人串門，如此，他還怎麼能住在那些繁華的地帶？他只能躲在這偏僻的角落，苟延殘喘著生活。

但現在，有那麼多人注意著這裡，當年他住在這裡的理由已經不存在了，現在的這裡一點也不安全！不隱蔽！

至於嬌妻美妾、錦衣玉食，那就更不用想了，就憑他每天兩次來回的變化，他敢娶妻子嗎？而且，就算是他和肖逸塵都同意娶妻子，甚至願意裝出正常人的模樣來，那也是沒用的，就像是當年一樣，他命中帶煞，總是會吸引一些他不想吸引的人！

最後害得他家破人亡！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肖益民狠狠的握拳。

如今的他，連一個完整的人都不算，又有什麼資格去娶妻生子？！

這些事情，根本就沒有希望，又何必再去奢望？！肖益民苦笑。

「福伯，這件事了了之後，若我還能全身而退的話，我們就去一個小山村教書吧！」

「好，公子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求福一劍這條命，本來就是公子的，此生此世，都不會背叛離開公子！」福伯躬身蹲在肖益民腳旁，一隻手放在肖益民的膝上，一隻手緊緊地攥住他那已經四年都沒有拔過的寶劍！

若不能守衛！唯一死而已！！

「天快黑了，你跟肖逸塵商量吧！」肖益民抬頭望著天色，既然那個人那麼喜歡男人，就讓他去好了，就算是這具軀體是他的，他也不在乎了，只要他什麼都不知道！和以前一樣的，什麼都不知道！

哪怕是自欺欺人！！

肖益民垂下頭望著手臂處那一條一條的傷痕，難看的像是一條條趴在皮膚上蜈蚣，和那白皙修長的手指對比明顯！這麼多條人命啊！可是肖逸塵！這次，不能殺人！就算是想要殺！也要等到太后的病完全好了之後再殺！

遠方的夕陽收斂起最後一絲餘暉，肖益民低著頭的臉上漸漸的變化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逸塵公子....」福伯剛想說什麼。

「我答應了！我可不想死啊！難得肖益民這個假正經竟然知道不要違抗太后和皇上的意志，這種事情，反正到最後犧牲的都是自己，何不幹脆點呢！」肖逸塵緩緩地抬起頭來，慢慢的說道。

「公子他不是貪生怕死....」

「我知道！找死嘛！愚忠嘛！我理解！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肖逸塵冷笑一聲，低著頭喃喃道；「你還真會躲啊！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哪一點嗎？你個假正經，說著最忠烈的話語，干著最光明的事情，卻把一切的骯髒丟給我，還妄想著自己和我不是一體的！呵呵.....可悲！可笑！明明都是該是黑暗裡苟延殘喘的人，憑什麼你能站到陽光之下，接受這世間的仰望？！而卻連最基本的自由都不給我！！」

「裝模作樣....連自己的血海深仇都不敢去報，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再用！一個虛假的名字，用起來很爽吧！還說什麼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過一死而已，什麼都不怕的樣子，卻連自己都不敢面對！那些事情，你真的忘了嗎？真的忘得掉嗎？若你忘得掉，那我還真的要佩服你了，因為，就連我這個墮落的人都忘不掉，而你！桃李滿天下的肖益民肖大太傅卻忘得掉....呵呵....」

「明明是黑暗裡的人，就該陪我一起墮落！肖益民，你讓我噁心！」肖逸塵咬牙切齒的道。

「逸塵公子.....」福伯聽得心驚膽寒。

肖逸塵擺手打斷，「我知道我該去做什麼，去勾引莫玄鴻是嗎？哄著他讓他去救太后，不要殺他，然後找機會逃跑，跟著你一起找個小山村呆著，對不對？」肖逸塵挑挑眉。

「是！」福伯低著頭。

「那我也有條件！」肖逸塵挑挑眉。

「公子你說。」福伯連忙道。

「給我一晚上的自由，讓我看看月光，看看星辰，去街上吃小吃！你要是擔心我隨意的在街上勾引男人的話，也可以跟我一起去，這些年，我也想通了，就算是我再討厭肖益民，再想把他搞得身敗名裂，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讓自己過得好一些，如何？」肖逸塵挑眉嫵媚的一笑，傾城絕色！不過如此！

「好！只要逸塵公子不做出格的事情，老奴願意帶公子出去遊玩一夜！」福伯點點頭。

「如此甚好！」肖逸塵大笑著拍手道；「先出去買衣服吧！肖益民這假正經弄得都是什麼衣服，一點身材都顯不出來！」

「這....」福伯為難道。

肖逸塵臉色一冷，「這什麼這？你以為就憑我這張臉就能讓莫玄鴻一見之下就撲過來嗎？沒點點綴，誰會看？就這一副老夫子、酸文人的打扮？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要不要你等明天再和肖益民商量一下？」肖逸塵歪頭嫵媚的邪笑。

「不用了！」福伯連忙道，這些年，他對這兩個性格的公子早已經熟悉的很，一般益民公子生氣時，只會臉色更冰冷，關節僵硬用力，但逸塵公子生氣的時候，卻是會更加的柔若無骨，嫵媚動人......

這一點，他知道的很清楚！